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琪遂把適才親見怪鳥除蛇之事,向冷冰心詳細敘述一遍。
冷冰心聽完,“哦”了一聲說道:“你們所見的蛇兒,是條極爲難得的‘紅王鏟’,怪不得蛇屍竟會倏然不見了!”
宇文琪惑然問道:“冷姊姊這樣說法,難道那條無頭蛇兒,真會走嗎?”
冷冰心笑道:“這種‘紅工鏟’的蛇頭,可以煉製奇藥,蛇身也可製成不瞿刀劍的絕妙軟鞭……”
宇文琪不等冷冰心話完,便自接口說道:“冷姊嬸莫非認爲在那怪鳥殺死之時,另外尚有別人在側,事後悄悄把那‘紅王鏟’的蛇屍取走?”
冷冰心點頭說道:“只有這種解釋比較恰當,否則蛇性雖長,最多不過在斷頭之後,折騰一番,也必氣絕死去,哪有無頭蛇屍,還有會自行逃走之理屍宇文琪秀眉雙蹙說道:“關於這蛇屍問題,我們可不必深究,但龍哥哥驀然不見,卻是何故?”
冷冰心笑道:“也許他是偶然發現墨綠鳥,或是發現其他怪事,中途分路追尋……”
宇文琪接口搖頭說道:“冷姊姊這種猜測,恐怕不對,龍哥哥無論發現什麼怪事?也該對我招呼一聲,決不會悄悄而去!”
冷冰心目光連轉,眉頭深聚的點頭說道:“琪妹說得有理,但我也決不相信,以龍哥哥那身武功,會在毫無聲色之下,中了暗算,被人擒走!”
宇文琪急得一雙妙目中,淚光盈盈地,頓足叫道:“冷姊姊,我們應該怎麼辦呢?”
冷冰心略作尋思,皺眉說道:“這事委實離奇,我們目前似乎只有兩個辦法!”
宇文琪問遭:“什麼辦法?”
冷冰心答道:“一個是找,一個是等!”
宇文琪又復問道:“怎樣等法?怎樣找法?”
冷冰心神情凝重地,正色答道:“我去等,你去找,因爲我們約定是在明日相聚於‘百盤峰’腰,龍哥哥倘無兇險?必會赴約,琪妹則在這周圍十來裡內,細加搜索,看看可有什麼情狀?足供我們參考研究,但不論有無收穫.必須在明日午後,趕至‘百盤峰’腰,我們決定次一步驟!”
宇文琪萬般無奈,只得點頭,冷冰心遂獨自趕回“百盤峰”,等侯嶽龍飛前來踐約!
冷冰心一走,宇文琪獨立斜陽,望着將沉紅日.心中突覺無限淒涼幾乎潸然淚落!
就在宇文琪深爲嶽龍飛懸憂,心中悽測之際,忽又聽得幾聲極爲悅耳鳥叫!
宇文琪心中一震,因爲這鳥叫絕似那隻墨綠怪鳥所發,遂趕緊回身望去,只見二丈來以外一座小林的林口樹梢徽動,彷彿有甚鳥兒,剛剛飛騁!
宇文琪嬌軀一晃,施展極上乘的“凌空虛渡”神功。電掣雲飄般地,縱人那小林之內!
剛人林口,便聽得一個奇異口音說道:“你來了嗎?”
宇文琪國語音來自樹梢,遂微退半步,雙掌護胸.循聲擡頭注目!
不看還好,這一看之下,令宇文琪更添萬分驚奇,只見一株古樹半腰的橫枝之上,站着一-只羽具有多種彩色,但以紅色爲主的極大鸚鵡!
宇文琪一面驚心這隻鸚鵡的既大巳美,一面暗忖久聞鸚鵡喜語,適才那句“你來了嗎”的奇異語音,莫非就是此鳥所發?
那隻火紅色鸚鵡見宇文琪向它注目,遂又復鉤喙微動,口吐人言叫道:“琪妹!琪妹!”
宇文琪失驚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叫琪妹?”
火紅彩色鸚鵡不答宇文琪所問,再度以它那種怪異語音叫道:“龍哥哥!龍哥哥!”
宇文琪簡直大驚欲絕,勉強鎮定心神地,發話問道:“你這隻可爰的鳥兒,認識我龍哥哥?”
火紅彩色鸚鵡看了宇文琪兩眼,雙翼一張,緩緩飛往林深之處!
宇文琪見它似是爲自己領路神態,遂趕緊隨後馳去!
林中有塊方圓丈許的小小空地,嶽龍飛赫然例臥空地之上,右半身竟樁適才搜尋不着的”紅王鏟”無頭蛇屍,纏得緊緊!
宇文琪突見此狀,不禁芳心欲碎地.哭喊了一聲“龍哥哥”,便往嶽龍飛身前撲去!
但嬌軀才動,跟前一陣疾風,那隻火虹彩色鸚鵡,鋼爪疾張,竟向宇文琪面門一爪抓到!
宇文琪大吃一驚,閃身避勢,那隻火紅色鸚鵡卻在空中叫道:“龍哥哥沒有死,不能碰他,快去找人來救!”
宇文琪這纔想起冷冰心所說“紅王鏟”蘊有奇毒之語,遂趕緊轉身出林,馳向離此不太遠的“百盤峰”腳,以“傳音及遠”神功,把正在峰腰苦等的冷冰心喚下!
冷冰心聽有這種怪事,也不禁驚奇萬分,與宇文琪雙雙趕到林中,只見嶽龍飛依然昏臥如死,但那隻火紅色鸚鵡,卻巳不知去向!
宇文琪眼見嶽龍飛遭此兇厄,不禁芳心大痛,珠淚泉流,向冷冰心悲聲問道:“冷姊姊,龍哥哥還有救嗎?”
冷冰心一面伸手替嶽龍飛解開身上所纏蛇屍,一面含笑說道:“琪妹放心.龍哥哥只是中了蛇毒,有我在此,慢說尚未氣絕,就算業已氣絕身亡,只要不超過一盞熱茶工夫,我也返魂有術!”
冷冰心說到此處,忽然“咦”了一聲,自嶽龍飛身邊拾起一朵似蓮非蓮.似菊非菊的紫色小花,愕然注目!
宇文琪蹙眉叫道:“冷姊姊,你不救龍哥哥,卻呆看達朵花兒則甚?”
冷冰心先將紫色小花在地上,用腳蹂碎,然後以專解蛇毒靈藥,喂向嶽龍飛口中,並就勢點了他的“黑甜睡穴”!
