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嫁禍東江

冷冰心配合得恰到好處,口中低作吟嘯,召回在“辣紅線”袁青鸞腕上吸毒已畢的“七步青蛇”,嬌軀則輕輕一躍,落向疾馳而來的青驄馬背!

等到靳萬宗知道‘辣紅線”袁青鸞奇毒已解,兇心大作,對冷冰心有所圖謀之際,這位善役百蛇,心靈性巧的巾帽奇俠,業已藉着青驄馬的絕世腳程,遠出十丈以外!

“三絕手”靳萬宗擻去手內未及發出的一把毒砂,頓足厲聲說道:”這冷冰心狡猾得太以可惡,我非要好好收拾她不可屍“六爪神鷹”裘仲達則目送冷冰心的輕盈背影,沉思未語!

靳萬宗見狀問道:’襲老前輩,你在想些什麼?”

襲仲達蹙眉說道:“我是在想冷冰心如此善投各種毒蛇,會不會是‘烏蒙蛇女’邵含煙的門下?”

靳萬宗搖頭說道:“烏蒙蛇女邵含煙聽說從未收徒,也不與世往還!”

裘仲達道:“邵含煙並不是從不收徒,只是擇徒條件大苛而已!這冷冰心容貌好,性情巧,又會役使各種毒蛇,豈非正是烏蒙蛇女’一派路數?”

靳萬宗聞言,憬然說道:“我聞我師傅說過:烏蒙蛇女’邵含煙不好惹呢裘仲達點頭說道:“你趕緊派人進京,請你師傅帶領所有‘黑衣鐵衛’中的出羣好手,參與:南海英雄會’,否則我們這邊,略嫌力量單薄,難操勝算!”

原來“三絕手”靳萬宗,竟是身爲清廷供奉的“鬼杖仙翁”屠遠志的得意弟子。

靳萬宗聽裘仲達如此說法,便立命“玄陰鬼手”柳七雄,回京向師傅“鬼杖仙翁,屠遠志報訊!

按下清廷鷹犬方面不捉,且說那位騎着青驄馬,趕回小林的冷冰心姑娘!

此時天光早巳大曙,冷冰心想起自己妙計得售,把“六爪神鷹”裘仲達等人,玩弄於股掌以上的昨夜所經,不禁自嬌屠之上,泛出了得意微笑!

但眼看再有半里左右,便可回到小林,坐下青驄駿馬,忽然“希聿聿”地一聲長嘶,止步不前,前蹄離地,人立而起!

冷冰心坐下青驄馬,忽然前蹄離地,人立而起的這種驀然急變,差點兒把正在自鳴得意的冷冰心掀下馬來,不禁“咦”了一聲,雙腿緊夾馬腹,在青驄馬的頸項之上,輕拍一掌,嬌叱說道:“青兒爲何如此?你瘋了嗎?”

語音方落,道旁一大堆瞬峋石之後,有人接口笑道:“神駒戀主,代有相傳,青驄馬遇見了它的舊主人,難道不該停停步嗎?”

冷冰心穩坐雕鞍,愕然側目叫道:“歐陽平,你怎麼來到了:仙霞嶺’內?”

大堆嶙剛怪石之後,閃出了“白骨扇”歐陽平,向冷冰心含笑說道:“冷姑娘,你到天涯,我到天涯,你到海角,我到海角,因爲你到了:仙霞嶺’,所以我也追蹤而至的,到了此地!”

冷冰心哂然說道:“你到真會用情

“白骨扇”歐陽平大笑說道:’歐陽幹生幹薄情,惟獨對你一往情操,慢說天涯梅角,就是劍樹刀山……”

冷冰心蹙眉說道:“你不必羅噱,我要去找朋友呢!”

歐陽乎陰笑幾聲.搖頭說道:“不必找了,你的朋友定已對你爽約!”

冷冰心“哼”了一聲問道:“你知道我的朋友是誰?”

歐陽平雙眉略軒,右手以“白骨扇”,輕敲左掌,緩緩說道:“嶽龍飛,宇文琪!”

冷冰心以爲嶽龍飛等,在林中出了差錯,驚然一驚,目光宛如冷電似地,凝注在“白骨扇”歐陽平的臉上,沉聲問遭:“你怎麼知道嶽龍飛與宇文琪會對我爽約?”

“白骨崩”歐陽平本想誇耀自己所作,但與冷冰心目光一觸,卻心神微懾,臨時改計答道:”我在太湖,親眼看見嶽龍飛與宇文琪,被‘笑面如來,達元和尚,打成重傷,死在湖水之內!”

冷冰心聞言,方自心內一寬,但頗恨默陽平自己向嶽龍飛宇文琪無恥暗算,卻把這筆賬兒,推在“笑面如來”達元和尚頭上,遂將機就計地,飄身下馬,頓足說道:“你既是見他們被‘笑面如來’達元和尚所害,又知道是我的朋友,卻爲何不加援手?”

“白骨扇”歐陽平故意裝出一副惋惜神情,搖頭嘆道:“我本想援手,但雙方相隔太遠,只好眼睜睜地,看着他們死在‘笑面如來’達元和尚手下冷冰心本來尚對“白骨扇”歐陽平略有好感,但如今見了他這等陰刁詐惡神情,卻不禁心頭作嘔,立意彼此鬥鬥心機,把他利用一番,遂取巾揩拭眼角,作出一副聞訊之下的黯然神愴情狀!

歐陽平見狀笑道:“你與嶽龍飛宇文琪不過是萍水新交,又何必如此傷感?”

冷冰心黯然答道:“我們雖是萍水初交,但彼此情性相投,業已結成異性兄妹歐陽平心中越發得意,但表面上卻向冷冰心安慰說道:“人死不能復生,你也不必過於傷感冷冰心一咬銀牙,目閃神光地,頓足叫道:“我要爲我義兄義妹報仇!”

歐陽平心中一喜,認爲正是自己向冷冰心討好良機,遂含笑說道:”我已經替你義兄義妹嶽龍飛宇文琪,報了仇了!”

冷冰心心中一動,目注歐陽平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笑面如來’達元和尚業已被你殺死屍歐陽平點頭笑道:’我當時援救嶽龍飛宇文琪不及,但因擻於義憤,又知道她們是你新交好友,遵下手把那‘笑面如來’達元和尚除去!”

冷冰心聽得冷笑一聲,手領繮繩,便欲翻身上馬!

歐陽幹愕然叫道:“冷姑娘,我替你義兄義妹報了大仇.你怎麼反而不大高興?”

冷冰心白了歐陽平一眼,冷笑說道:“誰耐煩聽你滿口胡言?”

歐陽平急道:“我句句實話,你怎麼說我滿口胡言?”

冷冰心哂然說道:“笑面如來達元和尚也是:乾坤六惡’中人,功力絕世,武學不凡.怎會輕輕易易地,死在你的手下?”

歐陽平雙眉一挑,傲然說道:“乾坤六惡之內,功力上下,也有參差,何況:笑面如來’達元和尚,不知我最近練就專門剋制他的:三陰指’,故在一番惡鬥之後,被我點中罩門而死,我也略受內傷,直到如今,方完全復原如舊!”

冷冰心仍然搖頭說道:“我認爲你是在信口胡吹,除非能把達元和尚的那顆光頭拿來我才相信!”

歐陽平無可奈何,緊蹙雙眉地,想了一想說道:“達元和尚屍沉湖水,自然無法再割下他的頸上光頭,但我到有樣東西,可以向你示信!”

冷冰心淡然問道:“什麼東西?”

歐陽平伸手入懷,極爲小心,又極爲得意地,慢慢取出一本絹質小書,遞與冷冰心,含笑說道:“這是‘笑面如來,達元和尚視若性命之物,如今在我懷中,是否足以證明達元和尚業已被我殺死!”

