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城外,落月湖。

南方的雪總是比北方要美,因爲這裡的雪很淡很短暫,或許因爲其短暫,才讓人感覺珍貴。白雪覆蓋了湖邊的草地,除了湖中間還有一片水域外,外圍大部分的湖面都結了冰。透過薄薄的冰面,甚至能看到冰面下的游魚。

落日湖的雪無疑是整個南方最美的,在這個欣賞日落的湖邊,沒有往日的熱鬧,回覆了大自然的安靜。湖邊並肩站着三個氣宇軒昂的年輕人,在冰雪中顯得意氣風發,因爲他們是這片遼闊土地新的主人。

李宇軒一身白衣,腰配盤龍古劍,黑色長髮飄飄,眉宇間透出英氣,意氣風發道:“唐旭,一年前你能想象這片土地將由我們主宰嗎?”

“能,幾年前我就能看到今天的景象,也只有你才能主宰這片土地,才能不讓王國被外敵輕辱。”唐旭健碩的身軀與筆直的騰龍鐵槍相得益彰,一副猛將風範,可誰能想到,一年前還是一個風流才子呢?

“是啊,我們不僅擁有了這片土地,我們還有了自己心目中最完美的女子!”李宇揚習慣性手按腰間騰龍劍,愜意道。李宇揚是李宇軒的堂弟,打小就佩服哥哥的天才,從沒有過背叛和搶奪權勢的想法。

三人轉過身,不遠處,卻是白若蘭,蘇冰冰,柳青蕪三個女孩在湖邊薄冰上正玩的開心。

“哥,真的謝謝你,如果那一天沒有你,或許,我就不會擁有青青了!”李宇揚幸福感嘆道。青青,也就是柳青嫵,準確的說,青青不過是李宇揚的丫頭而已,但兩人的關係,卻是衆人皆知。

“不,不,不,我想,如果那天我不點頭,你是不會離開那裡的,死皮賴臉可一直是你的強項。”李宇軒想起當初遇到柳青嫵的情形,忍住笑意,一本正經地道。

唐旭聽到死皮賴臉,不禁想起一年前荒唐的生活,不禁嘆道:“喝酒,打架,泡妞,真是懷念學院生活啊!”

“現在還不是一樣,只是我們都有了自己所愛的人。大口喝酒,沙場血拼,豈不是更過癮?”李宇揚的臉上露出了溫暖的笑容,溫馨的語氣道出男人的生活,不過,還是兒女情長多一些。

“是啊,我們這一年來可沒少打,打得我骨頭都快散架了。”唐旭誇張地拍了拍自己兩旁的肩膀。

“怎麼,不想打了,你沒忘記你的誓言吧!”李宇軒半開玩笑道。

“當然沒忘,大丈夫在世,當行非常事,當立萬世名!”唐旭略微挺了挺胸。

三人彼此對視一眼,仰天大笑,笑聲直震雲霄。

白若蘭三人聽見湖邊幾個男人的笑聲,都跑了過來,蘇冰冰臉上突然冒出一縷詭笑,眨了眨眼,問道:“我說若蘭,青青,你們見過雪地裡的野狼嗎?”

“沒見過,冰姐,你見過?”柳青蕪一臉好奇地盯着身邊女孩的臉。

一邊的白若蘭早已明白蘇冰冰的意思,強自忍住笑意不出聲。

“是啊,我見過,而且今天又見到三隻。”蘇冰冰一臉的得意。

“在哪兒?”柳青蕪的眼神中摻雜着興奮和恐懼的目光。

蘇冰冰一手放在背後,一手神氣的指着自己面前三個男人道:“一隻,兩隻,三隻大野狼,踩着白雪,嘎嘎嘎。”

白若蘭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而蘇冰冰則是抱着柳青蕪原地打轉,開心不已。至於被比喻成三隻野狼的李宇軒三人也惟有搖頭苦笑。

幸福總是這麼簡單,這麼短暫,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一片歡樂祥和的氣氛中時,驚變突生。

兩道僅尺餘長的劍光自雪地中飛射而出,穿過幸福的微笑,直襲李宇軒。

看得出來,這一劍蓄意已久,在衆人最輕鬆的時刻偷襲,但三人早已不是當年的毛頭小子,一年的戰爭讓他們的精神,毅力,武藝以及臨場的應變能力都有了質的飛躍。見劍光襲來,三人分別向三個方向散開,躲過了這一次突襲。李宇軒的盤龍古劍,唐旭的騰龍鐵槍,李宇揚的騰龍劍都已執於手中。

對方的目標很明確,顯然不是唐旭和李宇揚兩人,而是李宇軒。那兩道劍光並沒有離開李宇軒身外一丈,不斷地朝李宇軒飛退的身影追去。

唐旭、李宇揚兩人一見這種情況,急忙飛撲而上,想替李宇軒解圍。不料雪地裡飛出兩道劍光,在半途襲向唐旭和李宇揚,分別攔住兩人。

“迎風柳舞劍!”剛一交手,李宇揚立即驚呼出聲。習武之人,恐怕沒有不知道迎風舞柳劍的,他是代表南方最高武學試劍崖的人,也是試劍崖對外最厲害的一把劍。對方顯然沒料到自己的身份會被李宇揚喝破,微微分了一下心神。也就這微一愣神,李宇揚立即將自己原先的劣勢扳了回來,兩人有如穿花蝴蝶般戰在一處。

