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
穿戴整齊的素衣,帶着春芽、夏芽,還有之前一直照顧鄺老父,剛回到她身邊伺候的秋芽,轟轟烈烈的往蕭夫人的院子走去。
看到素衣帶着三個丫鬟在不遠處走着,蕭夫人笑着開口道“妹妹,我也正想去看看你準備得怎麼樣呢!”
今日是文監軍家裡二女兒出嫁,新郎官是陳前鋒。
因着文宣國糧草被盜,文宣國懷疑是康時國乾的,故而在北門關外屯了不少兵,一直蠢蠢欲動,簫痕要坐鎮軍中,實在抽不開身。
而陳前鋒一完成婚禮,就要趕赴戰場了,雖然不知道文宣國何時要宣戰,但是這個時候,要不是文監軍催得緊,也是一開始就看好的吉時,本來陳前鋒還想換個日子的,只是換日子總歸是不吉。
故而簫痕,也沒硬攔着,還是讓陳前鋒回去準備婚禮,不然這有得等了,鬼知道文宣國什麼時候抽風了就會動手呢。
因陳前鋒家中無父母,婚事無人幫忙料理,又念在他一人,挺不容易的。蕭將軍跟蕭夫人協商之後,請蕭夫人過府幫忙。所以今日一大早,蕭夫人就穿戴整齊,帶着素衣過去幫忙,這可是做好事啊。
文舞家中父母齊全,只是個姐姐因病暴斃,這些都已經過去了,有父母張羅的婚禮,總不會欠缺什麼的。
“爹孃,我真的不要嫁人啊。”文蝶一臉無奈,自從姐姐在文宣國回來,她就在姐姐的講述中對文宣國有了很大的瞭解,還想勸說父母讓她也去文宣國。
奈何父母看到行爲怪異的姐姐,硬是不肯讓她去,好像怕她去了,就會變成第二個文蝶一樣,只是她真的不願意嫁人啊!
現在連康時國皇帝都在接受西方的禮儀文化,爲什麼他們還要講什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這些根本就是狗屁。
“放肆,婚期將近,你心裡緊張,我們可以理解,但是不許再胡說八道了。”文監軍看着這個一臉淚水的女兒,實在想不明白,都已經十八歲了,再不嫁就是老姑娘了,到時候就是被人嫌棄的份了。
大女兒十九歲了也還不嫁人,還爲了這事離家出走,他們老兩口,覺得實在造孽啊。
“閨女,你可別學你姐啊,那會把我們逼瘋的。”文夫人覺得一開始跟陳前鋒定親,這女兒就是各種反對,現在更是變本加厲,自己都要管不住了。
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文夫人決定自己不能心軟,第一個女兒就是被自己寵壞了,現在二女兒絕對不允許重蹈覆轍。
“可是女兒真的不想嫁人啊,你們幹嘛逼得我這麼急啊!”文舞不懂,自己的姐姐,就能瀟灑自在,自己憑什麼要困在這裡。
要不是外面太多人把守,她早就跑了。
文夫人拿手帕擦了擦眼角,深深吸了口氣,她嘴都說幹了,眼淚都快流乾了,爲嘛這個女兒還是不肯回心轉意,要是真的有意中人的話,那她們作爲父母,會充分去考慮,只是問了這麼久,女兒根本沒有心有所屬,而是確實沒有喜歡的人。
這個認知,讓文監軍兩夫妻的心突然提起來了,這樣子跟剛從文宣國回來的大女兒有社麼區別呢,也許有一個區別就是大女兒貌似還看上了威遠大將軍,小女兒這是春心未動嗎?
不過他們無論如何不會再縱容這個女兒了,不然真的是又得失去一個女兒了,本來文監軍就只有兩個女兒,不然爲什麼大女兒想去文宣國唸書,他都支持。
他們可以忍痛損失一個女兒,尤其是一個很可能要叛國的女兒,這個他們不允許的,可是二女兒,根本沒出門過,他們覺得只要將人嫁過去,可以慢慢培養感情的嘛。
“舞兒,你爹跟我就剩下你一個女兒了,你別老說這樣的話,戳我肺管子啊!”文夫人又忍不住流眼淚了。
“娘,我真的沒其他想法啊,人家文宣國的姑娘可以自己選夫婿,還能等到二十幾歲纔出嫁,我才十八歲啊,你爲什麼一定要我現在就嫁人呢?”文舞也不明白,自己是真的不想那麼快嫁人,而且她對陳前鋒沒有任何的感覺,這樣子硬是把他們綁在一起,不會有幸福的。
文夫人低低的哭泣,聽到女兒說的這句話,她實在是管不住眼淚了,又嘩啦啦的流着,她不知道該怎麼說了,磨破嘴皮,女兒反反覆覆就這一個理由,到底該怎麼辦啊?
