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正認真,辦公室裡突然多了一道氣息,而且就在她的身後,不作聲的看着那道影子在桌子上移動,然後,她猛然間的站了起來,一個轉身,“白墨宇,你要幹什麼?”
他果然下了一跳,“仲晚秋,沒有你這樣嚇人的。”
她笑,“怎麼也不打個招呼就來了。”
“接你下班,順便去看看詩詩和果果,還有,你那個小家,晚上請我吃飯吧。”
“好吧。”想到那天他幫找孩子們找了一天一夜她就有些不好意思,“走吧,我們先去買菜,然後去接孩子們。”
“嗯,走吧,總經理秘書。”
聽着他一本正經的喚她的職位,她大笑,拿起桌子上的一本書就打在他的頭頂,“白墨宇,你現在也會調侃人了,以前你可不是這個樣子的,說,跟誰學的?”
“呵呵。”他笑笑,“不告訴你。”說完,大手就牽住了她的手,也不管她是不是同意,他已經拉着她就走出了辦公室,“我最近比較忙,不過,再忙個一兩個月就不忙了,到時候,我這個經理就要重新迴歸了。”
“再忙什麼生意?要不要也介紹給我,讓我小小的賺一筆。”
“仲晚秋,你守着這雨秋木材行就好了,這賺得更多。”
“真的?”
“真的。”
她想想也是,她是看過這木材行的帳本的,那利潤要多少就有多少,“好吧,那我就留在這裡,然後把你的生意都搶光光。”
“行,反正這裡的名字也是你的。”
“白墨宇,你早有預謀,你是故意的寫我的名字讓我不好意思搶你的生意。”
“嘿嘿,就是。”他笑着,露出一小截漂亮的白牙,如沐春風般的得意,許久了,這是她很久以來看到的最爲輕鬆的白墨宇。
“是不是撿到錢了?”
“沒,不過想到再過兩個月就忙得差不多了,心裡就開心。”
原來是這般,“不用一直跟我說你要忙兩個月了,放心,從明天開始我不准你來見我,我也不去見你,不然,你這警告不是白說了。”她揶揄的笑他,他卻沒有吭聲,只牽着她的手走出了公司,完全無視公司員工的注目便上了他的車。
坐穩,他的手落在方向盤上卻並不急於啓動車子,“晚秋,過了兩個月,如果不忙了,我想跟你和孩子們找個地方去旅遊也輕鬆一下。”
“好呀好呀,到時候,別跟我叫苦說詩詩和果果折磨你。”
“不會的,那兩孩子真好,我喜歡着呢。”
可惜不是他的,她看着他的側臉有些迷糊,今天的他說出來的話都怪怪的,讓她摸不到頭腦。
“走吧,不然遲到了,詩詩和果果最怕幼兒園裡就只剩她們兩個了。”
她的語音還未落,他立刻就啓動了車子,如飛的駛向郊區,花開欲暮,這樣的黃昏時,車窗外的景緻顯得是那般的迷離如幻,被冷慕洵繃緊了幾天的心在這一刻悄然的放鬆而淡然了。
有時候,放手真的是一種幸福,可是最難的是放手了卻還要不得已的糾纏在一起。
“墨宇,白慧回來了嗎?”
“回來了。”
“你和她……”
“晚秋,我只把她當成妹妹的,從小到大都是。”他開口就阻止了她想要說的話,不讓她繼續下去。
“白墨宇,我可沒說要你娶她,我是說你和她不能這樣一直下去,也許,你試着介紹男朋友給她,說不定哪天她遇到了她的真命天子,她就會去追逐屬於她自己的幸福了呢。”有些鑽着牛角尖的人是真的需要點撥的。
“介紹了,她見一個甩一個,唉,等我忙完了這段時間再說吧。”
車子裡又靜了下來,她安靜的看着他的背影,突然間想,若是最初她選擇了他,那是不是也就不會有她與冷慕洵的故事了呢?
是的,因爲夏景軒把一切的美好都毀了。
那個男人,從那天在海邊一起坐過之後就再也沒有看見過,在火山島,他甚至連與她道別也沒有。
靳若雪的事不知是真是假,便是因爲如此,所以,她都是親自的接送孩子,而且也交待了幼兒園要好生的照看詩詩和果果。
眼看着就要到郊區了,再往前就是孩子們的幼兒園了,男人一邊開車一邊道:“晚秋,下次再有什麼事告訴我一聲好不好?”
