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看着。陳嵐從洗手間裡出來了,她見我正注視着相框,就顯得有些尷尬。我爲了緩解氣氛,故意笑着說,
“陳嵐,我們是去醫院。你沒必要穿的這麼漂亮吧?好像是去約會一樣……”
陳嵐微微一笑。能看得出來,她笑的很勉強。
“和你一起出去,一定要穿的漂亮些。免得給你丟人……”
我苦笑。這也是陳嵐以前經常和我說的話。以前每次我倆出門,她都會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她說她漂亮,我也有面子。
這一瞬間,我甚至有些恍惚,好像我和陳嵐又回到了從前。
到了醫院,值班的醫生一量陳嵐的體溫。居然三十九度多。不敢耽擱,立刻開始輸液。
病牀上,陳嵐慢慢的睡着了。而我始終坐在一邊,看着這張曾經我無比熟悉,也無比留戀的臉孔。從前的過往在我腦子裡浮現着。那時候我們朝夕相處,哪怕短暫的分開幾日,也會有度日如年的感覺。
那時候,陳嵐雖然也會有些小任性。但她對我無比的依戀。她說,我是故意把她寵壞的。因爲我讓她變得不再獨立,這樣她離開我,根本沒辦法生活。
可最終,她還是離開了我。以一個我無法承受的方式。
我正發着呆。陳嵐忽然猛的動了一下,接着大喊了一句,“卓越,別走……”
我急忙抓緊陳嵐的手,知道她是做噩夢了。而陳嵐也醒了,一睜眼,見我就在她的眼前。她的眼淚一下涌了出來。她或許不想我看到她無助的一面。急忙轉過頭去。
而我依舊緊緊握着她的手,輕聲安慰她說,“嵐嵐,沒事的,我在呢……”
我知道我的口氣有些曖昧。可我這完全是在無意識的情況下,脫口而出的。
陳嵐也同樣的緊握着我的手,她就這樣無聲的抽泣着。枕巾早已被她的眼淚打溼。而我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這樣默默的陪着她。
一直到凌晨四點多時,陳嵐才又昏昏睡去,而我卻一夜沒睡。
快要到上班時間,陳嵐還沒有醒。我把被子輕輕的掖好。給艾嘉發了微信,告訴她公司今天忙,白天讓她來照顧陳嵐。一切安排妥當後,我才悄悄的離開了病房。
已經是初秋了。街邊的落葉隨着秋風四處遊蕩着。我擠在公交車上,晃晃蕩蕩的去了公司。
剛到銷售部,正準備拿着毛巾去洗手間洗一把臉,就聽門口有人叫我的名字。一回頭,就見陸雪正站在門口,冷冰冰的對我說,“卓越,安總叫你去!”
我把毛巾放下。跟在陸雪的身後。這丫頭也不知道是吃錯藥了,還是怎麼了。以前每次見我時,她總是會和我胡鬧幾句。但今天,她卻是一副拒我於千里之外的樣子。
我小聲的問她說,“陸雪,昨天喝大了?”
不問還好。這一問,陸雪立刻回頭。她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漲紅着臉說,“卓越,你什麼人啊?帶我出去喝酒,結果把我扔下,你跑了……”
我一臉委屈的看着陸雪,苦笑着說,“陸雪,天地良心!是你讓我回去的,要我借我兩個單子,我也不敢走啊……”
還沒等說完,陸雪似乎真生氣了,她盯着我,漲紅着臉說,“我讓你走?那我讓你死,你怎麼不死去呢?”
我哭笑不得。這女人發起瘋來,根本就是沒道理可講。但我還是奇怪,追問她說,“陸雪,到底怎麼了?是林宥那小子惹你生氣了?你別和他一樣的,等我回頭收拾他……”
一提林宥,陸雪似乎更氣了。她狠狠的瞪着我,接連用幾個成語罵我倆,“你們都是一路貨色,蛇鼠一窩,沆瀣一氣,狼狽爲奸……”
我被陸雪罵的是莫名其妙,但她也不說怎麼回事。看來也只能等有時間問林宥了。
敲門進了安然辦公室。她正坐在那兒看着材料。見我進來,她看了我一眼,微皺這眉頭說,“卓越,你怎麼和陸雪一樣呢?”
安然的話嚇了我一跳。難道陸雪和她說什麼了?我馬上問,“怎麼了?”
安然笑了下,看着我說,“你們兩個看起來都好像挺沒精神的。昨晚熬夜了吧?”
我笑着點點頭,也沒多說。
安然叫我來是告訴我,昨天已經和青姿定好了。簽約時間是十點十八分。記者也聯繫完了,是省城幾家財經商業報的。
其實這些記者對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根本不想報道。畢竟這種合作簽約每天都有。況且青姿和奧藍,在行業也算不上龍頭。根本沒有什麼報道的價值。但有錢能使鬼推磨,給他們多包些紅包,這些人自然也就來了。
簽約流程也不復雜,要不是我爲了擴大影響,讓同行都知道這件事。也根本沒必要請記者的。和安然對了下流程後,安然又對我說道,“簽約結束後。你這個月就專心攻這個計劃書吧。公司裡的人你隨便調用,你想好用誰了嗎?”
我點了點頭。這件事之前我就已經想好了。我立刻回答說,“我準備用策劃部的汪濤……”
安然笑了。她明白我的意思。上次和鄒占強的事,讓我一直覺得有愧於汪濤。一直都想找個機會補償他。而這次的機會是最好的。
安然想了下,又說道,“這個月我讓陸雪和你們一起去吧。她雖然不懂策劃,但在其他方面還是很優秀的。生活上的雜事也可以讓她處理,你們就專心的做這個計劃書……”
一想到陸雪剛纔對我的態度。我苦笑了下。但還是點頭答應了。
我忽然想到了卡琳,馬上對安然說,“還有件事,我想和你說下。就是卡琳。青姿的單子,我準備算成我和卡琳一起合作完成的……”
我話一出口,安然一下楞了。她有些奇怪的看着我,不解的問,“爲什麼?”
誰都知道。這次簽約成功,肯定會有一筆不小的提成。明明單子是我一個人完成的,卻要算成和卡琳合作的。換誰也都覺得不理解。
我笑着解釋說,“卡琳一直對我有意見,我想借機和她緩和下……”
安然笑了,她追問,“你要知道,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哦?你想好了?”
我堅定的點了點頭。實際我並沒和安然說實話,我之所以拉着卡琳。是因爲奧藍整個銷售團隊的精英,都被她牢牢控制着。雖然和青姿簽約,但奧藍想真正的脫離困境,還要靠銷售部在前面衝鋒陷陣。所以,必須要安撫好卡琳。
而我沒和安然說這些的原因也很簡單,我只想默默的爲她和公司做點事,不想讓她有其他方面的壓力。
不到十點,黃飛就帶着青姿的幾個高管到了奧藍。爲了顯得重視,安然特意帶着高管團隊到樓下親自迎接,唯一一個沒有職務的,就是我。把衆人先請到了會議室,就等着時間一到,簽約發佈會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