冷冰心目光微瞥,便看出絹冊之上六個篆書小宇,寫的是“紫府奇書人卷”!

心中微動,嫣然一笑,向“白骨扇”歐陽平柔聲說道:“我相信你了,多謝你爲我義兄義妹的報仇之德!”

歐陽平白與冷冰心相識以來,從未獲得她如此溫言笑語相問,不禁有些受寵若驚地,得意笑道:“我說過每次見你,都要送你一件珍奇之物,這次就把這本小書,送你便了!”

冷冰心神情又變,哂然又笑,連翻都不翻地,便把那冊“紫府奇書人卷”,向歐陽平遞去!

歐陽平詫然叫道:“冷姑娘你弄清楚沒有?這是武林人物視爲罕世瑰寶的:紫府奇書’!-冷冰心搖頭說道:“我知遭這是‘紫府奇書’,但‘紫府奇書’必須以‘天地人’三卷合參,方可大成,僅僅一冊:人卷’,有什麼用?”

歐陽平苦笑說道:“你先把這:紫府奇書人卷’,收在身邊,等我找到‘天巷’、‘地卷’,再送給你冷冰心哂然一笑說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我若把這:紫府奇書人卷’,帶在身旁,不知將有多少窮兇極惡的魔頭,對我企圖不利!”

歐陽平聞言,點頭說道:“冷姑娘這種說法,也有道理,既然如此,等我把‘紫府奇書,的‘天卷’、‘地卷’找到之後,再和你共同參閱便了冷冰心忽又換了滿臉甜笑說道:“你知道‘紫府奇書’的‘天卷’、‘地卷’,現在何處?或在何人手內嗎?”

歐陽平本是一位絕代兇人,武林怪客,但如今卻委實被冷冰心這種忽嗔忽喜,忽顰忽笑的嬌美神情,弄得有些意亂神迷,茫茫然地接口答道:“冷姑娘,只要你想要這‘紫府奇書’,無論在天涯悔角以外,或是龍潭虎穴之中,歐陽平也誓必設法把‘天地人’三卷,弄齊送你!”

冷冰心嬌笑說道:“你既然對我這等好法,我便讓你省些事兒……”

歐陽平聰明絕頂,聽到此處,接口問道:“冷姑娘怎的如此說法?難道你竟知曉‘紫府奇書’的‘天卷’‘地卷’,現在在何處嗎?”

冷冰心故意秀眉深蹙地,目注歐陽平,搖頭說道:“我知是知道,但這兩位過分厲害,未必容易到手呢?”

世人均愛在所悅者的面前,強逞英雄,“白骨扇”歐陽幹也未能免俗地,揚眉笑道:“冷姑娘請說,大概當世之內,還沒有我歐陽平不敢招惹的動地驚天人物?”

冷冰心故意造謠地,含笑說道:“紫府奇書天卷,被:六爪神鷹’裘仲達,秘密深藏!”

歐陽平’哼”了一聲說道:“裘仲達有什麼了不起?我遇上他時,只要略略費些心思氣力,便可使他如同‘笑面如來’達元和尚般地,除名於‘乾坤六惡’之內!”

冷冰心失笑說道:“六爪神鷹裘仲達確實沒有什麼了不起,但‘紫府奇書’的‘地卷’藏主,卻比裘仲達厲害多了!’歐陽平軒眉問道:“是誰?”

冷冰心說道:“號稱當世第一高手,貴爲清廷供奉,有百名‘黑衣鐵衛’,可供他隨意調遣的‘鐵杖仙翁’屠遠志!”

歐陽平聽了“鬼杖仙贛”屠遠志之名,雙眉一蹙,默然不語!

冷冰心看在眼中,不禁“哼”了一聲,向歐陽平技嘴冷笑!

歐陽平愕然問道:“冷姑娘,你如此冷笑則甚?”

冷冰心哂然說道:“我笑你剛纔還自吹自擂地,說什麼不辭天涯海角,不懼龍潭虎穴,也要設法弄齊三卷‘紫府奇書’送我,如今言猶在耳,只不過聽了‘鬼杖仙翁’屠遠志之名,便告臉色大變,哪裡還有絲毫丈夫氣慨?”

歐陽平被冷冰心嘲得從臉上一直紅到耳根,奇窘無比地,急忙搖手說道:“冷姑娘,你會錯意了,我並不是懼怯,鬼杖仙翁’屠遠志的武功勢力!”

冷冰心香脣微披,冷“哼”一聲說道:“你以爲你鬥得過:鬼杖仙翁’?”

歐陽平答遭:“我與‘鬼杖仙翁’屠遠志,並未會過,彼此深淺不知,是否勝得了他?毫無把握,故而適才思索之意,是爲了穩妥起見,想找個幫手行事!”

冷冰心失笑說道:“江湖傳言‘乾坤六惡’及‘世外雙殘’之內,數‘七指殘人’沙勃、及‘白骨扇’歐陽平的人緣最壞,何況:鬼杖仙翁’屠遠志的名頭那麼大,還有誰肯幫你?”

歐陽平道:“我想找我師姐,聯手對付‘鬼杖仙翁’屠遠志!”

冷冰心愕然問遭:“我不知道你還有個師姐,你師姐是誰?”

歐陽平答道:“我師姐也列名‘乾坤六惡’之中,就是‘駝嫗’吳菊!”

冷冰心點頭笑道:“這到是個絕好幫手!”

歐陽平雙眉一皺說道:“但我師姐貪心最重,我雖是她師弟,若無厚贈,也必不肯多管閒事冷冰心眼珠一動,向歐陽平問道:“你師姐向使用什麼兵刃?”

歐陽平應聲答道:“她左手用一根‘金龍拐’,右手用一條蚊索長鞭!”

冷冰心大喜道:“巧極了,我有一條極適合的東西送你師姐!”

歐陽平愕然問道:“什麼東西?”

冷冰心自身邊取出那條已被自己化去皮肉的“紅王鏟”蛇骨,遞向歐陽平,微笑說道:“這是‘紅王鏟蛇骨’,不畏任何刀劍,並具奇絕劇毒,一絲見血,便告封喉,你拿去送你師姐,用作兵刃,不比什麼蚊索長鞭,強得多嗎?”

歐陽幹大喜說道:“這件東西,確實正合我師姐之用!”

他一面收好這條”紅王鏟蛇骨鞭”,一面向冷冰心問道:“冷姑娘,你知不知道‘六爪神鷹,裘仲達,以及:鬼杖仙翁’屠遠志的行蹤何在?”

冷冰心伸手一指西南笑道:“六爪神鷹裘仲達就在西南十里之處,‘鬼杖仙翁’屠遠志則恐尚在燕京,但他們必會參加‘南海英雄會’,你把你師姐遨到‘毒龍島,上相見便了!”

歐陽平蹙眉說道:“我師姐遠居‘邛蛛’,路途頗遠,來往需時,恐怕……”

冷冰心如今覺得自己既欲造成羣邪互哄局勢,則“白骨扇”歐陽平大可利用,故而以一種極爲關切的神情,接口含笑說道:“此去:邛棘’,委實路途太遠,你把我青驄馬騎去好了歐陽平覺得冷冰心已對自己漸漸關心,不禁頗爲高興地,搖手笑道:“不必,不必,這匹馬兒,我已送你……”

冷冰心故作嬌嗔地,白了歐陽平一眼說道:“我好心怕你跋涉長途,你怎的如此不識擡舉?我隨處閒遊,到期徑去‘毒龍島,,觀光‘南海英雄會,,目前毫無用馬之處,你儘管騎去好了!”

歐陽平見冷冰心對自己神情語氣,均已大變,不禁高興得頗起遐思,慢慢湊近前去,想與這心坎上的人兒,溫存一番,親熱親熱!

