神識一進入泥丸宮,洛桑就感覺不對了,泥丸宮的空間裡,已經沒有了佛陀,在那片虛空裡,只有出奇濃重的黑色真氣,下部的氣旋正煉化着那如重墨一樣的真氣。
洛桑呼的靈神出竅,被嚇的氣息大亂。
這是怎麼了,喝了一夜酒怎麼把佛陀給喝沒了,難道佛陀也喝醉了,溜達進煉魂石了嗎?沒了煉魂石,自己怎麼進去餵養那裡面的一百九十六號人啊?
洛桑半天才把思維穩定下來,就這一會兒,急速跳動的心臟向是要蹦出嗓子眼一般。洛桑感覺一下內臟,肝臟已經好了,向從沒受過傷一樣,但是心臟的破裂處,只痊癒了大部分,留下一個綠豆大的小孔洞,洛桑知道,這個小洞應該再不會痊癒了,它就是這次受傷的紀念嗎?雖然有真氣維護着,但是感覺總不舒服。那仙人治病怎麼那麼馬虎?留下怎麼大的後遺症,洛桑埋怨着他們。
好在全身充滿了無盡的真氣,仙人們一定是對自己實施了灌定,就像自己對卡瓦輪寺的僧人們乾的一樣;想明白了,洛桑取下佛珠,催動金剛伏魔陣;綠芒閃動,善惡門開啓了。
佛陀不在菩提樹下,黑色門樓處,景色依舊,菩提樹似乎矮了些,枝葉也稍顯萎靡。
洛桑想了半天,也不明白是怎麼回事情,只好催動寶憑,把那一百多號人給吸出來。一個碩大的人球被拋到了菩提樹下,只是洛桑再不能和裡面的人交流了,自己腦子裡多了層隔膜,內外的世界給分離開了。裡面的人根本看不到善惡門的開啓,只是楞在曠野中,顯的十分沮喪。
洛桑也沮喪,他草草把食品分發出去,又給每人的水壺裡灌上水,就送他們進去了;看來,佛陀一天不回來,裡面的就要吃一天冷食了。
想了一會兒想不出佛陀到那裡了,洛桑也就不想了,這個奇怪的石頭每每令自己吃驚,真是搞不懂了;不想成佛時就成了佛,成了佛後佛卻跑了,怪事!
料理完這些,洛桑來到客廳,抓起電話打向總檯。
“您好,比登俱樂部歡迎您的垂詢,我能幫您什麼忙嗎?”還是那個大眼睛的小姐接的電話,洛桑逗起她來。
“我是佛祖,不論你是誰,我都將度化你,開放你的心靈,接受佛的祝福吧,你將忘卻一切的煩惱,世間的所有都是夢幻,所有煩惱都是虛無,人生本就是苦海,到佛的身邊來,我賜予你:無病第一利,知足第一富,善友第一親,涅槃第一樂。”現學現賣,洛桑把早上的東西給送給了大眼睛的小姐;那沉寂舒緩的聲音,帶着柔美的韻律,像聖歌般通過電話傳了過去。
電話那邊靜了下來,一會兒傳來低低的抽泣聲。
洛桑慌了,連忙說:“喂,我是洛桑,給你開玩笑呢。”
電話那邊“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就會拿我們窮開心,謝謝你的祝福,你的聲音真好聽。”
洛桑放心了,很久沒聽到小姑娘的笑聲了,洛桑也高興:“好,很好,想聽我的祝福下班來十二號別墅吧,我以後就住這裡了,不過你先替我把劉律師請來好嗎?”
“現在嗎?”
“現在,”洛桑回答。
“好的,請稍等,我馬上聯繫他,一會兒給你電話。”小姑娘到底訓練有素。
洛桑放下電話,在別墅裡轉悠起來。
十二號別墅是專爲商業人士舉行招待酒會或是高級白領進行短期旅行的地方,裡面氣派雅緻,豪華中又存留書香;客廳的兩邊是兩間小客廳,樓上還有兩個書房。在這裡居住一天就要兩萬多,而租用這裡開酒會,要三萬多人民幣,會員們使用這裡也要掏半價,錢老闆對洛桑真是下本錢了。
洛桑番看着書房裡的藏書,都是些經濟類、法律類書籍,相當一部分還是外文;洛桑看到外文開始興奮了,在學校洛桑最喜歡的就是上英文課,因爲只有這個課程對洛桑有點難度,別的課程都太簡單了。
看了幾本外文書,都看不懂,洛桑又泄氣了,只好拿起一本厚厚的哈佛MBA案例詳解回到樓下。
電話響了,大眼睛的姑娘輕快的聲音傳來:“您好,洛桑先生,劉律師正在路上,一小時內就能到達;您方便嗎?”