宇文琪問道:“冷姊姊,你點了龍哥哥的睡穴則甚?”
冷冰心笑道:“龍哥哥服我靈藥以後,蛇毒立解,但卻必須讓他昏睡上一對周時,不能使他馬上醒轉!”
宇文琪英明其妙地追問所以,冷冰心玉頰一紅,指着地上那朵被自己蹂成粉碎的紫色小花說道:“琪妹,你認不認識這朵花兒來歷?”
宇文琪茫然搖頭,冷冰心又復臉上一紅說道:“這朵紫色小花,名叫‘夜鴿媚香蓮’,生性**無比,微嗅其香,操守立毀,非等一對周時過後,纔會清醒,龍哥哥身邊既有此花,必已嗅人花毒,我遂點了他的‘黑甜睡穴’,使他酣然一夢醒來,花毒消散,便不會再向我們胡鬧,而窘於應付他的了宇文琪聽得也自玉頰飛紅,蹙眉問道:“照冷妹姊這等說法,龍哥哥是遇上什麼蕩婦淫娃,才遭此厄!”
冷冰心苦笑說道:“此事尚有甚多難解之處,龍哥哥既中‘夜合媚香蓮’花毒,神志昏迷,必與害他蕩婦,覓他繾倦,怎會暈倒此地,身上又復纏了這條:紅王鏟’屍,以致中了雙重奇毒!”
宇文琪秀眉雙皺,疑思滿懷,冷冰心又復向她問道:“琪妹.你所說那隻會吐人言的通靈鸚鵡,卻到哪裡去了?”
宇文琪被冷冰心一語提醒,張目四顧,未見火紅彩色鸚鵡的絲毫蹤跡,不禁詫然問道:“這隻鸚鵡真靈,可也真怪,它把我引到此地,救了龍哥哥的一條性命,如今卻又蹤跡不見!”
冷冰心自懷中取出一隻白玉小瓶,挑些粉末,彈向“紅王鏟”蛇屍.並對宇文琪微笑說道:“這些謎樣般的情事,委實不易猜測,只好等龍哥哥一覺醒來,由他自行敘述是了屍宇文琪知道冷冰心彈向蛇屍的粉紅粉末,定是極強烈的“化骨散”之類,不禁含笑問道:“冷姊姊,這種‘化骨散’,溶屍化骨,歹毒絕倫……”
冷冰心截斷宇文琪的話頭,搖手笑道:“琪妹你認錯了,這不是一般江湖人物禁用的:化骨溶屍散’,而是我們特製聖藥,準備化去蛇屍,僅留蛇骨,作爲兵刃使用!”
說話之間,“紅王鏟”遺屍的蛇皮蛇肉,果然一齊化去,只剩下一條七八尺左右的長長蛇骨!
宇文琪對於那種粉紅粉末的溶屍靈效,好不駭然,覓了一株巨大樹根坐下,向冷冰心笑道:“冷姊姊,你在這‘仙霞百盤峰’腰,有何要事?”
冷冰心笑道:“我因我們新結盟約,遂想趕到此地,把一件武林異寶,弄到手中,送給琪妹!”
宇文琪問道:“什麼武林異寶?”
冷冰心答遭:“我聽得江湖傳說,這:仙霞百盤峰’腰,藏有一卷‘紫府奇書’!”
宇文琪失驚叫道:“紫府奇書?冷姊姊,你弄到手中沒有?”
冷冰心苦笑搖頭答道:“我趕到‘仙霞百盤蜂’腰,誰知一步來遲,那捲‘紫府奇書’,已被別人捷足先得,悄悄取去!”
宇文琪“咦”了一聲說道:“這樣一來,倒是一樁極巧巧合!”
冷冰心問道:“什麼極巧巧合?”
宇文琪嫣然一笑答道:“我和龍哥也巧遇一卷‘紫府奇書’,但也被別人捷足先得冷冰心訝然笑道:“有這樣巧事?琪妹與龍哥哥是在何處遇上此事?那捲‘紫府奇書’,是被何人取走?”
宇文琪道:’就在‘太湖’,那捲‘紫府奇書’是被‘乾坤六惡’中的‘笑面如來’達元和尚取去!”
冷冰心詫道:“笑面如來達元和尚的行蹤,向在冀北一帶.他怎會突然趕到‘太湖’?”
宇文琪道:“不但‘笑面如來’達元和尚趕到‘太湖’,連‘七指殘人’沙勃,也在:太湖’現身,‘白骨扇’歐陽平併爲了嬸嬸,對龍哥哥大生醋意,險些兒把我們害死!”
冷冰心臉上一紅,向宇文琪追問詳細經過。
宇文琪遂將”太湖”所遇,以及與嶽龍飛觀光“武功山藏劍谷”的“論劍大會”等事,向冷冰心敘述一遭。
冷冰心靜靜聽完,“哎呀”一聲說道:“想不到我竟錯過了這樣一陣既很有趣,又很熱鬧的‘論劍大會’廣宇文琪忽然想起一事,向冷冰心問道:“冷姊姊,你的青驄馬呢?”
冷冰心笑道:“此馬是異種龍駒,頗爲通靈,我放它到處閒遊,不會走遠,用嘯聲一召即至!”
宇文琪目光一轉,含笑問道:“冷姊姊,你在這‘仙霞,》百盤峰’腰,覓取‘紫府奇書’之事,是落了何人之手?”
冷冰心搖頭苦笑答道:“我趕到‘百盤峰’腰,藏書石穴,業已大開,穴中空無一物,那捲:紫府奇書’,不知被何人弄走?”
宇文琪笑道:“太湖翠沙堆白雲庵中,被‘笑面如來’達元和尚弄走的那捲‘紫府奇書’,乃系:人卷’,此處所藏,不知是:天卷’還是:地卷,?”
冷冰心答道:“此處所藏,是最難得的‘天卷’,聽說:地卷’現在‘鬼杖仙翁’屠遠志的手內!”
宇文琪聽見“鬼杖仙翁”屠遠志之名,便自緊咬銀牙地,憤然說道:”屠遠志老賊不知是否會在‘南海英雄會’上理身?否則,我還要趕到北京,才能報我伯父之恨!”
冷冰心笑道:“琪妹不必懸憂,屠遠志若來‘南海英雄會’便罷,他若不來,你冷姊姊陪你走趟北京,來個血洗紫禁緘,大鬧金鑾殿便了!”
