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來人業已緩緩走近,嶽龍飛看出兩名黑衣鐵衛的其中一名,便是“追風無影”陶八。
宇文琪秀眉空蹙,輕輕一碰嶽龍飛說道:“龍哥哥,他怎未如你所料地,把我伯父送到?”
嶽龍飛也覺事有蹊蹺,劍眉雙挑,岸然起立,向“追風無影”陶八發話說道:“陶朋友到是信人,但宇文居土怎的未見送到?”
“黑衣無影”陶八委實見了嶽龍飛有點頭痛,退後兩步,指着黃袍怪漢,及玄衣老人說道:“嶽朋友別急,我先爲你引見兩位武林高人!”
嶽龍飛目光微掃這兩位名震八荒的武林奇客,淡談一笑,搖頭說道:“我知道他們一位是‘天外雙殘’中的‘殘心神君’伏百韜,一位是‘乾坤六惡’中的:六爪神鷹’裘仲達,故而不必再行介紹,彼此只談正題便了!-嶽龍飛話了,另一名黑衣鐵衛,身材瘦削,鷹目瞵瞵,年齡約在五十四五,向他抱拳說道:“嶽朋友,我叫褚民通,外號人稱‘血手屠夫’,擔任大內黑衣鐵衛右隊領班之職!”
嶽龍飛“哼”了一聲,冷然問遭:“褚朋友,你難道愛好殺人,嗜血成癬?否則怎會以這血腥無比的‘血手屠夫’,作爲外號?”
“血手屠夫”褚民通厲聲說道:”嶽朋友,你不必過問褚民通的性情外號,我只問你我‘翻天手’唐淵,唐二弟何在?”
嶽龍飛答道:“翻天手唐淵手下太黑,他的雙掌掌骨雖已被我彈碎,人卻無恙,但我要你們帶宋交換‘望明後士’宇文白石,又在何處?”
“血手屠夫”褚民通獰笑一聲,正待答話,那’六爪神鷹”裘仲達卻在一旁陰側鍘地說道:“褚師侄,先讓他們把‘翻天手’唐淵帶來一看,然後再告知宇文白石所在!”
嶽龍飛笑遭:“這有何難?‘翻天手’唐淵現成在此,但你們不把宇文白石送來.卻休想使他自由而已!”
話完,回身向魯長風徽一揮手,魯長風便從“廬山狂客”西門醉所居洞中,把“翻天手”唐淵,點了穴道提出!
“殘心神君’伏百韜見魯長風已把唐淵提出,轉頭打量了嶽龍飛幾暇.向“廬山狂客”西門醉發話問道:“西門兄,這嶽龍飛與你是什麼關係?”
“廬山狂客”酉門醉狂笑答道:“他是我的生死之交,忘年好友,你這不在‘殘心峽’潛修,卻與清廷鷹犬,沆瀣一氣的無恥怪物,問他則甚?”
“殘心神君”伏百韜聽西門醉辱罵自己,不由氣得怪眼圓睜,怒聲叱道:“西門醉,你有多大能爲,敢對伏百韜如此無禮“廬山狂客”西門醉哈哈一笑,目射神光,宇文琪卻在他身後,低聲說道:“西門師叔,你暫莫動氣,等他們先說出我伯父下落,與‘翻天手’唐淵彼此交換……”
“廬山狂客”西門醉一指“殘心神君”伏百韜、“六爪神鷹”裘仲達、“血手屠夫”褚民通、“追風無影”陶八等人,軒眉冷笑說道:“賢侄女絕世聰明,你難道還未看出他們不是前來換人,而是前來搶人的嗎?”
宇文琪“哦”了一聲說道:“他們竟敢如此妄肆兇狂,食言背信嗎?”
“血手屠夫”褚民通冷笑說道:“伏神君對付西門醉,裘師叔與我,及陶八等,收拾你們三名小輩叛逆,還不是易於反掌折枝?故而我勸你們乖乖就縛,免得多吃無謂苦頭!
嶽龍飛聽到此處,向“廬山狂客”西門醉散然恭身說道:“西門老前輩,我本意暫借此地,與對方祥祥和和,互換人質,誰知卻爲老前輩添了麻煩廣“廬山狂客”西門醉搖手狂笑說道:“不妨,不妨,我正嫌這‘仰天坪’寂寞已久,應該點綴上些英雄碧血!”
嶽龍飛劍眉雙挑,朗聲吟道:“未必英雄留碧血,且看鷹犬懾奸魂“血手屠夫”褚民通獰笑問道:“誰是鷹犬?”
嶽龍飛對“殘心神君”伏百韜、“六爪神鷹”裘仲達等環視一眼,哂然說道:“你們或爲利祿所誘,甘心投效韃虜,殘害自己同胞!或驕狂自恃,爲虎作倀,故而都是鷹犬!”
“六爪神鷹”襲仲達聽得重重“哼”了一聲,嶽龍飛遂向他微微笑道:“裘仲達,你不要倚老賣老,妄自驕狂,最好由你下場,來與嶽龍飛比劃,因爲:追風無影’陶八,及‘翻天手’唐淵,在我手下,均未出一招,即告被擒,實在令人打得太不過癮“六爪神鷹”裘仲達一陣陰森怪笑說道:“嶽龍飛,我本來不擬向你這等後生小輩出手,但你既然如此驕妄,卻也說不得了“血手屠夫”褚民通因得“追風無影”陶八通報,本已懾於嶽龍飛的絕世神功,才特請師叔“六爪神鷹’襄仲達助陣,並把恰在襲仲達作客的“殘心神君”伏百韜,一併拉來,借長兇焰!如今既聽裘仲達要出手對付嶽龍飛,自然心中暗喜,恭恭敬敬地退後兩步!
“廬山狂客”西門醉早知嶽龍飛身懷極上乘的內家絕藝,故而雖見“六爪神鷹”裘仲達出陣,亦未驚心,只是怪笑一聲說道:“嶽老弟,你讓裘老怪物嚐嚐年輕人的厲害也好,但卻必須對他長着六根指頭的那隻左爪,特別小心!”
“六爪神鷹-襲仲達偏頭瞪了“廬山狂客”酉門醉一眼,冷笑說道:“西門醉,你不必暗加指點,裘仲達雖然出手,但還不致於肯對這等後生下輩,施展我的‘神鷹爪力’!”
一面說話,一面走到嶽龍飛身前六七尺處,獰笑說道:“嶽龍飛,你趕快凝功防禦,裘仲達生平對敵,無不槍攻,你不要一掌就死,使我太不過癮嶽龍飛依然神態從容,微笑說道:“在裘朋友出手之前,我希望知道‘望明居士,宇文白石的真正下落!”
“六爪神鷹”襲仲達的那雙瞬瞬鷹眼一翻,冷然說道:“你只要能接我一掌,我便把宇文白石的情形相告!”
嶽龍飛星目生芒地,含笑說道:“裘朋友儘管出手,嶽龍飛接你一掌就是!”
這時宇文琪因“六爪神鷹”裘仲達是“乾坤六惡”中人,定然功力極高,遂向嶽龍飛以一種關懷語音,低聲說道:“龍哥哥,這老賊成名甚久,你要特別小……”
話猶未了,襲仲達一聲怪笑,右掌疾推,發出一片猛疾罕儔的無形勁氣,向嶽龍飛當胸按去!
嶽龍飛因聽宇文琪說話,微一分神,竟被對方把握住這剎那良機,猝然出手!
倉促之間,凝功不易,本想閃過來鋒,再行還擊,但事先說好硬接,怎肯食言胎譏?嶽龍飛只得勉強揮掌,迎拒當胸壓到的無形勁氣!
一個是蓄勁力擊,一個是分神之下,勉強揮掌,情勢自然難得平衡,“六爪神鷹”裘仲達面含傲笑,巍立如山,嶽龍飛卻足下踉蹌,退出三尺!
“廬山狂客”西門醉因深知“六爪神鷹”襲仲達以左手六指怪掌的“神鷹爪力”,稱譽江湖,如今僅用右掌發勁,也能把在自己心目中評價頗高的嶽龍飛,震得蹌踉後退,不由雙眉連軒,好生奇詫?
