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那年夏天,是章婉芯人生中的第一次蛻變,不光是因爲她生理上的第二次發育促成她170婀娜多姿的體態優勢,更是因爲進入高中後不久,她突然發現自己無可救藥的喜歡上了班裡的一個男生。

辰龍,那個文質彬彬,氣宇軒昂的少年,他來自哪裡沒有人知道,在那個情竇初開的年紀,一個好的相貌有時可以取代一切,而辰龍恰恰就是那樣的人,他不僅長像出衆,在古漢語詩詞方面更是天賦異稟。很快,他受到了語文老師楊老師的特別寵愛,而他的部分詩詞也在楊老師的大力舉薦下上了學校的各種報刊。那時,他就像風靡一時的大牌歌星一樣迅速的紅遍了整個校園。

辰龍,當時就像一個神話般在整個校園流傳着。

而追他的女生更是不計其數,這還不包括在心裡默默暗戀他的,就像章婉芯這樣名不經傳的小女生。每當有女同學扒在教室門口找辰龍時,章婉芯總是在心裡暗暗慶幸和辰龍分在了一個班級,最起碼她不用費勁腦筋想各種辦法就可以時時看到他。

那時候章婉芯最愛上的就是語文課,她喜歡楊老師用她溫柔的語調一次次的在課堂上喊“辰龍,辰龍……”那兩個字就像玉墜碰撞一般輕輕的牽扯着章婉芯的心,每次在辰龍站起來回答問題時,全班的女生都會用一種敬仰迷戀的神情去看他,當然,這時候章婉芯也會不由自主的回過頭去看辰龍,那時候章婉芯是多麼的慶幸自己能座在辰龍的前面,以一個旁觀者的姿態這樣正大光明的去欣賞他,可以將辰龍所有的表情都捕捉於心,他的笑,他的皺眉,甚至他思考問題時習慣性的摸眉動作都被章婉芯看的一清二楚。當然,有時候辰龍也會無意中看她一眼,可即使是那匆匆一瞥,也會讓章婉芯的臉燒上半天。

那時的章婉芯無疑是沉默而敏感的,儘管喜歡辰龍幾乎成了班裡所有女生公開的秘密,但她也僅僅是將這份感情深藏了起來。不是她要於別人顯得不同,而是章婉芯深知辰龍是那樣優秀的一個人,如果喜歡,她又該拿什麼去跟他抗衡,甚至因爲喜歡辰龍,章婉芯變的越來越自卑......

不敢跟辰龍當面說話,不敢近距離看他,甚至辰龍主動和座在她附近的人說話,章婉芯也會變的異常冷漠。也許在大家看來章婉芯是唯一一個對辰龍不感冒的人,可是隻有她自己知道每晚夜深人靜時,她全身的細胞都在無助的叫嚷“辰龍,辰龍……”

那段時間章婉芯變的異常敏感,班裡隔三差五就會傳出某某校花約辰龍背詩,某某區長的外甥女約辰龍吃飯,某某學霸給辰龍遞小紙條,章婉芯對於這些傳言表面上無動於衷,暗地裡卻緊繃着一根弦,不過事情最終都在辰龍的無所表示下不了了之。面對這樣的結果,章婉芯一邊欣慰着一邊又暗暗傷感,到底怎樣的人才能配的上辰龍呢?

然而,就在章婉芯暗暗苦惱自己不夠優秀的時候,其實早在這之前就已經有一雙眼睛在她身後默默的注視着她,也許人生就是這樣,當你在哀嘆自己成不了別人窗前的風景時,殊不知你已經成了另外一個人的世界。

那年夏天,同樣在嶽文強的心裡經歷了突破性的轉折,因爲章婉芯的關係讓他瞬間明白了一個男人對女人的愛慕不僅僅是談戀愛那麼簡單,更是對她身體的渴望。

嶽文強的父母都是幹部,家庭好壞參半,好的是他父母給他的物質生活比較優越,壞的是他父母權利慾望比較大,總是將大量的時間用在工作和對領導的投其所好上,對他的學業可謂是鮮有耳聞。

嶽文強和辰龍恰恰是截然相反的兩種人,他在班裡是有名的“混世魔王”,聽別人說岳文強平時總喜歡和一些妖豔的女生搞在一起,和社會上的人稱兄道弟。可他在班裡的人緣卻極好,從初中三年到高中一直都被大家推選爲班長。章婉芯還聽同學說,嶽文強上初二時曾經有一次把班裡的一個女生馬尾點着了,後來那女生哭着找來了家長,老師勒令他以後不許靠近女生。

對於嶽文強的傳言,章婉芯只知道這些。但對於章婉芯這樣一個乖乖女來說,像嶽文強那樣的壞男生,她自然也是不願意接近的。

十六七歲的年紀正處於對異性的探索時期,討論班裡的女生永遠是男生宿舍裡最熱門的話題之一,在一次睡覺前夕,燈熄了之後大家坐在一起討論誰纔是班裡最漂亮的女生?在一番激烈的爭論後,全宿舍的男生集體認爲黃亞茹是班裡最漂亮的女生。像這樣毫無營養的話題,一般情況下嶽文強都是不會參與的,可是那天,他彷彿要替誰打抱不平似的嘟囔了一句,“像那種五大三粗的人也配稱爲漂亮?”

