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粑粑,麻麻說這些錢都是米粒的壓歲錢,米粒要好好保留着,不能給粑粑。”
雲城,某別墅。
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面容精緻,一雙粉嘟嘟的小手把一個小豬佩奇的袋子緊緊抓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寫滿警惕的情緒。
“咳咳,米粒啊,粑粑現在不是在跟你商量嗎?咱們爺倆誰跟誰啊?再說我又不是不還給你,要不我看這樣好了,你看這些毛爺爺放在你這裡也沒什麼用,粑粑幫你存着好嗎?”
“另外你不是想要一個超級大的芭比娃娃嗎?粑粑現在就去給你買好不好?”
坐在萌娃旁邊的陳默乾咳一聲,摸了摸萌娃的腦袋,徐徐善誘道。
小米粒雙眼忽閃忽閃的,覺的說的很是在理。
就在陳默覺的再無差錯的時候,小米粒嘴脣搖了搖,把裝錢的袋子摟的更緊了。
“麻麻說這錢不能給你,不然麻麻會生氣的。麻麻有很多錢,粑粑爲什麼不去問麻麻要呢?”
小米粒眨巴着大眼睛,童真的小臉上滿是疑問。
咳。
陳默差點被自己嗆住了。
我當然知道你媽有,做爲開元房地產的董事長,如果沒錢的話那就見鬼了。
可她也得同意給我不是嗎?不然我會看上你這點壓歲錢?
我也很無奈好不好?
看到小米粒天真爛漫的表情望來,陳默心升一股難以名狀的負罪感。
他輕輕捏了捏小米粒的臉蛋,準備退出房間,等小米粒睡着再下手。
就在他轉身的那一瞬間。
砰!
陳默的胸前碰到一團彈性十足的柔軟。
面前站着一個面容精緻的女人。
二十六七歲的年紀,裁剪得體的職業套裝將那凹凸有致的身材淋漓展露。
哪怕不施粉黛,也顯得靚麗美豔,不知比那些聚光燈下所謂的明星耀眼多少。
漂亮的着實有些過分了。
但此刻,這女人雙手掐腰,面露寒霜。
“咳咳,老婆,是你啊!不是說今晚公司加班嗎?這麼早就回來了?吃沒吃飯?要不我給你做點吧!”
陳默搓着雙手,訕笑一聲。
“我加什麼班?陳默,你還有一點羞恥之心嗎?連女兒的壓歲錢都騙!”
柳宣冰冷的目光宛若利箭一般直插陳默的胸口:“結婚三年了,你成天好吃懶做不求上進也就算了,我每月給你五千塊錢還不夠你花嗎?我真不明白,你錢都花哪兒去了?現在又來打女兒壓歲錢的主意,你到底算不算個男人?”
陳默沒有接話,只是繼續訕笑着:“老婆,你小聲點,不要被女兒聽到,這樣不好,你不是總說不要在女兒面前吵架,要讓她在一個溫馨的家庭環境中快樂成長嗎?”
“你也知道不好意思?你有手有腳,卻胸無大志,哪怕我給你安排公司最輕鬆的職務,你也不願靠自己的雙手雙腳養活自己,真不明白,你還有什麼臉面活在這個世上。”
原來在三年前,柳宣的爺爺也不知發什麼神經,非要她嫁給這個一無是處的陳默。
開元地產,雲城排名靠前的大公司,資產過億,創始人柳江南更是雲城商界的傳奇人物。
老人家去世前把公司傳給了孫女柳宣,由柳宣全權負責公司的大小事務。
而陳默,則是一窮二白,不但沒有顯赫的家世,甚至連份像樣的工作也沒有。
兩人結婚之後,不知引來多少人的議論。
有嘲諷陳默的,說他能娶到柳宣這種有錢又有顏值的美女,是八輩子修來的福分。
也有笑話柳宣的,說她嫁給陳默,眼睛不是一般的瞎。
受不了這些流言蜚語,柳家的那些親戚,差點也因此跟柳宣斷絕了關係。
結婚第二年,爲了避免某些人的閒言碎語,柳宣收養了小米粒。
“爺爺看人從不走眼,真不明白,他怎麼就看上了你這麼個沒用的傢伙!”