宇文琪與魯長風,自然更爲嶽龍飛擔憂不已!
“殘心神君”伏百韜、“血手屠夫”褚民通、及“追風無影”寓八等三人,則均面呈喜色!
“六爪神鷹”襲仲達向俊臉飛紅的嶽龍飛點頭說道:“以你這籌年紀,接我一掌、僅退三尺,確實已頗難得!
嶽龍飛訕然問道:“宇文居士何在?”
“六爪神鷹”裘仲達道:“你猜猜看!”嶽龍飛劍眉雙蹙問道:“莫非已被‘鬼杖仙翁’屠遠志帶回北京?”
“六爪神鷹”裘仲達連連搖頭,臉上並現出一種陰森笑意!
宇文琪靈心慧質,極爲聰明,眼珠一轉之下,忽然失聲叫道:“莫非我伯父業已……”
“六爪神鷹”裘仲達目注宇文琪冷笑一聲,接口說道:“女娃兒猜得不差,在:追風無影’陶八趕上屠老供奉報訊之前,宇文白石業已自知罪重,嚼舌而死!”
宇文琪已有預感,正在提心吊膽地提神傾聽,忽聞伯父已遭慘禍,不由跟前一黑,神智一昏,竟向嶽龍飛的懷中暈倒!
嶽龍飛輕伸猿臂,抱住宇文琪嬌軀,向“六爪神鷹”裘仲達厲聲問道:“襲仲達,你是要乘人於危,還是敢等我片刻,再復彼此動手?”
一來“六爪神鷹”裘仲達列名’乾坤六惡”,總有些自矜身份,二來適才絕技未發,便已把嶽龍飛震退,心中充滿驕意,遂點頭狂笑說道:“你儘管把這女娃救醒再來和我動手,反正你們今日在數難逃,全是甕中之龜!’嶽龍飛目**芒,狠狠瞪了“六爪神鷹”裘仲達一眼,懷抱宇文琪,暫時後退,那位“廬山狂客”西門醉卻一聲怪笑,站起身形,緩步走到裘仲達面前,酒氣薰人地發話問遭:“裘老怪物,你說誰是甕中之龜?”
’六爪神鷹-裘仲達雖知“廬山狂客’西門醉極不好惹,但恃有“殘心神君”伏百韜爲助,遂冷笑說道:“西門醉,你有什麼大了不起?便算你也是一隻甕中之龜,又有何不可?”
“廬山狂客”西門醉“呸”的一聲,自口中噴出二三十點米粒大小金星,分向“殘心神君’伏百韜、“六爪神鷹”裘仲達、“血手屠夫”褚民通、“迫風無影”陶八的面門射去!
原來“廬山狂客”西門醉在看見嶽龍飛與“六爪神鷹”裹仲達才一對掌,也被震得跑踉後退之下,便警覺來敵太強,形勢不妙,暗暗提足裡氣,把自己的“酒雨飛墾”絕技,準備待發!
如今自口中噴出的二三十點金星,便是含有極強真氣的美酒所化,足可碎骨殪人,穿金洞石!
“殘心神君”伏百韜及“六爪神鷹”裘仲達拂袖飄身,閃避來勢,裘仲達並向褚民通、陶八兩人沉聲叫道:“這是西門醉的成名絕技‘酒雨飛星’,你們趕快躲避!”
但“血手屠夫”褚民通與”追風無影”陶八,畢竟功力稍差,何況西門醉又是蓄勁已久,全力施爲,哪裡還躲閃得開?褚民通右肩頭上,中了一點“酒雨風裡”.肩骨立碎,慘嚎一聲,蹌踉幾步,被魯長風趁勢伸手,點了穴道!
“追風無影”陶八則面門上連中三點“酒雨飛星”,哼都不哼地,便告橫屍在地!“殘心神君”伏百韜見狀,一陣震天厲笑,取出一柄又厚又寬,長約兩尺有餘的鬼頭刀來,刀光晃動之間,微呈黃色!
“廬山狂客”西門醉知道這是對方仗以撼震扛湖的“化血金刀”,遂也不敢怠慢,自身邊取出輕易不用的得意兵刃“九合金絲捧!”
“六爪神鷹”裘仲達向“廬山狂客”西門醉冷笑說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西門醉你最好趕緊自盡,還想逃得出伏神君的,化血金刀,,與我的-神鷹爪力’以下!’話音方了,嶽龍飛身形微晃,飄然落在”六爪神鷹”襄仲達面前,冷冷說道:“裘朋友既然懂得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我到要請教一下,:望明居士’宇文白石的一條性命,由誰來償?清韃虜佔據我大好河山,殘殺大漢子孫的這筆滔天血債,又該是如何還法?”
原來嶽龍飛救醒宇文琪以後,見她無法遏止極度悲傷,遂索性點了她的“甜睡穴”,交給魯長風照應,免得宇文琪衝動亂來,反使自己不能專心拼鬥強敵!
“六爪神鷹”襲仲達因嶽龍飛這番話兒,義正詞嚴,使自己無法作答,遂只好冷笑說道:“嶽龍飛,你是我手下敗將,還敢如此張狂,豈非作死?”
嶽龍飛劍眉猛剔,俊目雙張,炯炯神光電射而出地狂笑說道:“裘仲達,這次你若不用‘神鷹爪力’?我便和你動手!”
“六爪神鷹”裘仲達雖然認爲對方出奇高手,只有“廬山狂客”一人,似非自己與‘殘心神君’伏百韜聯手之敵?但“血手屠夫”褚民通、與“追風無影”陶八,業已一傷一死,情勢也未見絕對有利!故而聞言之下,立即冷笑說道:“聞王註定三更死,決不留人到五更!你既然括得太不耐煩,我就打發你上路便了說完,掌發,這次果以左掌施爲,六指怪手揚處,一股沉雄無比,勁急懾人的強烈罡風,便向嶽龍飛當胸壓到!
嶽龍飛先前業已嘗過味道,更加這次比上次的威力更強,哪敢絲毫怠慢?遂把恩師“日月神幡”朱潤波所傳絕學“先天一氣”,凝聚雙掌,一式“寒鶴拜佛”,迎着對方來勢,猛翻而出!
兩種武林絕學所化的勁氣罡風,凌空互接,居然勝負束分,只是每人足下略陷分許,周圍塵土,一片飛插而已[嶽龍飛好生佩服對方“六爪神鷹”四字,名不虛傳,探知所謂“天外雙殘”、“乾坤六惡”,確實全系絕頂高手!
裘仲達更是駭異絕倫,萬想不到如此年齡不知來歷的嶽龍飛,竟能接得住自己威震武林“神鷹爪力”雷霆萬鈞的猛力一擊!
驚駭萬分之下,目光微注嶽龍飛,左手再掄,又復凌空劈出一掌!
嶽龍飛氣定神閒,面含微笑,仍然疑聚“先天一氣”,還了一式“寒鷂拜佛”!
第二次硬接結果,除了飛揚勁氣,把“追風無影”陶八的屍身,移出尺許以外,嶽龍飛與裘仲達的足下,均已現出了兩個深深的腳印!
一旁觀戰的“屠龍劍客”魯長風,着實看得提心吊膽,叫了一聲:“嶽賢弟千萬小心,不可絲毫大意嶽龍飛傲笑答道:“魯大哥放心,我不怕這位列名‘乾坤六惡,中裘老朋友的‘神鷹爪力,!’“六爪神鷹”襄仲達越着對方問答之際,調氣歸元,再度吐勁,又復連環不斷地劈出三掌!
此時,“廬山狂客”西門醉用“九合金絲棒”、與‘殘心神君”伏百韜的“化血金刀”,也已鬥得酣急絕倫,刀光捧形,倏忽百變,所挾呼呼捧嘯,颯颯刀風,排葛出丈許方圓,幾令旁觀之人,均無法在這範圍之內,立穩腳步!
面對武林豪客,越鬥越酣,轉眼間“廬山狂客”西門醉與-殘心神君”伏百裙,鬥滿百招,嶽龍飛也接了“六爪神鷹”襲仲達的一十三記“神鷹爪力”!
