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宇軒慢悠悠地打開大木箱,拿起一張奴隸的契約,慢慢地燃起火摺子,慢慢地點着那張契約,看着火焰越來越大,隨手丟進大木箱。奴隸們的眼睛從沒有這麼亮、這麼集中過,死盯着面前英俊少年的手,死寂的心彷彿也隨着那魔幻般的手慢慢提了起來。隨着大木箱濃煙冒出,所有人好像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了下來,也重新活了過來。
李宇軒看着眼前充滿活力的眼神,看着放下警戒,亟待歡呼的奴隸,也不禁感嘆金錢的力量,回首看着無名感嘆道:“爲了自由,已經流了太多的血,此時此刻,你們終於自由了。”
“難道這樣我們就自由了嗎?”無名不屑的看着李宇軒,淡淡的道:“奴隸不是一張紙。”
葉楓本來就對李宇軒花費巨資完成自己心願感激不已,內心仍有些矛盾,對這個僅僅認識半天的少年有些愧疚,聞言不禁大怒,冷冷地道:“奴隸不是一張紙,是一顆心,你有一顆奴隸的心,就永遠是奴隸。”
李宇軒拍了拍葉楓的手,看着無名道:“我父親告訴我,做一件事,不能半途而廢。你還需要什麼?我有的,一定給你。”
無名冷冷地盯着李宇軒的眼睛,彷彿兩道寒芒射進李宇軒的心裡,只看到李宇軒依舊保持淡淡的笑意,並沒有半點膽怯,道:“我不信大陸上有這麼好的事,你有什麼要求,直接提吧。”
李宇軒楞了楞,摸着腦袋,看了看葉楓,葉楓聳聳肩,做了鬼臉。
“如果,非要什麼要求的話。”李宇軒遲疑了一下,道:“你們三個給我做護衛吧。怎麼樣?”
無名苦笑起來,這哪兒是什麼要求,就算解除奴隸的身份,又能去哪兒呢?又有誰敢收留暴動後的奴隸呢?或許,能做李宇軒的護衛,是最好的選擇了。沒有成功地衝出包圍,就是失敗,無論什麼結果,都是失敗啊。
“我有一個要求。”無名收起笑容,冷冷地道。
“你說。”李宇軒有些好奇的看着無名道。
“我想。”無名遲疑了一下,看到李宇軒鼓勵的目光,才道:“我想主人能不能收留這裡的全部奴隸。”
“我說過。”李宇軒有些生氣,道:“你們不再是奴隸,你們自由了,你們是平民。如果你們願意,可以跟隨我去卡羅爾王國。”
無名左手緩緩地撥開前額的頭髮,露出額頭上一個圓形的烙印,回頭望了望鬥獸場,苦笑道:“我無論去到哪裡,都脫離不了瑪賽鬥獸場奴隸的標誌。”
李宇軒看着鬥獸場特有的圓形標誌,不禁愣了愣,無論當時的長空無忌,還是現在的李宇軒,彷彿都忘記這個常識。
“如果你們願意,可以跟隨我回卡羅爾王國,可以組成我家族的商隊護衛。”李宇軒沉思片刻,堅定地道。
無名笑容剛露出來,又隱了回去,道:“恐怕要離開瑪賽,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李宇軒笑道:“長空城主答應給我三天的時間,這三天,雖然無法回到卡羅爾王國,卻足以離開瑪賽了吧。”
無名聞言手扶大劍,單膝跪了下來,道:“請容許我等跟隨!”無名並非無名之輩,只要離開瑪賽這個囚籠,還不是魚兒回到水裡,到時候還不是天空任我飛。真正的安全從來都只在自己手裡,那時,真正的脫離黑暗的鬥獸場。
狼和鷹毫不猶豫,帶領身後的隊伍,刷的一聲,單膝跪了下來,發出一陣整齊的膝蓋撞地的聲音,隨後便是一便寂靜,無數的眼睛帶着期盼看着李宇軒。
李宇軒看起來有些傻,如此大的場面,還是第一次見到,正不知所措,突然感覺肩膀上搭了隻手。
或許是震撼中的李宇軒遲鈍了,或許是李宇軒太信任葉楓了,竟然沒有發現有人靠近,尚未回頭,耳邊傳來父親熟悉的聲音,感覺到父親口裡吐出的熱氣。
“兒子,你長大了。我也沒想到,你做的第一筆生意就如此成功。我保證,這可能是這輩子最成功的一單生意。”李夏嚴肅的臉龐,無人可以猜出那石破驚天的調侃,隨後昂首道:“從今天起,李宇軒正式成爲李氏家族的家主。”
李夏宣佈完這個讓奴隸有些莫名其妙的決定,也讓奴隸爲之興奮卻誰也沒想到決定後,飄飄然離開,留下未成年的兒子呆着奴隸的面前。從這個時候起,李宇軒將有權力做他想做的決定,但是,這個家主是不是接的有點輕率?
“諸位兄弟,從今日起,你們就是我們家族的護衛了。”李宇軒很快進入角色,俯身,雙手扶住無名,大聲道:“大家起來吧。”
“誓死效忠家主!”無名並沒有順勢起身,大呼一聲後纔起來,帶動數千奴隸高呼。
“誓死效忠家主!”
呼聲從鬥獸場各各角落傳出,匯在一起,響徹雲霄。
此時,一道奇異的嘯聲從鬥獸場內部傳出,低沉卻穿透整齊的呼聲,奴隸隊伍高呼聲在瞬間停止。
從歡欣的高呼,到死寂般安靜,中間彷彿沒有半點銜接,好像是來自一道嘯聲的命令,難道奴隸的首領另有其人?
李宇軒的疑問很快就得到解釋,堆滿的奴隸隊伍突然從中間分開,形成一個過道,一個衣衫襤褸的奇異少年走了出來。
少年英氣逼人,這很正常,能夠在裡面生存的,沒有弱手;少年腳步極輕,若非李宇軒仔細聆聽,壓根聽不到那腳步聲。無疑,這是高手,可爲什麼少年身上衣服雖破舊,但卻洗的乾乾淨淨呢?
這個奇異的少年明顯李宇軒出乎意料之外,李夏提供的情報裡亦沒有這個人,這是一個很奇怪的事。按理這種人就算是站在數千的奴隸當中,也會吸引住別人的眼光,緣何情報中會沒有此人呢?莫非鬥獸場另有玄機?
“無名大哥,老爺子要見見這個年輕人。”少年走近,彷彿沒有看到年齡相仿的李宇軒,徑自對無名說了一句話,然後轉身就走。是傲慢,還是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