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嘉音醒來時已經是上午九點, 她一時分不清自己在哪。
在家?可是被子的顏色不對。
在學校宿舍?被子顏色還是不對。
一分鐘後,她突然起身,慌忙掀起被子查看裡面是不是還有什麼姓陸名肖柏的人存在。
不過還好沒有, 她把心放了回去。
門鈴這時正好響起來, 吳嘉音手忙腳亂鑽進了被子裡。
萬一是陸肖柏的爸爸媽媽怎麼辦?萬一是陸肖柏怎麼辦?
她昨晚實在是困得不行了才爬上牀睡覺的, 早知道會睡到現在, 不管說什麼都要堅持等到陸肖柏回來的。
吳嘉音不敢說話, 躺在被子裡裝死,有人直接進來,走到牀邊, 一把掀起了被子。
她尖叫一聲,發現是陸肖柏, 立刻倒打一耙。
“你昨晚去哪了?那麼晚都不回來, 害得我都睡着了……”
吳嘉音從牀上跳下來, 因爲拖鞋太大沒站穩,還在陸肖柏衣角處拽了一下。
兩人站在同一水平線, 身高的差距立刻顯現出來,吳嘉音氣勢慢慢減弱,到最後幾乎聽不見聲音。
“……不管怎麼說,你也不能把我一個人放在這是不是?”
這句話問的委屈到過分了。
陸肖柏表情終於動了動,期間一時盯着她看, 一句話都沒反駁, 見吳嘉音停下來, 在她身體還沒做出反應之前, 伸手把整個人抱在牀上。
吳嘉音懵逼狀態保持了好幾秒, 剛纔他是把自己像小孩子一樣抱起來放到牀上的,雙手架着她胳膊擡起來那種, 有點恥辱。
眼前的他一隻手搭在後脖頸處,緩緩轉動腦袋,在活動脖子。
天大的恥辱啊,吳嘉音覺得自己如果再說下去,就成了跳起來咬德牧下巴的柯基犬。
那樣很蠢。
她很氣。
“繼續,還有嗎?”陸肖柏懶洋洋的問。
他昨晚應該是沒睡好,說話時低沉中帶着點沙啞,吳嘉音對這種聲音完全沒有抵抗力,萬種氣憤都柔柔的化成了委屈巴巴:“我還哪敢說呀。”
陸肖柏驚訝:“還有你不敢的事兒呢?我的牀都敢上了?”
吳嘉音聽得臉通紅,什麼叫上他的牀啊,明明只是睡了一晚上而已,說的那麼色情……
“你的牀怎麼了?金子做的,我睡不得?”
陸肖柏被氣笑,十分無奈的嘆了口氣,大手在她頭髮胡亂揉了一通。
吳嘉音從他手中掙扎出來,臉還紅着,抱怨:“幹嘛呀,我的頭髮都被你弄亂了。”
“你頭髮本來就亂,剛剛頭頂還有豎起來的劉海呢。”陸肖柏開始胡言亂語說大實話,沒等吳嘉音發飆,他轉身走了,走前留下話,“去洗漱,一會下來吃早飯。”
吳嘉音又羞又氣,在牀上使勁蹦了好幾下,最終還是乖乖去洗漱。
那可是早飯啊,大帥哥做的早飯,太幸福了~
而且能叫她明目張膽的出去吃早飯,那他爸爸媽媽應該是已經走了。
吳嘉音洗漱的時候,發現自己的衣服已經烘乾了,內衣褲竟然也在,她腦海裡浮現陸肖柏拿着她的內衣褲烘乾的畫面,覺得鼻血要流出來了。
多……多難爲情。
衣服整齊的疊好放在小凳子上,粉紅豹圖案的內褲放在最上面,吳嘉音強忍住內心的激動,飛快穿好自己的衣服。
下樓時都不敢看陸肖柏的臉,看到就亂想。吃飯的時候幾乎把臉埋進碗裡,陸肖柏還耐心的幫她剝雞蛋、夾菜,怎麼可以這麼貼心。
“吳嘉音,你正常點,行嗎?”
陸肖柏終於忍不住說。
“我怎麼不正常了?”吳嘉音擡起頭,看見他的一瞬,臉又紅了,“哎呀,食不言寢不語,我現在不想和你說話。”
“衣服是阿姨早上來的時候處理的。”
“……哦。”
吳嘉音終於不臉紅了,表情尷尬:“我就說嘛,你怎麼可能做這種事情,我下次一定自己哦不,沒有下次,我吃完早飯就走。”
“聽說有的人一緊張,語速就超級快。”陸肖柏優雅的擦乾淨嘴巴,反問,“你覺得呢?”
這飯真的沒法吃了。
吳嘉音搖搖頭,語速變得十分慢:“我、不、覺、得。”
陸肖柏忍不住笑出來:“不逗你了,好好吃飯。對了,一會我可能還有別的朋友來家裡玩,你也一起吧。”
吳嘉音嘴裡還咬着半顆雞蛋:“一起什麼?”
“一起隨便乾點什麼唄,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我哥來嗎?”