驀然間,隱隱傳來一聲厲嘶,聽去距離這“仰天坪”,總還隔了兩座山峰遠近。
“殘心神君”伏百韜一式“秋風落葉”,‘化血金刀”的刀光蕩處,略爲逼開“廬山狂客”西門醉,收刀跳圈外出,怪笑說道:“西門醉,我今日不想再打,這插比鬥,暫且延後數月,等到‘南海英雄會’上,繼續動手如伺?””廬山狂客”西門醉手橫“九合金絲棒”,點頭笑道:“我知道你聽得你老對頭的嘯聲,決無心情和我動手,這插比鬥延放到,南海英雄會’上再行繼續也好屍“六爪神鷹”裘仲達十三記“神鷹爪力”,未能擊敗嶽龍飛,不禁盛氣微餒,正愁無法下臺,聞言遂自陷已四寸有餘的足印之中,停手投身,對嶽尤飛冷笑說道:“嶽龍飛,伏神君另有要事,我也暫且饒你不死,彼此這段過節,均等:南海英雄會’時,再復交代便了!”
嶽龍飛冷笑一聲,手指“血手屠夫”褚民通、“翻天手”唐淵,及橫屍在地的“追風無影”陶八說道:“你不想動手可以,難道連這幾條或傷或死的清廷鷹犬,也不想帶走了嗎?”
“六爪神鷹”裘仲達聞言一愕,向嶽龍飛皺眉說道:
“宇文白石已死,我無人和你交換,難道你這時把褚民通、唐淵,平白放走?”
嶽龍飛劍眉雙軒,目光雷射的朗然說道:“這種甘爲韃虜驅使,殘害自己同胞的萬惡奸徒,本無絲毫可赦之處!但名駒雖死,尚有人肯以千金市骨,何況宇文白石是先朝遣民,一代大俠?故而嶽龍飛願用‘血手屠夫’楮民通、‘翻天手’唐淵等兩條性命,及‘追風無影’陶八的一具遺屍,換取裘朋友告知我宇文白石的埋骨所在廠“廬山狂客”西門醉與魯長風聞言,相顧點頭,暗贊嶽龍飛考慮周詳,處事妥當!
“六瓜神鷹”裘仲達聽嶽龍飛如此說法,遂應聲答遭:“宇文白石在太湖‘東洞庭山’與‘鬼杖仙翁’屠老供奉交手,被點‘五陰絕脈’,自知難活,立時齧舌身亡,屍.首就埋在他的所居:望明居’後!”
嶽龍飛聞言,微一揮手,魯長風遂把“血手屠夫”褚民通、“翻天手”唐淵兩人釋放!
“六爪神鷹”襲仲達、“殘心神君”伏百韜,分替褚民通、唐淵,拍開穴道,並把“追風無影”陶八屍身,毫不矜異地,踢下絕壑,便自悻悼離去1羣兇走後,嶽龍飛替宇文琪解開睡穴,宇文琪因自幼父母雙亡,全仗伯父撫養,並代覓明師,學成絕藝,恩情之厚,無殊親父一般,如今突聞置耗,怎不極度傷心,哭成了一朵帶雨梨花,哀哀欲絕!
“廬山狂客”酉門醉、魯長風等,百般勸慰,嶽龍飛井立誓與她一同手刃“鬼杖仙翁”屠遠志,爲宇文白石報仇雪恨,宇文琪方以巾拭淚,悲懷略減!
但她以那滿含悲傷感激神色的目光,一注嶽龍飛時,突然失聲問道:“龍哥哥,你的臉色爲什麼這樣難看?”
“廬山狂客”西門醉與魯長風,也警覺嶽龍飛面色有異,西門醉遂替他一診脈息,向宇文琪蹙眉道:“賢侄女,你身邊可有你師傅的‘九轉丹砂’?”
宇文琪聞言一驚,一面取出身藏思師“避塵庵主”寒月師太特煉的治傷聖藥“九轉丹砂”遞過,一面駭然問道:“西門師叔,我龍哥哥是受傷了嗎?”
嶽龍飛軒眉笑道:“我連接‘六爪神鷹’裘仲達一十三記‘神鷹爪力’,井未見弱絲毫,似乎無甚受傷之處?”
“廬山狂客”西門醉一面取了三粒“九轉丹砂”,並斟了一杯美酒,命嶽龍飛吞服,一面含笑說道:“嶽老弟有所不知,:乾坤六惡’與:天外雙殘’之中,若論掌力,要數‘七指殘人’沙勃的‘兩儀掌’,‘毒手神醫’周白眉的:五毒歸元手’,暨‘六爪神鷹’襲仲達的‘神鷹爪力’爲最,放眼當今武林的黑白羣豪,誰也不敢輕加招惹!老弟仗着天生異稟,師傅絕學,連接襲仲一十三掌之舉,已足轟動扛湖,但你用力過度,內臟間傷損不淺,只在發作前難以自覺而已!”
嶽龍飛原是絕頂聰明人物,聞言之下,知是事實,遂服了“九轉丹砂”,向宇文琪微笑說道:“琪妹,你師尊‘避塵庵主’的‘九轉丹砂’,是名滿武林的治傷聖藥!我臟腑間不過略受震盪,一服三粒,豈非轉禍爲福了嗎?”
宇文琪悽然一笑,尚未答言,“廬山狂客”西門醉卻搖頭緩緩說道:“嶽老弟不要輕視你臟腑間所受震動,你雖服三粒:九轉丹砂’,但在十日之內,仍忌過用真力!”
嶽龍飛心中雖有點不以爲然,但表面卻仍向西門醉稱謝受教!
宇文琪妙目中淚光未乾,瞥了嶽龍飛一眼說道:’龍哥哥,我有點恨你嶽龍飛訝然問道:“琪妹爲何恨我?”
宇文琪目中視光雷射地,咬牙說道:“你方纔若不點了我的‘甜睡穴,,我定要使:六爪神鷹’裘仲達及‘殘心神君’伏百韜,嚐嚐我一十八式‘天女散花手’,及‘龍鬚逆穴針’的滋味,略解心頭之恨!”
嶽龍飛聞言,一本正經地,起身長揖說道:“嶽龍飛這廂謝罪,請琪妹恕我無心之失!”
宇文琪被他這副神情逗得破涕爲笑地佯嗔說道:“龍哥哥這樣謝罪不行,你要陪我去趟太湖:望明居’後的先伯墳前一祭嶽龍飛點頭說道:“如今既知宇文老伯的埋骨佳城,就在太湖,望明居’後,自應奉陪琪妹前往一祭!”
說到此處,轉對西門醉、魯長風含笑問道:“西門老前輩及魯大哥.是否也一同前去?除了奠祭宇文大俠以外.就便還可暢覽太湖七十二峰之勝魯長風方待點頭,西門醉卻先行向他微施眼色,然後對嶽龍飛搖頭笑道:“嶽老弟,我用:九合金絲棒’施展最得意的:天龍棒法’,惡鬥百招,倘未能勝得:殘心神君,伏百韜的‘化血金刀’,不由自覺慚愧,決心在此再下苦功,準備應付‘南海英雄會,下,意料得到的無窮惡鬥,故而不想去太湖了!”
魯長風聞言,會意出”廬山狂客”酉門醉是要給嶽龍飛,宇文琪單獨相處機會,促成這雙英雄兒女的美滿良緣,遂也含笑說道:“南海英雄會不能不去,我也應該乘着西門老前輩高明在側的不世良機,多把自己充實一些,故而太朔之行,不想奉陪字文姑娘及嶽老弟了呢!‘嶽龍飛未曾想到他們是有意成全,聽完以後,點頭說道:“太湖之行,不過先向宇文老伯的在天之靈,略爲通誠,異日擒得‘鬼杖仙翁’屠遠志,或是殲除此糠以後,倘須大祭!西門老前輩與魯大哥不去也好,由我單獨奉陪琪妹便了。”
宇文琪因是女孩兒家,心思較細,早就猜出“廬山狂窖”西門醉,及魯長風推脫不去的用意所在,不由既覺嬌羞婀娜,玉頰上浮現兩片紅霞,頗爲感激地,默然不語。
“仰天坪”頭,彼此揖別,嶽龍飛與宇文琪慢自同往太湖東洞庭山趕去!
