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所,怎麼會事?把話說清楚。”我一瞬間清醒了過來,開口問道。
“這段時間我一直讓人盯着獨眼龍,暫時還沒有看出他跟沿江街面上的貨有什麼關係,不過我查了他最近幾天的通話記錄,跟一個叫黃倉的人聯繫密切。”趙大山說。
“黃倉是誰?”我問,自己根本沒聽過這個名字。
“一個老潑皮,九十年代在江城很出名,進過四次監獄,最近查出癌症晚期,剛剛被保外就醫。”趙大山回答道。
“你的意思是說,獨眼龍想僱傭黃倉對付我?”我說。
“很有可能,小心一點,我查過黃倉,他有一個女兒,三年前離婚,帶着孩子單過,就住在南城,因爲讀書不多,在南城菜市場支了個攤賣菜,挺辛苦。”趙大山說。
掛斷電話之後,我眉頭緊鎖,坐在牀上暗暗想着對策。
當天中午,我便把馬亮和莊棟都叫到了玫瑰裡別墅。
“有什麼發現?”
馬亮搖了搖頭,說:“獨眼龍一直在醫院養傷。”
“你呢?”我朝着莊棟看去。
“獨眼龍身邊根本沒心腹,他這人很多疑,現在替獨眼龍看着場子的人叫張和順,很容易被我收買了,據他所說,獨眼龍一直在找人報仇,至於是誰,他也不清楚。”莊棟說。
我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兩方印證,已經可以確定獨眼龍找的是黃倉,其目的就是報復自己。
下午,我跟趙大山要了黃倉以及其女兒黃靈的地址。
“你想幹嗎?不要亂來。”趙大山聲音有點緊張。
“趙所,我不會做違法的事情,就是去跟黃倉談談。”我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你如果有什麼好辦法,我就不去見他們了。”
電話裡出現了片刻的沉默:“要不我去找他談談?”
“不行,你去了,可能會打草驚蛇,萬一獨眼龍真是江城另一條線的散貨點呢?”我說。
“行,你去可以,但我再次警告你,不準做違法的事情。”他十分嚴肅的說。
“明白。”
要到地址之後,我和於志開車先去了南城菜市場,找到了正在賣菜的黃靈,一個八、九歲的小男孩坐在菜攤後面寫作業,看起來娘倆過得確實挺苦。
“新鮮的蔬菜,今早剛摘的,要不要買點?”黃靈可能看到我和於志駐足在她攤位前,於是熱情的說。
“你叫黃靈吧?”我露出一個微笑,開口問道,儘可以讓自己看起來像個好人。
其實現在我到底是不是好人,自己都已經有點分不清了。
“你是誰?”她有點警惕的看着我問道。
“我是你爸黃倉的朋友。”我說。
“你認錯人了。”黃靈聽到黃倉的名字,臉色劇變,直接不承認自己叫黃靈了:“我叫楊靈。”
“楊靈?”我眉頭微皺,心裡想着趙大山不可能騙自己啊。
“你們不買菜就讓開,影響我生意。”黃靈開始趕人。
我想了想,自己跟她也沒什麼好談的,於是拿出手機對着她拍了幾張照片,帶着於志轉身離開了。
“喂,你幹嘛,憑什麼拍我照片,站住。”身後傳來黃靈潑辣的聲音。
“快走。”我對於志說,可不想讓她追上,再被撓得滿臉傷。
還好,黃靈追了幾步,可能是擔心孩子,便沒有再追我們。
我和於志停止了奔跑,扭頭看了幾眼,說:“走,咱們去會會黃倉。”正說着呢,從旁邊肉攤竄出一個人,手裡拿着一把羊角刀,直接把我懟在肉攤上。
不過下一秒,我看到他持刀的手腕被於志一腳踢中,咣鐺一聲,羊角刀掉落在地上,隨之於志一記過肩摔,將其摔趴在地上。
嗚……
撲通!
菜市場的地面是水泥地面,我看着都痛。
“咦?黃倉!”看到被摔趴在地上的男子,我驚訝的叫了一聲,此人正是黃倉,兩鬢的頭髮都白了,看起來五十多歲的樣子。
本來準備去找他,沒想到他自己送上了門,後來想想,估摸應該是在菜市場偷偷看自己的女兒和外孫。
這人啊,年輕的時候各種浪,老了,生病了,快死了,纔想起自己的女兒。
“把他帶車上。”我對於志說。
“嗯!”於志點了點頭。
幾分鐘之後,我們上了車,於志開車,我和黃倉坐在車子後排。
“黃倉,偷偷來看女兒啊。”我扭頭盯着他說。
“你叫誰?認錯人了吧?”他說。
“呵呵!”呵呵一笑,說:“明人不說暗話,九十年代江城的抗把子,怎麼變得膽小起來?”