冷冰心說到此處,忽似想起甚事?雙眉一挑,向宇文琪含笑說道:’鬼杖翁屠遠志的一身武學,說已到超凡人聖境地,我們在與他正式交手之前,何不先替他拉幾名勁敵,多少也可消耗這老賊的一些實力!宇文琪笑道:“冷姊姊,你此計雖好,但如何才能替‘鬼杖仙翁’屠遠志老賊樹敵滋事呢?”
冷冰心胸有成竹地,微笑說道:“我們可以利用江湖人物對‘紫府奇書’的覬覦心理!”
宇文琪點頭笑道:“對了,:紫府奇書’必須:天地人’三卷合參,才能發揮最大效用,如今:人卷’在‘笑面如來,達元和尚手中,‘天卷’不知被何人取去,倘宣佈‘地卷’現在‘鬼杖仙翁’屠遠志老賊之手,則他們之間必然會大起爭鬥[”
冷冰心秀履微軒,含笑說道:“我要儘量使‘白骨扇,歐陽平等:乾坤六惡’、‘天外雙殘’、與:鬼杖仙翁’屠遠志作對!”
宇文琪插眉笑道:“冷姊姊,你不是與:白骨扇’歐陽平,蠻要好嗎?”
冷冰心哂然一笑,搖頭道:’我怎會與‘白骨扇’歐陽平要好?除了龍哥哥以外,我根本瞧不起任何年輕男子!”
宇文琪聽得悚然一驚,心中覺得有種說不出來的奇異滋味,但口中卻只好順着冷冰心的語氣,點頭說道:“像龍哥哥這等胸襟、氣魄、人品、武功的少年男子,確實少有!”
冷冰心嬌笑說道:”琪妹既然曉得像龍哥哥這樣人物,罕世難得,就應該特別小心,不要把業已到手的如意郎君,被別人搶走纔好!”
宇文琪張大一雙妙目,凝神冷冰心,玉頰羞地,不知怎樣答話纔好?
冷冰心含笑問道:“琪襪這樣看我則甚?我把話兒說錯了嗎?*
宇文琪紅着一張俊臉,目注冷冰心,囁嚅說道:“冷姊姊,我們是……不是應當共……共同關心龍哥哥呢?”
冷冰心悽然一笑,撫弄着宇文琪的如雲秀髮,緩蟹說道:“我生來命簿,認識嶽龍飛,又比你晚了一步,有他作我哥哥.業已心滿意足!琪妹放心,你冷姊姊不會搶……”
冷冰心語直至此翹住,因爲聽得林外有飛鳥振翼的撲撲之聲!
宇文琪大喜叫道:“冷姊姊,大概是那隻通靈鸚鵡來了!”
冷冰心目光注處,果見一隻彩色鸚鵡,白林外飛來,但只在掠過宇文琪身旁之際,鉤啄微張,拋落一片樹葉,便又向來路匆匆飛去!
宇文琪拾起樹葉一看,只見葉上用指甲畫着“三更有警”四字!
冷冰心瞥見字跡以後,“咦”了一聲說道:“這鸚鵡的主人,不知是誰?暗中示警,頗爲幫忙,竟對我們甚友善呢!”
宇文琪目光一注嶽龍飛,秀徽蹙說道:“龍哥哥酣睡未醒,倘若真十三更有警,我們對敵之際,豈不……”
冷冰心笑道:“琪妹不要爲龍哥哥的安危擔憂,此處蘑蔓甚多,你選擇一株適當高樹,我找些藤蔓,替他編織一張藤牀,掛在密葉之中,豈不睡得安全香穩?”
宇文琪欣然點頭,兩人選了一株樹葉極茂的高大古樹,在樹柯間,結好藤牀,把嶽龍飛抱上安睡!
宇文琪見嶽龍飛睡得極爲沉酣,遂與冷冰心悄悄下樹,移坐別處.並笑問道:“那鸚鵡唧葉示警之語,大概不會不確,照姊姊觀察,今夜三更,來此擾鬧的是哪路人物?”
冷冰心冷笑一聲答道:“十之八九,又是那羣清官爪牙,黑衣鐵衛!”
宇文琪咬牙說道:“倘若仍是這羣認賊作父的無恥東西,我們非給對方一些慘痛教訓不可!”
講到此處,忽然心中一動,向冷冰心說道:“冷姊姊,你方纔打算利用:乾坤六惡’、‘天外雙殘’,與‘鬼杖仙翁’屠遠志作對之計,恐怕難以實現,因爲‘乾坤六惡’之中,就有人與屠遠志老賦溝通一氣!”
冷冰心目光一閃,發話問道:“是誰?”
宇文琪應聲答道:“六鷹神爪裘仲達!”
冷冰心哂然說道:“襲仲達雖然仗着:神鷹爪力’,名滿江湖,但今夜若是他來?我卻可以讓他把半世威名,斷送在這小林之內!”
宇文琪見冷冰心說話之際,神彩飛揚,好像胸有成竹,遂含笑問道:“冷姊姊是否智珠在握,已有退敵之策?”
冷冰心笑道:“琪妹雖然初涉江湖,經驗不豐,但你藝出名門,天姿極好,文武兼資,所學甚博,應該看得出今夜的天氣如何?”
宇文琪想不到冷冰心突然有此一問,目光仰視天空,沉吟片刻,微笑說道:“今夜可能是陰而不雨,五星五月!”
冷冰心面含得意徽笑地,點頭說道:“琪妹看得不錯,我就要利用這:陰而不雨,無星五月’八個字兒,使今夜來犯之人,全軍覆沒!”
宇文琪秀眉徽軒,含笑說道:“小妹莫測高明,不知姊姊心中打算的究竟是何妙計?”
冷冰心笑遭:“我在太湖之際,不是曾答應召集一次‘萬蛇大會’給你和龍哥哥.欣賞欣賞嗎?”
宇文琪方一點頭,冷冰心又復笑道:“如今我便要把這-仙霞嶺百盤峰’附近,最厲害的蛇兒,一齊召來,將這座小林,變成-蛇林’,對方在無月無星的沉沉黑夜之下,一進林內,四面八方,全是奇毒蛇蟒,豈不必將張皇失揩,應付爲難地全軍覆投!”
宇文琪因生平怕蛇,聽得”哎呀”一聲說道:“冷姊姊,你這樣作法,我們自己不也是在蟒蛇重圍之內嗎?”
冷冰心失笑說道:“琪妹怕些什麼?你冷姊姊是‘烏蒙蛇女’的得意傳人,還能使你被我所召蛇羣,有所傷害嗎?”