他們是當今武林中天造地設的一雙威風樣麟,“仰天坪”聚合的數日之間,早已兩意交投,惺惺相惜,但目前卻因宇文琪對伯父“望明居士”宇文白石身遭慘禍之事,深切含悲,故面雖僅男女同行,也不過互相談笑慰藉,別無比較旖旎溫薯的情事出現!
到達太湖之前,嶽龍飛忽然發覺身邊蹄聲的答,緩步馳過的一匹青驄馬,生得又高又大,竹耳蘭筋,分明是匹罕且難見的千里龍駒!
自古英雄多愛馬,嶽龍飛何獨不然?遂在看了幾眼以後,向宇文琪微笑說道:“琪妹,你看這匹馬兒多好?”
宇文琪目光一掃,玉頰上現出頗爲神秘的笑容,向嶽龍飛緩緩說道:”龍哥哥,這匹馬兒確實不錯,但你應該補充一句,說是馬上的人兒,比馬更好纔對!”
嶽龍飛對馬上人兒,根本未曾細看,只知彷彿也是一位武林巾幗,如今聽得宇文琪這等說法,舉目看去,方見馬上人是位身着淺紫長衣的絕美少女,年約十八九歲,腰間懸着一具深紫色的革囊,容貌居然不弱於宇文琪,只是眉目之間,驕矜神氣太濃,打扮得也略嫌豔麗了些!
宇文琪見這紫衣少女業已緩緩行出丈許以外,見嶽龍飛仍自目光遙注地,看得異常出神,不禁失笑說道:“龍哥哥,我說得不錯吧?馬兒雖然是匹千里龍駒,但人兒更是傾國傾城的……”
嶽龍飛這才悼覺宇文琪語意之中,對自己微有誤會,遂趕緊接口笑道:“馬兒確是一匹好馬,人也長得不錯,但比起琪抹的絕代風華,一雅一俗之間,卻又差得遠了廠宇文琪微喟一聲說道:“鏡裡只應諳素貌.人間多是重紅顏!龍哥哥適才看得那等出神,如今卻又這樣說法,豈非故作違心之論?”
嶽龍飛俊臉一紅,慌忙解釋說道:“我方纔凝目出神之故,是爲了猜度此女的來歷宗派,琪妹不要誤會纔好!”
世間事往往越描越黑,嶽龍飛與宇文琪雖然心心相印,但畢竟初交未久,並無什麼婚姻之約,齧脣之盟,故而語中的“琪妹不要誤會纔好”八宇.似嫌過份露骨,聽得宇文琪柳眉雙蹙,玉頰微燒地,瞪了嶽龍飛一眼說道:“你想看誰便看誰,我怎會起甚誤會?”
嶽龍飛一語方畢,竟覺微有語病,正在頗爲慚窘之際,再經宇文琪這樣一來,越發滿口期期艾艾地,不知應該怎樣答對纔好?
宇文琪也覺自己答話過重,遂又換了親切神情,嫣然一笑問道:“龍哥哥,你看出對方的來歷宗派了嗎?”
這一句問話,雖然解開了嶽龍飛的僵窘局面,但也使他心中暗地苦笑,自忖絕代佳人一顰一笑的威力之強,簡直童想不到!自己可以連接“六爪神鷹”裘仲達一十三記石破天驚的“神鷹爪力”.卻有些應付不了宇文琪的輕肇淺笑!
宇文琪見嶽龍飛目光發滯,不答自己問話,不禁好生疑詫地,再復問道:“龍哥哥,那位騎着青色龍駒,紫衣美女的來歷宗派,可會被你看出了嗎?”
嶽龍飛暗責自己幹素處事從容,今日怎的一再失態?遂微撮心神,含笑答道:“那紫衣女子,神情高傲,彷彿武功不弱?但身邊末帶兵刃,只在腰間繫着一具深紫革囊,令人頗難對她的來歷宗派,加以猜測!”
宇文琪笑道:’龍哥哥,你只要看出紫衣美女的武功不弱,便容易劃下範圍,因爲當前武林中黑白兩道的鮑頂高手,不外乎‘雙殘六惡龍蛇鬼,劍鮑書狂日月幡!”’嶽龍飛把這“‘雙殘六惡龍蛇鬼,劍絕書狂日月幡’二語,唸了兩遭,向宇文琪含笑問道:“琪妹,這:雙殘六惡龍蛇鬼,劍絕書狂日月幡,兩句話兒,是誰編的?我師傅不大在武林走動,怎地也會把他老人家編在其內?”
宇文琪笑道:“是誰編的,我記不清了,反正不是‘廬山狂客’西門醉,便是‘南荒一劍’浮雲子!”
嶽龍飛笑道:’劍絕書狂等五位前輩,我是久已心儀,但‘雙殘六惡龍蛇鬼’,卻還未盡瞭然,琪妹不妨爲我解釋一下!”
宇文琪笑遭:“天外雙殘是‘殘心神君’伏百韜、,七指殘人’沙勃,乾坤六惡則是-毒手神君,周白眉、‘駝嫗’吳菊、‘笑面如來’達元和尚、‘追魂學究’尤南豹、:白骨扇’歐陽平、:六爪神鷹’裘仲達!”
嶽龍飛“哦”了一聲,接口說道:“龍蛇鬼之中,‘龍’是召開:南海英雄會’的毒龍島主‘南海毒龍’黎放鶴,‘鬼’是甘爲鷹犬,現任清廷供奉‘鬼杖仙翁,蔡遠志,我都知道,但‘蛇’是指誰?卻好似未聽說過!”
宇文琪看了嶽龍飛一眼,微笑說道:“蛇的厲害,不在‘龍’:鬼’之下,是指‘烏蒙蛇女’邵含煙!”
嶽龍飛搖頭說道:“烏蒙蛇女邵含煙之名,確實未曾聽過!”宇文琪笑道:“邵含煙絕少與世外往來,故而雖然武功極高性情極怪,卻不大爲扛湖人物所曉嶽龍飛聞言笑道:“琪妹若有所知?不妨講來聽聽,使我長點見識!”
宇文琪嫣然一笑說道:“我也是在這次下山行道之前,才聽我師傅,略說一二,所知並不太多!”
二人邊談邊行,已到太朔,嶽龍飛遂一面僱船直駛東洞庭山,一面向宇文琪笑道:“琪妹就把你所知的有關:烏蒙蛇女’邵含煙之事,講給我聽好了!”宇文琪憑窗遠眺,端了一杯香茗在手,微笑說道:“烏蒙女邵古煙最善養蛇,她所居:烏蒙蛇窟’之中,幾集天下毒蛇大成,不下百種/”
嶽龍飛點頭說道:“這是意料中事,不然她也不會被稱爲‘烏蒙蛇女’!”
宇文琪繼續說道:“邵含煙一身高明詭異武功,據說全自蛇中悟出!身法橡蛇,兵刃是蛇,甚或掌風指力,無不具有蛇毒!”
嶽龍飛聽得劍眉深聚說道:“這樣說來,這位:烏蒙蛇女’邵含煙,真不好惹!但不知她這‘烏蒙’一派之中,究有多少人手?”
宇文琪搖頭笑道:“因爲:烏蒙蛇女’邵含煙性情極爲怪僻,立下:四不收徒,規條,故而連她究竟有無弟子?均所不知,只知:烏蒙蛇窟’之中,除她自己以外,還有一名蛇奴而已!”
嶽龍飛聽出興趣,含笑問道:“烏蒙蛇女邵含煙立下什麼:四不收徒,規條?”
宇文琪因遙見“東洞庭山”山影,想起伯父宇文白石身遭慘禍,不禁悲懷又動,呷了一口香茗,目中淚光盈盈咎道:-烏蒙蛇女邵古煙所立‘四不收徒’規條是男徒不收,姿質不好不收,容貌不美不收,心腸不辣不收!”
