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兩人吃過飯後又去看電影,緊挨着坐在一起。
陸肖柏貼心的準備了水果、奶茶和爆米花。
每當吳嘉音伸手想要夠一樣東西吃的時候,陸肖柏總能非常準確的把東西先一步遞過來。
她心裡那種奇怪的感覺又出來了。
思思繞繞的不知名情愫圍繞在腦海裡, 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同時也享受着這種莫名的刺激感覺。
夜, 總是很容易讓人產生類似於曖昧的情緒。
“小白, 你有喜歡的人嗎?”
她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
電影聲音很小, 聲音和這個話題都略顯突兀。
陸肖柏愣了兩秒,笑一下:“怎麼突然想問這個問題?”
吳嘉音問出之後,就一直盯着看他表情, 見他這副模樣,心裡明白了, 更加好奇。
“挺好奇的, 你不好奇嗎?更何況你還因爲打賭故意騙我。”
“咱們能別提這件事情了嗎?”陸肖柏苦惱, “你呢,你有喜歡的人嗎?”
吳嘉音纔不上他的當:“我先問你的, 你要先說,我才告訴你。”
陸肖柏半掩着嘴,看眼睛像是在笑,身體偏向她這邊,不是非常認真, 他說:“可能有吧。”
吳嘉音點點頭:“我曾經以爲自己喜歡一個人, 後來發現那不是, 只是單純覺得他長得好看而已。”
她這話說的有點深意。
“你說的人是誰啊?”
“你可能喜歡的人是誰呀?”
“這次是我先問你的。”
吳嘉音突然想逗他一下, 上半身貼近, 幾乎是臉對臉:“說的就是你呀。”
陸肖柏向後仰,腦海裡把她剛剛說的話過了一遍, 手摩挲着睡褲的兜,想抽菸。
“該你回答了。”吳嘉音提醒。
他咬住一根菸,打火機按了幾下都沒按亮,煩躁的扔到一邊,整個人的氣質一瞬間就改變了。
“是華音學姐?”她壯着膽子問。
陸肖柏索性把一整盒煙都攥在手裡,揉碎了,起身扔到門口的垃圾桶裡。他沒着急回來,一半身影面對她,側臉精緻冷漠,緩緩出聲:“吳嘉音,你別故意氣我。”
這像是一句警告,吳嘉音縮縮肩膀,想問他什麼意思,就在這時,別墅停電了。
電影一瞬間按掉,影音室燈光本來就暗,這下是真的伸手不見五指。
“小白!”吳嘉音被嚇得喊出聲,手不小心劃拉到面前小桌子上的水果拼盤,盤子掉在地上摔碎了。
陸肖柏三步並作兩步跑過來,揚聲問:“怎麼了?”
……沒事,就是盤子碎掉了。
“你慢點,別摔倒。”
吳嘉音提醒。
可惜提醒晚了。
陸肖柏悶哼一聲,小腿撞在茶几邊角,上半身倒下來,吳嘉音正在沙發旁,嚇得大叫。他怕砸到她,連忙用手撐住身體,可是地上有盤子碎片。
他不出聲了。
吳嘉音像盲人一樣去摸陸肖柏,“你怎麼了?別嚇我啊。”
“沒事。”
他伸手,握住她的。
“沒事就好。”吳嘉音安靜下來,“我們要怎麼辦?”
“等天亮。”
“啊?”
“騙你的。”
“……”
吳嘉音無語,注意到自己一隻手還在他手裡攥着,想抽回來。
“小白。”
“嗯?”
“你很喜歡佔別人便宜嗎?”
陸肖柏立刻鬆開,面色尷尬,解釋:“說真的,我從沒這樣對過別人,不對,可能有,但不是這種感覺。”
“也正是因爲身邊有沒有這類人,所以控制不好速度,如果我唐突了,做的不對了,你直接告訴我。”
他第二次這麼說。
如果有不對的,要直接告訴他。
是不是潛臺詞是:他會注意不到?
吳嘉音逐字逐句分析完,問他:“你還這樣對過誰,你喜歡的人?”
陸肖柏笑起來,眼睛彎彎,面容有了幾分清秀的感覺:“她都去國外了。”
那就是真的有那麼一號人。
吳嘉音心裡咯噔一下,吶吶問:“和那部舊手機有關係嗎?”
他愣了一下,彎彎嘴角,“你還挺聰明。”
吳嘉音腦海裡亂想。
“你想什麼呢?”陸肖柏笑的更開心了,“勉強算是一個妹妹。”
“那你喜歡的人到底是誰呀?”
“你真想知道麼?”他見自己躲不過了,假裝深沉。
黑夜讓人莫名心慌。
吳嘉音突然之間不想聽了,她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麼,磕磕巴巴說:“是不是該喂狗狗了?”
“看電影前剛喂完。”陸肖柏拆穿她,“你怕什麼呢?”
陸肖柏偶爾真的很聰明。
燈突然亮了,氣氛打破。
吳嘉音眼睛怕光,立刻閉上了眼睛,在沙發上做的比小學生都標準。
慢慢的感覺到有灼熱呼吸噴灑在她胳膊,慢慢上延,吳嘉音心裡慌亂,胡亂伸手想抓一些什麼才安心。
手心裡的觸感有些黏,很奇怪。
吳嘉音緩緩睜開眼,看到了陸肖柏正在流血的手掌。
“剛剛弄的?”她翻看手心,盤子的小碎片還在他手掌的肉裡,看着就疼。
“對不起。剛剛怎麼都沒聽你喊出來?”