勸說了一個下午,女兒半句都聽不進去,文夫人只能退出房間,讓那些守衛要嚴格把守,她可是知道這個二女兒更是膽大包天的,不能讓她也偷偷跑出去。
“老爺,文舞那裡,妾身真的講不通了。”一臉的挫敗,文夫人覺得自己活了這一把年紀,怎麼可能教出兩個這麼奇葩的女兒 ,這讓她,實在有點慚愧,覺得自己即使死了,也無顏去見文家的祖先啊!
“唉,這兩個女兒,都不知道是哪裡弄錯了,怎麼一個比一個難以教導的。”文監軍仰天長嘆啊。
“夫人,”文監軍知道事情一定要解決,不能任由她們說喜不喜歡,要不要的,所以這次,他決定不再聽女兒的,“就這樣吧,讓她上花轎。”開弓沒有回頭箭。
“可是……”文夫人覺得這樣子,怕出意外。
“沒事,我會讓侍衛一直送她進陳府,其他的咱們就沒辦法管了。”只要把這兩個闖禍的女兒解決了,他們兩人就能高枕無憂了,不然整天提心吊膽的。
文夫人本來還想開口,只是她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這兩個女兒,都不知道中了什麼邪,一個比一個瘋得厲害。
正日,蕭夫人跟素衣天微微亮的時候,就趕過去陳府,因爲陳府沒有人支持中饋,都是由一位老管家在管着,蕭夫人跟素衣答應幫忙,她們兩忙前忙後。
提前一月準備定親、聘禮等等,他們這是邊關,沒有那麼多的講究,而且現在情況特殊,只能一切從簡。
早上吉時一到,男方的聘禮就擡過去,爲了體現陳前鋒對文舞的重視,他特特的交代管家,給蕭夫人她們看的禮單,貴重物品不是很多,但是大部分都很齊全,整整有三十擡,這在邊關,算是很高標準的聘禮了,一般的人家有十八擡就差不多了。
三十擡的聘禮,陳府跟文府離得不是很遠,爲了熱鬧,他們特意規劃了一條比較遠的,簫痕還專門派了一支三十人的小軍團來幫忙吹鼓打樂,還有擡東西。
熱熱鬧鬧的打了一路,三十擡聘禮終於擡進了文府,城中百姓個個都出來觀禮,陳前鋒算是在百姓中的名望還可以,大家都爲他娶親感到開心,紛紛在門前掛上炮仗,準備下午的迎親隊伍一到,他們就打炮竹,以示喜慶。
聘禮三十擡,這邊有曬嫁妝的習俗,三十擡聘禮一進門,立刻就放在跟文舞的嫁妝一起,親朋好友,或者是一些鄰里,個個都跑進來看嫁妝,粘粘喜氣也是好的。
因爲文監軍平日也是人緣不錯,故而他在自己家裡大擺筵席,請中午來觀禮的親朋好友吃一頓飯。
熱熱鬧鬧的半天,百姓們翹首以待的迎娶新娘的時刻終於到了,陳前鋒身着鎧甲,胸前繫着大紅花,頭戴金光閃閃的帽子,騎着自己的高頭大馬,馬的脖子上也繫着一朵大紅花一列二十多人的隊伍,敲敲打打的,好不熱鬧。
不一會兒,浩浩蕩蕩的隊伍就到了文府,因一切從簡,故而沒有人攔着陳前鋒,他順利的一路到大堂,文舞正由婢女扶着走出來,連哭嫁這一關都省了,直接由陳前鋒抱上轎子,然後就往陳府出發。
早上因爲文舞發瘋一樣的鬧,都不知道打碎了多少的瓷器,也正怕女兒搗亂,文監軍讓下人去藥店買了一副迷魂湯,煎了直接灌下去。
等到藥效發揮的時候,外面的聘禮已經到了,他們也顧不得其他了,直接就把聘禮往嫁妝裡面塞,給來慶賀的賓客們看。
等到午時一過,文舞眼神恍惚時,他們纔敢給她上妝,纔敢給她穿嫁衣,這段時間文舞鬧得太不像樣了,所有的東西都是文夫人準備的,連嫁衣都不願意試。
第一件做好的嫁衣,就是被她悄悄用剪刀剪爛了,後面再定做的嫁衣,文夫人都不敢給文舞看到,怕她毀了嫁衣。還有那些新娘子的東西,一被她看到,不是摔碎就是拿東西砸,這有多少好東西給她這樣摧殘啊!
這一個月的東西,還有嫁妝全部都放在文夫人他們正院裡,不知道的還以爲父母有多疼愛這個女兒,連出嫁都是在正院,這些都是父母重視女兒的情分了。
文夫人聽着別人的恭維,內心卻如同吃了蓮子一般,苦得都不知道怎麼開口了。尤其是看到恍恍惚惚的女兒,她的心更是揪成一塊了。要不是文監軍一路跟着,她肯定會忍不住在人前失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