嶽龍飛播頭嘆道:“她所立條件,委實太苛,恐怕衣鉢傳人,不好找呢!”
說到此處,見宇文琪滿面淚痕,知道她自幼便蒙她伯父宇文白石撫養,驟聞噩耗之下,自然難免悲傷,遂起身與她並立窗前,指點一望無際的雲影彼光,爲宇文琪寬解悲抑!
宇文琪經嶽龍飛深情款款地,一番慰解以後,悲懷也就稍減.指着水雲深處的一葉扁舟,破悌爲笑說道:“龍哥哥,那水雲深處的扁舟之上,似有悠揚隱約的笛韻傳來,舟中人若非我輩,定也是位風流雅士廠嶽龍飛點頭道:“琪妹講得不錯,我們移舟過去看看,倘若其人果是風雅豪俠之士?和他交個朋友也好!”
宇文琪嫣然一笑,使命舟子移舟,緩緩駛去!
但等到兩舟相距接近,可以辨清人物之際,宇文琪不覺愕然,原來坐在水雲深處的那一葉扁舟之上,橫笛臨風之人,正是途中所遇,曾被嶽龍飛猜測來歷,乘騎青色駿馬的紫衣少女!
嶽龍飛雖也暗驚彼此遇合太巧,但見了宇文琪臉上那種難以形容的神色之後,遂向舟子說道:“對方是位單身女客,我們不必移舟打擾,還是直放東洞庭山了吧!”
宇文琪冰雪聰明,聞言之下,立時體會出嶽龍飛用意,心中慰貼異常,但表面上卻仍揚眉笑道:“龍哥哥,這紫衣少女,英氣逼人,風華不俗,我真想和她交個朋友!”
嶽龍飛笑遭:“常言遭得好::一飲一啄,莫非前定,風萍偶聚,也是因緣!’琪妹若想與這位姑娘交友,因彼此均在遊湖,機會尚多,目前還是先赴東洞庭山,祭奠老伯爲要!”一句“祭奠老伯”,喚起了宇文琪的無限哀思,立時妙目含淚,黛眉疑愁地,默然無語!船到“東洞庭山”,嶽龍飛囑咐船家少候,便帶着事先購妥的紙錢香燭等物,與宇文琪往“望明居”後,尋找”望明居士”宇文白石的墳墓所在!
“六爪神鷹”裘仲達果未虛言,在“望明居”後,小山坡上的蒼松翠竹之間,果然拱起了一座三尺新墳,墳前井無碑碣標誌等物。
宇文琪自幼喪親,視伯如父,何況又是天性純孝之人,一見墳前,立告悲難自抑,“嚶嚀”一聲,拜倒在地,身前白衣,盡爲傷心痛淚所溼!
嶽龍飛知道人有絕頂傷心事時,最好任他自然發泄,倘若強加抑制,反易積鬱傷身,故而哲對宇文琪不予勸慰,讓她盡情一慟!直等宇文琪哭得力竭聲嘶以後,嶽龍飛方在一旁點燃香燭,焚化紙錢,並向宇文琪低聲說道:”琪妹且請暫抑悲懷,我們同在老伯墳前,盟個誓兒好嗎?”
宇文琪哭得迷迷糊糊之下,竟對嶽龍飛話意,略有誤會,玉頰風紅,微擡淚眼,向嶽龍飛問道:“龍哥哥,你要與我盟的是什麼誓兒?我們改天再……”
嶽龍飛聽出宇文琪對自己所說有些誤會,也不禁俊臉微燒,趕緊劍眉雙插,接口朗聲說道:“我要與琪妹,在宇文老伯墳前,立個親手爲他老人家復仇,並秉承遺志,力謀驅除韃虜.還我河山之誓!”
這幾句話兒,聽得宇文琪心中疑慮齊消,霍然站起身形,與嶽龍飛並肩肅立!
嶽龍飛早就取了三炷供香在手中,如今把香一舉,目中神光朗然地,發話說道:“宇文老伯英靈不遠,晚輩嶽龍飛與令侄女宇文琪,誓必親手誅除,鬼杖仙翁,屠遠志,爲老伯報仇,並繼承老伯遺志,聯絡四海八荒的志士英雄,務期驅除胡虜,還我中華,山河重光,日月復且!”
話完,將香插在墳前,便與宇文琪雙雙對墳施禮,恭身三拜!
拜完起身,宇文琪環顧周圍,向嶽龍飛默然說道:“龍哥哥,我伯父既逝,此地不知何日再來?我想好好憑弔一宵,你叫那隻船兒,暫且寓去,明晨再來接我們遊湖如何?”
嶽龍飛點頭說道:“琪妹純孝之情,令人感佩,我們今夜便在宇文老伯墳前露面,爲他老人家守墓便了!”話完,便即如言打發船隻,眺賞斜陽晚景,等到夜幕深垂,繁星四起,方回到“望明居”後的宇文白石墳前,盤膝靜坐,行功入定!
宇文琪因這“東洞庭山”,是兒時嬉戲之地,睹舊傷懷,淚漬難幹,一時竟不能摒絕百慮,進入神與天會,無我無人的內家妙境!
又經嶽龍飛好生勸慰,宇文琪才漸漸靜慮潛心,垂簾闔目!
時序雖屬春末夏初,但湖上風寒,仍舊夜涼似水!
嶽龍飛生恐宇文琪受冷,遂脫下自己所着青衫,披在她的香肩之上!
哪知青衫剛剛及肩,宇文琪已自定中驀然警覺!
她並非被嶽龍飛爲自己披衣的動作所驚,而是聽得“望明居”前的湖岸之上,有了腳步聲息!
嶽龍飛雙眉一挑,在宇文琪耳邊,低聲說道:“琪妹,我早就料到‘六爪神鷹’裘仲達說出宇文老伯埋骨之處以後,算準我們必來祭奠,可能有所埋伏?誰知直等此刻,纔開始發動屍宇文琪手撫肩上青衫,心中頗感嶽龍飛對自己體貼入微,聞言之下,低聲笑道:“龍哥哥,你不要忘了:廬山狂客’西門師叔之語,十日以內,切忌過用真力,故而不論來人是誰?均由我打發,就便也好讓人看看我恩師所傳的‘天女散花手’,及‘龍鬚逆穴針’,是否尚有可觀之處?”嶽龍飛低聲笑道:“琪妹的‘尊師,避塵庵主’寒月師太,名列‘中州雙絕’,是當世武林中的絕頂高人!強將手下,哪有弱兵?我早就知道琪妹身具罕世武學……”
話猶未了,忽然傾耳一聽,訝聲低道:“琪妹,來人莫非不是清廷鷹犬?怎的只在‘望明居’前的岸邊椿徊,未向此處掩來宇文琪笑道:“他不掩來,我們可以悄悄掩去,看上一看!”
話完,把肩上青衫,遞還嶽龍飛,嬌軀徽晃,宛如輕煙,絲毫不帶聲息,平平竄上“望明居”的屋頂.潛伏不動!
嶽龍噸一面穿衣,一面暗驚宇文琪在輕功方面,造詣極高,決不在自己之下!
思忖之間,忽見宇文琪伏在屋脊之上,向自己連連招手!
嶽龍飛也自提足功力,悄無聲息地,縱上“望明居”,用’蟻語傳音”向宇文琪問道:“琪妹,你看見什麼人了?“’宇文琪也用“蟻語傳音”,含笑說道:“一飲一啄,莫非前定,風萍偶聚,也是因緣!”
嶽龍飛會意微驚問道:“琪妹這等說法,難道來人又是我們在湖邊朔上,兩度相逢的紫衣少女?”
宇文琪含笑點頭,伸手一指,嶽龍飛順着她手指,俯眼看去,果見一塊玲瓏劇透的太湖石後,飄揚起一角紫色衣袂!
靜觀片刻,那紫衣少女從石後轉出,不時仰看天星,彷彿若有所待?
宇文琪伏在嶽龍飛身旁,向他耳邊,低聲笑道:“龍哥哥,你不妨猜上一猜,這位紫衣少女.深夜在此獨自徘徊,究竟是等待仇敵?還是等待情人?”