“你想怎樣?”黃倉眼睛裡露出一絲兇狠的目光。
“你女兒帶着外孫很辛苦,我想幫幫她。”我淡淡的說。
下一秒,他的手揪起了我的衣領:“你敢動她一下,我就弄死你。”
“別激動,鬆手,這還沒問呢,你就不打自招了?”我說。
“聽不懂你在講什麼。”黃倉說。
“我不知道獨眼龍給你多少錢,但我可以出兩倍。”我盯着他的眼睛說:“並且保證你女兒的安全。”
“你威脅我?”他手上的勁還挺大。
“鬆手,你都沒幾天活頭了,爲什麼不多賺一點呢,再說這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獨眼龍永遠都不會知道,他也查不到你女兒的下落,畢竟你們父女十幾年沒見面了,江城知道你還有一個女兒的人應該很少吧?”我說。
他瞪着我,半分鐘之後,鬆開了手:“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怎麼知道的你無需知道,先把你和獨眼龍的事情講講吧。”我說。
“他給我一百萬,讓我做了你。”黃倉說。
“你準備怎麼做?”我問。
“以其人之道還之其人之身,這是獨眼的要求,他讓我開着一輛大貨車在中山路和沿江路的交叉口等着,你每天晚上去醉夢酒吧喝酒都會經過那裡。”黃倉竹筒倒豆子沒有隱瞞。
他還是很聰明,獨眼龍根本不知道他的底細,而我不但找上了他,還找到了他女兒,怎麼選擇不言而喻。
我心裡暗暗吃驚,自己每天去醉夢酒吧喝酒都成了規律,被有心人知道之後,還真是存在着某種危險。
“沒有人是傻子,以後一定要謹慎。”我在心裡暗暗告誡自己。
“準備什麼時候動手?”
“就這幾天吧。”他回答道。
我眉頭緊鎖,思考了片刻說:“這樣,你行動的時候,讓獨眼龍也在現場,然後如此這般,這般如此。”
聽完之後,黃倉瞪大了眼睛,露出吃驚的表情。
“二百萬,我可以直接轉到你女兒帳上,沒人會知道。”我說。
“要現金。”他說。
“OK,沒問題。”我點了點頭,說:“甚至以後她遇到麻煩的話,我還可以幫她。”
“她的性子很倔強,你先想辦法讓她接受兩百萬,我們再談下面的事。”黃倉說。
“呃?你自己給她不行嗎?”我問。
“唉,她連認我都不認,不怪她,都怪我。”黃倉嘆息了一聲說。
稍傾,我和黃倉相互留了手機號,然後他便下了車,走路有點蹣跚,很快消失在人羣之中。
當天晚上,我躺在牀上,反覆思考,自己拿着兩百萬送給黃靈,她肯定不會收,得想個辦法。
突然腦海中出現了陳小曼的身影,重金屬KTV的轉讓合同就是她簽下來的,說明她很有親和力:“要不讓她試試?”
第二天上午,我給陳小曼打了一個電話,帶着她去銀行取了兩百萬現金,昨天已經跟銀行提前說好了,所以很快就辦理完了。
來到車上之後,我把旅行包遞給她,說:“幫我把這些錢給一個叫黃靈的女人,她帶着兒子在……”把黃靈的事情簡單講了一下。
“哥,黃靈是你前妻?”陳小曼八卦道。
“不是,她是誰,你就別管了,總之這人挺可憐,你想辦法把這些錢給她,就算是完成任務了。”我說。
“哦,好吧。”陳小曼點了點頭。
隨後我信心滿滿的將她送到了南城菜市場,心裡想着,她連鄭朗的父母都能搞定,這次是送錢,應該不會太困難吧。
可是萬萬沒有想到,半個小時之後,陳小曼回到車上,說:“哥,她不要錢,還說這些錢髒,並且勸我離一個叫黃倉的男人遠一點,好好找份工作,吧啦吧啦說了一大堆。”
“給錢都不要,她是傻子啊,你告訴他,這些錢跟黃倉無關。”我眉頭緊鎖的說。
“黃倉是誰啊?”陳小曼問。
“黃靈的爹。”我回答道。
“啊!”
“總之,你要拿出上次對鄭朗父母的勁頭,儘快完成這個任務。”我說。
“哥,完成了有沒有獎金啊?”陳小曼笑着問。
“有,這個月再加一萬獎金。”我說。
“好,我再去試試。”陳小曼吸深了一口氣,嘴裡嘀咕着什麼,聲音太小,我聽不清,隨後她下車再次朝着黃靈的菜攤走去。
整整一個下午,陳小曼都在幫着黃靈幹活,下午六點鐘的時候,她走了過來,一臉疲憊的說:“哥,她想見見你。”
“行,正好到飯點了,我請你們吃飯。”
本來想去江邊的漁館,黃靈不去,於是就在市場旁邊的一家快餐店。
“是不是他的錢?”黃靈問。
“誰?”我明知故問。
“黃倉。”
“不是。”我搖了搖頭。
“我不是傻子,不是他的原因,你們會給我那麼多錢?”她冷冷的說。
“錢絕對不是黃倉的,並且這些錢也是乾淨的,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王強,在沿江路開了一家酒吧,城北還有一家物流公司,所以這些錢絕對乾淨,至於爲什麼給你,那是因爲黃哥以前幫過我的忙。”我撒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