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

那天, 她開完會回家,黃亞茹打電話來,越過嘈雜的鬧市她聽見黃亞茹哽咽的說:“婉芯, 我該怎麼辦呢?我懷孕了……”

懷孕?章婉芯被突然冒進腦袋的這麼一個詞嚇的不輕, 對這個還沒有完全正式戀愛過的女孩來說懷孕是多麼複雜而又遙不可及的一件事, 可是黃亞茹現在向她徵求意見來了, 她必須給人家做出一個明確的判斷!

“亞茹, 懷孕是好事啊!”她想她能說的只有這個啦。

“可是……,辰龍不要它!”黃亞茹說完在那邊嗚嗚的哭起來!

“……”

章婉芯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辰龍, 他怎麼可以這樣做呢?

“亞茹,你別哭了, 你現在是一個人在家嗎?我現在去你那兒, 我們慢慢說。”

“嗯, 現在我一個人。”黃亞茹聽章婉芯一會過來,漸漸不哭了, 只小聲哽咽着。

章婉芯掛了電話打了的往黃亞茹家趕,路上她給鄭麗打了個電話,鄭麗是醫學院畢業,臨牀專業,現在在上海的一家大醫院實習, 鄭麗聽出來是章婉芯, 高興的寒暄起來, 此時章婉芯哪有時間聊那些, 劈頭就問, “如果懷孕了又不想要該怎麼辦?”

“啊???你懷孕了……”鄭麗天生的大嗓門,此時她正在跟帶教查房, 在靜悄悄的樓道里這麼一喊,所有人都奇怪的看她。

導師瞪着一雙虎眼說:“鄭麗,注意點影響!”

鄭麗誇張的吐吐舌頭用手半捂着嘴壓低聲音說:“你懷孕了?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章婉芯本就着急,卻聽到鄭麗胡說八道的問東問西,不由來氣,“你才懷孕了呢?我連男朋友都沒有跟誰懷去,是黃亞茹,她懷孕了!現在不想要正坐在那發愁呢?”

鄭麗一聽是黃亞茹情緒明顯沒有剛纔那麼激動,只是緩緩的說:“她傻呀,懷孕了幹嘛不要?再說如果當初不想要幹嘛不採取措施,現在懷上又不要只能做人流,對身體傷害可大着呢。”

“做人流?那疼不疼?”章婉芯沒接觸過這方面的知識,但總覺得做人流應該挺疼吧!

“不疼,可以做無痛的,但不管怎麼樣對身體傷害都挺大的,能不做就不做了唄!”

“她也不想做,可辰龍不要!”說起這事,章婉芯也很鬱悶。

“辰龍?辰龍他憑什麼不要?我早就說過這個男人靠不住,現在看吧!吃虧的永遠是她,婉芯,好在你沒有跟他,不然現在吃虧吃大發了!”鄭麗可沒有章婉芯那樣好脾氣,一聽辰龍又恢復她的大嗓門哇哇大叫起來!

提起她和辰龍的過往,章婉芯微囧,“好端端的你提這個幹什麼!”‘

鄭麗笑笑,“我不就隨便說說嘛!”

“那如果真要做的話,去醫院都要走哪些程序呢?”章婉芯決定不管做不做,都先在鄭麗這裡取取經!而鄭麗聽到有關本專業的問題也是興趣極高,將做人流的術前檢查到術中術後都一一做了詳盡的講述,最後還唯恐不細緻,問她,“還有其他問題嗎?”

“沒有了,工作狂!”然後啪的掛了電話,這麼多年來她和鄭麗的感情是越來越好,人這一生中能有幾個人可以讓你在她面前隨心所欲呢?她這一生,恐怕就鄭麗一個!

章婉芯趕過去的時候,黃亞茹的眼睛腫的就跟個桃子似的,章婉芯望了一圈只有二十平方米左右簡陋的房間,一屁股坐在黃亞茹的身邊問她,“辰龍人呢?他還沒下班嗎?”

“他公司晚上有應酬,他說晚點回來!”黃亞茹哽咽的說。

“……”

章婉芯無語!