宇文琪苦笑說道:“冷姊姊,我不是怕樁蛇兒所傷,而是見了那些毒蛇怪蟒的腥惡神態,有點……”
冷冰心不等她話完,便會意點頭笑道:“琪妹既然厭惡蛇蟒,等它們到來以後,你便縱上藤牀,偎在龍哥哥的懷中,一面對他照應,一面看我指揮羣蛇,痛殲來敵的精彩好戲便了說到此處,探懷取出一粒龍跟大小的珠兒,遞與宇文琪,含笑又灌:“這是一較‘雄精珠’,琪妹帶在身旁,不僅五尺以內,羣蛇不敢接近,連那蛇腥之味,也可聞不見了!”
宇文琪大喜接過,揣在身旁,向冷冰心笑道:“冷姊姊,你何時召蛇羣?”
冷冰心笑道:“它們來得過早,可能會使琪妹見心煩,我只隨意拽條蛇兒傳令,命它們在二更天前,在林內集合聽命便了廠話完,便即向林深之處,發出一種奇異嘯聲!
嘯發不久,便有一條長約八尺,全身黑白相間,形成無數環節的怪蛇,婉蜒游到,在冷冰心身前五尺以外,昂首待命!
冷冰心嘯音微變,低吟幾聲,那條全身佈滿黑白環節的怪蛇,便即連點蛇頭,俏然退去!
宇文琪看得含笑問道:“冷姊姊,假若你在大山大澤以內,遇到一條不肯聽你號令的奇毒怪蛇.卻又怎處?”
冷冰心微笑答道:“不是那條蛇兒,向我投降,便是我死在它的毒牙之下!”
宇文琪正色說道:“善火者焚,善水者溺,古人垂訓良深,姊姊役使羣蛇,務須小心,不應恃技嬌慢,有絲毫疏忽大童之處呢!”
冷冰心看宇字文琪幾眼,嫣然一笑,點頭說道:“琪妹這幾句話兒,說得極是,我在:烏蒙山’中,便曾被蛇兒,咬過一口!”
宇文琪駭然問道:“這是什麼蛇兒,敢咬姊姊!”
冷冰心道:-並不是什麼罕見怪蛇,只是一條尋常毒‘火赤鏈’而已!我練習‘訓蛇大法’之際,因爲瞧它不起,一時疏忽,竟被它在臂上,狠狠咬了一口!”
宇文琪憬然說道:“這就是大風起於蘋末之意,蜂蠆有毒,不可輕視,何況蛇兒又是涼血無情之物……”
шωш● T Tκan● ℃ O 冷冰心不等宇文琪話了,便自微笑說道:“要說蛇兒全是涼血無情之物,卻也未必盡然,琪妹請看,這幾條蛇兒,和我多麼親熱?”
說完,便打開腰間皮囊,自囊內一團青色蛇球之中,取了一條長才七寸的青色小蛇,湊向玉頰之上,不斷親熱,那青色小蛇,也伸出紫黑蛇信,在冷冰心脣邊亂舐,表示友善!
宇文琪秀眉微蹙問道:“這是‘青竹絲’嗎?”
冷冰心搖頭笑道:“不是‘青竹絲’,這是生具異稟尋常刀劍難斷的‘南荒七步青蛇’,噬人以後,七步立死[-宇文琪有些不信,愕然問道:“這樣一條小小蛇兒,真用刀劍砍不斷嗎?”
冷冰心笑道:“琪妹倘若不信?不妨用你在‘藏劍谷’中新得的那柄‘孤忠劍’,試上一試!”
說完,遂把那條“七步青蛇”,放在一方青石之上!
宇文琪掣劍在手.欲試又卻!
冷冰心知她心存顧忌,遂含笑說道:“琪妹請試不妨,你只要不用九成以上真力,大概不會對我這條心愛蛇兒,有甚損害?”
宇文琪委實不信,遂以五成腕力,揚劍向石上那條“七步青蛇”,攔腰劈落!
這“孤忠劍”雖非洞金切玉的前古神物,但既系史可法閣部,隨身佩用,鋼質自然極純,加上宇文琪的五成真力,威勢更強,劍鋒一落,青石便即應劍而裂!
但青石雖裂,卻末分碎,石上那條“七步青蛇”,更是絲毫無傷地,瞪着一雙蛇目,向宇文琪凝視!
冷冰心取起”七步青蛇”,又向頰上親了一親,緩緩放回囊內,並對滿面驚詫神色的宇文琪,微笑說道:“琪妹,我這條蛇兒,是否可愛?”
宇文琪點頭說道:“確實可愛,但也有些可怕!姊姊可曾把它的毒牙拔去?”
冷冰心失笑說道:“這是我的暗器,倘若拔去毒牙,怎能使它發揮威力?”
宇文琪訝然問道:“姊姊是用這‘七步青蛇’,作爲暗器!”
冷冰心輕拍腰間皮囊,點頭笑道:“我這囊中,共有四條蛇兒.三條‘七步青蛇’,是我所用晴器,另一條長約五尺的‘鐵線青’,則是我所用兵刃!”
宇文琪笑道:“姊姊用的兵刃暗器,均是蛇兒,真不愧‘烏蒙蛇女’門下!委實別緻已極,也厲害已極!” Wωω ▪тт kдn ▪¢O
冷冰心妙目流波,叫了一聲“琪妹”,微笑說道:“這種‘七步青蛇-,及‘鐵線青’,哪裡有我們厲害?”
宇文琪詫道:“它們劍難傷,齧人立死.怎會不如我們厲害?我們有甚厲害之處?’冷冰心微擻一笑,曼聲吟道:“青竹蛇兒口,黃蜂尾上針,兩般猶不毒,最毒婦人心!”
宇文琪聽得失笑說道:“江湖傳言,‘烏蒙’門下,冷酷無情,極爲狠辣!其實姊姊還不是一位多情人,更未見有甚狠辣之處?”
冷冰心笑道:“說也奇怪,我在與龍哥哥與琪妹.太湖結盟以後,也許是翌了你們薰陶之故,氣質上頗有改變宇文琪含笑說道:“我們雖然盟堅金石,但交往未深,哪有萍水初逢,便受薰陶之理?這隻因冷姊姊天性善良,自然便有溫純氣質!”
冷冰心苦笑說道:“這樣下去,我師傅可能會不喜歡我了?”
