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然而章婉芯不知道的是,那天她從教室裡奪門而出以後,嶽文強呆呆的坐在那裡,李佩跑過來說“嶽哥,你該不會是被那小娘們給罵傻了吧?”

嶽文強煩躁的揮開他的手說:“去你的,你才傻了呢?還有我警告你以後少他媽的叫人家小娘們,以後我聽見一次打一次……”

“好好好!不叫就不叫,那你這是個什麼意思?”

嶽文強沒說話,過了一會他“霍”的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大步流星的朝外走去。

李佩以爲他要去找章婉芯算賬,興高采烈的在身後喊道,“嶽哥,好好表現啊,千萬別給咱哥們丟臉啊!”

嶽文強出了教室並沒有去找章婉芯,而是直接去了教務處,在他看來,以章婉芯的性格此時去無非是火上澆油,還不如讓她自己冷靜冷靜。再說此時嶽文強有比着更緊急的事情要做!

一路上他早已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想了個通透,嶽文強知道其實按照他現在在班裡的成績是很難進入重點班的,無疑是他們家的老爺子在裡面做了手腳,想到這裡,嶽文強撥通了他老爹的電話,那邊一接通嶽文強就迫不及待的問他老爹,“我進重點班是你在中間搗的鬼吧?”

他老爹在電話裡說:“不錯!這事是我做的,你小子也不想想,憑你的成績你能進重點班嗎?”

果然是他老爹搗的鬼!

嶽文強說:“我不要進重點班,你撤了吧!”

他老爹聽了火冒三丈,“你說的容易,這事是說能撤就能撤的嗎?你不知道我爲了你這事費了多大勁……”

“我不管,如果你不撤我就不去那個班上課,看你怎麼着……”

“你小子膽大包天了是不是?你不去試試看,看我晚上怎麼收拾你……”

其實嶽文強說是這麼說,原則上他是個很孝順的孩子,聽的出來父親那邊是不會做出任何讓步的。

那麼他只能試試最後一個辦法了。他依在欄杆處想了想,然後舉步朝魏主任的辦公室走去!

教導處主任的辦公室門敞開着,此時魏主任正坐在裡面低頭趕文件,嶽文強站在門外象徵性的敲了兩下,魏主任擡頭看見是嶽文強,立馬臉上堆笑的說道:“文強啊,進來進來……”

嶽文強不自然的笑笑,稱呼道:“魏叔叔……”

魏黨生和嶽文強他爸是多年的老同學,平時兩家人也經常走動,估計這次他能進重點班,多少也離不開魏主任的幫忙,可現在來主動找他,嶽文強也知道這有多不合適,可如果不到萬不得已原則上嶽文強是不願來找魏黨生的,可是對於這件事來說,嶽文強又覺得必須要找魏黨生才能行!

“有事嗎?”魏黨生放下筆和藹的看着嶽文強。

“嗯……!,有點事……”不知怎麼的,面對魏黨生慈祥的臉龐嶽文強竟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如果這時候魏黨生掉個臉子,或者對嶽文強而言完全是個陌生的人,那麼,嶽文強完全可以對魏黨生這樣說,主任,這次分班是怎麼回事?我們班的章婉芯同學爲什麼沒有進重點班?明明她成績比我要好的多……,可是現在他只能這樣說:“魏叔叔,我想請你幫個忙,能不能把我和章婉芯的情況掉個個?”

“掉個個?”魏黨生驚訝的擡頭看他。

“對,我想讓章婉芯進重點班,我進三班……”

望着這個還未涉世的毛頭小子魏黨生笑了,“文強啊,告訴叔叔是不是戀愛啦?”

“不不不!我,我只是覺得像章婉芯那樣刻苦用功的好學生應該進重點班!”關於學校明文規定不能談戀愛嶽文強是知道的,再說他和章婉芯本就沒有什麼,就是他想談,人家也不願意啊!再說在魏黨生面前,他需要極力的表現出一個好學生的模樣來!

“那幹嘛這樣關心這個女孩子呀!”魏黨生繼續饒有興趣的逗弄嶽文強。

“因爲……,因爲我覺得是我頂替了她的名額!”嶽文強終於滿面漲紅的將自己的真心話說了出來,其實在李佩告訴他進重點班時,他就隱約猜出了些大概來,不過那時他是不在意的,他想頂替誰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和章婉芯分到一個班級,可後來當他得知他頂替的那個人正是章婉芯時,整個人突然一下子懵了……

“胡說!我告訴你文強,你,誰的名額也沒頂替,你就是憑自己的真材實料進的重點班,至於章婉芯我們不是沒考慮過她,三班並不比六班差多少,我們也不可能讓所有的好學生都流進六班,三班同樣需要拔尖的同學考出好成績,我們這是爲了全校考慮!”魏黨生突然語氣一變,神色嚴肅的說道。

“可那個人爲什麼單單是她呢?”這是嶽文強所不明白的,然而這個問題同樣是困擾了章婉芯很久的問題。

後來,章婉芯也漸漸從一些學生口中知道並不是所有的好學生都能進六班,最起碼他們四班前十名裡,就有三個被分到了其他班級,只是章婉芯仍然在想,爲什麼單單是他們要作爲新班級的領頭羊,關於“鶴立雞羣”這個問題章婉芯一直想,她到底要做雞羣裡的鶴還是鶴羣裡的雞?有時她也會想,如果當初進了六班,或許她不用做雞羣裡的鶴,她完全可以做鶴羣裡的鶴!