冷冰心何等玲瓏,早知其意,在歐陽平剛剛湊到身旁之際,嬌軀微閃,避出數尺,卻順勢把青驄馬的絲繮,塞在歐陽平的手中,佯作嬌嗔叫道:“歐陽平,你在轉些什麼念頭,:邛崍’路遠,還不快走,再若這樣討厭,今後我就不理你了!”

歐陽幹被這位嬌悄佳人,弄得簡直有些神魂顛倒,一面手領絲繮,翻身上馬,一面向冷冰心訕訕笑道:“冷姑娘,歐陽平這就趕往:邛崍’,我們在‘毒龍島南梅英雄會’上再見!”

話完,果然不好意思再復留戀地,便自縱馬向西南馳去!

冷冰心見他馳向西南,心中一動,提氣高聲叫道:“歐陽幹,你若遇見:六爪神鷹’裘仲達,及另外幾名韃虜鷹犬之時,替我好好把他們抽幾鞭子!”

歐陽平聞言,回身點頭一笑,並順手自路旁一株垂柳之上,折了四五根長長柳枝在手!

冷冰心見歐陽平縱馬遠去,不禁異常得意地,迴轉那座嶽龍飛正在其中酣睡的樹林之內!

嶽龍飛等,暫時不提,且先表述那位策馬飛馳的“白骨扇”歐陽平方面!

歐陽平往西南馳出十七八里之時,果與“六爪神鷹”裘仲達,“三絕手”靳萬宗,“辣紅線”袁青鸞等相遇!

靳萬宗聽得身後飛快蹄聲極熟,以爲是冷冰心又復轉來,譴向“六爪神鷹”襲仲達,獰笑說道:“裘老前輩,你聽這馬蹄之聲,捷若雲飛定然又是冷冰心那賤婢趕來,我們如今大可好好把她收拾!”

裘仲達也因受夠惡氣,方一點頭,一匹純青色的千里龍駒,業已電掣馳到!

一來馬行太快,二來剛好是從峰角轉過,致使裘仲達等根本就未看清馬上騎士,是男非女!

“三絕手”靳萬宗曾獲“鬼杖仙翁”屠遠志真傳,一身功力,確非等閒,他始終認爲倘若彼此過招,冷冰心決不是自己敵手!

故而馬才轉出,他便厲嘯一聲,躍身擋道!

“白骨扇”歐陽平則是有心而來,自然在未曾轉出之前,便已發覺裘仲等人,正在峰後!

如今“三絕手”靳萬宗這一縱身擋道,豈非自找倒黴?“白骨扇”歐陽幹正中下懷,連響都不響,便揮起手中四、五根長長的梆條,化成一片鞭影,向“三絕手”靳萬宗迎頭擊下!

靳萬宗閃身縱出,腳步尚未站穩,漫天鞭影,巳到當頭,這種完全出於意外的驀地襲擊,慢說是靳萬宗,便換了他師傅“鬼杖仙翁”屠遠志,也未必躲閃得開,何況柳條又長,爲數又多,自然被“白骨扇”歐陽幹攢頭蓋臉,打個正着!

在歐陽平這等身懷上乘氣功的內家手下,幾根柔軟柳條,何殊鐵線鋼鞭?打得靳萬宗慘嚎一聲,滿頭滿臉俱是傷痕.幾乎連雙眼都被打瞎。

他不僅吃了大苦,雙眼奇痛難睜,更怕被青驄馬撞倒踩死.趕緊順勢翻身倒地,接連幾滾,滾入了路旁長几過人的深草以內!

“六爪神鷹”裘仲達這時方始看出疾馳而來的青色龍駒,雖是青驄馬,但馬上騎士,業已不是冷冰心,而換了青驄馬的舊主人“白骨扇”歐陽平!

這種意外奇事,不禁使“六爪神鷹-裘仲達震驚欲絕地,愕然叫道:“歐陽老弟!”

“白骨扇”歐陽平何等狡獪?因知對方共有“六瓜神鷹”裘仲達、”辣紅線”袁青鸞、“三絕手-靳萬宗等三人,並個個武功卓絕,怎肯勒僵停步?自陷重圍!遂聽任青驄馬衝出三四丈遠,然後再勒馬回頭,與襲仲達等保持了一丈五六距離,面含得意冷笑地.傲然問道:“裘兄叫我何事?”

這時“三絕手”靳萬宗已自強忍傷痛,由叢草之中走出,“六爪神鷹”裘仲達見他滿臉浮腫,無數傷痕,遂目注“白骨扇”歐陽平,不悅說道:“歐陽老弟,我們無怨無仇,你爲何要把這位與我同行的靳萬宗老弟,打成這般模樣?””白骨扇”歐陽嚴雙眉一剔,反向“六爪神鷹”裘仲達問道:“既然彼此無怨無仇,這靳萬宗爲何攔我去路?”

裘仲達爲之語塞,只得照實說道:“靳老弟是錯把歐陽老弟當作一位姓冷的賤婢,纔有這場誤會!”

“賤婢”二字,聽得歐陽平怫然不悅,手持’白骨扇”,遙遙指着靳萬宗,冷笑說道:“冷冰心是我紅妝至友,靳萬宗既對她不利,越發該打!”

“三絕手”靳萬宗怒吼一聲,便欲縱身撲過?

裘仲達一面伸手攔住靳萬宗,一面向歐陽平問道:“歐陽老弟,你知不知道靳萬宗老弟的來歷?”

歐陽平哂然答道:“江湖末流,未見經傳!”

裹仲達搖頭說道:“靳萬宗老弟雖然初人武林,名頭未顯,但一身武學,乃身份方面,實非等閒!他是裘仲達生平好友,號稱當世第一高手.:鬼杖仙翁’屠遠志的得意弟子,官居大內黑衣鐵衛左隊領班之職!”

歐陽平雙眼一翻,冷笑說道:“這點來歷,唬得了誰?歐陽平生幹睚毗必報,只要惹惱了我,連當今韃子皇帝,或是屠遠志老兒,也用樣抽上幾鞭,消泄心頭之恨!”

“辣紅線”袁青鸞早就扣着七八根“紅線飛魚刺”待發,聽到此處,銀牙緊咬,悶聲不響地,手腕猛翻,“紅線飛魚刺”化爲一蓬寒芒,向’白骨扇”歐陽乾麪門胸膜之間,電疾飛到!

歐陽幹早就凝神提防對方突施暗算,故而“辣紅線”意青鸞且是悄然出手,仍被發覺,哈哈一笑說道:“米粒之珠,也放光華?”

手中“白骨扇”倏地張開。凝力一扇,強勁罡風拂處,七八根“紅線魚刺”,便告四散分飛,無蹤無影!”

“六爪神鷹”裘仲達見雙方既已破臉,遂厲聲叱道:“歐陽平,你莫要逞能,我們來比劃幾招!”

話音方了,身形業已凌空而起,矯捷得宛如一隻巨大神鷹般地,向歐陽平猛然撲到!

“白骨康”歐陽乎手中摺扇,剛因對付“辣紅線”袁青寓所發的“紅線飛魚刺”,猛力狂扇,由右至左!如今既見“六爪神鷹”襄仲達撲來,遂順手由左至右地,反手一扇.又向裘仲達扇去!

“六爪神鷹”裘仲達深知歐陽平的“白骨扇”風,非同等閒,遂也不得不戒意頗深地,略避其鋒,半空中吸氣拂袖,使身形橫飄數尺!

歐陽幹探明敵衆我寡的不利形勢,怎肯被“六爪神鷹”裘仲達纏住,再受“辣紅線”袁青鸞.“三絕手”靳萬宗的聯手攻擊,以致身陷重圍?遂乘着裘仲達閃避自己的‘白骨扇”風,半空中吸氣橫飄的剎那之間,葺然一帶繮繩,使坐下這匹通靈解意的千里龍駒,退出了三數丈外!