宇文琪笑道:”邵老前輩早年或有什麼傷心恨事?性情才較爲冷僻,但爲人師者,哪有不喜歡自己弟子氣質溫良之理?”
冷冰心嘆道:“琪妹猜得不錯,我師傅早年可能在男女情愛方面,受了嚴重挫折,故而極爲討厭男人,曾經一再叮囑,不許我墜人情愛漩渦,縱或與男人接近,也必須要把對方玩弄於股掌之上!”
宇文琪“哦”了一聲說道:“既然如此,姊姊應該設法探知邵老前輩的心頭隱秘,爲她老人家彌補創傷纔是!”
冷冰心長嘆一聲說道:“琪妹說得雖屬正理,但常言道得好:‘恨海易填,情天難補’,何況事隔多年?我們縱有此意,也只怕難爲她老人家彌補心頭創痕的了宇文琪笑道:“事在人爲,嬸姊先設法探出邵老前輩的失意原因,我們再互作商議說到此處.忽然聽得遠遠從四外傳來一陣沙沙微響。
冷冰心一看天時,笑向宇文琪說道:“天到二更,蛇羣已至,琪妹既不願見它們的醜惡神態,可以上樹與你龍哥哥溫存溫存去了屍這“溫存溫存”四字,聽得宇文琪嬌羞滿面,玉頰飛紅地.白了冷冰心一跟,佯嗔說道:“姊姊總愛這等調侃人家,我如今也覺得蛇兒可愛,不願上樹去了!”
冷冰心失笑說道:“少時這林中,樹上樹下到處是蛇,多半並具有奇毒,你放心讓你龍哥哥獨自一人,昏睡樹上嗎?
宇文琪聞言,想起自己身有“雄精珠”.可以避蛇,又想起連冷冰心那等善羣蛇,都曾樁毒蛇咬傷之事,果然放心不下,帶着滿面嬌羞,縱身上樹,蜷伏在嶽龍飛的身側!
這時,那羣蛇婉蜒的沙沙之聲,業已入林,天空則無月無星,頗爲黑暗!
冷冰心坐在樹下,又復自香脣之中,發出一種頗爲悅耳的低低吟嘯!
吟嘯方畢,四周沉沉暗黑以內,突然閃爍起或高或低,或大或小的無數明燈!
宇文琪知道這些明燈,均是蛇目,遂微一約計,不禁暗自驚心,竟有百數十條大小蛇兒,到了林內!
冷冰心低低一叱,無數蛇目齊閉,林中靜悄無聲.使人決料不到會有如此多的奇毒蛇兒,圍繞四外!
宇文琪正在看得好生佩服之際,冷冰心口內又發微吟,立有十餘對目閃光,自蛇羣中,向冷冰心身前游去!
冷冰心似向這十餘條蛇兒,略作囑咐,蛇兒轉身歸羣,立時又是一陣沙沙微響,散佈在林中各處!
宇文琪度知冷冰心已把蛇陣布好,不禁暗恨星月無光,林中太黑,使自己無法見識這些蛇兒,究竟是些什麼奇形怪狀?
這時冷冰心身邊,只留下一對蛇目!
這對蛇目,巨如酒杯.顯示出蛇身定極碩大無比!
宇文琪窮極目力細看,方看出是條長約三丈有餘,身如水桶的青花巨蟒!
她因心中好奇,遂向樹下低聲問道:“冷姊姊,你把羣蛇分別埋伏,卻單單留下這條青花巨蟒則甚?”
冷冰心嬌軀微閃,坐上蟒頭,蟒頭再高高拱起,竟使冷冰心與樹上的宇文琪,面對面含笑說道:“這蟒看來雖兇,其實無毒,我留下它當作坐騎,裝裝場面,使對方一見之下,心驚膽怯地,先挫銳氣!”
說話至此,已近三更,宇文琪與冷冰心均身負上乘內功,耳目之力,極爲聰明,果然聽得林外似有夜行人走動聲患!
冷冰心向宇文琪把手微搖,示意她只管陪伴嶽龍飛,不必過問其他情事!
宇文琪頷首一笑,冷冰心遂輕拍蟒頭,靜悄悄地,藏人林內!
這時,已可聽出林外足音,似有三四人之多,但卻心存顧忌地,略作逡巡,未敢徑行衝入!
冷冰心忽然嬌聲歌道:
’有耳莫洗羸川水,有口莫食首陽蕨,
含世混世貴無名,何用孤高比雲月?
吾觀自古賢達人,功成不退絲殞身,
子胥既棄吳江土,屈原終投湘水濱!
際機雄才豈自保?李斯稅駕苦不早,
華亭鶴唳詎可聞,上蔡蒼鷹何足道?
君不見吳中張翰稱達士,秋風忽憶江東行,
且樂生前一杯酒,何須身後千蓑名?”
歌完,又夏嬌笑說道:“嶽龍飛兄,何不再飲一杯,你難道竟有些不勝酒力了嗎?”
宇文琪見冷冰心作張作致地,引誘對方入林,不由暗睛好笑!
林外來人聽完冷冰心語聲以後.突然有個蒼老口音喝道:‘‘叛逆嶽龍飛、宇文琪等兩個小輩,趕快出林受縛!”
冷冰心自對方語音以內,聽出此人真氣極強,是位一流好手,遂秀眉微蹙,揚場問道:“林外何人,擾廠我與嶽龍飛兄、宇文妹子的酒興那蒼老口音,應聲答道:“老夫裘仲達,武林有號:六爪神鷹’,女娃兒是誰?嶽龍飛、宇文琪怎不答話?”
冷冰心依然頗爲哂薄地,嬌笑說道:“六爪神鷹有甚稀罕?詩仙李白不是在千年前便說過:上蔡蒼鷹伺足道,嗎?你們來的共有四個,另外三個是誰?”
“六爪神鷹”裘仲達厲聲答道:“與老夫同來的是大內紅衣女恃總管-辣紅線’袁青鸞,黑衣鐵衛左隊領班:三絕手’靳萬宗,及靳老弟手下的‘玄陰鬼手’柳七雄,女娃是誰?既然這等老氣橫秋,怎的還不報上姓名?”
冷冰心應聲笑道:“原來又是一羣爲虎作倀的滿清鷹犬,你着想知道我是誰,進來看看,不就明白乾嗎?”“六爪神鷹”裘仲達冷笑說道:“你們以爲憑藉這座小小樹林,便能難住老夫了嗎?”
