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我過得很忙碌,因爲劉三一直沒出來,只好自己帶着於志和於佳兩人到處跑,終於找到了一家合適的物流公司。
飛馬物流,在江北,手裡一共六輛大貨車,平時就在省裡跑跑,從順豐、京東、邦德等快遞和物流公司找點小活。
貨車和飛馬物流的牌子都不值錢,唯一讓我看上的是它的地皮,辦公樓加貨倉就在墨水江北岸,江北的地皮便宜,佔地面積不小,並且還有一個私建的碼頭,以前公司有兩艘千噸運沙船,後來讓老闆給賣了。
對方要價五百萬,我讓於佳跟對方砍着價,自己則寫了一份計劃書。
飛馬物流的售價直接加到了一千萬,另外還想買五艘千噸運貨船,每艘的價格在原有的基礎上又翻了一倍,這又是一千五百萬,補充十輛大貨車,又是一千萬,一共三千五百萬。
做好計劃書之後,我打電話約了李向秋,這天下午三點鐘,仍然在一品居甲字23號茶室見到了她。
“三千五百萬?”她看了計劃之後,眉頭微皺了起來。
“對!”我點了點頭,一臉坦然,其實一千五百萬足夠了,愣是多要了二千萬,她只要讓人調查一下就能看出貓膩。
“秋姐,你別覺得貴,僱人,上下打點,這些都需要錢,還有我想把飛馬物流廠區內的私人碼頭修一下,以後也許貨物可以走水路,沒有錢不行啊。”我說。
她仍然皺着眉頭不說話。
“秋姐,要不你找人覈算一下吧。”我繼續說。
“三千五百萬超過了我的權限,這樣吧,我跟老大商議一下。”李向秋說。
“好!”我點了點頭,隨後又聊了幾句場面話便離開了。
啾啾……
我吹着口哨帶着於志在江邊走着。
“哥,你說三千五百萬對方會給嗎?”於志問。
“這是咱們賣命的錢,他不給那就讓別人來做,還不伺候了。”我牛逼哄哄的說,其實心裡知道自己根本沒有選擇的權力。
“哥,你真要擴建那個私人碼頭?”於志又問。
“擴建個屁,那個碼頭已經夠用了,多的錢咱們都買成酒吧、KTV和迪廳,甚至在沿江路搞個酒店,對了,以後咱們還要搞個私人會所。”我說。
“對了,哥,周豪天在對面開的酒吧營業了,非常的豪華,這段時間咱們的營業額下滑很大。”於志說。
“周家?”我眉頭微皺了起來,思考了片刻說:“暫時不要管他,等機會到了,哼!”
周家暫時真心不想再招惹了,因爲我確信他們肯定跟地龍和衛建國存在某種關係,背景複雜,根深蒂固,即便是周明德不明不白的失蹤了,這個龐然大物想要碾死自己,跟碾死線只螞蟻差不多。
不過周豪天現在應該還代表不了周家,雖然明面上自從趙嫣辭去CEO之後,他便坐上了這個位置,但我總隱隱覺得,周家後面應該還有一個能人,不然的話,周明德失蹤之後,周家爲什麼絲毫不亂。
三天之後,我再一次在一品居見到了李向秋。
“秋姐,老大怎麼說,人家賣家已經催促幾次了,問我們到底要不要?”我說,臉上儘量表現出着急的模樣,其實於佳仍然在跟對方磨牙,價格還沒有談妥。
李向秋看了我一眼,隨後拿出一張支票放在茶桌上,推到了我的面前。
工商銀行的支票,落款是一家叫榮升基金的公司。
“榮升基金?金融公司?”我心裡暗道一聲,本來還想着能不能從支票上獲得一點地龍的信息,現在看來自己想得太簡單了。
“老大同意了,錢不是問題,但如果以後貨出了問題……”李向秋的聲音有點冷。
“秋姐,我保證貨不會出問題,出了問題,你把我的腦袋擰下來當球踢。”我信誓旦旦的說。
最近是想通了,既然準備以身侍虎,那就徹底把臉不要了,諂媚也罷,拍馬屁也好,總之以活着爲目標,以賺錢爲準繩,猥瑣發育,等到那一天有實力跟對方叫板了,再要臉要自尊也不遲。
“好,記着你今天說的話。”李向秋說。
稍傾,我拿着支票離開了一品居,先去了一趟銀行,把錢轉到自己帳上。
然後帶着於志去買了一輛新車,寶馬七系頂配,既不高調,也不會讓別人看不起,對於自己這麼一個小老闆的身份來說,剛剛好。
運氣好,4S店剛好有一輛別人訂的新車,對方也不知道爲什麼一直沒來提車,於是銷售直接讓我提走了。
當晚開着新車來到醉夢酒吧的時候,顧小北幾個人非嚷嚷沿着江邊兜風,我便把車鑰匙扔給了他們:“酒吧營業之前,必須回來。”
“是,老闆。”
顧小北幾個人開着車走了。
我閒着沒事,帶着於志溜溜達達來到了劉三的KTV,突然想起來,這兩次跟李向秋見面都忘了問劉三的事情。
劉三的幾名小弟我都認識,但這次走進KTV卻發現幾名保安有點眼生。
“對不起,暫時還沒有營業。”一名保安攔住了我和於志。
“現在這裡誰管事?獨眼龍還是刀疤李?”我問:“叫他下來,我有事找他。”
這名保安沒動,於志突然一巴掌甩了過去。
啪!