有了這三敷丈距離,歐陽平已不怕被對方追及,遂勒馬停蹄,向裘仲達冷笑叫道:“裘仲達,你不要倚衆逞兇……”

這時“六爪神鷹”襲仲達身形業已落地,:指“白骨扇”歐陽平,截斷他話頭,厲聲說道:“歐陽平,你也是當代武林中響噹噹的人物,爲何如此怯戰?裘仲達不倚仗人多,只是一人鬥你歐陽平一面合攏手中“白骨扇”,懸向腰間,一面縱聲狂笑說道:“慢說你一人,便是你們三個酒囊飯袋,一齊上手.歐陽平又復何懼?但因我有急事在身,無法久留,只好等,南海英雄會-上,再復彼此一分強弱!”

裘仲達被歐陽平逗弄得怒火高騰,怎肯容他走開?厲吼一聲,正欲再度追撲,但歐陽幹語音未了,馬頭早圈,潑刺刺地蹄聲起處,人已到了十來丈外!

裘仲達知道歐陽平刁滑無倫,絕難追上,遂只得廢然轉身,向“辣紅線”袁青鸞問道:“袁姑娘,靳老弟的傷勢,怎麼樣了?”

“辣紅線”袁青鸞銀牙緊咬,恨聲答道:“還算萬幸,雙眼未被打瞎,但已滿臉傷痕,必須好好調養一段時日,才能見人的了!”

裘仲達細看靳萬宗臉上傷痕.果甚厲害,連眼泡都被打腫,不禁訝然說道:“歐陽平手中所握只是幾報柳條,怎會把靳老弟打傷得這麼嚴重?”

靳萬宗腔色在紅腫中隱泛鐵青地,咬牙說道:“這廝是存心尋釁而來,竟以:九天仙子灑輕紗’的內家重手,向我凝力暗算,我又毫無提防,才被打成這等模樣!”

裘仲達聞言,微一尋思,瞿然說道:“白骨扇歐陽平生平行事,只佔便宜,決不吃虧,他既敢與我們約在‘南海英雄會’上一斗,必然黨羽甚多,可能尚有他那近年不大在江湖走動的同門師姊,:駝嫗’吳菊廠靳萬宗仇然說道:“駝嫗吳菊又有什麼大了不起?”

裘仲達搖頭說道:“靳老弟不要輕看了她,這老婆子的功力,比:白骨扇’歐陽平高明不少!”

靳萬宗仍頗不服地,悻悻說道:“裘老前輩不必擔憂,我已派人請我師傅率領黑衣鐵衛中出羣好手,齊至南梅:毒龍島’赴會……”

裘仲達搖手笑道:“靳老弟莫怪裘仲達直言,你師傅的功力,自然世罕敵手,但‘黑衣鐵衛’之中,能與歐陽平、嶽龍飛、宇文琪、冷冰心,互相頡頏的,恐怕卻找不出幾人?而乘着距離‘南海英雄會’,尚有一段時期,我也想去尋找兩名幫手!”

靳萬宗問遭:“衰老前輩想去找誰?是不是‘世外雙殘’,殘心神君’伏百韜,與‘七指殘人’沙勃?”

裘仲達尚未答言,“辣紅線”青鸞便在一旁搖頭說道:“你猜得不對!”

靳萬宗愕然道:“鸞姊怎知裘老前輩不是去請‘世外雙殘’,要曉得衰老前輩與伏百韜,沙勃二人的交情,頗不錯呢!””辣紅線”袁青鸞微笑說道:“殘心神君伏百韜與七指殘人沙勃,必會參與‘南誨英雄會’,何需去請?故而我猜襲老前輩要去請的必是不常在武林走動的特殊人物?”

裘仲達點頭笑道:“畢竟還是袁姑娘心細,我確實想去邀請兩位極少在江湖走動,甚至姓名不爲世曉往年舊識!”

靳萬宗知道這兩位武林異人,既值得“六爪神鷹”裘仲達專程邀請,必然身懷罕世絕學,遂接口問道:“裘老前輩,你這兩位武林舊識是誰?”

裘仲達笑道:“這兩人性情極怪,不願別人知他來歷,倘能被我邀出?當在‘南海英雄會’上,爲靳老弟引見,如今不必先行透露的了!”

話完,向靳萬宗,袁青鸞微一揮手,便自電疾馳去!

這幾位武林兇人,滿奴鷹犬之事,暫時不提,且說那位利用一番虛情假意,驅使得“白骨扇”歐陽平爲恨裡奔波的“烏蒙”奇女冷冰心方面。

冷冰心見“白骨扇”歐陽平縱馬馳去以後,遂帶着滿懷得意,迴轉小林之內!

這時嶽龍飛依然酣睡未醒,由宇文琪在他身邊,凝神守護!

宇文琪因未曾聽得馬蹄聲息,便見冷冰心穿林而入,不禁訝然問道:“冷姊姊,你怎的騎馬而去,步行而回?你的青驄馬呢?”

冷冰心微笑說道:“物歸舊主,青驄馬被:白骨扇’歐陽平騎得去了!”

宇文琪失驚問道:“歐陽平怎會也在這:仙霞嶺’內出現?”

冷冰心笑道:“他在太湖對琪妹及龍哥哥下手逞兇以後,並還殺死:笑面如來’達元和尚,奪得:紫府奇書人卷’,然後苦苦尋我縱跡,趕到此處!”

宇文琪大爲驚訝說道:“笑面如來達元和尚也是‘乾坤六惡’中人,武功不致太差,怎會被‘白骨扇’歐陽平輕易殺死?”

冷冰心想了一想說道:“也許是一個有心,一個無意……”

“冰姊說惜了,當時我與龍哥哥於‘白雲庵’中巧遇:笑面如來’達元和尚,告以‘白骨扇’歐陽平現在:太湖’,達元和尚便即滿臉獰笑地,匆匆離去!彷彿雙方仇恨甚深,意欲覓機暗算,怎會反是有心害人的達元和尚身遭不測?”

冷冰心聞言,不禁搖頭說道:“這樣說來,我也不明白了,但‘白骨扇’歐陽平似非故作大言,因爲他曾取出奪自達元和尚的這冊:紫府奇書人卷’,贈送給我!”

宇文琪“哦”了一聲,含笑說道:“冰姊,你把這‘紫府奇書’,給我瞻仰瞻仰!”

冷冰心笑道:“歐陽幹雖然送我,但我不肯接受,又復還給他了f”

宇文琪詫道:“冰姊,你爲何肯接受‘白骨扇’歐陽幹送你的青驄馬,及不知用途的珍貴鐵匣等物,卻不肯接受:紫府奇書’?”

冷冰心笑道:“青驄馬日行千里,那隻鐵匣以內,雖不知所貯何物?料來也非凡晶!但:紫府奇書’在‘天地人’三卷未能合一之前,卻是招災招難的惹禍根苗,我自然不肯要它,並索性將機就計地,賠了一條具有奇毒,刀劍難斷的‘紅王鏟蛇骨鞭’呢!”

說完,遂把當時情景,及自己所作安排.對宇文琪細說一遣。

宇文琪聽完,微笑說道:“冰姊,:白骨扇’歐陽平對你如此傾心?你卻對他如此玩弄,將來會得到一個什麼結局?”

冷冰心長嘆一聲,秀眉微蹙答道:“將來的事,將來再說,人生寓合悲歡,似有前定……”

話猶未了,驀然聽得幾聲極爲清越的奇異鳥叫!

宇文琪與冷冰心同時循聲看去,只見那隻曾向二人報警的通靈彩色鸚鵡,正與一隻奇形似鶴非鶴的墨綠怪鳥,一齊高飛入雲,倏然而隱!

“琪妹所見搶去‘昆吾劍’,及殺死‘紅王鏟’的,不就是這隻狀如小鶴的黑綠怪鳥嗎?”

