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美蘭提到她死去的女兒,整個人不可抑制的激動起來。
此時站在她眼前的兩個人是害死她女兒的罪魁禍首,她看着這兩人,一激動起來就一發不可收拾。
她再仔細回想一下自己把言珂找回來的真正目的,除了拆散錦辰和江雪嬋,不就是爲了看錦辰在知道真相之後痛不欲生的表情嗎?
張美蘭說的都是實話,可言珂卻想替自己辯解兩句,但她剛開口想說自己冒充言家大小姐不是爲了報復錦辰,錦辰卻先她一步開了口。
錦辰一直都知道張美蘭怨他當初丟下言珂救了江雪嬋的事,可他卻從不知道張美蘭竟然怨恨他到了這種地步。
也是,如果言珂活的好好的,她大可不必恨他到這種地步,可是言珂死了。
他一直以爲整天在自己眼前晃悠的人,竟然早在兩年前就已經死了,而且還是被他間接給害死的……
剛剛他一直都在糾結言珂到底是真是假,都忘了去想,如果這個言珂是假的,那麼真的言珂去哪兒了?
想到這,錦辰眼神虛晃的小聲問着:“媽,你說,言珂已經死了?”
隨着錦辰的提醒,張美蘭又回想起了自己可憐的女兒在醫院痛苦的等待死亡的情景。
比死亡更可怕的,應該就是等待死亡的過程了。
那段時間她的世界裡除了醫院裡的白就沒有其他色彩了,鼻子裡聞到的也只有醫院裡無窮無盡的消毒水味,每天吃東西的時候也跟在嚼木屑一樣沒有任何味道可言。
她的女兒在這個沒有顏色又充滿消毒水味的世界裡被病痛折磨着,疼痛時的一聲聲慘叫,被針扎的已經找不到正常膚色的胳膊,化療時掉的一縷縷的頭髮,還有那雙閉上之後隨時都有可能再也睜不開的眼睛,全都是讓她夜半驚醒的噩夢。
而造成這一切的那個真兇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心無旁騖的繼續着他的生活。
憑什麼?!
憑什麼她的女兒已經躺在了冷冰冰的地下,而害死她女兒的人還好生生的站在這兒?!
這種想法折磨的張美蘭幾欲癲狂,向來儀態萬千的人,這時候卻跟個瘋子似的毫無形象的對錦辰吼着:“對!我的言珂已經死了!是被你們兩個聯手害死的!”
錦辰腦子又是一懵,“被我們兩個害死的?”
張美蘭指着跟柱子一樣僵硬的站在一邊的言珂對錦辰說:“要不然你以爲我千辛萬苦的把她找回來是爲了什麼?就這麼個東西,在知道她妹妹生病了之後,不僅沒有出面救她妹妹,還爲了當上言家大小姐躲了起來!好,她想當言家大小姐,那我就讓她當!但前提是她必須得幫着我報仇!呵呵……雖然你們的事情我不怎麼管,可我看她倒把我交給她的任務完成的不錯,你是不知道,我看着你一會兒瞎一會兒破產的,心裡可是比誰都高興!”
言珂在旁邊聽着張美蘭在那自說自話,嘴脣動了動,蒼白無力的辯解着:“媽,我嫁給他,不是爲了幫你報仇。”
言珂那聲媽叫的張美蘭神經啪的一下就斷了,張美蘭上前一步甩給了言珂一個耳刮子,睚眥欲裂的說着:“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許你叫我媽!再叫,信不信我扇爛你的嘴?”
別說張美蘭了,就是言珂自己都想扇自己一個耳刮子!
讓你不長記性的亂叫!你願意叫,還得人家願意聽呢!
言珂氣息混亂的胡亂吸了一口氣,雖然這個深呼吸不能在她身處痛苦的漩渦裡時拉她一把,可也讓她重振旗鼓,將那聲稱呼給去了,重申道:“我嫁給他,不是爲了幫你報仇。”
她這次沒有讓張美蘭暴跳如雷,倒是讓旁邊的錦辰荒涼的笑了兩聲。
錦辰微微轉過身,在視線移到言珂身上時,也將矛頭指向了言珂,“你不是爲了報仇?那是爲了什麼?你跟我好好說說,你見死不救的躲起來,最後取而代之的嫁給我,還能是爲了什麼?!”
言珂用顫抖的聲音說:“如果我說是因爲愛你,你應該也不信。”
錦辰理所當然的大聲道:“我當然不信!在你冒充言珂之前我們都沒見過,說什麼愛不愛的!你說這話的時候都不覺得很可笑嗎?”
言珂也覺得自己挺可笑的,自己也算是活了兩輩子的老人了,結果時間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也不知道這輩子斷氣了,老天爺會不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讓她帶着記憶再重生一次,如果可以,她發誓,就是在重生那一瞬間被雷給劈死,她也絕不會和錦辰、和言家沾上半點關係!
和錦辰氣急敗壞相反的是,言珂當真呵呵笑了兩聲,肩膀被笑聲帶的不停的顫抖着,她微微低着頭好笑的說着:“你們一個個的,把所有的事情都怪在我身上是不是覺得自己身上的罪孽就輕了?我命薄福微,當不起你們一個個的把所有的罪名都安在我的頭上,該你們的還是你們的,所以我還是好心提醒你們一下好了。”
她說着看向張美蘭,將曾經說過的話又說了一遍:“說什麼我躲起來不救人了,你也不想想,當初如果你不把我送人,你那個寶貝女兒病了,我現成的活體供應室,你愛抽血抽血,愛抽骨髓抽骨髓,還用得着你花一百萬把我買回來?”
張美蘭被這似曾相識的謬論逗笑了,她有心想將當初回言珂的話也說一遍,可言珂卻不給她機會,在好心的提醒過她之後,又看向錦辰冷聲說着:“還有你,在怪我沒有救人之前,麻煩你先想想自己當年救的又是誰?”
錦辰用看陌生人的目光看着言珂,似乎有點不相信這種話是從眼前這個人嘴裡說出來的。
他的罪過他從來就沒想推卸給別人,這時候被言珂這麼說,五臟六腑就跟被人拿火燎了似的爆發了,“你少拿我跟你相提並論!對,當年我有錯,可我從來沒想過把這事怪罪到別人頭上!而不是像你,爲了錢權見死不救之後,還想着把責任怪罪到別人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