耳須廝磨,蘭香暗度,嶽龍飛不覺銷魂,遂一面細細領略,一面含笑答道:“琪妹的這項問題,不大好猜,我想先聽聽你的看法!”
宇文琪笑道:“我的看法是她在等待情人!”
嶽龍飛插眉問道:“何以見得?-
宇文琪微笑說道:“倘若與強敵約會,她爲何赤手空拳而來,未帶任何兵刃?”
嶽龍飛聞言,也自伸手一指,含笑說道:“琪妹猜得極爲正確,那不是她的情人趕來了嗎屍宇文琪凝目看去,只見湖面藹來一隻梭形小艇,停在寓岸一丈四五以外,艇中躍出一位白衣書生竟自凌波踏步,慢慢向岸邊走來!
宇文琪見狀,微吃一驚,又復把螓首湊向嶽龍飛耳邊,低低說道:’龍哥哥,‘凌波步’的輕功雖屬上乘,但火候深淺,卻全在走的快慢以上!這白衣書生,從容沉穩,如履康莊大道地緩緩而來,功力居然已到爐火純青地步嶽龍飛點頭說道:“這白在書生確實是位具有絕世身手的武林奇客!我們彼此談話,應用‘蟻語傳音’,免得把對方驚動!”
這時那白衣書生,業已走到岸上,星光閃爍之下,看出此人約莫三十一二,容貌在俊美中隱含陰鷙,手內並持着一柄比尋常摺扇略長的白色摺扇。
紫衣少女則倚着一塊太湖怪石,臨風俏立,見這白衣書生到來,並未絲毫理睬!
白衣書生走到紫衣少女身前,徽微一笑,抱拳說道:“冷姑娘,你考慮過了投有?”
紫衣少女看了白衣書生一眼,點頭答道:“我考慮過了,仍和第一次的結果一樣,不答應你!”
白衣書生雙眉一挑,似要發作?但終於強自忍耐地,苦笑說道:“冷姑娘,我說過最多求你三次.如今兩次已過,請你記住.我還有最後一次請求,你也只有這最後一次的機會了紫衣少女冷“哼”一聲說道:“我勸你不必浪費大好時光,應該把那最後一次請求,早早放棄!”
白衣書生驀然軒眉狂笑說道:“我絕不放棄,常言道的好:‘不到黃河不死心’,我歐陽平不信你就是心如鐵石“歐陽平”三宇,聽得宇文琪又是一驚,悄向嶽龍飛用“蟻語傳音”說道:“龍哥哥.怪不得這白衣書生功力驚人,他墨‘白骨扇’歐陽平,名列‘乾坤六惡’之內嶽龍飛聞言,暗想“白骨扇”歐陽平除了細看貌相,頗爲陰鷙以外,風神尚稱俊秀不俗,何況又有那大名頭?這姓冷的紫衣少女,能夠堅拒所求,倒也難得,不知她究竟是何來歷?……
想到此處紫衣少女又向“白骨扇”歐陽平冷然說道:“你既然堅持要作最後一次請求,也只好由你,但你真有把握,還能找得着我嗎?”
“白骨扇”歐陽平雙眉一挑,接口說道:“你走到天之涯我迫到天之涯,你走到梅之角,我追到海之角!”
紫衣少女蹙眉說道:“我要走上‘毒龍島’呢?”“白骨扇”歐陽乾笑道:“我也迫去,一同參與‘南海英雄會’!”
紫衣少女被他纏得無奈,擡頭一看天星,又向“白骨扇”歐陽平說道:“我答應每次與你相見,最多不能超過一個時辰,如今再有半個時辰,你就該走了廠“白骨扇”歐陽平點頭笑道:“冷姑娘放心,歐陽幹生平說一不二,在你未嘗答應和我地老天荒,同偕白首之前,我決不會向你胡亂糾纏,時辰一到,立刻就走!”
紫衣少女嘆了一口氣道:“歐陽乎,你名頭又大,武功又好,對我也確實不錯,可惜我始終不喜歡你!”
“白骨扇”歐陽平聽得無言可答,只有發出一陣自行解嘲地,低聲苦笑[紫衣少女復向他問道:“歐陽平,我若拒絕你最後一次要求,不肯嫁你之時,你是否恨我入骨?”
’白骨扇”歐陽平搖頭笑遭:“嫁不嫁我,由你決定,即令失望,我也不會恨你!但……”
紫衣少女接口問道:“但什麼?”“白骨崩”歐陽平軒眉狂笑答遭:“但你若不肯嫁我?我也不許你另嫁別人!”
嶽龍飛聽得向宇文琪低低笑道:“琪妹,這‘白骨扇’歐陽平真是一位怪人,怪得蠻有意思!”
宇文琪向他微笑搖手,示童靜聽,只聽那紫衣少女“咦”了一聲說道:’你怎能不許我嫁另人?我要是嫁了別人,又便如何?”
“白骨崩”歐陽平雙目中厲芒電射地,狠狠說:“你嫁給誰,我就殺死誰,肄一百個,殺一百個,令你永遠成爲寡婦!”
紫衣少女聽得不怒反笑地,格格笑道:“歐陽幹,你的心腸好狠!”
“白骨扇”歐陽平冷笑說道:“我若心腸不報,手下不辣,怎會列名爲‘乾坤六惡’之一?”
紫衣少女柳眉微挑,目注“白骨扇”歐陽幹,冷冰冰地說道:“歐陽平,:乾坤六惡’的名頭,只能嚇唬嚇唬那些庸俗江湖人物,卻並未看在我的眼內!我若不是看在你送我那匹青驄馬的份上,怎會讓你如此狂言?也許你就早死在我的手下!”
“白骨扇”歐陽平搖頭笑道:“冷姑娘,你不要想用話激我和你動手,歐陽平對其他人決不低頭!睚毗必報,但對你卻屬例外,你便打我三記耳光,我也含笑承受,連閃都不閃……”
語音未了,紫影電飄,“拍拍拍”的脆響起處,“白骨扇”歐陽乾的臉頰之上,真個連挨三掌!
紫衣少女動作如電,何況又是驀然發難,故而“白骨扇”歐陽平對於第一掌確難躲開,但他身負上乘武功,對於第二第三兩掌,卻可從容閃避!
妙就妙在自己所說“你便打我三記耳光,我也含笑承受,連閃都不閃”之語方出,紫衣少女便已玉掌連揮,以致弄得這位名列“乾坤六惡”的“白骨扇”歐陽平無法食言,只好真個含笑相向地,默默忍受!
尚幸紫衣少女這三記耳光,並未施展內家真力,打完以後,妙目流波地,看着“白骨扇”歐陽幹,微笑說道:“歐陽平,這三記耳光,只是聊示薄懲,讓你以後切莫對我信口胡言,須知我心腸之狠,手下之辣,未必不如你呢?”
歐陽平聽完以後,索性把那平白捱了三記耳光,還要硬裝出的一臉尷尬笑容,化成了哈哈大笑紫衣少女被他笑得有點迷惑起來,訝然問道:“歐陽幹,你笑些什麼?”
“白骨扇”歐陽平笑道:“我笑的是你這種心腸,這種手段,這種豪爽,這種潑辣,太對我的胃口,衝着這三記耳光,歐陽平寧教肝腦塗地,也非設法叫你變成歐陽夫人不可廣宇文琪聽得向嶽龍飛低聲竊笑說道:“龍哥哥,這一男一女的性情,真是怪得有趣.我頗想與那紫衣少女交個朋友!”
嶽龍飛看了宇文琪一眼,尚未答話,忽又聽見那紫衣少女向歐陽平遭:”歐陽平,你說你平生言出必諾,說一不二?”
“白骨扇”歐陽平點頭說道:“我歐陽平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但卻最重一個‘信’字!”
紫衣少女笑道:“你既重‘信’字,怎不履行諾言?”
“白骨扇”歐陽平愕然問道:“我們今夜相見,尚未滿一個時屜,你要我履行什麼諾言?”
