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翔,董氏城堡。
黎明的曙光剛剛映射在這片大地之上,遠處山巒朝陽剛露出半個,朝霞如火焰般在天際燃燒翻滾。
“家園”的戰鼓響起,是全軍集中的信號,看來今天要攻打堡壘了。
“騎兵那邊是怎麼回事啊?”一名老兵問身旁一名較年輕的士兵。
“不清楚啊,他們三天前好象出去執行什麼任務,一直到昨天晚上才趕回來。”那名年輕士兵也是一臉的神秘兮兮。
“我昨天晚上可聽見那邊有女人的聲音啊!”老兵瞧了瞧四周,低聲輕語。
“不會吧!軍營中私藏女人,那可是要砍頭的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家主執行軍紀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那名年青人不相信地搖了搖頭。
“是真的,我也奇怪是怎麼回事。昨天晚上我半夜起來解手,到我們營地那邊角落去了一會。結果就聽見了女人的聲音,而且好象還不止一個。一開始我也以爲是自己聽錯了,可仔細一聽之下,是女人的聲音,準沒錯!”老兵的口氣相當的肯定。
“那倒是怪事了!騎兵出去三天執行任務,帶女人回來幹什麼?”
“誰知道啊!”
“喂,你們兩個在幹什麼?在這裡嘀嘀咕咕的,沒聽見集中的鼓聲嗎!”一名小隊長自營中鑽了出來,雙眼通紅。
“隊長,老張說昨天聽見騎兵團那邊的營地有女人的聲音啊!”那名年青士兵道。
“騎兵團抓的,一共有幾百呢,女人小孩老頭子都有!”那名小隊長滿不在乎道。
“隊長,您是怎麼知道的?”那名叫老張的老兵也湊了上來。
“你們沒看見我這眼睛還紅着嗎。昨天我值班,看見那些騎兵團帶着幾百口子進了他們的營地。”
“不會吧,騎兵團也太大膽了吧!明着把這些人往營地帶,是不是打劫了啊?”那名年輕士兵猜測道。
“打你鬼的劫,你見過‘家園’打劫嗎?不知道‘十斬令’裡面打劫是要砍頭的啊!”那名小隊長敲了自己屬下一個暴慄。
“那是怎麼回事?”老兵問道。
“怎麼回事,你們問我我問誰啊!我又不是將軍,只是個小隊長。不過告訴你們,昨天晚上騎兵團的營門倒是站了好幾位將軍!”小隊長得意洋洋道。
“誰啊?”
“都是厲害的主,騎兵三位統領都在那裡了!有他們在,誰敢打劫啊。我看是執行什麼特殊任務吧!”
一聽小隊長這麼說,那兩名士兵也都點了點頭。
當粉紅色的朝陽從山巒間整個跳出來時,“家園”的兩萬步兵,三千騎兵都已經集中在董氏城堡前。
瞧見對方如此陣仗,四大家族的四名族長都在城牆上一探究竟。
李宇軒今天是全副武裝,一身將軍的黑色鎧甲,跨下正是千里龍駒“雪龍駒”。李放等人也是軍人打扮,惟有徐若愚依舊是一身的白色長衫,所有的人都一字排列於李宇軒身後,在後面則是鋪天蓋地的鐵甲步兵。
戰場上還有一些東西讓雙方的將士都疑惑不已。在“家園”的陣前,一字排開了幾十個木頭樁子。
李宇軒遠遠望見對面城堡上四大家族的族長出現在城牆上,微微一笑,一個人策馬向城堡方向緩緩前行,身後只跟了兩名親衛。
“好膽量!弓箭手準備!”董老在城樓上見到李宇軒只帶了兩名親衛便向城堡靠近,即命弓箭手做好射擊準備。只要對方膽敢進入射程之內,自己就要讓他變成刺蝟。
當行至距離城牆三百步的時候,李宇軒拉住了“雪龍駒”的繮繩。兩名親衛立刻跑過來,將兩人扛在肩上的一張大弓交到李宇軒手中。這張弓全部都由唐旭鐵鑄成,弓身差不多有一人左右,而弓弦則是由三根鹿筋編成。整張弓份量驚人,差不多和郎中的血齒刀相提並論。但素以刀勢沉猛,臂力驚人著稱的郎中在試拉這張弓時,也只拉了一半,可以想象此弓的威力。
“穿雲弓!”董老一見李宇軒手中的巨弓驚呼出聲。
“穿雲弓?”其他幾名貴族顯然不清楚董老口中的“穿雲弓”是什麼東西。
“穿雲弓是一把弓的名字,也就是此刻對方手中拿的那張弓。據說此弓爲卡羅爾王室之物,開弓可射穿浮雲,故名‘穿雲弓’。沒想到此弓最後會落到這小子手中!”
