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三十八章

這時, 突然一個聲音在她上空響起,“姑娘,你怎麼了?沒事吧?”

章婉芯擡頭髮現是那個門房的老大爺, 苦笑着說:“我沒事, 只是不小心摔倒了而已!”

“哎呦!摔倒了啊, 那趕緊看看摔傷了沒有?”老大爺到底還是心腸好, 將章婉芯扶到門房坐好, 章婉芯挽起褲腿,看到膝蓋和小腿都擦掉了很大一塊皮,鮮血從傷口處滲了出來, 鮮紅一片!

“哎呦,還摔得不輕呢?你等着, 我這裡有些雲南白藥給你取去, 這東西止血效果特別好, 灑上一會就不疼了。”老大爺去取藥嘴裡仍然在碎碎念。

章婉芯坐在原處,望着自己血淋淋的傷口突然想起高中那會, 那時候她月經量可真多啊,記得有一次她來例假,數學老師又愛拖堂,那天的兩節課合併成一節課上了,兩三個小時坐下來她去廁所裡換紙, 可能是因爲坐的久了, 身體裡溫熱的液體一股接着一股往下流, 自己又穿一條淺色的褲子, 所以不可避免的她就在褲子上弄了一小陀!爲了避免讓別人看見, 她把校服脫下來系在腰間,可就這樣還是讓坐在她身後的嶽文強看見了!

她記得那天他捅了一下她說:“章婉芯, 你屁股破了嗎?”

“啊???”她神色慌張!

“那爲什麼你的屁股在流血呢?”他說完後壞壞的笑,惹的其他人都跟着大笑,羞的她滿臉通紅!

章婉芯想,他那時候怎麼可以那麼的流氓……可就是他在她面前一次次耍“流氓”,讓她從此對他越陷越深!

那時候他是那麼的愛逗弄她,即使現在想起那些往事來心裡依然癢癢的!

回憶淡淡散去,老大爺也找到了他的藥,章婉芯從中取了一點敷在傷口處,過了一會,果真不怎麼疼了!

“大爺,謝謝你!”跟老大爺道了謝從學校裡出來已至下午時分,冬日裡街上並不熱鬧,她一個人溜達了一會就回家了!

過完十五家裡人開始爲他們籌備婚禮,日子定在了三月二十四,時間很趕,宋嚴整天催着她照相,買衣服的事。

章婉芯一直沒什麼心思張羅,她跟宋嚴說她的婚禮想簡辦,衣服,首飾什麼的能不買就不買了。

宋嚴說:“那不管怎麼樣結婚照得照吧?”

章婉芯原本連這個都省了,可沒結婚照好像說不過去,就只得和宋嚴去照。

去照相的那天宋嚴穿戴的西裝革履,章婉芯卻穿着最普通的家常衣服,兩人都在街上,怎麼看也不像一對準備結婚的夫妻。宋嚴覺得結婚一生只有一次,他想去省城最好的影樓拍結婚照,可章婉芯覺得在他們所在的那個縣城照就好了,兩人的意見沒辦法達到統一,終於無可避免的爭吵了起來。

章婉芯一直覺得宋嚴的脾氣特別好,可是那天,或許是最近這段時間積了一肚子火氣吧,宋嚴那天很兇!

宋嚴說:“章婉芯,你什麼意思?要結婚了你整天拉着個臉就像我欠你多少似的,別人結婚都巴不得買最貴的衣服,最好的首飾,拍最漂亮的結婚照,辦酒席也是恨不得將全世界的人都宣傳到了爲他們祝福,你倒好,怕熱鬧不辦酒席,不買衣服,不戴首飾,不願照結婚照,就連你的朋友你也一個不請,請問你這是真心誠意的跟我結婚嗎?章婉芯,我不欠你的,如果你不想結這個婚可以不結,沒人拿槍指着你的腦門讓你結……”

章婉芯不願意將事情鬧大,她說:“你別生氣了,那我們去省城照吧,以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宋嚴一聽更加氣憤,他將包用力摔在地上,憤憤的說:“章婉芯,你知道我平時最討厭你這幅死樣子嗎?幹嘛呀!有火氣有怨氣朝我這裡撒呀,幹嘛忍着,受着?你不嫌難受我還難受呢!想不通就痛痛快快的吵一架,哭一場,你這樣憋在心裡好像我讓你受多大委屈似的!章婉芯,我就一直想不通,你嫁給我就那麼委屈嗎?就那麼讓你不高興嗎?你不願嫁我你可以大大方方的說,我不會勉強你!是!我是喜歡你,特別想娶你,但我想娶的是一個高高興興願意和我共度一生的章婉芯,而不是現在這樣整天愁眉苦臉的你!”說完宋嚴憤憤的離開,只留章婉芯一個人站在原地……

章婉芯覺得宋嚴不該是這樣的,最起碼一項文質彬彬的他不應該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在大街上發火,所以她想,一定是她做的太過分了,所以一項老實本分的男人才一發起火來就收也收不住!她想起她媽媽跟她說,宋嚴是個很好的男人,你嫁給他,他會一輩子疼你的,可現在他們還沒結婚就已經吵的不可開交了……

“姑娘,你沒事吧,這個小夥子也太過分了!怎麼能把你一個人扔在街上呢?”旁邊有老奶奶出來爲她打抱不平。

章婉芯笑笑說:“沒事!”

