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府的女人以爲烏拉那拉家的事兒應該很快有個結果,和福晉有過節的幾個甚至盼望着福晉的孃家早點兒倒臺,倒是事情卻並沒有如這些格格們所料,除了兩三個四五品的官員被下了獄,或流放,或抄家,大頭的烏拉那拉家卻依舊只是緊閉。
遲遲得不到宣判其實更殘忍,烏拉那拉家如同熱鍋上的螞蟻,那真是急得團團轉,想出門求救各家姻親好友,卻沒有辦法出門兒,只能藉助於出門買菜的婆子們,但這些婆子們知道些什麼呢,不知道時局,不知道自己主子的想法,只是個傳信兒的。傳信兒最麻煩的就是消息變化太快,跟不上京城各處的變化。也因爲這,烏拉那拉家算是耽誤了時機。
年秋月冷眼看着京城時局的變化,自己關起門過日子,每天監督着自己孩子養成良好習慣,看好老太太和自己孩子的吃住,其他都不去管。
九月裡,暑氣過了多半,老太太決定回宮了,年秋月也算是鬆了一口氣,陪着老太太回了宮裡,將老太太安置好了,這才帶着孩子回了府。
年秋月回府,就像是一滴水滴到了油鍋裡,本來因爲四福晉孃家的事兒已經沉寂下來的雍親王府再度沸騰起來,不是這些格格們多喜歡年秋月,而是覺得年側福晉比自己有實力,沒準兒更能扳倒福晉。耿巧琦比其他人都喜歡年秋月回來。近來事情很多,耿側福晉真是有些心力憔悴了。她性子柔,很多時候更想和稀泥,但現在的局勢......她是越發無法好好當和事老了,年秋月的及時回來讓耿側福晉長出了一口氣,當即表示將所有管家權交還給年側福晉,年秋月笑了笑。推辭了。
耿側福晉愣了。有些恍神兒的回了自己院子,想了又想,第二天又繼續來到了梧彤院,再次請求年側福晉接手庶務,年側福晉笑了笑,表示大家做的很好,她不用費心,耿巧琦黯然離去。三日後,在大家一同給福晉烏拉那拉氏請安的時候。耿側福晉當着諸位姐妹的面兒,第三次請求年側福晉接手庶務,說是自己能力一般,打理府裡事情還好。和各府各家打交道並不是太擅長。
這次,年側福晉終於同意了,耿巧琦這心裡鬆了口氣。
她這口氣還沒有鬆完,上首的福晉烏拉那拉氏突然開口了,“年妹妹的能力那還真是一頂一的,不然汗阿瑪也不會將照顧太后娘娘這樣的事兒交給妹妹你了,妹妹這次伺候太后這麼久。可是一項大功勞。”
年秋月笑笑,“這是咱們做媳婦的本分,哪裡敢居功啊。”
“你們年家人都是有本事的,妹妹就不要謙虛了。妹妹不在府上,姐姐就一直沒有來得及恭喜你,年二爺高升了,恭喜妹妹孃家又強大了一步。”烏拉那拉氏皮笑肉不笑,看起來絲毫不像是這恭賀人,倒是像咬牙詛咒人。
年秋月笑容多了兩分,“那可真是託了您的福氣,若不是姐姐的孃家不爭氣,妾身的哥哥還真找不到立功的機會,您給妾身道喜,說真心的,妾身全身都不自在。”
烏拉那拉氏強逼出來的笑容都掛不住了,“妹妹這話說的,出了閣的女人就不算孃家的人了,我雖然惱怒自己孃家被惹了嫌疑,但禍不及出嫁女是自來的規矩。妹妹若是打什麼算盤,我趁早提醒一下你,不可能。”
年秋月“噗嗤”一聲就笑了,“姐姐這是說的哪裡的話,罪不及出嫁女那是都知道的規矩,妾身可沒有打什麼算盤,姐姐這位置....妹妹要不要又有什麼區別呢,若是姐姐家真的有什麼不是,您也依然是咱們府上的福晉,能讓您挪位置的可從來都不是妹妹我。”
她這話暗示的可就多了,烏拉那拉氏的臉色白了下,“我若是不這了,這一府的女眷,除了妹妹你,還能有誰有資格呢?”
