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天鳴先肯定了於慶東的成績,然後話鋒一轉說道:“小於啊,因爲今年我們公社的菸草種植面積擴大,原來的煙站已經不夠用了,所以經過研究決定,準備把夜校徵用成煙站存儲點,你看你有什麼看法嗎?”
“改成煙站存儲點?那夜校怎麼辦?”於慶東大吃一驚。
“我已經調查過了,夜校現在一週只開一次課,而且學員也不多,爲了這每週一次課佔用這麼大的地方,實屬浪費!回頭我和中學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提供一間教室給夜校授課,反正你是晚上授課,和學生白天上課也不衝突!”
“既然夜校有別的用處,我服從安排!”於慶東知道即使自己不同意,也不會改變什麼。
“那你先回生產隊,等教室的事情落實好再通知你來上班!”顧天鳴說道。
“那我工資怎麼開啊?”於慶東非常關心這個問題。
“在你沒有回來上班之前,你先在生產隊掙工分,等你回來上班了,再研究你的工資問題!”
“顧書記,你可能也知道我們家的具體情況,我要是沒有了工資,我們家生活就太困難了!”
“小於啊,我和你大哥於慶國關係非常好,所以我考慮了你的實際情況,纔沒有直接讓你回生產隊!可是你也要體諒我的難處,要是你不上班還給你開工資,那肯定會有人說三道四,影響就太壞了!你還年輕,有困難克服一下,等和中學協商好了,立刻通知你回來上班!”
“那好吧!”於慶東沒有辦法,只好點頭同意。
於慶東心情低落,回家後和小蘭一說,小蘭安慰了於慶東一番,於慶東嘆了口氣說道:“我原來就在生產隊當飼養員,所以回生產隊幹活我倒沒覺得有什麼,只是我不能按月開工資,咱們就沒辦法按以前的計劃還錢了!”
“沒事,不差這一個月!等教室落實好了,你不就能回去上班了嗎?”小蘭說道。
“我總覺得顧天鳴是敷衍我,我看短時間內回去上班有點懸!”
“車到山前必有路,你也別上火了!”
……
吃過晚飯,於慶東去了小成子家,把情況告訴了小成子。
“你能來我們小隊那可太好了,你有文化腦子靈,我把這個隊長讓給你幹,我給你打下手!”小成子聽完後說道。
“成子哥,等教室的事情落實了,我還得回去上班呢,你就按照壯勞力給我派工就行!”
“你是個書生,能幹得了體力活嗎?”
“我沒去公社上班之前,不是也在生產隊幹活嗎?你就放心吧,我肯定幹得了!”
……
於慶東沒有吹牛,自從回生產隊幹活後,不管幹什麼活,他從來沒有落後過其他社員,只是每天風吹日曬,他比原來黑了不少,也沒有精力繼續寫作了。
於慶東的擔心很快就變成了現實。
於慶東在生產隊幹了十幾天後,去公社找到了顧天鳴,詢問教室落實情況。
“我和中學溝通過了,安校長說學生要上晚自習,所以教室暫時騰不出來!學校今年計劃擴建,你再等等,等新教室建好了,單獨留一間給夜校用!”顧天鳴說道。
“學生週六就都回家了,我週六開課不就行了嗎?”於慶東問道。
“我和你想法一樣,也問了安校長,可安校長說週六晚上老師都放假了,要是週六晚上開課,還得派專人值班,學校抽不出這樣的人!小於啊,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還是等學校擴建後再回來上班吧!”
於慶東還想再據理力爭,可顧天鳴找了個藉口離開了辦公室,於慶東只能無功而返。
又過了幾天,於慶東直接去學校找到安校長,詢問學校擴建的事情。
“學校是有這個計劃的,也把計劃報上去了,可一直沒批啊!”安校長說道。
“那什麼時候能批呢?”於慶東問道。
“那我可不知道!現在老師都不能全額開工資,學校擴建需要不少錢呢,我估計一時半會兒不可能批下來!”
安校長的話像一盆冷水把於慶東澆個透心涼,他怏怏不快地回了家,把探聽到的消息告訴了小蘭。
“要不你去找四哥問問,看他有啥好主意沒有?”小蘭給於慶東出主意。
於慶東聽了小蘭的建議,又跑到公社找到了於慶偉。
“你也不用去找了,找了也沒用!大哥靠邊站了,人家不給面子了,要麼你就別幹了,要麼就去給顧天鳴送禮!”於慶偉指出事情的本質。
“送禮?我憑本事給學員教課,爲啥要給他送禮?”於慶東直皺眉。
“你也太單純了,啥叫憑本事?人家嘴大,說你有本事你就有本事,說你啥也不是你就啥也不是!你的事我早就知道了,可我現在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啊!”
“咋回事啊?”於慶東一愣。
“我給你要灰瓦的事不知道讓誰給捅了,現在正調查我呢!”
“啊?那咋辦啊?要不我把灰瓦錢湊出來,你給灰瓦廠送去?”於慶東大吃一驚。
“那不是不打自招嗎?我的事我自己能解決,你就不用管了!”
“因爲我的事還把你連累了,對不起了四哥!”於慶東很不安。
“說啥呢?咱倆是親兄弟,這點事算啥?我勸你如果不送禮,就不用再去找顧天鳴了,等大哥重新支愣起來,你的工作自然就恢復了!”
“我纔不給他送禮呢!”
“不送就不送吧!送少了人家看不上眼,送多了你也拿不起!你放心吧,大哥不可能一直這樣,早晚會支愣起來!”
於慶東在生產隊又幹了幾天,還是覺得心有不甘,於是又去找了顧天鳴。
“小於啊,按理說你的事情根本不歸我管,我是因爲和你大哥關係不錯,這才過問你的事的!你看我每天忙得焦頭爛額,實在沒有精力管你的事,以後你有事就去找管文教的馬宏遠,就別來找我了!”顧天鳴推了個溜乾淨。
於慶東沒有辦法,又去找了馬宏遠。
誰知道馬宏遠的態度比顧天鳴惡劣多了,說了幾句片湯話就把於慶東晾在那裡,自顧自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