“現在的年輕人也真是的,結個婚也吵成這樣!這樣子就不要結婚了,就是結了婚指定還有吵不完的架呢……”

“就是,女人一輩子如果找不到一個合適的人這輩子就算完了……”周圍全是爲她打抱不平的人,他們不瞭解事情的原委,總覺得一定是宋嚴的過錯,其實是她做的太過分了才把宋嚴逼成這樣的!章婉芯朝他們感激的笑笑,轉身離開!

她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她以爲過一會宋嚴氣消了就會來找她,可是一整天下來宋嚴都沒有打電話和她聯繫,就這樣她一直逛到晚上纔回了家!

一連兩天,宋嚴都沒有給章婉芯打電話,章婉芯也沒有主動聯繫他,兩個人就這樣繃着,誰也不讓誰,誰也不理誰,就這樣一直持續到第三天的早上,最後還是宋嚴先憋不住了,他給章婉芯打電話,口氣有些彆扭,“你是怎麼想的啊,都三天了也不知道聯繫我嗎?”

“你不是在生氣嗎?”

章婉芯的一句話堵的宋嚴差點背過氣去,過了好半天他才說:“我不是在試探你嗎?看你在不在乎我?可事實證明你完全不在乎我……,婉芯”宋嚴痛苦的呼喚着她的名字,“你……,是不是一點都不愛我,那怕一丁點都沒有?”

“……”章婉芯握着話筒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沉悶的氛圍懸橫在兩人之間,過了好久,宋嚴悲痛的聲音傳了過來,“如果真是這樣,那麼我們不要結婚好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我們不要結婚好了……”一整天這句話一直在她耳邊晃盪,讓她真假難辨!直到第二天早上宋家人突然來退婚,章婉芯才忽然覺得這件事是真的!

退婚時所有的程序都是按照宋嚴之前交代的那樣來執行的,退婚由他提出來,理由可以說成是突然發現兩個人性格不合,無法相處!當宋家人把宋嚴的原話告訴她爸媽時,她爸媽當時就氣的半死,而後就不依不饒起來。

她媽媽指着宋家人說:“當時你們怎麼說的?說我女兒性格溫順,和你們家的兒子很合的來,現在一個月不到就要退婚,你們得給我們個說法,我姑娘不是隨便什麼人就能吆來嚇去的!”

章婉芯知道事情的真相,害怕她媽媽把事情鬧大,站在旁邊一個勁的勸她媽,“媽,你別說了,這事我回頭給你解釋!”

她媽媽那裡肯聽,一個勁的說:“不行,你們得給我們個說法!”

章婉芯一急說:“媽,要什麼說法啊,這個是兩個人的事,我們性格不合也不能怪他啊!”

“就是,你看你姑娘就比你明事理多了!”宋家的一個親戚站出來說。

下午宋家人走後,她爸媽還在生悶氣,章婉芯進屋說:“爸,媽,你們別生氣了,其實這退婚是我的主意!”

“什麼???你的主意!!”她爸媽完全不相信她會這樣說,尤其是她爸爸被氣的夠嗆,直接從椅子上站起來,怒視着她,“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這麼多年來,她爸爸給章婉芯的感覺一直都是很慈愛的,從來不會因爲一件事對她大吼大叫!可是今天,他卻用一種非常嚴厲的態度面對她,可見在她爸爸心目中,他有多在意這樁婚事,有多在乎老章家的臉面!

章婉芯哀哀的說:“是我不願意嫁給他,宋嚴也不願意娶一個對他毫無感覺的人,所以我們倆這婚不打算結了……”

“不打算結了?你這話說的輕巧,你知不知道我們把結婚的日子都已經播散出去了,如果這婚不結了,你說你讓我老章家的面子往哪擱呀,尤其還是男方退婚……你說你有了這麼一次,以後還怎麼嫁人,誰敢要你?”

“沒人要我就不嫁了,以後在家陪你們!”章婉芯自嘲的說。

“你?……簡直要氣死我啊!”她爸爸氣的捶胸頓足,上次手術以後身體一直不太好,今天被章婉芯這麼一氣差點暈死過去……,她爸爸努力支撐着,終於氣憤不過狠狠甩了章婉芯一個耳光!

“啪——”的一下聲音清脆無比,在章婉芯和她爸爸的心裡都輕輕颳了一下,兩個人同時都怔住了,尤其是她爸爸,他楞楞的,呆呆的望着章婉芯,心裡後悔之極!最先反應過來的還是她媽媽,她驚慌失措的跑過來撫摸着章婉芯通紅微腫的臉頰,就像母雞護着小雞一般的將章婉芯收納在她的羽翼下,衝着她爸爸大喊,“幹什麼呀,有話不能好好說嗎?幹嘛要動手打孩子呢?”