宇文琪滿面驚奇神色,點頭說道;“正是這隻鳥兒,但我卻想不到它與那隻通靈鸚鵡竟是同伴?”

冷冰心笑道:“通靈異鳥,絕世罕見,這墨綠小鶴與彩色鸚鵡,既系同伴,則它們主人,必是一位善於調教靈寓的武林奇客,但我怎的想不起此人是誰?……”

說到此處,林中悉索連聲,昨夜冷冰心把它當作坐騎的那條青花巨蟒,竟又來勢奇疾地,葛然出現!

冷冰心“咦”了一聲,迎上前去.伸手輕撫蟒頭,那青花巨蟒紅倌連吐,似對冷冰心有所傾訴?

冷冰心臉色微變,口中低吟幾聲.把手一揮,這條青花巨蟒便自掉頭退出林外!

宇文琪看得好不出神,向冷冰心問道:“冰姊,這條青花巨蟒,好似有甚急事找你,它向你說些什麼?”

冷冰心臉上滿布驚奇神色,含笑說道:“近來奇事真多,那條青蟒來報,說是今夜另外有人也要召集蛇羣!”

宇文琪笑道:’當世既有馴蛇之術,未必除了邵老前輩及冰姊之外,便無別人能擅,只是手段不見得能有姊姊如此高明而已?”

冷冰心揭頭說道:“仙霞羣蛇,異種極多,不易使其甘心聽命!據那青花巨蟒所報,此人手段頗不弱呢!”

宇文琪揚眉問遭:“那人既有訓蛇手段,意欲召集羣蛇,則羣蛇前往應召就是,何必要由青花巨蟒,來向姊姊報訊?”

“文琪問得有理,因蛇羣感應之力極強,覺得那人太兇,可能會有重大劫敷發生,遂公推那青花巨蟒,來請我暗中爲其護佑!”

宇文琪嬌笑說道:“這件差事,極爲有趣,但不知冰嬸是否願作護蛇使者?”

冷冰心揚眉答道:”我義不容辭,難道琪妹昨夜還未曾看清,那些蛇兒,多麼聽話?及對我多麼親熱?”

宇文琪點頭笑道:“冰姊確實該去,你方纔對那條青花巨蟒,是怎樣答覆?”

冷冰心笑遭:“我命它們儘管應召前去,我會藏在暗中,相機應變盡力不使蛇羣遭受重大劫數!”

宇文琪問道:“對方召集羣蛇,是在何時何地?”

冷冰心笑道:“時間就在今夜初更,地點則在東南方七八里外的一座小峰之下!”

宇文琪聞言,頗爲高興地,微笑說道:“昨夜之事,龍哥哥是在酣夢之中,未曾目睹,今夜初更,他該醒了,我們可以一同前去,讓龍哥哥也開開眼界!”

冷冰心想了一想,含笑說道:“琪妹,你等龍哥哥醒後,陪他前去,我想此刻便把當地情形,略事偵察,纔好安排一切!”

宇文琪問道:“冰姊,萬一龍哥哥醒得較遲,我們必須悄悄掩去,卻是怎樣找你!”

冷冰心笑道:“你們只要到了那座小峰左近,我便會命蛇兒引路!”

說完,嫋嫋婷婷地,站起身形,便向林外走去!

宇文琪秀眉連挑,眼珠一轉,忽然含笑問道:“冰姊請轉!”

冷冰心聞聲止步,訝然笑道:“琪妹還有何事?”

宇文琪在嬌屠之上,浮瑰了一種得意微笑.拉着冷冰心的手兒說道:“冰姊,關於今夜你幫助仙霞羣蛇,防禦劫敷之事,我想替你出個花樣!”

冷冰心笑道:“琪妹請講.我已經童識到你所出的花樣,定然絕妙!”

宇文琪指着冷冰心懸在腰際的皮囊笑道:“冰嬸,你把你用作暗器的三條‘七步青蛇’,及用作兵刃的一條‘鐵線青,,暫時放出,混在仙霞蛇之內,或許能使那召蛇兇人,出於意外地,上個大大的惡當!”

冷冰心聽得連連點頭,欣然笑道:“琪妹,你這主意極爲高妙,我定然遵命辦理屍話完,便即閃身出林,向東南方馳去!

冷冰心走後約莫半個時辰,嶽龍飛也就漸復知覺!

宇文琪又復餵了他兩粒靈丹.秀眉深蹙地,發話問道:“龍哥哥,你與我一同去找冷嬸姊.怎會突然失蹤,昏倒在這小林之內?”

嶽龍飛苦笑說道:“我因偶然瞥見這林內一棵大樹的樹梢之上,站着一隻大鷹,以爲便是在‘藏劍谷’中,所見怪鳥,遵想略加察看……”

宇文琪徽嗔說道:“龍哥哥,我們前後相距不遠,你既要人林察看,怎不叫我一聲?”

嶽龍飛皺眉答道;“我正想招呼琪妹之際,突然鼻中嗅得一股異香,便立即失去知覺宇文琪“哦”了一聲,點頭說道:”原來龍哥哥是先中‘夜合媚香蓮’毒,後被對方帶人這小林以內!-嶽龍飛俊臉微赧,赫然點首!

宇文琪又問道:‘龍哥哥,究竟是那個蕩婦淫娃,用這夜合媚香蓮’,對你下手?”

嶽龍飛答道:“是‘辣紅線’袁青鸞!”

宇文琪愕然叫道:“原來是她,怪不得對方會知道我們人在小林之內,企圖糾衆行兇!”

嶽龍飛目光一掃四外,詫聲問道:“琪抹,我昏睡了多少時候?聽你語氣,彷彿還發生過一場惡鬥,你冷姊姊可找到了嗎?”

宇文琪笑道:“其中經過極爲有趣,但我要先問清龍哥哥,才肯說給你聽!-嶽龍飛微笑說道:“琪妹還有什麼話兒,要想問我?”

宇文琪笑遭:“那‘辣紅線,袁青鸞既用‘夜合媚香蓮’把你迷倒,怎又獨自離去.你身上並纏着那條役有頭的‘紅王鏟’蛇屍?”

嶽龍飛訕訕答道:“:辣紅線’袁青鸞把我帶進林內,救醒以後,正要胡鬧,我又四肢綿軟,無力相抗之際,那隻墨綠色似鶴非鶴怪鳥,忽與一隻絕大彩色鸚鵡飛來,在袁青鸞腿上啄了幾口!”

宇文琪聽得忘其所以地,拍手笑道:“啄得好,啄得好!”

“袁青鸞因兩腿均被啄破見血,遠遠復又有嘯聲傳來,遂又用那朵花兒,把我迷倒,此後我便人事不知,至於身上纏有什麼沒有頭的:紅王鏟’蛇屍等情,更是一概不清楚了!”

宇文琪知道定是‘辣紅線,袁青鸞在無法達成慾望以後,便用“紅王鏟”蛇屍,想把嶽龍飛害死,不禁銀牙微咬,恨聲說道:

“袁青鸞竟然如此可惡,下次再若相逢,我定要施展曾奉思師嚴囑,不可輕用的:龍鬚逆穴針’,讓她嚐嚐厲害嶽龍飛劍眉探蹙,目注宇文琪問道:“琪妹,如今大概該你告訴我了,爲什麼我身上會纏有一條沒有頭的蛇屍?你冷冰心姊姊又復何在?“宇文琪遂把昨夜那場既奇趣無倫,又驚心蕩魄的經過情形.向嶽龍飛細說一道。

嶽龍飛靜靜聽完,擡頭一看天時,向宇文琪含笑說道:“琪妹,天已不早,我們且去爲你冷冰心姊姊打個接應,順便開開眼界,倒看這‘仙霞峙’中,有多少奇異蛇類?”