“不方便,我方便的時候見任何人,只有不方便的時候才能見人。”洛桑又開起了玩笑。
對方笑了起來:“洛桑先生,您今天真可愛。”
“方便方便就可愛了?”洛桑笑着掛了電話。這個笑話還是楊悅說給洛桑的,洛桑也是半天才明白過來。
第一次,洛桑開始接觸這種經濟類的書,洛桑前些時間,看的都是些佛教書籍,他對於那些東西有一中強烈的好奇;看的多了,就成了習慣,只要借書,都要挑一兩本回去。現在洛桑開始接觸的,是全美著名的學府的教程,一個嶄新的世界在洛桑面前展開了。
劉律師來了,洛桑把他讓進小客廳,坐下後,劉律師問:“洛桑先生,請問有什麼事情嗎?”
洛桑微笑着說:“是的,如果你方便的話,想請你把前幾天給我看的合約再給我看一遍,我有些東西還不太懂。”
“好吧,我這就給您去拿。”劉律師說完就要走,洛桑攔住了他。
“劉大哥,不要那麼急,該吃午飯了,我叫了飯,吃完在開始工作,咱倆先隨便聊聊。”
這一談洛桑就這麼在和劉律師的閒聊中過去了,劉律師是比登的專職律師,陪洛桑聊天是錢老闆臨走時佈置下的任務,要讓洛桑儘快簽下合約。
晚上,洛桑躺在寬大的水牀上,仔細研究在劉律師帶來的合約,那生澀的法律詞彙使洛桑頭暈腦漲,看了好久也沒看出什麼來。
楊悅的電話打了過來,輕細的聲音顫抖着傳了過來。
“洛桑大哥,說話方便嗎?”
“什麼方便不方便的,你怎麼了。”洛桑想笑。
楊悅吭哧了半天才擠出一句:“沒什麼,我就是想聽你說說話,你休息吧。”急忙就把電話掛了。
洛桑想:這丫頭這麼晚打電話就是問自己方便不方便嗎?只想了一會兒,洛桑就開始看厚厚的哈佛教材了,好在這本教材裡對案例的描述比較詳細,除了那些資產表、現金流量表、負債表什麼的洛桑看不明白,別的也能懂個大概。
第二天一早,洛桑就去學院了,他把劉律師起草的合約帶在身邊,只上了兩堂課就出來了。學校裡的課程使洛桑越來越不可忍受了,現在洛桑已經不想在這裡浪費自己的時間了。
錢老闆的奔馳車行駛在回比登的路上,洛桑忽然看到路旁的一坐高樓上懸掛的招牌,馬上叫司機停下車。
洛桑對司機說自己要溜達一下,一會兒自己回去,司機猶豫了一下就走了;打工的也沒辦法,老闆吩咐自己要守在洛桑身邊,可是人家是個有地位的人啊,自己總不能把洛桑綁架到比登吧,這是在馬路上,停一會兒警察就來貼票了,罰的錢老闆又不報銷,還是走吧。
連着兩天洛桑都沒讓司機送自己,就象上學一樣,每天準時到這個樓上報到,第二天下午,洛桑把一個帶眼睛的女人給帶進了比登的十二號別墅;那個女人個子挺高,但是長的卻一般,厚厚的鏡片後面是兩道嚴肅的目光,劉律師藉故到十二號去了幾次,都沒見到那個女人,看樣子肯定在樓上了。
這一來洛桑不方便了,無論誰打電話來,洛桑都說自己不方便。
喬影的電話還是每天一個,洛桑對付的滴水不漏。這感情啊,只要是對方變的老練起來了,那感情就肯定就出毛病了,喬影這個高手也沒感覺到洛桑的變化,只是問洛桑晚上怎麼不接電話,洛桑說自己睡學校了,準備好好體驗一下集體生活,喬影咯咯笑着表示理解,還介紹了點學校宿舍的經驗給洛桑,她還沒想到,這洛桑的喬氏綜合證怎麼不犯了?