她爸爸是老實人,平時少言寡語,性格又倔,即使明知道自己做錯了事也不會嘴上認錯,爲了掩飾自己的恐慌只能憤憤的對她媽說:“你就這樣慣着她吧,平時要不是你這樣寵着她,她哪來這一身的臭毛病,結婚是多大的事,想不結就不結了?那她早幹嘛去了,不想結當初就不要跟人家宋嚴處,宋嚴多好的孩子啊,現在好了,把事情弄成這樣看你們怎麼收場!”

章婉芯此時也在氣頭上,聽她爸爸這樣一說,便覺得心裡特別委屈,“千錯萬錯都是我一個人的錯這總行了吧!爸,你總覺得對不起宋嚴,委屈了宋嚴,那你爲我想過沒有?我纔是你的親閨女,事情發生以後,你處處指責我,但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呢?對!宋嚴固然好,可是我不喜歡他,不想和他結婚,可是你們呢?整天逼着讓我相親,逼着讓我和宋嚴結婚,我早就跟你們說了,我不想結婚,不想跟宋嚴結婚,可是你們沒有一個人聽我的。在這件事情上,你們誰真正關心我,尊重過我的想法?現在事情鬧成這樣,你們敢說你們沒有責任嗎?”

“聽聽……,聽聽這孩子都說的都是什麼話,還我們有責任?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處理不好嗎?這麼大的姑娘了,你如果不願意我和你媽有什麼辦法?”

章婉芯心傷到了極點,掙脫了她的媽媽,望着她爸爸哀哀的說:“如果不是爲了遵從孝道,我何至於把自己弄成今天這樣狼狽!”說完,她就跑了出去!

她爸爸被她的話驚的一時說不出話來,她媽媽望着她的背影喊道,“芯芯,你幹什麼去?”

“我出去透透氣!”

等章婉芯出了大門,她爸纔對她媽媽說:“快把她叫回來,天氣陰的很重,看樣子一會就要下大雪,萬一出了什麼事怎麼辦?”

她媽媽望着她爸爸焦急的神色氣哼哼的說:“現在知道關心你閨女了?剛纔罵人的時候你怎麼一點都嘴下不留情?”

“這麼多年你還不瞭解我嗎?我要不是氣極了能說出那樣的話嗎?你不幫我也就算了,現在還這樣添油加醋的說我,快把咱閨女追回來吧!”

她媽媽望了一眼大門口的方向嘆了口氣說:“哎!還是讓她去吧,最近在她心裡憋了太多的事情,出去透透氣也好!”

章婉芯出了門才知道天氣陰的這麼重,此時已經開始下起了雪,細小的雪花洋洋灑灑的飄下來,落在地上薄薄的一層!天氣真冷啊!章婉芯身上只穿着一件薄毛衣,此時已凍的瑟瑟發抖!她有些後悔,當時出門太急了,怎麼也沒想到多穿一件衣服出來,現在好了,跟爸爸慪着氣,怎麼說回家拿衣服都不現實了,只能這樣死命的忍着!

一路上她都在想,此時要是鄭麗在多好啊,那麼這麼冷的天氣她就可以去鄭麗家避避難,可是鄭麗今年恰恰沒回家過年,不光鄭麗沒回來,黃亞茹也沒回來,不知道其他的人有沒有回來?她這樣想着,腦海中禁不住想起嶽文強,不知道他今年有沒有回來?他那麼忙……,估計也沒回來吧!

章婉芯正想的入神,突然一陣尖銳的汽笛聲讓她從剛纔混亂的思緒中驚醒過來,擡頭定眼一看,白茫茫的雪景中兩盞橘黃的車燈已經向她直逼過來,當即把她下出一身冷汗,在當時的情況下避開已經來不及,她一挪腳竟然雙腿發軟的攤坐在地上,眼看車子就向她衝了過來,章婉芯嚇的閉上了眼,就像在等待最後一刻的到來!

然而車子“哧——”的一下在她的面前重重熄了火,濃濃的白煙似乎有種濃烈的燒焦味道,章婉芯望着她面前龐大的怪物,心嚇的竟然在微微顫抖……

而車上沒有任何動靜,章婉芯不知道車子的主人有沒有受傷?也或許就像她一樣只是被嚇的不輕,總之他們的世界是異常安靜的,唯有滿天的飛雪在他們身邊飄落。過了好久,車子的門終於被人推開了,從車上下來一個人,先是他修長的大腿,然後是挺拔的身姿,因爲是坐着的緣故,再加惡劣的天氣,章婉芯竟然看不真切他的臉!

“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他的聲音清冷疏離,但對坐在地上的人卻透着微微的關心!章婉芯聽着這樣的聲音,心猛得一下緊縮成一團,然後自心裡發出的疼痛漸漸襲遍了她的全身!

“我沒事!”她吶吶的說,聲音細小如蚊,可還是被他聽的真真切切,他幾乎是反射性的蹲了下來,和她四目相對,然後用一種無法看透的眼神靜靜的望着她!而在他們周身是滿天的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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