宇文琪笑道:“大概不到百種,也有數十種之多,粗的粗如巨桶,細的細若人指,連我冷姊姊所用兵刃、暗器,以及坐騎,也都全是蛇暱屍嶽龍飛一面與宇文琪緩步出林,一面含笑說道:“她弄條青花巨蟒,當作坐騎,確實生面別開,足使對方膽懾廠宇文琪笑道:“天下事微妙萬分,冷姊姊居然會在這‘仙霞嶺’中,遇見另外一位馴蛇對手?”

嶽龍飛搖頭笑道:“當世武林中,彷彿只有‘烏蒙’一派,善於馴蛇,另外還有何人,亦擅此術,真還猜不進呢廣宇文琪笑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慢說我們,便是善於馴蛇的冷姊姊,也猜不出對方是何來歷?”

七八里地,轉瞬便到,突然”颼”的一聲,由崖壁之上,竄下一條碩大無朋的青花巨蟒!

嶽龍飛愕然閃身,舉掌待劈,宇文琪卻拉着他的手兒,低聲笑道:“龍哥哥不要魯莽出手,這就是我所說的冷姊姊新收坐騎!”

話猶未了,那條青花巨蟒,已向嶽龍飛宇文琪的足下,低頭連拱!

宇文琪猜透這條青花巨蟒心意,遂向嶽龍飛暗打招呼,兩人一同騰身,輕輕站在蟒頭之上!

腳才站穩,青花巨蟒的蟒身一拱,便把嶽龍飛宇文琪二人,送到崖壁間的一塊突石之上!

這塊突石上,堆有不少藤蔓之屬,冷冰心正坐在藤蔓之後!

冷冰心見嶽龍飛宇文琪被青花巨蟒接來,遂閃身讓坐,並微笑搖手.似命二人不要出聲,免得對方驚動!

石上地勢不大,藤蔓以後,更是狹小,三人同坐,自然甚擠!

嶽龍飛坐在當中,右邊是宇文琪,左邊是冷冰心,把他擠得緊緊,也等於把這兩位絕代紅妝,一齊抱在懷內,肌膚相接,蘭香暗度,着實令人其意也消,栩棚欲化!

宇文琪卻未想到這些,只是壓低語音,向冷冰心含笑問道:“冰姊,對方出現了嗎?究竟是什麼人物?”

冷冰心微徽嬌笑,仲手向左斜下方一指!

嶽龍飛宇文琪目光注處,方看出左斜下方的對面山峰腳下,有一山洞,沿外的一片平石之間,已有上百條蛇兒,向着洞口,作半環形的排列相待!

宇文琪問道:“冰姊,這樣看來,對方是住在洞內,只是尚未出面!”

冷冰心輕聲笑道:“琪妹與龍哥哥最好不要說話,要說話也請用‘蟻語傳音’,因爲此處與下面距僅五丈,我想暫時不加驚動,靜看對方究竟是什麼人物?召集蛇羣,用章何在?”

宇文琪嶽龍飛點頭禁聲,目光凝注左下方的峰腳石洞!

這時,時近初更,洞中傳出一陣低沉厲臂!

羣蛇聞得嘯聲,竟是害怕已極,彷彿既想逃遁,又復不敢的尷尬情狀,其中並有幾條,掉頭目注冷冰心等藏身突石,竟似乞援求救!

宇文琪仔細凝目,看出冷冰心用作暗器的’七步青蛇”,用作兵刃的“鐵線青”,以及那條青花巨蟒,都在蛇羣之內!

洞中嘯聲,由遠而近,慢慢走出一個披髮頭陀!

這頭陀身量瘦小,但卻濃眉鷹目,獅鼻海口,貌相十分兇惡!

右手持着一具白色長頸玉瓶,左手則挽着一隻頗爲巨大的豹皮囊,把一瓶一囊,放在身旁.面對羣蛇,盤膝坐下!

嶽龍飛用“蟻語傳音”功力,向冷冰心問道:“冰妹認不認識這披髮頭陀?”

冷冰心秀眉微蹙,也用“蟻語傳音”,搖頭答道:“這頭陀頗爲陌生,不知是何來歷,我們且看他有何動作再說!”

披髮頭陀目光拂視羣蛇,伸手一指,口中微嘯!

蛇羣之中,立有一條尖鼻闊腮,身有龜殼花紋,色作灰黃,長約七尺的毒蛇,離羣向那披髮頭陀身前,緩緩婉蜒游去!

披髮頭陀靜等這條龜殼毒蛇游到面前,左手微伸,便把蛇的七寸攢住!

宇文琪以爲披髮頭陀是要殺蛇,誰知他卻用右手拿起那隻長頸玉瓶,湊向毒蛇口邊,讓這龜殼毒蛇,在瓶口上輕輕咬了一下!

嶽龍飛也看得不解起來,向冷冰心問遭:“冷妹.對方此舉,是何用意?”

冷冰心笑道:“他這種舉措,是要取走蛇牙毒液!”

披髮頭陀等那龜殼毒蛇的瓶口咬過以後,反手一甩,便把蛇兒甩出丈許,另外又尋了一條“火赤鏈”蛇,如法泡製!

嶽龍飛眼看這披髮頭陀,業已取了十條毒蛇毒液,仍在堪續進行,遂向冷冰心駭然問道:“冷妹,這披髮頭陀要取這多蛇毒則甚?”

冷冰心微笑搖頭說道:“我雖不知對方取毒用途,但看出他幾分來歷,再等片刻,便將出面會一會他!”

說到此處,那披髮頭陀忽在蛇羣之中,發現冷冰心用作暗器的“七步青蛇”,不由連連招手,口內並作低聲怪嘯!

冷冰心見狀,向嶽龍飛宇文琪用“蟻語傳音”笑道:“龍哥哥與琪妹,這披髮頭陀如此神情,定是發現了我的‘七步青蛇’,或是,鐵線青’?我且現身和他答話,你們仍在暗處,看場熱鬧便了!”

話完,掀開藤蔓,俏俏地立在這塊突石之上!

冷冰心雖已現身,但那披髮頭陀卻因全神貫注“七步青蛇”,仍未發現斜對面的崖壁突石上,站着這位有馴蛇專長的紅妝俠女!

“七步青蛇”早經冷冰心調教通靈,見那披髮頭陀向自己連連招手,遂裝出一副不敢不從的神情,慢吞吞婉蜒麗去!

披髮頭陀見“七步青蛇”向自己蜿蜒而來,不由頗爲緊張地,微退半步,以極其迅疾的動作.在左手上戴了一隻’長几及肘的黑色手套!

冷冰心見他這種動作,不禁有點暗暗好笑!

“七步青蛇”游到面前,披髮頭陀施展“巧摘天星”手法,也把“七步青蛇”的頭頸際捏住!

嶽龍飛宇文琪以爲披髮頭陀定然大上惡當,非被這種罕世毒蛇,咬上一口不可!

誰知大出所料,那“七步青蛇”,居然異常乖順,毫未反抗!

但披髮頭陀擒得“七步青蛇”以後,卻未取它毒液,竟把“七步青蛇”放入那隻豹皮囊內!

嶽龍飛宇文琪不禁看得愕然!

冷冰心看到此處,發出一陣銀鈴嬌笑!

披髮頭陀把“七步青蛇”收入豹皮囊中,方自冷汗暗沁地,吐了一口長氣,忽聽得冷冰心的笑聲,不禁擡頭注目!

只見這銀鈴般的笑聲,是發自斜上方約莫五丈左右崖壁突石上迎風俏立的一位絕代佳人口內!

冷冰心不等對方開口,便自含笑說道:“大師手段既好,運氣更好,居然擒獲了一條罕世難見,具有奇毒的:七步青蛇’.着實可喜可賀!