陸肖柏一點都不在意,就着半袖的下襬擦乾淨血跡,“這點傷,不算什麼。再說我要是喊出來的話,你不得害怕。”
吳嘉音愧疚:“我以後不喊了。”
“喊啊,小女生喊兩聲怎麼了。”
“我說不喊就是不喊。”
吳嘉音甩開他胳膊,故意裝作生氣的模樣:“醫藥箱在哪裡?”
“沒有那種東西。”
吳嘉音原地抓狂,竟然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疑似老母親般的眼神望着他,陸肖柏差點暴躁:“我臥室裡有。”
她連忙跑上樓,拿着醫藥箱下來後,發現陸肖柏正在沖洗受傷的手。
“你幹嘛呢。”她拽開陸肖柏,關上水龍頭,小表情很嚴肅,“不能用水!”
陸肖柏笑笑,“怎麼了,我衝乾淨把碎片拿出來,這樣消毒不是更容易一些。”
吳嘉音扔下醫藥箱:“不管你了。”
“別走,我以前不知道不能用水衝。”他張口就來,“手有點疼,幫幫我吧。”
陸.小可憐.白出現,吳嘉音沒忍心拒絕,兇巴巴讓他坐在沙發上:“手放在我腿上。”
陸肖柏忍住笑,照做。
手落在她膝蓋偏上一點,手掌張開,她細心的清理剩餘的血跡。
不聽話的髮絲落在他肩膀,他看吳嘉音沒注意,另一隻手幫忙撩起來,繞道耳後。
觸感和他刺刺的頭髮一點都不同。
他好奇,手指繞着髮絲纏了兩圈,鬆開、再纏上去……
啊——
她看見了。
卻沒管?
陸肖柏忍不住笑起來,終於放開她被玩出卷兒的那縷頭髮。
“真不知道你瞎高興什麼,手都爛成這樣了。”吳嘉音嘟嘟囔囔,看他還在笑,故意用棉籤戳進他的傷口,看着都疼,陸肖柏只是挑挑眉毛。
“挺壞啊你。”
“壞?” 吳嘉音反問。
“還行吧。”
這回答也不行。
“我明天就走。”吳嘉音故意說。
“不會不會,可好了,還給我手上藥。”陸肖柏變身牆頭草。
“那我後天走。”
陸肖柏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嘴賤真沒得治嗎?
兩人收拾完,已經到半夜,吳嘉音困得腦袋一下一下往下點,陸肖柏放過她:“去房間睡覺。”
她又困糊塗了,伸着兩隻胳膊要抱。
陸肖柏小心避開自己受傷的手掌,把她抱到牀上,蓋好被子。
“晚安。”他在牀邊站了一會,輕輕吐出一句:“小蠢蛋。”
第二天,兩人把前一天的事情重複一遍。
第三天,陸肖柏知道吳嘉音這次是非走不可,特地早起做早餐。
雞蛋剝好在碗裡,皮蛋瘦肉粥香四溢,就連小鹹菜的擺放都額外精緻、好看。
吳嘉音洗漱好出來,張嘴:“啊——”
其實她就是示意一下,陸肖柏當了真,親手把雞蛋送到了她嘴裡。
吳嘉音咬了一口,紅着臉接過,還說:“謝謝。”
陸肖柏心裡發笑,遇到點事就知道逃避,說蠢蛋都便宜她了,就是一隻縮頭烏龜。
臨近中午,陸肖柏親自開車送她,一隻手掌不太好使,他大多數都在用另一隻手轉方向盤,車轉彎的時候很帥,最主要是他手好看。
“我嫉妒了。”
“說啥呢。”陸肖柏以爲自己沒聽清,把音樂關了。
“好嫉妒你喜歡的那個女生。”她小聲說。
陸肖柏沒說話。
“你怎麼不對她表白?”
吳嘉音裝作一點都不在意的樣子,問他。
陸肖柏沉默半晌:“你在試探什麼?”
吳嘉音乖乖閉上嘴,心裡更多的是氣。
明明自己也承認了,當初只是對他的顏值迷戀過一陣子,怎麼還開始真的嫉妒了呢。
昨晚,她躺在牀上後失眠了,其實他抱起自己的一瞬間就醒了,怕尷尬就裝睡。
清楚的聽見他在自己牀邊說晚安,說蠢蛋。
還有,他房間裡的老式手機裡到底有什麼秘密。
前段時間看到它在書桌上,現在去哪了?
一開始,她下意識以爲陸肖柏口中說的那個可能喜歡的人是華音,他和華音具體怎麼一回事,除了當事人沒人清楚。
後來聽他否認,懷疑過他說的那個人是不是自己,可是現在又覺得不像。
對待喜歡的人,語氣不會這麼兇……
別墅來電的前一分鐘,她怕的是以後連朋友都沒得做。
因爲,她得承認自己的真實感覺——她很喜歡和他待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