星期一又到了,喬影從飛機場回到公寓時,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
看着房間裡一切,喬影全身的血往上涌;房間裡的一切和自己走之前十分相象,甚至連電話的位置都沒變,還在沙發上撂着;陽臺上的兩個酒瓶,也沒收起來。洛桑是十分好整潔的人,除了不會洗衣服,平時總是把房間整理的乾乾淨淨,穿髒的衣服也是放衛生間。
洛桑肯定就一直沒回來睡覺,他這幾天都去什麼地方了呢?
喬影顫抖着走進臥室,牀還是原來的樣子,連自己擺放在牀罩上的布娃娃都依然爬在那裡,而洛桑總喜歡讓布娃娃躺在那裡。
喬影的眼光飄向梳妝檯,白玉匣不見了,自己擺放在梳妝檯裡面的裝雪蓮的白玉匣沒了。喬影一下子攤在地板上,兩耳轟轟的震響起來,那是血液急速流動的聲音。
喬影十分鐘後才清醒過來,開始給洛桑打電話。
電話接通了,喬影聽到洛桑的聲音後,感覺又像兩個月前第一次接通洛桑的電話一樣。
“喬影嗎?”洛桑的聲音傳來。
“洛桑,你在哪裡,我能見到你嗎?”喬影儘量穩着情緒說,她希望這是自己的誤會,洛桑是拿白玉匣出去展示了。
“對不起,現在不方便見你,我在上課。”洛桑溫和的回答,那聲音在喬影聽是那樣的陌生,洛桑在自己面前從來沒有這麼從容過。
“我想你,你什麼時候方便,我現在就去你們學校找你。”喬影已漸漸控制不住自己了,她已經能感受到洛桑的變化是實實在在的發生了,但是這一切是爲什麼呢?
“等方便的時候打電話給你,不要去學校,我沒在那裡。”洛桑好像想了一下,又說到:“這樣吧,你如果方便的話六點鐘到比登的咖啡廳去,我在那裡等你。”
“好,我去,我一定去。”電話那頭的洛桑沒有在說話,電話裡響起忙音。
喬影愣愣的坐在地板上,用力的使自己安靜下來,回想着剛纔的一切是怎麼發生了,爲什麼會發生;但她心裡想起的,卻都是和洛桑在一起的甜蜜時刻,洛桑憨憨的傻笑;比起剛纔感受到的冷靜的洛桑,喬影明白到自己從一開始就錯看這個人了。洛桑不像自己想的那樣簡單,他只是被自己給迷惑住了,現在從洛桑身上,喬影再感受不到絲毫的憨厚了。
喬影撥通了錢老闆的電話,如果洛桑出了問題,一定是從那裡出的。
但是,錢老闆的電話關機了,可能在澳門,錢老闆用的是另一個手機,也可能錢老闆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他躲開了。
喬影分析的基本正確,錢老闆確是把喬影回京的日子算的十分準確,關閉了和喬影的聯繫,就使他處於一個有迴旋餘地的位置,在商場這麼多年,錢老闆經驗是十分豐富的。
此時,錢老闆一邊和澳門的賽會主席周旋,爲黑格爾確定出場時間;一邊思考着洛桑的問題:這個傻小子怎麼了,好象變的精明起來,劉律師彙報說洛桑總是藉口不方便推遲簽定合約,他在想什麼呢?黑格爾週末就要出場了,不簽定合約這以後的分成怎麼辦?錢老闆倒是不怕黑格爾跑不好,他是怕黑格爾跑太好了;黑格爾跑的越好,自己在洛桑面前的地位就越低,要是等到黑格爾闖進香港馬會的頭班馬賽,那自己不就成洛桑的跟班了嗎?錢老闆這個頭疼啊,問題是他已經在黑格爾身投入了巨資,不能允許任何意外的出現,但是現在最大的意外出現了————黑格爾的真正主人還沒和自己籤合約;這個人已經從自己身上拿走了一百萬,還居住在自己提供的高級別墅裡,而自己卻要全心全意的爲他服務,再沒有這樣的事情令錢老闆沮喪的了。這一切還是自己造成了,所爲何來呢?
這一天,因爲洛桑馬踏長安街而在同一天欣喜若狂的兩個人,又爲同一個人開始苦惱了,但是現在雙方的苦惱內容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