紫衣少女笑道:“你答應每次見面,要送我一件罕世珍奇之物,第一次所送的青驄馬,確實是匹千里龍駒,這一次卻送什麼?””白骨扇”歐陽平一面探手入懷,一面失笑說道:“不是你提起,我幾乎忘了此事?這次我送你一隻鐵匣話完,便自懷中取出一隻三寸見方,厚約一寸的黝黑鐵匣,遞向紫衣少女!
紫衣少女接過帙匣,略一審視.便自蹙眉問道:“這隻鐵匣,好似是塊鐵鑄成,怎樣開法?內中裝的何物?”
“白骨扇”歐陽平搖頭笑道:“我也不知道怎樣開法?及內中之物爲何?”
紫衣少女氣遭:’既然如此,怎配稱做什麼罕世珍奇之物?”
一面含嗔發話,一面衣袖微插,便欲把那鐵匣向湖水之中擲去!
“白骨扇”歐陽幹搖手止住紫衣少女,微笑說道:“這隻鐵匣,是洛陽首富以重金僱用三名鏢師,異常秘密地;暗暗保往甘肅,被我在途中劫得,故而目前尚不知名稱用法,卻可斷定必非常物!”
紫衣少女聽他這樣說法,遵隨手把那鐵匣,藏在腰間,一指天上星辰,向歐陽千古笑說道:“歐陽平,你是重諾守信之人,如今時辰已到,你該走了!”
“白骨崩”歐陽平見這紫衣少女始終不對自己留情,只得長嘆一聲,白衣揚處,幹飛四丈有餘,依舊在太湖湖水以上,踏坡攀登小舟,蕩漿衝煙,隱入了夜色沉沉,水雲漠漠之內!
紫衣少女目送歐陽平去後,擡頭仰望滿天繁星,微搖螓首,吐出了一口長氣!
宇文琪也未與嶽龍飛互相商議一下,便自“望明居”後,一縱而出!
她身形才動,紫衣少女便有所覺,霍地回頭問遭:“什麼人?”
宇文琪亭亭俏立在對方六七尺外,抱拳微笑說道:“小妹宇文琪,請教這位姊姊芳名上姓?-宇文琪那等清麗如仙的絕代風神,自然極惹人憐,容易使對方一見即生好感,故而紫衣少女性情雖頗難纏,仍在看了宇文琪幾眼以後.含笑答道:“我叫冷冰心,宇文姑娘……”
一言未了,嶽龍飛也自“望明居”後,飄身而出!
冷冰心面色微變,“哦”了一聲說道:“原來你們在此偷聽甚久?”
宇文琪微笑說道:“冷姑娘不要誤會,我們不是故意偷聽!”
冷冰心一雙妙目之中.寒芒電閃說道:“不是有意榆聽,你們在此則甚?”
嶽龍飛看不慣冷冰心那等傲岸太甚,咄咄遇入神態,遂緩步向前,朗聲說道:“冷姑娘.這‘望明居’,是宇文姑娘所住,難道你能來褥,她到來不得嗎?”
冷冰心聽對方語意尖酸,愕然擡頭,這纔看清嶽龍飛是位瀟灑出塵,英挺絕世,身着青衫的美男子,悄丈夫!
她微愕以後,驕矜之氣又發,目注嶽龍飛沉聲叱道:“胡說,我早就來過此地,除了茅屋後的一座新墳以外,根本無人居住!”
嶽龍飛搖頭冷笑說道:”冷姑娘,看你的模樣,應該是位聰明絕頂的巾幗英雄,卻怎的如此不通情理?”
宇文琪因知冷冰心性情高傲放縱異常,見嶽龍飛對她斥責,探恐雙方變臉,正待設法轉圃,誰知事情大出童料,嶽龍飛這兩句話兒,反把冷冰心罵得怒容盡敢,滿腔堆春地.含笑問道:“你說說看,我怎樣不通情理?”
嶽龍飛道:“茅屋以後的那座新墳.便是宇文姑娘先伯父‘望明居土’宇文白石的長眠之地,宇文姑娘藝成出師.至此祭奠,乃是實情,冷姑娘卻妄斥我們信口胡言,豈非有些不通情理?”
冷冰心聽得玉容一紅,向嶽龍飛、宇文琪抱拳笑道:“這樣說來,到真是我失禮狂妄,尚望嶽兄及宇文姑娘,莫加怪責纔好!”
宇文琪心想這位冷冰心姑娘,性情着實怪得可以,自己好言相對,她卻咄咄逼人,但被嶽龍飛斥責一番之後,反到先倨後恭地,改口認錯!
心中雖頗稱奇,面上卻含笑說道:“冷姑娘不必過謙,我們若非欽慕你的絕世丰神,出羣標格,要想結織攀交,也不會現身相見的驚動你了!”
冷冰心聞言,盯了宇文琪幾眼,搖頭微笑說道:“宇文姑娘,:絕世丰神,出羣標格’等八個字兒,恐怕說的是你們二位.冷冰心充其量只配稱得上個:狠心辣手怪紅妝’之名而已,你們真願意和我交朋友嗎?”
嶽龍飛聽了冷冰心所說的“狠心辣手怪紅妝”之語,幾乎有點忍俊不禁,勉強裝得一本正經地,抱拳說道:“冷姑娘冰心玉質,曠代仙葩,若肯折節下交?宇文琪、嶽龍飛等,榮幸何似?”
冷冰心妙目流波地,看着嶽龍飛,嫣然微笑說道:“你如今不罵我了?”
嶽龍飛劍眉微蹙,抱拳笑道:“請冷姑娘恕我適才直言唐突之罪!”’冷冰心纖手微搖,格格笑道:“以前之事,大家不提,如今應該研究研究我們三人的結交方法!”
嶽龍飛與宇文琪,聽了“結交方法”四字,不禁愕然對看一眼!
冷冰心又復微笑說道:“我們雖然不是天涯淪落人,卻也相逢何必曾相識?我認爲彼此不交朋友,便風來水上,雲度寒塘地,各不相擾!要交朋友,卻最好交得親熱一點!”
嶽龍飛心中擻動,默然未答,宇文琪卻含笑點頭說道:“對,對,對,既交朋友,自然是越親熱越好!”
冷冰心微微一笑,目注嶽龍飛問道:“嶽兄意下如何?我們是否結爲異姓金蘭,撮土爲香,一盟在地!”
嶽龍飛本因尚不知這冷冰心究竟是何來歷?心頭略感躊躇,但如今對方既已出口,宇又琪又興高采烈,遂也只好點頭同意!
撮土爲香,對天結誓以後,互一序齒,仍以嶽龍飛居長,但宇文琪卻比冷冰心小了半歲!
冷冰心目光微注“望明居”、宇文琪,肅容說道:“琪妹,我們既已結爲金蘭之好,則你的伯父,就是我的伯父,我也應該到他老人家的墳前一奠!”
嶽龍飛聽得暗暗點頭,遂又陪同冷冰心,到宇文白石的墳前,奠祭行禮。
冷冰心行禮以後,-自腰間解下“白骨扇”歐陽光平送給自己的那隻鐵匣,遞與宇文琪,微微說道:“琪妹,你方纔聽了半天隔壁戰,大概知道這隻鐵匣所藏,決非凡物,就算我作姊姊的,送你的見面禮吧!”
宇文琪哪裡肯收?卻當不得冷冰心一再堅贈.只好向嶽龍飛笑道:“龍哥哥,冰姊一定要給我見面禮,你這做哥哥的,也得給她見面禮呀!”
冷冰心附掌嬌笑說道:“琪妹說得對,我到看龍哥哥送我什麼珍奇之物?”
嶽龍飛未曾防到有這一着,覺得身邊無物可贈,不由紅着一張俊臉,苦笑說道:”我……我……”
宇文琪早巳成竹在胸,微笑說道:“龍哥哥不要發愁,你送給冰姊一根墨羽好了!”
嶽龍飛因自己身邊墨羽,代表反清復明標誌,關係極爲重大.在未曾深知對方底細之前,決不願輕易量示!但如今已被宇文琪叫出,只好取了一根在手,向冷冰心莊容問道:’冰妹,這根墨羽,你願要嗎?”
