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來了——
宜妃不知道從永和宮處聽到了什麼,總之是一回自己宮就將兩個兒子叫到了身邊訓誡了一番。
六日後,南巡的人回來了,宮裡的人都提前接到了通知,以四大妃子爲首,諸位妃嬪很早就等候在了宮門外,年秋月本來是該在太**裡陪着太后用一碗奶|子,然後一起練練御醫改編的養生操,但太后放心不下皇帝,就打發年秋月去跟着宜妃一起迎駕。所以,清晨太陽纔剛出來,年秋月就已經和大部隊一起站在了太和門外等着。悄悄掃視一眼分爲幾排站着的衆人,個個都是正裝出席,釵鬟不亂,翹首以盼,年秋月在心裡稍微覺得可悲,但她也清楚在這個時代是很正常的。
從太陽初升到陽光刺眼,年秋月都有些站不住了,她看了看身前的宜妃,見對方也已經微有薄汗,後面幾個妃嬪已經有些站立不穩,搖搖晃晃着。年秋月看到密嬪的侍女甚至悄悄走上前半步支撐着自己主子。
太陽又移了一些,隊伍後面的低位嬪妃處在豔陽高照下面不一會兒就暈妝了好幾個,她們本是不得寵的,受內務府的奴才們暗中苛待,配給的脂粉也多是次品,陽光下一出汗,根本不能看。
當隱約聽到有馬蹄聲傳來時,年秋月就見到在場的人精神一震,宜妃則從懷中掏出一把雕花小銅鏡,對着鏡子看了看自己的妝容。接着有內侍打馬而來,宮門開啓,此人聲音渾厚有力,“聖駕回宮,跪迎~”
*!年秋月忍不住在心裡罵了一句髒話,跟着跪下,噠噠的馬蹄聲愈加清晰,年秋月知道不會有人傻着擡頭去看,但這時卻真的出現了奇葩,不知道打哪裡蹦出來了個女人,披頭散髮,直奔着道路中央而去,“皇上,求皇上救救奴才肚裡的孩子,太子妃要杖斃了奴才。”
一句話驚得在場的人都呆住了,太子妃在人羣中目瞪口呆,這是打哪裡冒出來的不長眼的,侍衛都是吃白飯的嗎?和太子妃一樣震驚的人多了去了,妃嬪們雖說不敢擡頭去看發生了什麼,聽到話卻都是忍不住倒抽了口冷氣。
按照規矩,進入宮是要文官下轎武官下馬的,因而騎馬的現在只有幾個康熙皇帝和身後的幾位皇子,太子聞言臉色很是難看,見康熙將馬停下,他忙下馬跪地,“汗阿瑪,兒臣冤枉兒臣根本不認識她。”
太子妃瞪圓了眼,看向太子,和太子冰冷的眼神一相撞,她瞬間瞭然了,也跟着出列,跪地奏道,“汗阿瑪,兒媳可以作證,這人是梁園班子的戲子,和太子殿下沒有任何關係,毓慶宮上下只是召見了幾次,唱了幾齣戲,兒媳根本不知道此人有身孕,還望汗阿瑪明察。
康熙表情很冷,“哦?戲子?”
大阿哥在馬上冷哼了聲,“弟妹該不是苛待了人吧,肚子都顯懷了,人卻這麼瘦。”
太子聞言,臉色黑了,瞪了大阿哥一眼,“孤怎麼覺得大哥對這個人這麼關心,你知道這戲子往日形貌?”