“有沒有資格可不是咱們說了算,福晉,您這話是想讓所有姐妹都仇視妾身嗎?自來就沒有側福晉扶正的先例,福晉是在說笑話嗎?”年秋月見在場的女人臉色都變了下,心裡知道烏拉那拉氏打的什麼算盤,面上卻依舊笑着,“皇家自來不準有這種情況出現,但凡是福晉駕鶴西去的,都是另娶了繼福晉,還沒有開過側福晉升上嫡福晉位置的。若是有這樣的事情,那豈不是亂了綱常,各家的嫡側福晉之爭就要愈演愈烈,自來家和萬事興,汗阿瑪如此英明,怎麼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她輕描淡寫的幾句話讓那幾個女人都收起了表情,是啊,歷來真是沒有這事,如果真出了這樣一個先例,那豈不是各家的側福晉都要卯足了勁兒都要幹倒嫡福晉,不管是毒死還是敗壞了名聲的,不都是爲了能順利升爲嫡福晉嗎?到時候就真的亂了,皇家怎麼允許這樣的事兒呢?
耿側福晉眼珠轉了下,“福晉,您這話可是讓妾身和年妹妹都沒臉了,妾身和年妹妹可沒有這心思。妾身知道福晉手裡沒有主持中匱的權利,您心裡不舒服,覺得是妾身和年妹妹存了大的心思,妾身和年妹妹也委屈啊,庶務是爺讓姐妹們管的,年妹妹特意將中匱權利分成了幾份兒,分給了諸位姐妹,大家相互監督,若是妾身或是年妹妹真的有野心,何必這樣分權呢?”
說着,耿側福晉更是直接跪了下來,拿出了帕子拭淚,“福晉這樣扣帽子,妾身可不能認啊。”
年秋月瞟了眼跪在地上的耿巧琦,給梧情使了個眼色,又悄悄看了眼幾個格格,接着也起身,一撩衣服,也跪了下來。“福晉,您若是真的這麼想。妾身只能跪着給您請罪了。”
她們這兩個側福晉一跪下來,其他格格哪裡敢不跪啊,立即撲通撲通都跪了下來,她們每個人都管着些事兒,手裡都有些權利,若論起來。豈不是福晉也要給自己安上個什麼罪名。看今日福晉這架勢。是想要奪回管家權,得了好處的各位格格們怎麼甘心交出來這點兒權利,自然是要站在年側福晉和耿側福晉這兒的。
“福晉息怒,賤妾們是萬萬沒有這個想法的。”幾個格格異口同聲,烏拉那拉氏瞬間傻眼,她本意是想給年秋月拉仇恨值的,怎麼就到了這地步,一羣人全部跪下來,倒跟自己難爲了這些妾室一樣。
“你們.....你們快起來。本福晉沒有怪罪你們的意思,不過是咱們姐妹間說說笑話,問詢兩句,怎麼這麼大陣勢。倒是把我給嚇到了。”烏拉那拉氏反應很快,立即示意自己丫鬟去扶起當先的兩個側福晉。
年秋月哪裡肯起來,小丫鬟就不自覺多用了兩分力氣,年秋月就哎呦一聲叫,眼眶都紅了,捂着自己手臂直倒抽冷氣,“福晉。你.....你竟然下狠手,你這丫鬟....”
彤情立即跑過來,眼淚都掉下來了,“主子,主子,你怎麼了?”她將年秋月衣服撩了起來,就見那白玉般的皮膚上出現了紅印子,分明就是那丫鬟用力時候的指印。彤情眼淚就撲簌撲簌往下掉,“主子,主子”,她對着那丫鬟就伸出手,用力打了過去,“你這狗奴才,竟然敢對主子動手!”