“那你多長時間了?”有了鄭麗幫她充電,她覺得自己現在在這方面老神在在的。

“快兩個月了。剛懷上那會我沒給他說,想等到今天他生日告訴他給他一個驚喜……”可沒想到驚喜變成了驚嚇!章婉芯直覺告訴她,辰龍今晚絕對是被嚇跑了,根本沒參加什麼應酬,一個銀行的小職員哪來那麼多應酬呢?可這話她不敢跟黃亞茹說,連她都能看透的事情黃亞茹能看不透嗎?

“那你打算怎麼做?”

“我不知道……”黃亞茹痛苦的說。

“那你跟他商量了嗎?”

“還沒有,不過他說他不會要的,他說我們現在還年輕,以後遲早還會有的!”黃亞茹吶吶的說。

章婉芯氣極,“他都這態度了,你們還有以後嗎?”

“……”黃亞茹不說話。

在這種情況下章婉芯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過了一會黃亞茹說:“我想做人流……”

“你想好了?”

“嗯!”黃亞茹答應的時候眼淚直流,章婉芯知道其實在她心裡是一百個不願意!

章婉芯安慰她說:“好了別難過了,事情總會有解決的辦法的,等過兩天你好點了我陪你去,完了我們不和他聯繫了好嗎?”

“不!我要辰龍陪我,我要讓他親眼看到我爲他所承受的痛苦,讓他心存內疚……”黃亞茹估計是被傷到了極點,突然發狠似的說。

“完了你還要跟他在一起?”章婉芯覺得不可思議。

“……”黃亞茹沉默然後說:“……他畢竟是小孩的爸爸……,我相信他以後會慢慢對我好的!”

那天,章婉芯從黃亞茹家裡回來,心裡一直沒辦法平靜,她左思右想終於還是給鄭麗打了個電話,鄭麗接通電話說:“黃亞茹怎麼樣了?”

“她想好做了。”

“嗯,本該就做了,這個孩子要了也是白要,以後生下來還不是受苦,現在趁早做了,然後跟辰龍一刀兩斷,這樣的男人根本沒有擔當!”

章婉芯沒告訴鄭麗黃亞茹沒想和辰龍斷,只是鬱鬱寡歡的說:“我現在怎麼感覺我和黃亞茹是一樣的?”

“你和她怎麼一樣了?”

“我和她怎麼不一樣了,我甚至覺得我比她還慘呢,這麼多年了,我和嶽文強連手都沒有拉過呢……”章婉芯的口氣無比幽怨,完全一個活受氣的小媳婦!

鄭麗聽了在那邊大笑,“此女子春心蕩漾啊……”

其實關於章婉芯感情方面的事鄭麗是最有發言權的人,當年章婉芯從XX大學回來,後來心裡一直鬱結,還是給鄭麗打電話讓她開導的呢?在章婉芯的眼裡,鄭麗就是正義和光明的化身,她說讓章婉芯不要放棄堅持住,章婉芯就一直堅持到現在,本來每天心無雜念的一心想跟嶽文強團聚,可今天受了黃亞茹的影響,心裡總覺得憋屈的不行,總覺得嶽文強欠她什麼似的。

“欠你一個吻,一個擁抱外加一次滾牀單的機會……”鄭麗通常都這樣說,每次都說的章婉芯臉紅心跳!

“死鄭麗!”章婉芯也每次都這樣罵她。

日子就這樣不鹹不淡的過着,黃亞茹做完手術後章婉芯去看過她一回,去的那天已經是她做完的第五天,整個人看起來精神狀態沒什麼不好,穿着睡衣,手裡拿着一把褶扇,桌子上是辰龍剛給她燉的烏雞湯!

“做完這個不能扇扇子!”章婉芯提醒她。

“我沒扇扇子,就是拿在手裡玩的。”她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

章婉芯笑笑。

黃亞茹湊近她說:“還是我的辦法好,我讓他陪我去醫院,你不知道回來的時候他臉都白了,現在這幾天對我可好了,完全都不讓我下牀,每天還給我燉烏雞湯喝,你不知道他那個人從不下廚的,這幾天爲了給我燉烏雞把他折騰的夠嗆……”她說完笑了起來,完全一臉的甜蜜!

“那他還挺好!”章婉芯也跟着她笑。

回來的路上,章婉芯想,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活法,只要人家高興,她管的着別人怎麼活嗎?