大家都知道嶽文強有個怪癖,他看女生從來都是先從身材看起,比如像黃亞茹這種臉蛋姣好身材一般的女生在他眼裡也完全不能稱之爲美女。

這時不知誰說了一句,“如果按身材選的話,章婉芯的身材似乎很不錯……”那男生陰陽怪氣的尾音,惹的全宿舍的男生都不懷好意的大笑起來。

“閉嘴!”不知怎麼的,聽到別的男生用這種低賤的語氣對章婉芯評頭論足時,嶽文強的心裡就有一股無名的怒火在燃燒,但是害怕自己的表現又過度明顯起見,嶽文強又急忙脫口而出,“她那樣的也能叫做好身材?”

總算男生們不再討論章婉芯,而是將話題轉移到了球技上面,可嶽文強的腦海裡浮現的竟是章婉芯修長且直的大腿和微微凸顯的胸脯.......而那樣羞人的想法也只是在嶽文強的腦海裡停留了一秒鐘就匆匆閃過。他閉上眼,儘量摒除雜念讓自己不要想和章婉芯有關的任何東西,可心裡還是忍不住想起那個從沒有正兒八經說過一句話的短頭髮女生。

一個月前的語文課上,嶽文強從夢中驚醒,擡頭的一剎那看見章婉芯微笑着將一塊橡皮還給後座的陰莉莉。那時候他們剛學完《詩.衛風.碩人》篇,嶽文強立馬就想到了詩句中的一句話,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當時覺得用在章婉芯身上再合適不過。其實以嶽文強的眼光來看章婉芯也並不能算爲美女,頂多清秀而已。可是那一刻嶽文強覺得那個淺笑卻莫名的好看,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只覺得心微微抽動了一下。

第一次注意章婉芯應該就從那時候開始的吧,後來上課無聊漸漸的將觀察她作爲一種打發時光的消遣,到最後連嶽文強自己都不明白怎麼就養成了這種習慣,彷彿一日不看章婉芯就渾身不自在,一時不看她就心神不寧。

這麼多年來嶽文強第一次覺得上學其實挺好的,第一次覺得坐在最後一排的優勢,可以在上課時肆無忌憚的看想看的人,可以在課本的空白處用鉛筆細細勾勒章婉芯的倩影,她的側臉以及她時而轉過頭來的樣子。

要說完全不難爲情那是假的,有一次就在嶽文強盯着章婉芯的背影看的入迷的時候她突然轉過身來,嶽文強來不及避開目光,就像被當場抓住偷吃東西的孩子般囧的滿臉通紅,可是鎮定下來後的嶽文強才發現章婉芯看的人根本就不是他,而是越過其他人將目光投在了另外一個人身上,而那個人就是辰龍……

發現這樣的秘密讓嶽文強震驚,在他看來像章婉芯這種成天只知道學習的乖乖女她怎麼會有喜歡的人呢?而那個人更是大衆追捧的辰龍。不知怎麼的,心裡突然間就不舒服起來,是來自心靈深處一波波毫無章法的失落感,更是來自胸口憋悶透不過氣來的懊惱,沮喪,甚至連自信心都大打折扣。

很多次,嶽文強都不相信那是真的。

明明辰龍那種白白淨淨的書卷氣男生是嶽文強所不屑的,在他看來至少像章婉芯這樣乖巧的女孩子應該是不喜歡辰龍那種男生的,可章婉芯偏偏就喜歡了.......

嶽文強不得其解的將被子全部涌在胸前,然後緊緊抱住,彷彿這樣就可以將某人的氣息完全擁在懷裡,閉着眼沉沉睡去。

那一晚嶽文強夢到了章婉芯,夢裡的章婉芯在對他溫婉的笑,而不是對辰龍。那一晚嶽文強做了太多有關這樣的夢,以至於早晨起來他的褲子溼了一大片。

嶽文強的“第一次”就這樣獻給了他青春時期懵懵懂懂在意的女孩子,帶着少年對愛情獨有的彷徨迷茫的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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