披髮頭陀本是酒色之徒,聽冷冰心語意,似對自己頗爲欽佩,遂怪笑幾聲,揚眉說道:“女施主怎樣稱呼?下來談談如何?”

冷冰心嬌笑說道:“我正欽羨大師的隆龍伏虎手段,要想領教領教!”

話完,一式“風颳落花”,向下縱去,用的只是尋常身法!

宇文琪看得向嶽龍飛低低笑道:“龍哥哥,這披髮頭陀不知要上甚惡當?冰姊連輕功身法,都掩飾了一小半呢!”

披髮頭陀見來人身法,雖頗輕盈曼妙,但非上乘路敷,心中戒意已懈,再等冷冰心飄落面前,更爲對方的絕代風華,天人顏色所醉,眯着一雙色眼,怪笑問遭:“女施主上姓芳名,仙鄉何處?”

冷冰心笑道:’我叫冷冰心,便住在這‘仙霞峙’內,尚未請教大師法號!”

披髮頭陀笑道:“貧憎大雄,一向住在南海‘毒龍島’上!-

冷冰心早就看出這大雄頭陀,定是“南梅毒龍”黎放鶴手下,聞言遂“哦”了一聲,微笑說道:“我聽得扛湖人言,南海‘毒龍島’黎島主手下,有八位身懷絕藝的武林奇客,稱爲‘南海八怪’……”

大雄頭陀異常得意地,接口笑道:“貧憎便是‘南海八怪,中的第三怪,冷姑娘於今年十月十五,也將參與‘南海英雄會’嗎?”

冷冰心搖頭嬌笑說道:“南海英雄會俱是當世武林中有頭有臉的人物參與,像我這等技能薄弱的江湖末流,誰會歡迎……”

大雄頭陀不等冷冰心話完,便自笑道:“冷姑娘倘若有興觀光?貧僧定當善盡地主之誼,但據我看來,冷姑娘的身手,並不弱呢!”

冷冰心愕然問道:“大師怎樣看出我的身手不弱?”

大雄頭陀伸手一指四外蛇羣,含笑說道:“尋常女孩兒家,無不怕蛇,冷姑娘竟敢身人蛇陣之中,豈非必有絕藝?”

冷冰心失笑道:“大師,你看走眼了,我因略通馴蛇之術,自然不會覺得這些蛇兒,有什麼可怕的?”

大雄頭陀笑道:“原來冷姑娘也通馴蛇之術,怪不得方纔竟能認出那條罕世難見的‘七步青蛇’!”

冷冰心故意裝出滿面惋惜神情,秀眉微蹙說道:“我想捉那條‘七步青蛇’已久,但因知它厲害,不敢下手,誰知卻被大師捉得去了!”

大雄頭陀得意笑道:“不是貧僧誇句晦口.當世中敢捉這條‘七步青蛇’之人,恐怕尋不出第二個了?”

壁上的宇文琪聽得哂然一笑,向嶽龍飛低聲說道:“龍哥哥,世上狂妄之徒真多,大雄頭陀面對:烏蒙蛇女’邵含煙的得意衣鉢傳人,吹噓自己的馴蛇手段,豈非成了魯班門頭弄板斧,關夫子駕前耍大刀了嗎?”

嶽龍飛笑道:“我們且靜看你冷姊姊這等戲弄對方,到底是何用意?”

說到此處,只見冷冰心一陣銀鍾嬌笑,向大雄頭陀問道:“大師降蛇手段,委實絕頂高明.但你榨取那多毒,卻是任何用途?”

大雄頭陀目中兇光一轉,搖頭笑道:“貧憎系奉命到處雲遊,採集大量蛇毒備用,至於究竟是何用途,則因事關機密,恕難奉告,尚請姑娘勿罪!”

冷冰心早就疑心這些蛇毒,可能會被“南海毒龍”黎放鶴用來對付“南海英雄會”上的赴會羣雄,遂想設法,弭劫無形,使對方白費一番心機!”

主意既定,向大雄頭陀含笑問道:“大師業已採集了多少蛇毒?”

大雄頭陀一舉手中長頸玉瓶,得意獰笑說道:“已有大半瓶了,毒性之烈,及毒量之多,足可使三山五嶽的舉世豪雄,一齊在無知無覺之中,齊化南柯幻夢!”

冷冰心聽對方得意忘形.微露口風,越法知道自己所料不差,遂指着那隻豹皮囊,含笑問道:“大師怎不取那‘七步青蛇’毒液?”

大雄頭陀笑遭:“七步青蛇另有大用,何況這種蛇兒毒質雖烈,牙中毒液之量卻微,咬人一口以後,必須休養百日,才能再度發輝威力!”

冷冰心也暗佩對方所知之博,秀眉雙軒,婿然失笑道:“大師,因爲你答應在‘南海英雄會’上,對我好好招呼,我如今遂想送你一件罕世禮物!”

大雄頭陀含笑問道:“什麼罕世禮物?”

冷冰心笑道:“我知道這仙震羣蛇之中,有條蛇兒,比‘七步青蛇’,更爲名貴!既可取它毒液,又可養來另作別用!”

大雄頭陀聽得狂喜說道:“冷姑娘請講,這是一條什麼蛇兒?”

冷冰心裝模作樣地,搖頭說道:“我不知道它叫什麼名稱?但知厲害無比,絕非凡晶!”

一面發話,一面便向蛇羣之中,故意巡視!

大雄頭陀隨同冷冰心注目,併發話問道:“這條蛇兒來子投有?”

冷冰心又故意看了幾眼,伸手指着那條青花巨蟒說道:“大師請看,在那青花巨蟒左側腹下,細若人指,長約五尺的,是條什麼蛇兒?”

大堆頭陀定神一看,駭然叫道:“鐵線青!”

冷冰心忍笑問道:“這條蛇兒,是否比‘七步青蛇’,還要名貴?”

大雄頭陀點頭答道:“名貴得多,這:鐵線青’毒量又多又烈,全身堅逾精鋼,寶刀寶劍難斷,倘能調養馴熟?是件威力極強的絕好兵刃!”

冷冰心讚道:“大師對於蛇類知識,確實豐富廣大雄頭陀軒眉狂笑答道:“慢說天下無人識之蛇,連蛇肉我也吃過了一百餘種之歲,少時事完,選上兩條肥蛇,與冷姑娘一同大嚼一頓冷冰心聽得眉頭一蹙,淡然說道:“大師且慢想快口腹之慾,你還是先把那條,鐵線青,捉住爲妥,免得她萬一潛逃,不易尋找!”

大雄頭陀目注“鐵線青”,面上微現難色!

冷冰心見狀,暗自好笑地問道:“大師,你是當世第一馴蛇能手,難道還怕這條小小蛇兒不成?”

舉凡男子,無不愛在女子面前逞強,大雄頭陀雖然深知“鐵線青”難鬥,也只得硬着頭皮,狂笑答道:“姑娘說哪裡話來?貧憎在‘南海八怪’以內,有:降龍羅漢,之稱,怎會怕甚蛇兒?你且見識見識我的馴蛇手段便了!”

冷冰心心中暗笑,表面卻一本正經地,點頭說道:“冷冰心今夜幸遇高明,正要瞻仰大師的降龍伏虎手段!”

大雄頭陀既吹大話,遂一面口中微嘯,伸手連招,一面又復把那隻玄色手套戴上!

“鐵線青”聽得大雄頭陀的嘯聲之後,果然也像“七步青蛇”一樣,立即向他緩緩婉蜒而來!

冷冰心見狀笑道:“大師果然高明.你手上戴的這隻手套,看來不俗,是否有克蛇作用?”

大雄頭陀臉上微紅,強自笑道:“這是南海毒龍皮所制.不懼水火刀槍,貧道因這條‘鐵線青’蛇兒,毒性奇強,才略爲多作準備!”

