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 吳嘉音做的油燜大蝦還真挺好吃。
外面太陽升起來，雪化了大半。
臨近過年，陸肖柏要回家了。
吳嘉音原本還想晚上讓他嚐嚐自己做的可樂雞翅, 不過沒機會了。
陸肖柏家在C市郊區, 和吳家正好一個在南一個在北。
他開車回去, 吳嘉寧讓他晚點走, 怕路上不安全。
吳嘉音附和：“是呀, 路上還有雪沒化呢。”
陸肖柏坐在車裡，叼着煙騷兮兮反問：“這麼不想我走？”
吳嘉寧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吳嘉音卻下意識點頭。
陸肖柏臉上的冰雪消散, 笑容溫和：“走了。”
他一踩油門，走遠了, 胳膊伸出車窗外擺動, 吳嘉音在後面遠遠望着。
她心裡突然泛出一種酸酸澀澀的滋味。
昨天不是問了嘛, 她是射手座，生日在冬天, 年前，就在後天。
可他還是走了。
那晚，吳嘉音很早就回了房間，睡得極不安穩，彷彿有什麼東西要失去了一般。
半夜, 她從牀上翻出手機, 纔剛凌晨兩點多。
猶豫到兩點半, 雖然自己也知道非常不道德, 但還是給陸肖柏打了語音電話。
已經提示對方手機可能不在身邊了, 吳嘉音將要掛斷，陸肖柏接通。
“是不是做惡夢了？”
他直接問, 聲音並沒有被人吵醒後的沙啞和不耐煩。
“不算是。”吳嘉音說不清楚，倒是挺好奇他怎麼會以爲自己做惡夢會找他，多嘴解釋，“我做夢夢見你了。”
他低低地笑：“怪不得我沒睡着，原來剛纔跑到你夢裡去了。”
聽筒中傳來小狗崽喝奶的聲音，啾啾啾，特別可愛。
吳嘉音心一動，爲他的話，接着好奇問道：“你在喂小狗崽？”
“嗯，昨天B市別墅的阿姨要回家，我就過去把它們接回來了。”
“謝謝。”
陸肖柏又笑了一聲：“想不想看小狗？”
吳嘉音當然想，立刻開了攝像頭。
先看見的是陸肖柏，他帶了一副很細的黑框眼鏡，臉上的冷漠感銳減，還有些書卷氣息，睡衣鬆鬆垮垮，精緻的鎖骨露在外面，嘴角彎着，像在笑。
“給你看小狗。”
他轉換攝像頭，小狗已經睜開眼睛，能站起來，走的顫顫巍巍。陸肖柏拍拍手，黃色那隻稍微歪歪腦袋，朝着拍手的方向爬了過來。
它的眼睛上有一層藍色的膜，還看不清東西，聽力還可以，走路搖搖晃晃，中間還四腳朝天摔了一跤。
吳嘉音一直在笑。
過了一會，陸肖柏單手拎起狗崽子，把它放回了窩裡，和其他兩隻一起睡覺。
“你要去睡覺了嗎？”吳嘉音問。
陸肖柏起身回房間，中間把攝像頭轉向她：“我不睡，你剛纔怎麼了？”
他家裡的臥室有一張很大的書桌，邊問着邊坐下來，沒有要睡的趨勢。
書桌旁的燈光幽暗，發出的是暖橘色，照在他臉上，顯得整個人超級溫柔。
吳嘉音自問，自己剛纔怎麼了。
也沒怎麼，就是想給他打電話，什麼都沒顧得上考慮，不知他睡沒睡，是不是也醒了，也想給某個人打電話。
“按錯了，不是不是，剛剛不都說了嘛，我做夢夢見你了，就給你打個電話。”
很蠢的解釋，他肯定不信，但也沒出拆穿。
吳嘉音突然有種很討厭自己的感覺，陸肖柏看出來了：“你到底想說什麼？”
“真的沒什麼。”
陸肖柏點上一根菸，透過嫋嫋煙霧，他開口：“嘉音，你可以把我當作關係很好很好的朋友，別跟我生疏。”
“知道了。”吳嘉音點頭，“我會的。”
“行，早點睡。”
“晚安。”
說不清是誰先掛掉的電話。
吳嘉音看着手機發了會呆，秒針嘀嘀嗒嗒轉個不停，她心想怎麼就不能等一會呢，至少讓她有足夠的時間去思考一下呀。
第二天，她無聊的玩遊戲，菜到被人罵，一氣之下卸載遊戲。
第三天，有小夥伴來給她慶祝生日。
張家旗和餘玘也過來了，他們兩人再加上陸肖柏，幾乎可以算是陸肖柏從小到大最好的朋友了。
餘玘和他們稍微有點不同，運動細胞一般，腦袋好使的不得了，而且智商情商都高，吳嘉音每次看到他，都感覺這人挺恐怖的，趨近於完美的人，能不讓人害怕麼。
不過這次，他帶了自己的女朋友過來，一個非常活潑的小姑娘，一看就是被寵愛着長大的。
