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的後續是——吳嘉音很快回家, 陸肖柏專車送。在她走之前，叮叮也早就被氣走。
這件事暫且告一段落。
接下來的日子像白開水一樣平淡，臨近過年, 雪花又飄飄灑灑起來。
陸肖柏仰躺在沙發上, 半大的兩隻狗懶洋洋躺在地板上一動不動, 屋裡溫暖如春, 外面雪花鵝毛般飄落, 世界靜止。
他望着窗外的雪，突然起了別的心思。
***
有人說，失眠是因爲你出現在別人的夢裡。吳嘉音回去後, 連着兩天晚上沒睡好，臨近中午也不起牀。
外面在下雪, 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 吳嘉音在中午十一點多被陸肖柏的微信吵醒, 他發過來一張圖片，一片雪地。
Wuli嘉音：？？
柏：你放大看。
吳嘉音耐着性子放大, 發現雪地上是有人用腳印踩出來的自己的名字，寫的並不好看，但是已經很難得。
她名字的筆畫這麼多的說，一想到這個，吳嘉音的起牀氣立刻消散, 美滋滋發了視頻過去。
陸肖柏很快接, 視頻中的他穿着厚厚的黑色羽絨服, 耳朵和臉都被凍紅。
“快回去, 外面太冷了。”
“沒事。”他說。
吳嘉音看着他被風吹的眼睛都快睜不開的臉, 心裡甜絲絲的，嘴上卻說：“你怎麼這麼傻呀。”
陸肖柏揉揉臉, 露出笑容，騷話張嘴就來：“幾天沒見，有點想你。”
吳嘉音愣了兩秒，臉紅着問：“你幹嘛突然說這種讓人誤會的話。”
“你誤會了嗎？”他反問回來。
“如果你繼續說，我可能會誤會。”
又來了又來了！
“想你了。”他繼續。
吳嘉音頓住，一隻手緊緊揪着身下的被單，他在手機畫面中也不動，又突然一笑：“逗你的，真信了？”
吳嘉音鬆了一口氣，心裡卻又泛起一陣酸澀，視頻那邊，他的表情也不算好，很快掛掉視頻。
柏：去吃飯吧，剛纔好像聽見你哥叫你去吃飯。
Wuli嘉音：不吃了，沒胃口。
柏：吃啊，你那麼瘦那麼輕。
wuli嘉音：我挺胖的（臉紅）
柏：介意問一下你多高多重嗎？
吳嘉音斟酌了一下，發過去自己身高體重，心裡不斷嘀咕：他會不會嫌自己矮呀，他那麼高。
柏：這也叫胖？感覺可以一拳打穿。
吳嘉音無力吐槽他這麼直接的聊天方式，迅速結束了話題，假裝自己去吃飯，其實還在睡覺。
就這樣，一直到過年那天，纔到半夜十一點半，外面煙花炸開，亮的像是白晝。
吳嘉寧拉着吳嘉音出去放煙花，可外面太冷了，吳嘉音看了一會就躲進屋裡幫媽媽做菜。
十二點整，陸肖柏打過來電話。
吳嘉音在三雙震驚的眼睛中接了起來，咳嗽兩聲，希望對方能懂她的意思。然後用十分嚴肅正經的聲音說：“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那邊的聲音緊張起來，“你感冒了？”
可惜吳嘉音沒聽出來他話語中的緊張，甚至連他說了什麼話都聽不見，信號不太好，加上陸肖柏那邊鞭炮聲太大……
她能清晰的聽見陸肖柏那邊電視機裡放出的聲音，他穿着拖鞋在地板上來回走的聲音，狗狗們相互亂叫的聲音……
唯獨——“你那邊什麼聲音我都能聽見，除了說話聲。”
陸肖柏能聽到她的聲音，大聲問了她好幾遍是不是生病了，對方都沒什麼反應，看樣子不像是裝的。
他終於沉默下來，有點不耐煩。
最後還是補充了句：“掛了。”
明知道她聽不到自己的說話聲。
終於熬到開學，吳嘉音和陸肖柏的再次見面是在食堂東門門口。
許久不見，他碰見一個像她的背影便從球場不顧一切追到了食堂門口，然後傻傻的搭訕一句：“要去吃飯？”
這不是明知故問？
旁邊林初一忍不住彎彎嘴角，和吳嘉音交換一個眼神後，自己先去吃飯了。
“她怎麼了？”陸肖柏察覺到林初一剛剛表情的不對。
“可能是覺得你開局第一句話有點尷。”吳嘉音解釋，“不過我沒那麼覺得。”
廢話本來就應該多說一些，這樣多好，中國人的傳統~
“是麼，我感覺還行。”陸肖柏自問自答，故意逗她開心，“這比張家旗好多了，有一次他看到漂亮女孩子搭訕的第一句話是‘你的臉洗得真乾淨’，當時我們在旁邊都要笑瘋了。”
吳嘉音笑點本來就低，忍不住笑，她笑陸肖柏也笑，活脫脫兩個小傻子。