說話之間,那條“鐵線青”,業已婉蜒游到了大雄頭陀面前三尺左右!

大雄頭陀嘯聲微揚,乘“鐵線青”昂頭聽命之際,左手疾伸,一式“巧結相思”,正好抓住了蛇的七寸要害!

“鐵線青”蛇身一擺,但因對方蓄勁極強,致未擺脫!

大雄頭陀異常得意地,取過那內貯羣蛇毒液的長頸玉瓶,送向“鐵線青”嘴邊,命它也在瓶口輕咬,留下蛇毒!

鐵線青血口箕張,鋼牙一落,竟出於大雄頭陀意外的,把那隻白色長頸玉瓶,生生咬碎,流了一地蛇毒!

大雄頭陀見自己多時心血,一旦失敗,不由氣得怒吼,但吼聲方出,“鐵線青”的五尺蛇身,已如一條青色鋼鞭似的,攔腰捲到!

大雄頭陀深知以自己功力,決難當得起“鐵線青”的攔腰一捲,遂不得不用力撒手甩蛇,並向相反方向,縱出一丈四五!

說也奇怪,四外蛇羣,先前對大雄頭陀,那等懾服,如今見他制不了“鐵線青”時,竟立即變臉,紛紛蠕動地,似欲一擁而上?

大雄頭陀正覺心慌,有些手足無措之際,冷冰心忽然秀眉雙挑,發出一聲清叱!

這一聲清叱,委實威力無邊,羣蛇聞聲之下,四散飛逃,剎那之間,便看不見絲毫蛇影!

大雄頭陀痛惜萬分地,看看那破碎玉瓶,及滿地蛇毒,向冷冰心苦笑說道:“多謝冷姑娘相助之德,你的馴蛇手段,也頗不弱!”

冷冰心微笑說道:“這點小事,何足言謝?但可惜羣蛇.已散,大師要請我大嚼蛇肉之舉,無法實現了呢!”

大雄頭陀臉上訕訕地,無法再留,只得向冷冰心合什一禮,佯笑說道:“但願冷姑娘能於十月十五日,來我‘毒龍島’上,觀光南海英雄盛會,貧僧必爲姑娘皰龍烹風,略盡地主之誼屍冷冰心點頭笑道:”多謝大師盛意,我到時必來叨擾大雄頭陀聞言,謹提起那具中貯“七步青蛇”的豹皮囊,意興闌珊地,向冷冰心告別而去!

宇文琪看得奇詫已久,靜等大雄頭陀去遠以後,與嶽龍飛雙雙自石上縱落,向冷冰心蹙眉問道:“冰姊,你這葫蘆之中,究竟賣的甚藥?”

冷冰心指着滿地蛇毒,嬌笑說道:“這大雄頭陀,奉了‘南海毒龍’黎放鶴之命,到處蒐集蛇毒,準備在‘南海英雄會’上,暗算與會羣雄,如今玉瓶一碎,毒念成空,難道琪妹尚認爲我處理得不夠好嗎?”

宇文璃笑道:“碎去玉瓶,毀去蛇毒一事,姊姊雖然處理得極爲高妙,但我卻不懂你爲何要讓他把七步青蛇捉走?”

冷冰心頗爲得意地,嫣然笑道:”這是我所下的一着得意閒棋,因爲‘七步青蛇’咬人一口以後,必須休息百日,正好由那大雄頭陀,代我豢養,等於在對方身畔,神鬼不覺地,埋伏了一名厲害奸細,將來用途,多得很呢廣嶽龍飛點頭笑道:“冷妹這種處置.頗見巧思,但:南海毒龍’黎放鶴既命蒐集蛇毒,準備暗害羣豪,則‘南海英雄會’上,定然尚有其他惡毒埋伏!”

宇文琪瞿然說道:-龍哥哥慮得極是,我們應該設法把‘南海毒龍’黎放鶴的惡毒兇謀,通知一千有關人物纔好!”

冷冰心正待說話,翹然住目左方峰腳,滿面驚疑神色!

嶽龍飛宇文琪順着冷冰心的目光看去,只見有條全身雪白,長約三尺的小蛇,婉蜒而來!

冷冰心驚奇欲絕地,伸手微招.那條雪白小蛇,便自兩丈以外,騰空竄起,化成一線白光,投入冷冰心的懷內!

宇文琪看得向嶽龍飛笑道:“龍哥哥,你看這條小小蛇兒,竟能竄得這遠,豈非怪事?”

冷冰心接口笑道:“琪妹不要小看了它,這是我師傅最心愛的‘玉帶靈蛇’,威力大得報呢?”

宇文琪聞言,失驚說道:“邵老前輩的心愛靈蛇,應在:烏蒙’,怎會來到這‘仙霞嶺’內?”

冷冰心笑道:“我師傅已出:烏蒙’,就在附近,特命這‘玉帶靈蛇’相告,故而我與龍哥哥及琪妹,又要小別了呢!”

宇文琪秀眉深蹙地,黯然說道:“冰姊,我們剛剛別後重逢,怎的又要分手?’冷冰心失笑說道:“琪妹真個純摯多情,我若是你?卻巴不得彼此趕緊分手纔好!”

她一面發話,一面目光微瞥嶽龍飛,在嬌屑上浮現神秘微笑!

嶽龍飛因不知二女在林中曾作推心置腹之語,故而聽得英明其妙地.蹙眉問道:“冰妹,你此語是何用窟?”

冷冰心一雙秋水似的澄澄目光,凝注嶽龍飛,搖頭嬌笑答道:“這是我們姊妹之間的秘密事兒,你做哥哥的不要多管!”

嶽龍飛聞言越發如丈二和尚,摸不着頭,但又不便再問,只得暫時納悶!

冷冰心見嶽龍飛那副神情,忍俊不禁地,掩口一笑,轉面對宇文琪說道:“琪妹無須如此惜別傷離,我師傅命心愛‘玉帶靈蛇’相召,必有要事,不能不去,好在‘南海英雄會’的會期,距今並不太遠,至期到必再重聚!會後,我們便可長期相偕,或許還要北上燕京,幫你鬥殺‘鬼杖仙翁’屠遠志,報仇雪恨呢!”

宇文琪聽冷冰心提起伯父宇文白石之仇,不禁柳眉雙副,離情微減,向冷冰心道:“冰姊,我與龍哥哥就在沿海一帶邀遊,以便到時去往:毒龍島’上赴會!你若能提早抽身……”

冷冰心伸手輕拍宇文琪的香肩,含笑說道:“琪妹放心,我若早早事完,一定趕來尋找你和龍哥哥,互作快聚!”

話完,向嶽龍飛回眸一笑,衣抉微飄,便自盈盈走去!

嶽龍飛目送冷冰心身形杳後,對宇文琪問道:“琪妹,你冷姊方纔所說的那些話兒是什麼意思?”

宇文琪玉頰傲紅,目注嶽龍飛含笑柔聲說道:“龍哥哥,在你昏睡未醒之時,冷姊姊曾向我說,除你以外,她看不起世上任何男子!”

嶽龍飛聽得耳根微熱,“哦”了一聲,默然不語!

宇文琪又復笑道:“我聽了此言,便向她問道:冰姊,我們是否應該共同關心龍哥哥呢?“嶽龍飛心頭微跳,但卻故作漠不關心,擡眼仰望碧空飛雲,隨口問道:“你冷姊姊怎樣回答?”

宇文琪何等冰雪聰明?見狀失笑說道:“龍哥哥真壞,你不要故意裝出一副不關心的樣子,這是一樁秘密,我不告訴你,讓你自己慢慢去猜!”

嶽龍飛被宇文琪揭破心意,正覺臉上訕訕地有點難以爲情,忽然耳邊一聲清越鳥鳴,瞥見那隻形如小鶴的墨綠怪鳥,在東南方一座高峰之下,一閃而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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