時間過得很快,臨近春節的時候她爸媽打電話來問她過年回不回家?工作了,假期自然不像上學時那樣充裕,再說她剛來公司不久,有很多業務需要她熟悉,她打算利用過年的這幾天好好學習,於是說:“爸媽,今年過年我就不回去了,等明年我這邊穩定了一定回家看你們二老!”

她爸媽自然能理解她剛到一個地方事情比較多,也只是囑咐讓她好好工作,別擔心家裡的事,還說養雞場的狀況很好,他們準備再擴大一下規模!

那年春節章婉芯因爲工作的關係在單位加班,而嶽文強開着自己新買的奧迪a4回家了,嶽文強這次回家可以說是光耀門楣,新車開回家,一路的禮炮,鞭炮聲響個不停,最後新車停在單元樓下又響了將近二十分鐘的炮聲!左鄰右舍的人都以爲發生了什麼事跑出來看,這一看都被嶽文強嶄新的奧迪a4亮瞎了眼,再上前一看車的主人都不由的驚叫出聲,“這不是老岳家的文強嗎?”

嶽文強含笑的說:“叔叔阿姨是我!”

幾年沒見嶽文強早已褪去了少年的青澀,完全長成一個帥氣的成年人,他的五官比之前更加立體,眼睛深邃有神,不笑的時候感覺酷酷的,一笑起來又帶着點含蓄的美感!

“這孩子出息了,幾年不見變化這麼大!”近視眼的阿姨近距離的將嶽文強從上到下看了個便,不由的連聲稱讚!

“可不是嘛,我兒子和他一起畢的業,到現在還伸手向我要錢呢!”嶽文強聽不得這些,或許在他心裡沒有完成學業是他永遠的一個缺憾!

李佩見嶽文強神色微微有變,立馬笑道,“叔叔阿姨們,文強剛回來,你們就不要在這圍着啦,散了吧!”那些人一聽,慢慢的也就散了!

等人都走了,嶽文強轉身在李佩肩上拍了拍表示感謝!

這麼多年了,他們哥們之間的感情可以說是心有靈犀一點通。

李佩說:“哥,我就不上去了,改天我們一起喝酒!”

嶽文強也不勉強他,點頭說:“好,改天有時間我們再會!”

上樓的腳步是沉重的,心卻更加沉重,三年了,整整三年他沒有回過家,俗話說,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天底下,哪個父母不想孩子,哪個孩子不想家!

到了自家門口,房門虛掩着,他推開門走進去,父母雙親坐在沙發上,兩位老人雙眼通紅,很明顯是剛剛哭過的。

嶽文強看到他父母的那一剎那再也忍不住“撲通”一聲跪在他們面前眼淚直流,再也忍不住內心的酸楚哀嚎起來……

三年!整整三年!和父母相見的場面不知道在夢裡出現過多少回,可是從沒有一次像今天這樣讓他感覺到痛徹心扉的……

在回來的路上他本來有很多話要對父母說的,可是一進家門,一見父母,他所有的話都化作淚水,化作一聲聲爸媽,再也說不出任何話來……

“孩子,起來吧!快起來吧!你的事情我們都知道了,這麼多年你一個人在外打拼不容易,要是你早告訴我們,你何必又要受那些苦……”他媽媽拉他起來,臉上是滿臉的淚痕!爸爸坐在一邊不住的唉聲嘆氣!

嶽文強知道這一切都是李佩揹着他偷偷告訴家裡人的,不然他今天突然將一切都告訴他們,估計他們肯定接受不了,心裡不由的暗暗感謝李佩,覺得像他這樣的朋友沒有白交!

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談心,他媽媽對他說:“文強,當年你就應該跟爸媽說,我們不會怪你的,我兒子在外面受了委屈不但不敢回家還去了那麼遠的地方被人欺負,我現在想起來就心疼!”

說着說着他媽媽又哭了。

嶽文強笑着說:“這不是沒事嘛,還給你開回來一輛大汽車,這下我們老岳家也算有錢人了!”

他媽媽破涕爲笑,“我小子從小就愛糊弄人。”哄好他媽媽又坐着和他爸爸聊了一會,他爸以前脾氣挺大,性情挺傲的,自從大哥走後再加上這兩年退休,性情大變!對於他做的事也不枉家評論了,只默默點頭說自己做決定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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