餘玘只有在見到她的時候，纔會露出一些真實表情。
一直到半夜，陸肖柏都沒有出現，吳嘉音其實不算多在意，就是在結束之後，總覺得自己少了件禮物。
這幾天睡得都很少，生日一過，她躺在牀上，想要睡到天昏地暗。
清晨，有人給她打電話，她從被子裡鑽出來接通。
“嘉音，你現在有時間出來嗎？”
是小白！
“有，你在哪？”
吳嘉音只用一秒鐘就精神了，她強行忍住內心的激動。
“外面，你家門外。”
吳嘉音拉開窗簾，踮腳往外看，不確定是不是真的有人。
“你怎麼不先進來？外面很冷，我哥也在家裡呢。”
“我馬上就得走。”
他含糊不清解釋，應該又在抽菸。
吳嘉音一聽這話，連忙跑出去，睡衣什麼的都顧不得換。
陸肖柏正站在牆邊，車還沒熄火，果真是馬上就要走的人。
他一見吳嘉音，皺着眉替她拉開副駕駛的車門。
“外面冷。”
豈止是冷，凍得她牙齒都打顫。
睡衣不抗凍，她連襪子都沒穿，鑽進車裡才緩過來一些。
陸肖柏坐了進來，車門關上，阻絕外面的一切寒冷。
“後來的我們依然走着，只是不再並肩了，朝各自的人生追尋了……”
一首歌的時間流過，陸肖柏開口，“生日快樂。”
吳嘉音笑起來，“謝謝。”
“回去吧，我得走了。”他低頭看手錶。
手指一下一下沒什麼規律的打在方向盤上。
“……哦。”吳嘉音要下車，陸肖柏拽住她手腕，給她披上了自己的衣服。
“謝謝。”
吳嘉音又說。
陸肖柏嘆口氣，朝着她擺手，“快回去，外面冷。”
她聽話，乖乖跑回去。
進了溫暖的房間，吳嘉音脫下他剛剛給自己披上的衣服，想疊放好，等他什麼時候再過來，還給他。
放好的時候，發現口袋裡鼓起來一個大包，好奇心作祟，她把口袋裡的東西拿了出來。
是一個很可愛的小狗掛鏈，上面有白色的毛，摸上去手感超級好。
吳嘉音覺得這就是他給自己的禮物。
過了一會，陸肖柏的微信過來。
柏：最近太忙，實在來不及給你過生日，見諒。口袋裡的小狗和手錶是送你的禮物，生日快樂啊，wuli嘉音。
吳嘉音看到wuli的時候，忍不住笑，難爲他知道什麼意思了。
她把另一個口袋裡的手錶拿出來，立刻認出，這個手錶和他剛剛戴的是同一個牌子。
女款更加秀氣一些，錶盤精緻大方，純黑色錶帶，長度剛剛好，應該是已經截掉了一部分。
吳嘉音心裡冒出一點小心思，給他回了個飛吻表情。
他沒再回。
吳嘉寧到中午纔起來，看吳嘉音正在擺弄手錶，忍不住問她：“這誰送的呀？”
吳嘉音假裝沒聽見，繼續找角度給手錶拍照。
“反了天了你？”吳嘉寧咋咋呼呼反問，手賤的故意搶過她手錶，“給我看看。”
吳嘉音大怒，追着他搶，“吳嘉寧你快點還給我！”
吳嘉寧沒怎麼跑，反而拿着手錶仔細看了一下，表情嚴肅說道：“這是小白送你的？”
點頭點頭，“你怎麼看出來的？”
“就他和餘玘會喜歡這麼孃的表。”他扔給吳嘉音，皺着眉頭，“他不是回家了麼？你倆到底咋回事，在追你？這臭小子，我他媽氣死了。”
吳嘉甯越說越氣。
吳嘉音卻覺得沒什麼，想否認，可更想試探一下，出於什麼心理她暫時性忽略。
“這有什麼呀，他除了打賭那件事騙我之外，也沒做過別的什麼吧。反而一直請我吃飯、喝奶茶，那天威脅了用籃球砸我的男生，還幫我照顧小狗崽。”
越說越來勁兒，最終下定義：“哥，我覺得他真的對我挺好的。你也說過了，他脾氣很大，但是在我面前一直沒發過火，不管我做了什麼都是。”
吳嘉寧沒回應，她心口收緊，回頭，聽見他張嘴說：“可是，他從小喜歡的人，最近剛從國外回來。沒記錯的話，正好是你生日那天。”
吳嘉音反應兩秒，笑了聲：“哈哈哈，哥我騙你的，真的相信了呀？”
“真的？”
“當然，你覺得我有那麼傻？竟然會考慮小白？”
吳嘉音演起戲來，逼真到不行，說話時一邊嘴角不自覺勾起一些弧度，裡面滿滿的諷刺。
來不及給她過生日，只用不到十分鐘送了生日禮物過來，是因爲在忙他心裡更在乎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