冷冰心頗爲俏皮地,“喲”了一聲,嬌笑說道:“裘老頭,你是當世武林中的-乾坤六惡’之一,名頭極大,自然不會怯懼這座小小黑暗樹林,但我在林中等候已久.怎的還不見大駕光臨“六爪神鷹”裘仲達似被冰心的冷嘲熱諷,勾動心火,不等冷冰心話完,便即閃身自北方闖進林內!
“辣紅線”袁青鸞、“三絕手”靳萬宗,及“玄陰鬼手”柳七雄,也分自東、南、西三方人林,不使林中的嶽龍飛等,有絲毫逃脫機會!
宇文琪聽對方報名以後,知道嶽龍飛倘若無恙?尚可與來人一拼,但如今自己這位武功極好的龍哥哥昏睡未醒,則務宜忍耐,只有倚仗冷冰心所布“萬蛇大陣”卻敵.不能逞傲出手的了!
“六爪神鷹”裘仲達等,雖分四方入林,卻進行得極爲緩慢,並不曾燃點火熠之屑!
因爲天空陰而不雨,五月無星,林中黑暗得幾乎伸手不見五指,這種情況之下,必須小心翼翼,默察四周,誰先燃點火種,或是發出聲息,便會暴露蹤跡,遭受對方的猛烈攻擊!
宇文琪以爲冷冰心所說預先埋伏蛇羣,定會在沉沉黑暗之中,發動襲擊!
誰知自對方入林以後.林中絲毫動靜皆無,寂然如死!
這種出奇情況,倒使得久闖江湖的“六爪神鷹”裘仲達等,有點暗暗心驚,相互戒意頗深地,停步不進!
冷冰心真會逗人,在對方剛由四方相率停步之間,又復嬌笑叫道:“裘仲達,你們不要害怕,儘管放膽前進,在你們未曾到林中空地中和我相見以前,我保證不向你們發動攻擊!”
“六爪神鷹”裘仲達在被冷冰心激得怒火騰胸,雙掌凝功,護住面門,接連三個縱式,自到達林內空地以上!
這片空地,因無樹木枝葉遮掩,略略可以辨物,但無月無星,天光太暗,依然只是棋模糊糊地,看不真切!
冷冰心端坐蟒頭以上,向“六爪神鷹”裘仲達,“噗哧”一笑!
’六爪神鷹”裘仲達循着笑聲,方看出在東南面近樹林處的七八尺高空中,坐着一位白衣女子!
這時因巨蟒雙目未睜,“六爪神鷹”襲仲達以爲對方是坐在樹枝以上,不禁冷笑說道:“女娃兒神氣什麼?這種:坐枝不墜’的微末輕功,也敢在老夫面前賣弄?”
冷冰心聞言,格格笑道:“不識羞的裘老頭,你睜開眼睛,仔細看看,我是坐在樹枝上嗎?”
話完,輕伸玉手,一拍蟒頭,那條青花巨蟒,立即雙眼一睜,射出兩道綠熒熒的光芒,注向“六爪神鷹”裘仲達!
裘仲達這纔看清這白衣女子,是坐在一條巨蟒頭上,不禁暗吃一驚,知道對方有備,深恐人手分散,易遭暗算,遂發出號令,把’辣紅線”袁青鸞、“三絕手”靳萬宗,及“玄陰鬼手”柳七雄等,召聚一處。
冷冰心一聲輕笑,蟒眼又閉,人在黑暗之中說道:“你們聚在一起最好,免得我零碎打發廠“辣紅線”袁青鸞因自己所用暗器“紅線飛魚刺”,歹毒絕倫,見血封喉,中人立死.遂扣了三根在手,準備乘着冷冰心發話之際,循聲彈出!
誰知冷冰心聰明透頂,短短兩句話兒的發話收語之間,竟相距丈許遠近,宛如是一面凌空飛舞,一面發話光景!
“辣紅線”袁青鸞摸不準對方身在何處?深恐打草驚蛇,暗中扣好的三根“紅線飛魚刺”,遂未出手!
這時,“六爪神鷹”襲仲達把內家罡氣,凝布周身,防範對方任何暗襲,併發話問道:“嶽龍飛、宇文琪何在?”
冷冰心的語音,宛若遊絲飄蕩地,在空中笑道:“我龍哥哥與琪妹,酒醉酣臥,我不許你出嚷鬼叫地,吵醒他們!”
“三絕手”靳萬宗冷然問道:“女娃兒到底是誰?靳萬宗手下不死無名之輩!”
冷冰心傲笑說道:“我叫冷冰心……”
話猶未了,暗影之中,便發出“嘶嘶嘶”地三聲破空徽響!原來“辣紅線”袁青鸞在“三絕手”靳萬宗問話之際,便已準備暗算傷敵,凝神以待!
冷冰心才一開口,三絲低微銳嘯,已向自己面門,及胸前飛到.部位認得好不精確?
冷冰心玉手微揮,把三報“紅線飛魚刺”一齊震飛,井冷森森地叫道:’袁青鸞,你也是當代武林中,有名劍客,怎的如此卑鄙無聊?你這幾根暗器,算得什麼?”
話音剛了,銳響劃空,“辣紅線”袁青鸞又以“滿天花雨”手法,甩出五根“紅線飛魚刺”,向冷冰心立身所在,鑽射而至!
冷冰心想不到對方出手這樣快,又在沉沉黑暗之中,目力無用,僅靠聽音辨位.故而雖把這五根“紅線飛魚刺”勉強避過,但巳險被其中兩根打中香肩,驚出了一身冷汗!
這樣一來,冷冰心嗔念大動,隨手甩出一條“七步青蛇”.射向“辣紅線”袁青鸞的藏身之處!
她這種動作,幾乎是在袁青鸞發出“紅線飛魚刺”的同一時間,也頗令袁青鸞,有些措手不及!
袁青鸞本可施展上乘輕功,勉強躲閃,但她卻因見冷冰心身坐蟒頭,神情特殊,想從所用暗器之中,認出對方來歷,遂施展“化指成舞”的功夫,用拇食中三指,把那條餓得頭昏眼花,正欲以人血充飢的“七步青蛇”,輕輕撮住!
蛇才人手,“辣紅線”袁青鸞便知不妙.趕緊三指一翻,往外甩去!
但這種久經訓練的“七步青蛇”既已人手,哪裡還會被“辣紅線”袁青鸞甩脫,利齒微張,在她腕肘之間,咬了一口!