“你想他來就來。”
吳嘉音不確定這是什麼意思,聽起來好像是爲了自己才叫他朋友過來似的,不過想想就不可能。
“別多想,家旗過生日。”
陸肖柏喝了一口水,補充道。
吳嘉音莫名鬆了一口氣,原來如此,不過還有點疑惑:“之前也沒聽我哥說過,他肯定忘了。”
一個謊言需要無數個謊言去彌補,陸肖柏頭疼,沒敢打電話叫吳嘉寧和林西時,只讓張家旗過來。
張家旗過來視頻,陸肖柏還得躲着她去房間接,非常怕他突然說漏嘴。
吳嘉音覺得他神經兮兮的,其實經歷過昨晚的事情,她已經不是很想繼續待下去了,可是陸肖柏一說自己的好朋友要過來,她就又有點心動。
他們的相處方式讓人感到很舒服,吳嘉音從小到大沒接觸過太多男生,僅有的幾個內心的心思也都寫在臉上,把她當女神一樣,讓人很不自在。
陸肖柏他們就不一樣了,可能因爲顏值較高,被小姐姐們寵習慣了,對待她就像平常人那樣。
這樣很好。
張家旗很快過來,吳嘉音去開門。
“來來來,讓我先和小白談談條件去。”
他側身進入,在吳嘉音頭上隨便揉了一把。
陸肖柏見到他一點高興的樣子都沒有,甚至轉頭往房間走,張家旗追上他,哥倆好的摟住他肩膀,一臉賤笑。
大概十分鐘過去,兩人從房間出來,陸肖柏臉色陰沉,張家旗眉飛色舞。
“哎呀,今天是我生日呢,要不是小白提醒,我都忘了。”
吳嘉音忍不住戳穿他:“你現在特別像演戲,知道嗎?”
這話一出,陸肖柏手中的芒果都掉了,遞給張家旗一個威脅的眼神,匆匆跑去廚房:“我去洗水果。”
張家旗也沒料到自己剛開始演戲,就被拆穿了,訕訕地問:“很明顯嗎?”
吳嘉音一笑:“不明顯,我剛剛故意炸你的。”
“我單純的小嘉音去哪裡了!”張家旗假裝痛哭,三秒之後瞬間變臉,嚴肅問道,“所以你應該知道什麼意思了吧。”
“什麼什麼意思?”
“小白啊。”
吳嘉音看着他眨巴眨巴眼睛:“小白怎麼了?”
張家旗表情生動起來,腦海裡不斷搜尋着陸肖柏傳遞給自己的信息。
他們目前這階段應該就差捅破那層窗戶紙了呀。
想了想,他還是保險起見,去廚房找陸肖柏。
陸肖柏冷汗都要嚇出來了,大吼:“你他媽別亂搞。”
“什麼啊?不是你說對嘉音有好感,而且嘉音也喜歡你的嗎?”
陸肖柏想抽菸,可手邊沒有,淡淡來了一句:“吹牛X的話,你也能信?記住你今天來的目的,就是把她留住就行了,其他時間靠邊站。”
“我靠,不是吧你。”張家旗一掌拍在他後背,“你把嘉音當成什麼了,難不成你想對她那個那個,然後不負責任,我跟你講這樣不行,就算沒有嘉寧那層關係也不行。”
陸肖柏懶得解釋:“你快滾吧。”
其實,他就是自己也不敢確定,直覺告訴他兩人的關係不僅僅是無血緣關係的兄妹或者是普通朋友,可是男女朋友好像又太扯。
門外,吳嘉音覺得十分無聊,還是想要回家。
陸肖柏把她留下來,也僅僅是爲了彌補昨天沒讓她玩好的遺憾吧,畢竟之前打賭騙她那事之後,他也只是爲了讓自己原諒他纔對自己那麼好。
門鈴響。
“小白,有人來了!”
她大聲喊。
陸肖柏立刻出來開門,還穿着圍裙呢。門外蹦進來一個十分活潑的妹子。
皮膚是很健康的顏色,眼睛單眼皮但異常有神,扎着馬尾十分青春活力,身材非常瘦。
她看到吳嘉音也很意外,直接問:“你是他的朋友嗎?”
吳嘉音點點頭,心裡立刻拉起十級警戒。
她突然不想回家了。
張家旗從廚房慢悠悠走出來,和那女生不鹹不淡打了個招呼。
女生直接挽着陸肖柏的胳膊走進來,笑容十分燦爛,裡面暗含着一種耀武揚威的意味,吳嘉音緊盯着兩人貼在一起的胳膊,非常意外陸肖柏竟然不反抗,心裡稍稍受傷。
陸肖柏簡單介紹了一下:“叮叮,嘉音。張家旗你們都認識的。”
名叫叮叮的女孩子非常自來熟,直接坐在沙發上,緊挨着吳嘉音問:“你噴的香水是哪個牌子的?好好聞。”
陸肖柏聽見了一笑,繼續去廚房做飯。
吳嘉音臉紅,其實非常想告訴她,她用的是陸肖柏的沐浴露。
“沒有牌子,沒噴香水。”吳嘉音簡單答到,突然想起哥哥的話來,試探問她,“你是不是最近纔剛從國外回來?”
“對啊,小白說的吧。”
她拿起面前的香蕉,剝開皮吃掉,絲毫不見外,可見和陸肖柏關係不是一般的好。
吳嘉音心涼了半截,剛從國外回來、從小認識、還能直接叫他小白,她感覺自己快嫉妒瘋了。
叮叮一來,三個人就變成了四個人,午飯陸肖柏當大廚,其他人都是助手。
吃飯時,吳嘉音全程想融入話題,可是卻發現每當有她自己熟悉的話題後,叮叮都會把話題繞到只有他們三個知道的事情上。
幾次下來,她不再說話,低頭掏出了手機。
陸肖柏那個大笨蛋一直被叮叮拉着說話,表情是拒絕的,眼神也一直在瞄吳嘉音,張家旗情商多高一個人,立刻看出他的想法,在中間插了幾回嘴後,叮叮的注意力終於稍微轉移。
有人說,當一羣人大笑的時候,每個人都會看向自己喜歡的那個人。
在大家都因爲張家旗接下來的一個笑話笑起來時,吳嘉音望向了了陸肖柏,與此同時,她對上了一雙也在看陸肖柏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