冷冰心微笑說道:“你是我哥哥,一羽之賜,重遍泰山,怎麼不願要呢?”
嶽龍飛劍眉微揚,尚未發話,宇文琪業已含笑發話,向冷冰心說道:“冰姊,這根墨羽,並非尋常,它代表着一種不凡意義冷冰心目光微掃,忽然看見嶽龍飛與宇文琪胸前均佩有同樣的墨羽,遵點頭說道:“琪妹請講,不管這墨羽代表了什麼意義?我都願要!”
嶽龍飛手持墨羽,俊目之中,神光湛然地,朗聲說遭:“冰妹倘不願漢族山河,淪於夷狄,並有矢志光復之心,便請接受這根墨羽!”
冷冰心聞言,伸手接過墨羽,佩向胸前,並格格嬌笑說道:“龍哥哥,我也是漢族子孫,怎願意禹甸山川,長受胡騎踐踏?等到‘南海英雄會’了,我或許騎着‘白骨扇’歐陽平送我那匹日行千里的青驄駿馬,走趟蒸京.把清廷皇帝老兒的腦袋瓜子,搬來耍耍!”
嶽龍飛見冷冰心豪情勃勃,贊同義舉,方自心中略放,含笑說道:“冰妹,刺殺清帝,事既艱難,而對於光復河山大業.益處並不甚大!我們最重要的任務,還是連絡四海八荒的英雄志士,互結深盟,及向一般羣衆,灌輸民族意識,靜待時機,一舉復國廠冷冰心徽微頓首,向宇文琪含笑問道:’龍哥哥,方纔說是琪妹藝成出師,但不知你師傅是哪位武林前輩?”
嶽龍飛接口笑道:“琪妹的思師是‘中州雙絕,之一,嵩山‘避塵庵主’寒月師太!”
冷冰心“哦”了一聲笑道:“琪妹是‘劍絕書狂’五大奇人中的寒月師太弟子,定有絕世身手,龍哥哥呢?”
嶽龍飛肅容恭身答道:”家師姓朱,上一字潤,下一字波,人稱‘日月神幡’,長居,北天山丹山峽,內!”
冷冰心因從未聽過日月神幡朱潤波之名,方自秀眉徽蹙,宇文琪業已含笑叫遭:“冰姊,你不要光問我和龍哥哥,你自己的師門來歷……”
冷冰心搖手截斷宇文琪的話頭笑遭:’琪妹和龍哥,最好不要問我來歷!”
宇文琪訝然問遭:“爲什麼呢?”
冷冰心妙目微霎,含笑說道:“你們知道我的來歷以後,也許立即要和我劃地絕交,割袍斷義,未免太煞風景!故而我想等我們把交情處褥深些,再復說出來歷!”
嶽龍飛搖頭正容說道:“冰妹一向豪爽絕倫,但這幾句話兒,卻說得不對!我們既然義結金蘭,縱或冰妹出身略有不正?也決無對你歧視之冷冰心笑道:“其實我的來歷門戶,也並非見不得人,只是難免令人聽了有些害怕而巳!”
宇文琪秀眉雙軒,眼皮連耍笑道:“冰姊先不要說,我大概猜出你的來歷門戶來了!”
冷冰心目注宇文琪,微笑說道:’琪妹,且說說看,我怕你未必能猜得準?”
宇文琪笑道:“當世武林中,有位前輩,輕易不與世俗往還,擇徒更嚴,立下‘男徒不收,資質不好不收,容貌不美不收,心腸不辣不收,等四不收徒規律!冰姊對這四項條件,好似均頗適合,莫非就是:烏蒙蛇女-邵含姻老前輩門下!”
冷冰心頗爲驚異地,點頭笑道:“琪妹真是厲害,怎會一口猜破我的來歷?我恩師‘烏蒙蛇女’四宇,頗令武林人物頭疼,龍哥哥與琪妹,若也害怕?我們適才撮土爲香的定盟之事,就算作爲罷論!”
嶽龍飛搖手笑道:”冰妹說哪裡話來?邵老前輩深隱‘烏蒙,,絕少人世,縱或性情略嫌狷介怪僻,爲正爲邪,尚自難論!冰妹是她門下,與我們結義之事何干?邵老前輩若也參與‘南海英雄會’,我們倒可拜見她老人家,一瞻丰采!”
冷冰心見嶽龍飛與宇文琪不以自己的門戶爲嫌,不禁極爲高興,嬌靨堆春,梨渦微現地含笑說道:“我師傅命我先行遊歷江湖,並看看應邀參與:南海毒龍’黎放鶴所召開‘南海英雄會,的,究竟是些什麼驚天動地人物?倘若當真能手雲集,值得我恩師趕來觀摩,再由我報告她老人家定奪!”
宇文琪秀眉微皺,目注冷冰心問道:“烏蒙、南海,相距甚遙,冰姊若要趕回報信……”
冷冰心不等宇文琪話完,便即搖手笑道:“我不需要趕回‘烏蒙’,可以用‘靈蛇傳信’之法,在千里以外,向她老人家稟告一切!”
嶽龍飛問道:“什麼叫:靈蛇傳信’之法?”冷冰心笑道:“就是在任何地方,隨意捉上一條蛇兒,矚它傳命,便可以一傳十,以十傳百,以百傳千地,使我師傅在‘烏蒙山’內,知道我的意思!”
宇文琪搖頭咋舌說道:“這種法兒,聽來似乎有點神乎其神!”
冷冰心笑道:“琪妹倘若不信?我可以略爲表演,讓你與龍哥哥看場熱鬧!”
嶽龍飛好奇心切聞言拍聿笑道:“歡迎,歡迎,我與琪妹拭目靜觀冰妹所表演的‘烏蒙’奇技冷冰心嫣然一笑,轉過身來,臨風微嗅,向宇文琪叫道:”琪妹,你去看看西南方六七尺外的湖岸以上,是否有個小小蛇穴?”
宇文琪自幼有些怕蛇,聞言不免略一躊躇,冷冰心見狀,含笑道:“琪妹儘管放心前去,有我這‘烏蒙蛇女的惟一傳人在此,難道還怕那條蛇穴中的三色小蛇,傷了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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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琪玉頰微紅,向西南方縱出六尺,仲頭一看,訝然叫道:“冰姊真有兩條,你怎麼知道這湖岸之上,有個蛇穴?”
冷冰心一面與嶽龍飛緩步走過,一面含笑說道:“聞味尋蛇,並不是什麼高明手段?即連我知道穴中所藏,是條長約五尺的三色水蛇之舉,一般資格略深的弄蛇人,也可照樣辦到語音方了,業已有條蛇兒,自穴中一拱一拱鑽出!
嶽龍飛與宇文琪注目看去,果然是條身有紫黑藍鐵雜花紋的三色水蛇,長度也恰好是在五尺左右!
冷冰心玉手微伸,那條三色水蛇,居然緣臂而上,把顆三角形頭,湊到她的面前,紫黑蛇信,吞吐之間,幾乎與冷冰心的香脣相接?
宇文琪看得不禁撤退半步,嶽龍飛也自劍眉微皺!
冷冰心與那條三色水蛇,幾乎脣舌相親地,好大一會以後,玉臂一振,蛇兒化成一線玄光,投入太湖湖水!
嶽龍飛問道:“冰妹,你要這條三色水蛇,替你傳達什麼訊息?”
冷冰心秀眉雙揚,含笑答道:“我命它替我去把這太朔中的,蛇王,找來,並帶着一百條水蛇,同來見我廣宇文琪駭然說道:“冰姊,那條三色水蛇,倘若真能照你所說辦到?我和龍哥哥委實眼福不淺!”
冷冰心失笑說道:“水中蛇少,更沒有什麼特殊異種,改日到了名山大澤的人跡不到之處,我再召開一次:萬蛇大會’,給你們開開跟界。”
宇文琪又復問道:“冰姊,昔天之下的所有蛇兒,都肯服你管嗎?”
冷冰心點頭笑道:“我倒希望遇上一條倔強不服的厲害蛇兒,但可惜這種希望,不太容易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