袁青鸞覺得右腕一酸一疼,便知道不妙,趕緊凝氣,封死右臂通心血脈,高聲叫道:“各位小心.我已經受了暗算!””三絕手”靳萬宗因與“辣紅線”袁青鸞兩情相陪,已有肌膚之親,故而對她特別關心,低聲問道:“青姊受了什麼暗算?”
“辣紅線”袁青鸞答道:“蛇,我被毒蛇咬了一口廣這兩句話兒,聽得“三絕手”靳萬宗,“六爪神鷹”裘仲達、“玄陰鬼手”柳七雄等,齊都大吃一驚.凜然失色!
冷冰心卻見妙計已售,得意了個縱聲狂笑!
她這笑聲一起,連四處埋伏蛇羣,也全自大睜雙目!
“玄陰鬼手”柳七雄首先瞥見,驚得一聲說道:“哎呀,這林中竟有這多蛇兒!”
冷冰心嬌笑說道:“不多,不多,一共只有一百二十條左右,但無不具有奇毒!”
“六爪神鷹”裘仲達等掃目四顧,只見林中南北東西,高低上下,全是些大小不一樣燦若明星的炯炯蛇目!身陷如此危境之中,任憑武功再好,亦無不咀懾,“三絕手”靳萬宗首先不顧一切地,晃亮了乾重火焰!
他這一晃亮火熠,方看見“辣紅線”袁青鸞就在剎那之間,便已暈絕倒地,並有一條長才七寸的小青蛇,自袁青鸞右手腕下鑽出,電掣般地竄入暗影以內!
六爪神鷹”裘仲達畢竟久走江湖,經多見廣,一見之下,臉色立即大變,一面伸手向“辣紅線”袁青耷隔空三指,一面失聲叫道:“這是蠻荒異種,齧人立死的:七步青蛇’!”
“三絕手”靳萬宗關心“辣紅線”袁青鸞安危,方一俯身,“六爪神鷹”裘仲達便急聲叫道:“靳老弟,千萬碰她不得!”
靳萬宗悚然縮手,低聲問道:“裘老前輩,那條小小青蛇,難道竟有如此厲害?”
“六爪神鷹”裘仲達低低說道:“此蛇奇毒無倫,齧人即死,無可救藥!”
靳萬宗駭然頓足說道:“老前輩這樣說法,難道袁青鸞業已……”
裘仲達臉色沉重地,搖手接口說道:“也許袁青鸞功力深厚,或是她警覺得早,及時自行切斷了傷處通心血脈,纔在老弟晃着火熠之時,保留了一絲傲氣!我怕她難以支持,已以‘隔空認穴’手法,點了她的‘三元大‘黑林蛇陣’,配合了天時地理,以及馴蛇妙技,着實高明,令裘仲達頗爲佩服!”
冷冰心失笑說道:“裘老頭,你別耍這些花招,最好打開窗子說亮話,你是不是想要我把:辣紅線’袁青鸞所中的‘七步青蛇’劇毒解掉?”
裘仲達點頭說道:“冷姑娘,你若不解此毒?則我們拚力奮戰之下……”
冷冰心搖手冷笑,接口說道:“我不聽這些故作大言的虛聲恫嚇之語,拋開雙方武技不說,你且看看四處無數蛇羣,難道還不如一條‘七步青蛇-的威力嗎?”
裘仲達默然片刻,揚眉問道:“如此說來,冷姑娘是不肯解毒的了?”
冷冰心笑道:“要問我肯不肯解毒?就得先問你們認不認輸?”
裘仲達微一沉吟,點頭說道:“今夜之戰,我們認輸冷冰心聽裘仲達語意,軒眉傲然笑說道:’我也只要你們今夜認輸,來日無妨彼此再鬥鬥心機,較較手段!”
裘仲達暗佩服對方的傲骨豪情,含笑問道:“冷姑娘,如何可以下手解毒了吧?”
玲冰心搖頭說道:“我還有一個條件!”
裘仲達眉頭略皺,目注冷冰心問道:“什麼條件?”
冷冰心伸手一指“三絕手”靳萬宗,嬌笑說道:“他利用兩隻巨鷹,在:武功山藏劍谷’,搶來:追魂學究’尤南豹所珍藏的那些寶劍.一齊給我!”
“六爪神鷹”裘仲達向“三絕手”靳萬宗偏頭問道:“靳老弟,你對於冷姑娘的這項條件,能否依得?”“三絕手”靳萬宗苦笑說道:“那些寶劍,不在此處!”
冷冰心接口笑道:“既然不在此處,你們便起個誓兒,答應於‘南海英雄會’上給我也是一樣!”
“三絕手靳萬宗爲人驕橫狠毒,陰險無倫,哪裡忍得下這口惡氣?但目睹情婦“辣紅線”袁青鸞身中“七步青蛇”奇毒,只剩奄奄一息之狀,又不禁心盡淡,只得忍氣吞怕地點頭說道:“好好好,來立誓,倘若不在,南海英雄會’上,把……”
話猶未了,冷冰心便即搖手叫道:“不要,不要.你是什麼身份?我不相信你的誓言靳萬宗氣得七竅生煙地,厲聲答道:”我是大內黑衣鐵衛左隊領班,官居……”
冷冰心再度搖手冷笑說道:“你便官居一品,在我們江湖人物眼中,也只是個爲虎作倀的奴下之奴而已!要立誓便請裘老頭立誓,否則我便發動四外羣蛇,向你們總攻擊了廠話完,口中曼聲微吟,四外羣蛇,果即帶漸圈攏!
宇文琪偎在嶽龍飛身畔,見冷冰心利用馴蛇特技,把這四名兇人,弄玩於股掌之上,不禁又是驚佩,又是好笑!
靳萬宗咬碎鋼牙,滿懷憤怒地,向裘仲達低聲說道:“裘老前輩,我們不能看着‘辣紅線’袁青鸞慘死不救,人得含羞忍垢,委屈求全.請老前輩向對方立個誓兒吧!”
裘仲達正色說道:“靳老弟,老夫‘六爪神鷹’四字,在江湖中頗有聲名,今日倘若立誓?便須在‘南海英雄會’上,如言還劍廣靳萬宗猙笑說道:“老前輩放心,靳萬宗決不會使老前輩有辱令名就是裘仲達聞言,遂向冷冰心沉聲說道:“冷姑娘聽真,你解救袁青鸞所中蛇毒以後,我們必在:南海英雄會’上把‘藏劍谷’所得寶劍,一齊奉贈!倘若食言?襲仲達定將死在你那‘七步青蛇’口內!”