看着陳默那副討好的模樣,柳宣忍不住咒罵一聲,隨即從包裡抽出一沓錢來,扔在陳默臉上,然後抱着小米粒奪門而出。
“呵呵……”
陳默乾笑兩聲,心中說不出的苦悶。
結婚三年了,他每天都在別人的白眼下生活。
他小心翼翼的行走的,從來不跟任何人發生口角。
對於有些人的挑釁,也總是報以微笑。
而如今,三年期限已過。
他體內的封印已經完全消失。
過了今晚,他再也不想當別人眼中的那個窩囊廢了。
已經是晚上十點,陳默出門,打了一輛出租車。
當計價器顯示兩百塊的時候,陳默下車。
黑暗中的清明山顯的十分詭異,光禿禿的山上沒有多少植被,半山腰凸出來的一塊大石頭上,兩顆青松聳立。
猛的一瞅,像是兩個人站在那裡似的。
二十分鐘以後,陳默氣喘吁吁的到了半山腰的位置。
這裡是一片挺開闊的地界,周圍被打掃的很乾淨。
青松正對着的方向,一個不起眼的小山包跟前,擺放着白酒還有水果。
不過水果上面卻有小動物的牙印。
剛放下揹包的陳默看到這一幕,忍不住笑了。
不過眉宇之間,卻帶着一絲悲哀。
“老東西啊老東西,你英雄一世,死了死了卻還被小畜生搶吃的。”
“你說說你,這一輩子圖個啥,好好的清福不享,非要跑去非洲找我,最後落得這個下場,你滿意了吧?”
“現在柳宣過的很好,就是對我不太待見……”
“你救了我的命,我幫你守護柳家的產業,幫你照顧你的寶貝孫女,咱倆算是兩清了……”
“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她的,只要有我在,任何人都傷害不了他……”
陳默動作緩慢的從包裡拿出新的白酒,水果。
“三年,期限終於到了……”
“三年了,我這是第一次跟你喝酒……”
把水果重新擺好,陳默用嘴巴咬開白酒,在墳頭前傾灑少許,然後對着酒瓶子咕咚咕咚喝了起來。
大半瓶白酒很快見底,辛辣的液體經過喉嚨淌進胃裡。
打了個酒嗝,陳默哈了一口酒氣,笑了,像是對着墳頭,又像是對着自己,說道:“她跟我結婚三年了,雖說從來沒有正眼看過我,但爲我默默承受了很多白眼,我很愛她,往後的日子,我不會再讓她受一點委屈……”
“爺爺,你安息吧,你交待我的事情,我會永遠記得。”
說話間,陳默原本淡然的表情變的堅毅起來。
原來響晴的夜晚,忽然起風了。
隨着陳默緩慢站起身子,風更大了,飛沙走石,不遠處的兩顆青松被風吹的東倒西歪。
烏雲不知何時遮住了整個天空,蒼穹之上,宛若赤鏈蛇一般的閃電翻滾着,巨大的雷鳴聲,像是要把人的耳膜撕破。
霎時間,豆大的雨點瓢潑落下。
很快,雨水打溼了陳默的衣服。
他閉着眼睛,享受着雨水的洗禮。
這些年發生的事情,像是過電影般在他的腦海中閃過。
從少時的全家慘死,在柳家幫助下逃亡國外,憑藉努力成爲被世界各國掌舵人譽爲華夏撒旦的傭兵之王。
到三年前,被手下背叛,身受重傷。並且,偷襲他的那個傢伙,用一種很奇特的武功封住了他的六經八脈,使他不能催動丹田,成了廢人。
關鍵時刻,是柳家爺爺再次出現拼老命救了他,老人家也身受重傷迴天乏力,歸國後不久就離開人世,臨去世前把自己最放不下的孫女柳宣託付給了他。
正因如此,這三年來陳默不管承受多少白眼,甚至被妻子和女兒瞧不起,被人嘲笑也始終不爲所動,一直默默守護在妻女身邊。
……
“我陳默,今天對天發誓,曾經所有失去的,我要加倍討還回來!”
話落,待陳默睜開雙眼時,疾風暴雨驟然而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