唐旭與另一把劍交上了手,這把劍顯然比起迎風舞柳劍要差一些。唐旭經過一年多的沙場征戰,槍法今非昔比,大開大閡,兇猛異常,由於兵器上原本就佔有優勢,在交手沒多久就佔了上風。

李宇軒此刻雖然身形在朝後飛退,但他很清楚,敵人絕不會就只有眼前一名,在聽到李宇揚叫破敵人身份後,他立即由對方的兵器想到其身份。

“沒想到霧峰試劍崖堂堂二長老也幹起了蒙面的勾當!”

李宇軒說話時,絲毫不因自己身形的飛退而顯得急促,反而一字一句都清清楚楚,和平時說話並沒有兩樣。這個試劍長老一聽對方的話語,心中大爲驚訝。自己已經盡了全力,而且是正面對敵,自己又以身形快速見長,沒想到李宇軒還有如此表現,顯然未盡全力。這個小子真的只有十九歲嗎?

李宇軒的貼身衛士已經趕到,但站在他們面前的是一把劍。好在這十幾名衛士都是經過李宇軒的親自調教,雖然每個人的武藝不能達到唐旭這種等級,但彼此間因長期共事而配合默契,將這把劍圍在中間,來來往往一陣亂戰。

但是,隨後而來的六名黑衣人卻遠非這些貼身衛士所能比擬的。他們是李氏家族的六名“暗夜無痕”,個個都是一流高手。除了李宇軒,誰也不知道這六人是什麼身份,身在何處。事實上,這些天他們都貼身保護李宇軒,只是其他人不知道罷了。也就在六人想撲過去替李宇軒解圍時,他們六人卻同時被一柄劍擋住了去路,這是衆所周知的試劍大長老。

試劍崖三大長老,唯有大長老對外,讓人熟知,如今三大長老已到兩位,還有一位呢?

“冰冰,趕快回城通知大將軍!”此刻處境尚佳的唐旭喊了一聲,但立刻又被劍光糾纏住。

蘇冰冰是三個女孩中唯一會武藝的女孩,一聽之下趕忙跑到栓馬的地方,解開唐旭的坐騎一躍而上,絕塵而去。大長老一見之下,也是無可奈何,雖然他們現在還有兩人未曾現身,但那都是爲了對方李宇軒而留的後手,此刻也惟有眼睜睜地看着蘇冰冰離去。

其實按照計劃,大長老是負責幾位女孩的,年事已高的他原本就不願動手,但卻沒想到現場會突然出現六名一流高手。現在自己雖然還能應付,但這六人個個都是難得一見的高手,而且每個人都擅長偷襲暗殺之術,自己應付起來也是相當困難,一個不小心很可能將自己的一條老命都丟在這裡。

後面就是樹林,李宇軒退無可退,終於和二長老交上手。李宇軒從急停到急速攻擊,中間彷彿沒有半點停滯,借用劍長的優勢,以快打快,盤龍古劍與二長老的兩柄短劍交織在一起,三把劍相互碰撞的“叮噹”聲不絕於耳。兩人越戰越快,而隨着雙方招式變化頻率的加快,兩人的身形也變得更爲急速,到最後簡直成一黑一百兩股輕煙般相互纏繞。

二長老沒想到近三尺的盤龍古劍竟然能有這樣的速度,不但封住了自己全部的攻勢,還步步緊逼,完全出乎意料。每次自己的劍招要剋制對方的身形時,李宇軒就來一招反擊,似羚羊掛角,無跡可尋,毫無凝滯之感,不但破壞了自己原先的劍招,還歸自己構成了威脅。自己總在關鍵時刻收招防守,打亂了自己原先行雲流水般的劍勢。

形勢發展到現在,身處戰局中的二長老很清楚,在武藝方面,面前的這位年青人已經超越了自己,而且不是一般意義上的超越,對於劍道本身的理解,他也到了一個令人生畏的地步。

二長老想到此處,氣勢上明顯出現了變化。雖然劍勢上依舊快捷細密,但僅僅是有形無神。

李宇軒清楚現在是該自己出手的時候了。盤龍古劍堪堪架住二長老手中雙劍,隨即劍勢一變,採用了一個卸勁的竅門,二長老在措不及防的情況下身軀微晃。瞧準這個機會,盤龍古劍劍尖直指二長老咽喉。

也就在這一瞬間,一股凌厲的劍氣由李宇軒身後突然襲來,大出衆人意料。但身在戰局中的李宇軒似乎早已料到有此招,並沒有將全部勁力用於攻擊二長老的那一劍上,而僅僅是三成力道,徒具氣勢而已。

只見李宇軒劍隨身走,盤龍古劍在腰間盤了一下,李宇軒回身橫斬。

“叮!”

兩把劍碰在一起,李宇軒借勢而起,退往一處相當空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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