冷冰心靜靜聽完,楊手擲過一粒綠色靈丹,頗爲得意地,嬌笑說道:“你們先把這粒靈丹,給袁青鸞服下,然後帶她去往西南方十里以外等我廣靳萬宗憤然說道:’這又是什麼花樣?”
冷冰心目光一閃,冷笑答道:“常言道得好,‘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與你們這些比‘七步青蛇’更狠更毒的滿清鷹犬,互打交道,我必須要慎重一些,先安排好自己的退路,才較妥當“六爪神鷹”裘仲達聽得濃眉一聚,向“三絕手”靳萬宗苦笑說道:“靳老弟,事既如此,我們索性聽從對方所說,去往西方十里之處等候冷姑娘便了!”
冷冰心一聲嬌吟,西南方”悉索”連聲,蛇羣紛紛移動,讓開了一條出路!
靳萬宗目射兇芒,狠狠盯了冷冰心幾眼,把那粒綠色靈丹,餵給“辣紅線”袁青駕服下,便與“六爪神鷹-裘仲達等人,默然退出這片滿藏毒蛇的小林以外!
宇文琪見羣兇退後,飄身下樹,含笑叫道:“冷姊姊,你把他們作弄得有點太過分了!”
宇文琪正色搖頭說道:“這絕不是過分,這般滿奴走狗,無恥已極.我只要一替‘辣紅線’解去‘七步青蛇’劇毒他們定然驟下辣手!龍哥哥沉睡未醒,顧忌太多,我自然要使他們先行離開此地,才放心呢!”
宇文琪聞言,好不佩服冷冰心智慮周密,遂又含笑問道:“冷姊姊既然這樣說法,你還去不去西南方十里以外,替‘辣紅線,袁青鸞解除蛇毒?”
冷冰心點頭笑道:“當然去,我怎肯對這幹兇人,食言貽笑?”
宇文琪蹙眉說道:“冷姊姊,你小心他們恃衆逞兇,對你不利,最好等龍哥哥醒轉,我們陪你一同前去!”
冷冰心搖頭笑道:“非讓龍哥哥睡足一對周時,才能使他所中的‘夜合媚香’毒力,完全消解,琪妹在此陪他,我騎青驄馬去,馬快如飛,靳萬宗等縱想靦顏無恥地,倚衆凌寡,也辦不到,最多一個時辰,便可回到此處!”
話完,便凝功發出一聲聽桌傳音極違的悠長清嘯!
宇文琪知道冷冰心是用嘯聲召馬,遂含笑說道:“冷姊姊,在你去爲‘辣虹線’袁青鴦解毒之前,先命這羣蛇兒,退去好嗎?’冷冰心媾然一笑,曼聲長吟,果然林中的無數蛇聲,一聞吟聲,便即紛紛散去!
宇文琪搖頭嘆道:’養上幾條蛇兒,加以長期調教,使它服馴,並不太難,但橡姊姊這樣對舉世羣蛇,指揮如意.委實稱褥上是曠代絕技!”
說到此處,林外隱隱傳來了馬嘶之聲!
冷冰心笑遭:“青驄馬已到,琪妹在此稍待,我去去就來!”
宇文琪點頭微笑,冷冰心走出小林,縱上馬背,便往西南方疾馳而去!
“六爪神鷹”裘仲達、’三絕手”靳萬宗、-玄陰鬼手”柳七雄待三人,果然正與那蛇毒尚未全解的“辣紅線”袁青鸞,在十里之外相待!
冷冰心大大方方地,縱馬馳到這三位兇人面前,臉含微笑,飄身下騎!
裘仲達目光連閃,打量了青驄馬幾眼,大吃一驚,愕然問道:“這不是‘白骨扇’歐陽平視如性命的心愛神駒嗎?”
冷冰心點頭笑道:“你說得不錯.這匹馬兒,正是歐陽平送給我的!”
一面說話,一面向馬股輕擊一掌.那匹青驄馬,便向西南方,繼續獨自跑去!
“三絕手”靳萬宗弄不懂冷冰心爲何縱馬馳去?正在蹙眉尋思,裘仲達又發話問道:“冷姑娘,:白骨扇’歐陽幹對這匹青驄馬,一直愛如性命,他怎捨得送給你呢?”
冷冰心眼珠一轉,含笑答道:“慢說我要他一匹馬兒,便是我要他的一顆心兒,他也會挖將出來給我!-裘仲達恍然頓悟地,“啊”了一聲說道:“原來冷姑娘與‘白骨扇’歐陽平是一雙情……”
冷冰心搖手截斷裘仲達的話頭,裝出一副憤憤神情,頓足說道:“不,不,我如今業已不理歐陽平了,男人的心,變得真快,日前我想看看這卷‘紫府奇書’,他竟不肯,你說可不可氣?”
靳萬宗聽得出神,接口問道:“白骨扇歐陽平會有‘紫府奇書’?”
冷冰心裝作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隨口笑道:“紫府奇書共分‘天地人’三卷,‘地卷’尚未出世,:人卷’落在:笑面如來’達元和尚手中,‘天卷’則在‘白骨扇’歐……”
說到此處,故作有所警覺地,倏然住口,向靳萬宗蹙眉說道:“我們別說廢話,你們三人且後退三丈,我好爲‘辣紅線’袁青鸞下手解毒!”
靳萬宗問道:’你下手解毒,卻要我們後退三丈則甚?”
冷冰心雙眉一挑,傲然說道:“我叫你們後退三丈,你們就得後退三丈,否則我不解毒!”
靳萬宗與裘仲達對看一眼,只得默然無語地,如言後退三丈!
冷冰心見他們退到相當地步,遵一面出聲長嘯,一面又復發出那條“七步青蛇”,直向’辣紅線”袁青鸞手腕齧去!
靳萬宗大驚怒叱,正待縱身趕過,裘仲達卻伸手相攔,低聲說道:“靳老弟不要急,對方不是縱蛇齧人,而是命蛇吸毒冷冰心點頭嬌笑說道:“你們這羣人中,只有裘老頭還有點見識!這‘七步青蛇’奇毒,除非由‘七步青蛇’吸回,別無解法!你若以爲我會害死袁青鸞?則真是笑話,因爲在我眼中,她這一條性命的份量,比起你們立誓要在:南海英雄會,上,送我的那幾柄稀世名劍,輕得多呢說話之間,那匹青驄馬聞得冷冰心嘯聲,又自西南方電掣雲飄般.飛馳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