每次見面，吳嘉音都覺得要和他重新認識一遍，不知道爲什麼，就是有種陌生感。
他們兩人的關係就像下載遊戲的進度條，在一起的時候會不斷加載，一旦分開一段時間，進度條也跟着後退。
隨着張家旗醜事的暴露，兩人的進度條加載速度提升。
食堂就在眼前，吳嘉音提議一起吃，陸肖柏看看球場，果斷拋棄張家旗。
“聽說食堂三樓新開了一家萬寶鍋，味道超級好吃。一起去嚐嚐？”
“好呀。”
吳嘉音本來想要兩個單人份，店主十分熱情勸導：“也可以要一份雙人的，這個比單人的菜和肉都多一些。”
吳嘉音擡頭看陸肖柏，他挑挑眉，同時看向她，“雙人份吧。”
兩人同時說。
雙人份的萬寶鍋，一般只有情侶或者特別好的朋友之間才這樣點。兩人也都十分默契的沒有提這回事。
萬寶鍋還沒有好，吳嘉音有些無聊，想玩手機可是不好意思，索性和他說話：“小白，我給你講個笑話吧。”
陸肖柏立刻接：“好。”
說完後，面帶笑容望着她。
“從前有一個人去燒烤攤上買東西，對店主說：‘請給我一個烤辣椒，不要放辣椒。’你猜店主說什麼？”
陸肖柏挑眉：“神經病吧。”
吳嘉音搖搖頭，強忍着笑：“店主回答說：‘好，您要的烤籤子馬上就好。’”
她說完，終於忍不住大笑起來。
陸肖柏沒get到笑點，倒是被吳嘉音給逗笑了，心情也跟着愉悅起來：“這麼開心呀。”
吳嘉音說情話也很有一套的：“因爲坐在面前的是你嘛。”
她清楚看見陸肖柏的耳朵尖慢慢變紅，忍不住露出大白牙笑，萬寶鍋好了，他跑過去拿。
吳嘉音專心致志看他背影。
陸肖柏是一個矛盾體，冷峻的外表下有一顆赤子之心，穿衣風格也很多變，偶爾運動少年，偶爾腹黑學霸，偶爾又如現在，像一個陽光男孩。
吳嘉音一直很喜歡穿衛衣漂亮的男孩子，穿衛衣特別好看的話，很需要身材，首先不能太瘦，因爲撐不起來，太胖顯得臃腫。
陸肖柏是他所認識的人中，穿衛衣最好看的，滿滿的少年感吶。
吃飯的時候，陸肖柏多拿了兩雙筷子，當公筷。看她喜歡吃什麼，就一直給她夾什麼。
最後吳嘉音都吃撐了。
“最近新上的電影，你想不想去看？《復仇者聯盟四》”
吳嘉音咬着土豆塊，犯傻直接問了出來：“就我們兩個？”
陸肖柏點頭：“你們宿舍有人要去的話，也可以一起。”
吳嘉音明瞭，他這是不想帶別人的意思，嚥下去口中的土豆塊：“好。”
沒等回去，吳嘉出現在食堂三樓門口，一眼望到自己的妹妹和舍友，小小的眼睛裡充滿大大疑惑。
“你倆怎麼回事？”
吳嘉音連忙解釋：“食堂門口恰好碰見。”
陸肖柏張張嘴，沒說話。
吳嘉寧在兩人身上轉了兩圈，沒有要走的樣子，陸肖柏怎麼可能看不出來他有話要對吳嘉音說。他站起身，把餐盤和酒精鍋也一併端走：“你們說，我先去球場轉一圈。”
他走後，吳嘉寧在他的位置上坐下來，質問吳嘉音：“怎麼回事？不是告訴過你他有白月光的嗎？”
吳嘉音搖搖頭：“不是，哥，你誤會了。他心裡沒有喜歡的人，對叮叮好只是因爲愧疚。”
吳嘉寧皺着眉頭，面色嚴肅：“他告訴你的？”
點頭點頭。
“告訴你什麼就信什麼？小白他……怎麼跟你說呢。跟你，我也不兜圈子了。之前白月光的話是我故意告訴你的，真正的原因是我覺得小白不是能夠被兒女情長左右的人。有時候可能局外人看得更加清楚，他作爲我的好兄弟，我希望他好。你是我妹妹，我更希望你好，但是對於你倆想要在一起這回事，我真心不贊同。”
吳嘉寧很少長篇大論，每當這樣說，就代表這件事在他心裡已經很嚴重了。
吳嘉音不說話，專心扣着面前的桌子，心不在焉的模樣讓吳嘉寧快抓狂。
“哥，我認識的他和你認識的，不一樣。”
吳嘉寧一拳錘在桌子上，聲響很大，旁邊吃飯的人側目，又被他嚇得連忙轉頭。
吳嘉音卻只想笑，他哥哥她當然瞭解，在她面前不過是個紙老虎。
吳嘉寧站起身：“你以爲你瞭解的，不過是他想給你看的。就像我，你以爲只是裝樣子嚇你，可事實是我真的生氣了。”
他說完，率先轉身離開了。
吳嘉音倒真的有點懵，在食堂裡坐了很久纔回宿舍。
其實吧，她還真沒有那麼喜歡陸肖柏，只是別人不讓，她就偏想知道爲什麼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