她心裡一緊,知道他指的是她帶着孩子們失蹤了半年他一直在牽掛她,“對不起,我是怕……”
“你有我的手機號碼,以後直接聯繫我。”
她點點頭,不再說什麼。
幼兒園的門口,詩詩和果果一看到白墨宇就吵着讓他抱,從小,他就經常抱她們,抱習慣了的。
抱上車,再抱到她的小家,一個房間一個廚房,真的很簡陋的地方,昨天以爲冷慕洵會嫌棄這裡,呆一下也就走了,可他居然在這裡住了一夜,現在換成是白墨宇了,他卻喜歡這裡的清靜,“晚秋,怪不得你不想搬走,這附近都是花圃,開着車都能嗅到花香。”
“呵呵,那是。”
“不過,這裡離公司還是遠些,我建議你還是搬吧。”
“過幾天再說吧,我習慣了這裡。”
下廚房煮了飯菜,從前在小店裡的時候,白墨宇也經常一起吃飯的,所以,跟他在一起,一切都是那麼的自然,吃過飯哄着孩子們睡了,她開門送他出去,還是有月亮的夜,清幽如夢般的映照着一前一後走出房間的他們。
他推開大門,回頭道:“回去吧,晚安。”
“晚安。”
她低語,看着他的背影一直進了車裡,然後,駛離。
慢慢轉首,打了一個哈欠,捂着脣的手正欲放下,迎在的房門前卻倏的閃過一道身影,“仲晚秋,爲什麼還跟他交往?”
男人帶着酒味的聲音飄來,不真切的讓她的身子一顫,仰首,她對上了冷慕洵滿是薄醉的一雙黑眸,泛着怒意,還有,望不見底的醉。
濃郁深沉。
她側過身,想要越過他,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來的,居然人不知鬼不覺的就進了院子,居然就在她的房前她也不知道。
“別走,你說,爲什麼還跟他交往?”
她挑眉看着他的眼睛,“冷慕洵,我與你男未婚,女未嫁,我跟誰交往你管不着。”
“不行。”
“爲什麼不行?”
“因爲……因爲……”他的舌頭打了一個結一樣,結巴了兩聲才道:“反正就是不行,是他就不行。”
“那夏景軒呢?”她輕笑,無畏的看着他,他算她的哪根蔥呢,她纔不要他管。
“也不行。”
他不遲疑的回答,讓她臉上的笑意更濃,“那誰才行?”
“我……”手指着自己的鼻尖,他的身子搖搖晃晃,彷彿就要倒了似的。
“哈哈,冷慕洵,你這玩笑開大了,你瞧,都這麼晚了,只要是紳士的男人都應該離開我這裡了,請吧。”不想理他,他氣什麼氣,怨什麼怨。
“不行,你要答應我以後不跟他交往。”他好象真的喝多了,舌頭一直打着結,很少見這樣的冷慕洵,與她在公寓裡看到的那一次又不一樣,那一次他喝多了,可是人安安靜靜的也不說話,進了臥室倒頭就睡,可現在,他的嘴裡不停的嘟囔着,大聲點的她都能聽到,可是小小聲的她根本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他喝醉了,算了,她不跟他一般見識,“走吧,我送你上車。”
“不要。”他的手一揚,手中赫然就是一個酒瓶子,敢情從下了車他就一直在喝,瓶子傾倒,瓶口對着薄脣,“咕咚”一大口,他又喝了好多,“不要你管,仲晚秋,你只告訴我你以後還跟不跟白墨宇交往?”
豪豪家的門好象開了一下,有光線射出來,讓晚秋有些不好意思,這麼晚了,她還在門前與一個男人糾纏不清,只好拉過冷慕洵的手,“走,跟我進屋裡說。”
“不要,我不要吵着孩子們。”
都喝成這樣了,他居然還記得詩詩和果果,“進來吧,我不跟你吵,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反正,等他酒醒了,估計什麼也不記得了,人喝多的時候就好象是變成了另一個人一樣。
“真的我說什麼就是什麼嗎?”
“嗯,走吧。”手捉住了他的手,剛剛好的是他昨日受傷的那隻手臂,她突然想起該要問問他電梯的事了。
冷慕洵拎着酒瓶搖晃着隨她進了房間,她推他坐在沙發上,“讓我看看你的傷。”
“不用。”他一甩手臂,“不用你好心。”
“來,讓我看看,今天有沒有換過藥?”
“沒有,我下班就趕過來了。”
她擡頭看看牆壁上的鐘,如果他是七點鐘左右到的話,那現在是九點半鐘了,那他不是已經在外面等了兩個多小時了,“怎麼不進來?”
“他的車在。”孩子氣的低吼着,他居然還知道壓着聲音不吵醒詩詩和果果,真不知道這男人到底是真醉還是假醉,可他滿身的酒味卻是真的。
“他在你也可以進來呀。”
“仲晚秋,你腳踩兩條船。”喝多了,他就是孩子氣的控訴着,讓她啞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