打在對方腦袋上:“快點,叫你們管事的下來,你新來的吧,劉三見了我哥都要畢恭畢敬。”
對方捱了打,很惱怒,可能是聽到劉三都要管我叫哥,最終沒有發作,拿着對講機說:“龍哥,龍哥,下面有人找。”
很快獨眼龍從樓上下來了,看到是我,他眉頭緊鎖了起來。
我瞥了獨眼龍一眼,說:“劉三出來了嗎?”
他搖了搖頭。
“我讓他辦得重金屬KTV的事情怎麼樣了?”我問。
“這事我不太清楚。”獨眼龍說,表情有點不耐煩:“還有,這家KTV三哥已經轉讓給了我,你來唱歌,我歡迎,找茬的話,請離開。”
“呃?轉讓給你了?”我眨了一下眼睛。
“對!”獨眼龍點了點頭,眼睛裡對我充滿了敵意。
“這人看起來很有野心啊。”我心裡暗暗想道。
劉三在江城道上比較有面,一些雜七雜八的事情交給他做,可以很快的辦好,其實我真希望他儘快出來,自己就不用花費精力應付街面上的事情了。
離開之後,我扭頭對於志問:“這獨眼龍什麼情況?”
“聽莊棟說,劉三自知一時半會出不來了,於是便將KTV轉讓給了他,至於兩人之間有什麼私人協議,外人便不知道了。”於志說。
“莊棟這人怎麼樣?需要一個在街面上平事的人。”我說。
“機靈,忠義,只是沒什麼名氣,不然的話,肯定比劉三牛。”於志對自己徒弟評價很高。
“沒名氣怕什麼,我想辦法給他買個場子,讓他養一幫人,把沿江路附近都給擺平,免得不開眼的來找咱們的麻煩。”我說。
“行,我明天跟他說說,估摸這小子會很高興。”於志說。
當晚我在酒吧又喝醉了。
第二天早晨,正酣睡的時候,隱隱約約聽到手機鈴聲在響,不想接,但一直在響,於是最終迷迷糊糊摸到手機放在自己耳邊:“喂,誰啊?”
“是我,段書蘭。”手機裡傳出一個女子的聲音。
“段警官?”我醒了過來:“你的傷好了嗎?這段時間一直給你打電話,可是手機始終關機,想去省城看看你,又不知道你住在那裡。”
“好的差不多了,切了三分之一的肺,算是保了一條命。”她說,聲音讓人感覺仍然有點中氣不足的樣子。
“那個,我想去省城看看你,有一些話想跟你當面聊,可以嗎?”我問。
“給你打電話,就是想找你當面聊聊,一會把地址發給你,到了打我這個新號碼。”她說。
“好的。”
我們兩人聊了一會,掛斷了電話。
事不宜遲,我立刻起牀洗漱,叫上於志,開着新車朝着省城疾馳而去。
下午四點鐘,在城省大學附屬醫院見到了段書蘭,她住在單人病房。
開始說了一些場面話,隨後我讓於志在門口盯着,然後關上病房的門:“段警官,到底怎麼會事?你爲什麼會後背中槍?誰幹的?抓起來了嗎?”
“抓了一個替死鬼,真的開槍的人,我知道肯定不是他。”段書蘭嘆息了一聲說。
“到底怎麼會事?”我追問道:“聽說你家裡有人是省領導,他們還敢打替死鬼?”
“什麼領導,我爺爺已經退了,我父親是一個畫家,小有名氣,整天在國外不回來。”她說:“這次能活着回到省城,還是爺爺拉下老臉去求人,一下子把人情都用完了。”
“原來是這樣啊。”我說,眼睛裡有一絲失望,本來還以爲段書蘭家裡有大官,可以抱抱大腿。
“聽說你們在高谷縣被拘留了?”她問。
“唉,差一點死在裡邊,他們竟然讓我們往你身上潑髒水,說你收錢,充當什麼人的保護傘……”我把在高谷縣的事情詳細的講了一遍:“段警官,這次不是你爺爺出手,不但你完蛋,估摸我們也會死在高谷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