“竟有如此強弓?”一名年輕貴族驚訝問到。
“嗖!”
一支青羽箭從那名正講話的貴族臉旁擦過,一下子釘在了身後的城樓柱子上,入木三分,箭尾還不住擺動,顯然此箭威力驚人。再看那名貴族的臉頰,雖然沒有被箭滑到,但箭矢帶起的高速氣流卻將他的臉滑出了一道血痕。
“果然是‘穿雲弓’!”董老一見這箭矢,驚聲大呼道。
“萬歲!”兩萬名“家園”的兵士見到自己統帥三百步距離的驚天一箭,忍不住齊聲高喊。
李宇軒迴轉身,高舉手中“穿雲弓”接受部下的歡呼,整個聲勢簡直可以用驚天動地來形容。
而做爲對手的鳳翔方,不論是守城的士兵或四大家族的族長,眼神中都流露着驚恐,顯然爲其驚人的武藝與山呼海嘯般的浩大聲勢所震撼。
“驚天一箭!”陣前的徐若愚目瞪口呆地注視着策馬已到自己面前的李宇軒,喃喃自語道。
“或許真正的王者纔可以拉動這把‘穿雲弓’吧!”李放感嘆道。
“如果當時在鳳城就有這把‘穿雲弓’,那對付風少君就不要這麼麻煩了!”李宇揚突然想到風少君身上那件普通箭矢對付不了精鐵甲。
許久,那支射在柱子上的箭矢才停止了顫動。直到此刻,衆人才注意到這是一支信箭,箭身上有一個小竹筒,筒中定然有一卷信箋。幾名士兵爬上去將那信箋取出,再去拔那支箭,結果卻沒有一個人可以將其拔下。
“算了,下來吧!‘穿雲弓’名不虛傳啊!”董老感嘆道,同時接過兵士遞送上來的信箋,見其在其他三位族長面前展開。
“三族人已盡入我手,給你們三天時間,若不降,我將於每日正午屠盡一族。”
四大家族的族長同時呆楞當場。
也就在此時,“家園”陣前有了動靜,將近一百多名男女老幼被帶至陣前,一個個都被反綁着雙手,哭天喊地地跪在那些木頭樁子邊。每個木頭樁子兩邊都有兩名體格健壯的軍士執刀而立。
“不!”
一名年輕的族長撲在堡壘城樓上大喊,下面綁着的正是他的族人,其中包括了他六十幾歲的父親,三十幾歲的妻子和三個兒子,最小的才只有三歲,此刻也被扔在木頭樁子上,旁邊躺着的正是孩子的母親。
見到這種情景,連許多的“家園”將士都忍不住別過頭去。雖然這些都是平時欺壓自己的貴族,但如此慘況,不禁令這些血戰沙場也不皺一下眉頭的戰士心中不忍。
徐若愚與衆將領早已知道今日的情景,心中早有準備。但此刻身臨其境,一個個仍是面無血色,即便是被稱之爲“虎將”的郎中也低下了頭。
這是羊皮紙帶來的消息,也不知出自何處,當然,家主不出聲,便無人敢問,當日在會上,所有的人都反對使用這個辦法,但家主李宇軒只說了一句話就止住了所有不同的聲音。
“犧牲這幾百人,或許就可以避免這場將傷亡數千人的戰爭!”
說完這句話,李宇軒即背轉身揮手示意結束這次會議。
僅僅是可能啊!就爲了一個可能,就要殺戮幾百名手無寸鐵的老弱婦孺。
徐若愚此刻心中承受着難以想象的煎熬,自己很清楚這樣做就大局而言是正確的。可是對於個體而言,對於那些剛出生仍呀呀學語的孩童公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