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麗琴搖了搖頭：“你的專業素養非常優秀，這使你完全可以勝任律師、檢察官、法官中的任何一個角色，但是從長遠角度來考慮，成爲律師的你，所創造的價值，很可能要遠大於成爲檢察官。”
慕紫蹙着眉，一時難以接受。
長久以來，她一直堅定不移的想要成爲檢察官，現在突然聽到這樣的評價，她有些懵，有些迷惘……
就像計劃意外的被人打亂，原本清晰的方向也亂了。
她實在沒想到，因爲虐殺寵物的案子，自己未來的路會發生這樣的偏移……
慕紫呆坐在廖麗琴的辦公室裡，沉默不語。
這時，廖麗琴又道：“並不是我一個人這樣覺得。”
慕紫忍不住問：“會不會是因爲我打的官司太多，所以老師們先入爲主，才覺得我更適合當律師？”
廖麗琴聽了，笑了笑，沒有回答她，而是問道：“爲什麼這麼想當檢察官？”
爲什麼？
究竟是什麼原因……慕紫也不記得了。
一個目標堅持得太久，以致於忘了最初的緣由。
仔細回憶的話，似乎是爲了證明自己有用。
很小的時候，她的媽媽嫌她是個累贅，扔給外婆養，自己改嫁他人，從此沒了音訊。
鄰居知道這事後，也贊同媽媽的做法，對外婆說：一個女孩兒，也沒什麼用，留在身邊只會拖累自己，她這麼做也是沒辦法。
……後來，她很努力的讀書，心無旁騖，連跳幾級，考最好的大學，接着考進司法研修院，成爲檢察官。
潛意識裡，一直想要證明自己不是累贅。
陳年舊事，惹得心裡鬱氣沉沉，慕紫不願再想，牽扯嘴角，勉強露出笑容，說：“我會好好考慮的。”
廖麗琴點了點頭。
……
從學校離開時，天空下起了小雨，沒有風，雨點洋洋灑灑落在車窗上，一個一個的小點。
慕紫側頭看着車窗，覺得那些雨就像自己此刻的心情，雜亂無序，卻逐漸佈滿整顆心房，避無可避。
遠離市區後，雨變大了些，路上的車輛很少。
司機忽然說：“夫人，前面路中央有個小姑娘。”
副駕駛位上的保鏢則說：“是聾啞兒童嗎，怎麼聽不見喇叭聲？”
慕紫擡眸看了眼，前面確實有個小女孩，背對着他們，看身高約莫七八歲模樣。
因爲小女孩站在路中央，不管司機怎麼按喇叭也不爲所動，他們的車只能緩緩停下來。
保鏢推開車門，冒雨出去問了問，片刻後回來，對慕紫說道：“夫人，那小孩說自己是偷跑出來的，餓得走不動路了，問能不能搭我們的車。”
慕紫想了想，說道：“你讓她過來吧，再淋一會兒雨該感冒了，先帶回去，然後再想辦法聯繫她的父母來接孩子。”
保鏢點頭，然後把小女孩領了過來。
後面的車裡都是凶神惡煞的保鏢，慕紫怕嚇到孩子，便讓小女孩和自己坐一起。
她用幹紙巾給小女孩擦了擦頭臉上的雨水，覺得這孩子白白淨淨挺可愛，就是太瘦弱了些，看着可憐，下頜尖尖的，脣色也凍得發白。
“你叫什麼名字？”慕紫問。
“棠棠。”聲音清脆。
慕紫說道：“棠棠，你住在哪裡？阿姨叫人送你回去。”
棠棠皺起眉，表情很固執：“我不想回去。”
“爲什麼不想回去？”
棠棠擡起頭，小臉雪白，眼眸黑沉，她直直盯着慕紫：“我和我爸吵架了，他不想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