嶽文強和魏黨生的談判自然是沒有成功的,章婉芯也只是傷心了一陣子就這樣坦然接受了現實。所以說,時間是最好的良藥,不管當時多麼的痛徹心扉,過上一段時間再回頭看看,就會發現其實當初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正如辰龍所言,不管什麼事情,自己不在意了,那麼誰在意也沒用!

“分科”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雖然它猶如夏日的驚雷一般在大多數同學心裡一閃而過,可是同樣的驚雷在某些人的心中卻深深的劃下了傷痕,比如章婉芯,比如嶽文強!

說不上來是誰先不理誰的?總之從那之後兩個人莫名其妙的就沒話說了,年少的他們都是自尊心極強的人。那天嶽文強從魏黨生那裡出來,雖然魏黨生已經明確告訴他,他並沒有頂替章婉芯的名額,可在他心裡事實就是如此,雖然知道可能是他有愧章婉芯在先,但從小被父母嬌生慣養的嶽文強又怎麼肯低頭先認錯?再說認錯有用嗎?即使認了錯章婉芯依然不會回到六班唸書,所以那個遲來的錯遲遲無法說出口!而對於章婉芯來說,即便她家裡條件沒嶽文強的好,但骨子裡其實是比嶽文強更加較真的人,雖然她也知道那天那樣兇嶽文強是不對的,但那個歉意她始終無法說出口,就這樣兩人一拖再拖,轉眼間高一的學習生涯就這樣結束了.....

期末考試結束以後,班主任吳老師突然宣佈了一件讓大家自分科以後可以振奮人心的消息,說是等成績出來後大家先別急着回家,晚上好好聚一聚。

那時候像這種班級聚會大多數人都是特別願意參加的,尤其是這次,它就像是一場臨時離別的聚會被所有人期待着,就連章婉芯這樣不願羣居的人也有些躍躍欲試!

那天晚上吳老師似乎很融入氣氛,說了很多傷感煽情的話,惹得好多女生都紅了眼眶。說來章婉芯是個很怪的人,她對愛情和親情重情,唯獨對友情淡寡,也許是因爲章婉芯性格的關係所以一學年下來也沒交到幾個特別要好的朋友,就唯一的兩個朋友黃亞茹和鄭麗也都和她分到了一個班級,再說即便不再一個班級也在同一所學校,章婉芯覺得沒有必要傷感什麼?

吳老師一番長篇大論說完之後,緊接着楊老師開始說,她是教語文的,說的話大都文縐縐的,聽的章婉芯都想睡覺,等楊老師好不容易感嘆完人生章婉芯覺得可以鬆一口氣的時候,突然楊老師說了一個爆炸性的新聞。她說,她即將離開這裡,去市重點高中教學。聽意思是高升了,本來老師調離也是正常的事,沒什麼可奇怪的,但是緊接着楊老師就說了對於章婉芯來說特別在意的事,她說,她要帶辰龍走,辰龍刊登在《青少年文摘》上的一篇文章很得市重點中學校長的青睞,校方點名要了辰龍。那晚,在章婉芯的腦海裡,辰龍要走這件事一直在她腦海裡迴旋,辰龍是神這件事重新佔據了章婉芯整個大腦。

以前章婉芯覺得看辰龍需要仰望,現在估計即使她仰望也不一定能看的見吧。突然想起了那天在樹林裡辰龍對她說的話,他說,我和你是同樣的一種人,只是我比你幸運那麼一點點。

他說,有人鼓勵我,賞識我。他說,在哪裡讀書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懂得珍惜讀書的機會。他說,分在三班又如何?努力一把,你也會闖出屬於自己的一片天地!其實從那時候起他就什麼都知道了,所以纔會那樣開導她。那麼辰龍口中賞識他鼓勵他的人會是誰呢?一定就是楊老師了吧!那麼這次調離到底是辰龍沾了楊老師的光還是楊老師沾了辰龍的光?章婉芯無從得知,但她突然覺得辰龍和楊老師似乎是綁在一條繩上的兩隻螞蚱。

燭火搖曳,章婉芯望着坐在對面風韻猶存的楊老師,此刻間她春風得意,一雙細長的丹鳳眼深情款款,彷彿是望着某個人又像是望着大家。章婉芯坐在暗處,在看到楊老師好幾次都將目光停留在一個點後然後匆匆離開,章婉芯終於也忍不住順着楊老師剛纔的視線望過去,那裡——是男生的集聚地,好幾個男生坐在一起談笑風生,她粗粗看了一眼,其中有嶽文強,有辰龍。然而被楊老師多次注意的那個男生到底會是誰呢?

正當章婉芯呆呆的望着那裡苦於找不到答案時,然而卻被另一束投在她身上熾熱的目光折的無處可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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