這話就很有意味了,因爲這個女人引起了大的爭執,大家也就多少因着好奇心大了膽子,偷偷擡眼看的大有人在,年秋月也快速瞟了一眼,大阿哥那個表情啊,偏黑色的臉有些泛紅,顯得有幾分搞笑,康熙看了眼兩個兒子,開口了,“宮裡的戲班子越來越沒有規矩了,這個女人拖出去杖斃了,梁園班子的人都趕出京城,再不準入京。”
立刻就有侍衛來拖走這女子,年秋月因爲跟着宜妃,離着太子妃就比較近,她看到太子妃的肩膀明顯鬆了下,顯然緊張的心情緩和了下,那女子很錯愕,極大的求生觀念下,她爆發了膽量,立刻跪着上前就去要抱太子的腿,“殿下,殿下,您說了您準三娘生下這個孩子的,您說過的啊。”
侍衛沒有想到這個女子竟然有氣力掙扎,太子沒有想到這女子會來抱自己大腿,於是一愣之下這樣的事情就發生了,許是尷尬,也許是心虛,太子勃然大怒,一腳踢在女子心口,將她踢出一丈遠,女子當即上下都出血,嘴角滲血,下身血流一片,很明顯,太子一腳已經將孩子給踢掉,這使太子愣了一下,接着厭惡道,“少來假惺惺的,孤以前是不知道你和大哥的勾當,還當你是個真關心孤的,當真是婊|子無情、戲子無義。”
一句話說的女子黯然失色,不知道怎麼接口,囁嚅着沒有說出一句話,直郡王沉默了兩秒,突然指着太子道,“太子殿下,你可莫要血口噴人,兄友弟恭是汗阿瑪自幼教導咱們幾個的。”
“夠了,一場鬧劇。”康熙皇帝暴怒,打斷了直郡王還想以兄長之名義教導人的話,鐵青着臉,“朕還當你們一路上和和樂樂是真的和解了,沒想到”,他停頓了下,突然拍馬而走,“諸位都平身,太子禁足毓慶宮,直郡王禁足王府,其餘皇子阿哥,南書房見朕。”
年秋月被康熙的突然大吼也嚇了一跳,看來皇上是忍了一路啊,現在爆發了。
皇帝拍馬一離開,呼呼啦啦立即跟上一羣隨從侍衛,很快就只有諸位妃嬪和對面幾個稍年長的阿哥了,惠妃臉上強撐着笑,看了看自己兒子,有些失望也有些氣悶,遠遠的嘆口氣,還是對着自己的大宮女交代了幾句,大宮女就去阿哥們那兒不知道說什麼去了,宜妃冷笑了下,和德妃一起離開了,年秋月因爲還要去太后慈寧宮覆命,就暫時先留下了。
諸位妃嬪見幾個上司都紛紛離開,就三五一起的也離開,太子妃起身揉了揉自己的膝蓋,走向了太子,不料竟是響亮的一巴掌,“她是怎麼回事,不是讓你看好她麼?!”
年秋月表示作爲一名旁觀者,她的臉都覺得疼,然而太子妃卻像沒有感覺似的,而是看了看太子揮動手臂扯裂的傷口,“殿下,不疼麼?只有妾身才是真正關心殿下的,您還看不明白嗎?”
太子愣了一下,嘴角抽了抽,許久,轉身離開,這時,四阿哥走向了他,“二哥,且慢。”
太子停下腳步,表情很冷漠,帶着幾分嘲諷,“怎麼,老四,你也是來嘲笑孤的?”,四阿哥面癱臉上毫無表情,“二哥你應該知道弟弟,弟弟沒什麼和二哥說的,只有一句,是兄弟就知道我在外面備好酒席等二哥出來賞月。”
太子的臉上這纔有了一絲變化,拍了拍四阿哥的肩膀,“好弟弟,打從孤記憶起,孤也就只有你這一個兄弟。”
“二哥莫要說別的,弟弟知道你的不容易。”
年秋月在一旁看着太子的表情有些心酸,年幼就成爲太子的其實都不容易,他們打小就不會被看做孩子,而是如同成年人,因爲他們頂了太高的頭銜,有着太高的身份,而且….毫無意外的,幼年的太子長大後比其他皇子面臨更大的難堪,子已經壯而父未老,君臣父子間的摩擦是遠比其他皇子間更重的。
她又看了看這時一臉真誠的四爺,似乎這個時候四阿哥還是**,好像是吧,到底是什麼觸發了他的逆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