那丫鬟有些驚慌,捂着臉頰,不由回頭去看椅子上的烏拉那拉氏,她是想讓年側福晉吃些苦頭,可是她那力度她自己知道,怎麼可能就有紅印子呢!
她們哪裡知道年秋月那皮膚,只要力氣有一點兒大,那皮膚上就會有紅色印子,因爲這,四爺平日親熱都不敢太用力氣,唯恐那白嫩細膩的皮膚上留下了印子,四爺心疼。
一見這架勢,烏拉那拉氏也有些愣,她一邊心裡嫉妒年氏有這樣好的皮膚,一邊兒憂愁自己丫鬟不會辦事,當即就怒斥自己丫鬟,“跪下,掌嘴,你竟然如此沒有輕重,傷了主子,你就是萬死都難逃其責。”
“怎麼回事?!”這時候,門口傳來威嚴的熟悉的聲音,屋內的人都一瞬間噤聲了,四爺!是四爺!
彤情反應很快,立即嗚咽起來,起身,在四爺面前就跪了下來,“爺,求您給主子做主,主子她...她....”,她一指年秋月,四爺就緊張起來了,“你家主子怎麼了?”四爺目光就直逼烏拉那拉氏,“福晉,你把秋月怎麼樣了?”
烏拉那拉氏聞言,只覺喉頭一陣腥甜,她強壓住自己身體的不舒服,“爺,都是誤會,是妾身的丫鬟,平日裡幹粗活兒的,手底下沒個輕重的,這不,要去扶年妹妹起來,沒成想傷住了妹妹。”
四爺冷哼了一聲,“來人,把這丫鬟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主子身邊伺候的人,怎麼能這麼毛手毛腳。”
“四爺,這...這是妾身孃家送來的丫鬟,不是府上的。”
“怎麼?不是府上的丫鬟就能不遵守咱們府上的規矩了?”四爺目光如火炬,灼灼逼人,“福晉什麼時候也這般行事了?行,不是府上丫鬟,爺可以不動她,蘇培盛,將咱們府上不是內務府奴才的、賣身契不在府上主子手裡的,不管是丫鬟還是小廝還是管事嬤嬤,通通都給爺扔出府去。以後,這樣不明身份的,通通都不準進府裡。”
四爺說這話時候隱隱帶着殺氣,烏拉那拉氏離得最近,身子都不由抖了一抖,想了想,一咬牙,“慢着,爺,是妾身的不對,這丫鬟既然進了咱們王府,就要守着咱們王府的規矩,按王府規矩行事,蘇總管,拖出去吧。”烏拉那拉氏的聲音最後都幾乎聽不到了,可見是真的心疼自己丫鬟。
也是,烏拉那拉家那次廢了多大功夫才明着安排了兩個丫鬟和一個嬤嬤,如今因爲這丫鬟的不小心就要二十個板子是,蘇培盛那就是四爺的人,能不知道四爺的意思?二十二板子下來,怕是不死也殘了。因爲這,她看向年秋月的眼神裡就滿是怨毒,“年妹妹,姐姐對不住你,這丫鬟粗手粗腳的,弄傷了妹妹。姐姐這這兒給妹妹陪個不是,是姐姐管教不利。”
年秋月此時已經被梧情給扶了起來,這一旁坐着了,屋裡其他人也都起來了,站着看情況。
年秋月冷着張臉,“福晉, 這樣的丫鬟您也敢放身邊伺候?也不怕一把蠻力傷了您?也是,您一把年紀了,皮膚沒有我這般嫩了,想來也不會有什麼事兒。罷了,烏拉那垃家的丫鬟,我一個王府的側福晉也沒有資格計較,也不是福晉您管教的,我做什麼要找福晉的不是呢,都是烏拉那拉府沒有本事,這樣的奴才也送到咱們王府伺候,可見京城的傳言是可靠的。”
烏拉那拉氏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想起了京城關於烏拉那拉家要敗落的謠傳,頓時氣更不順了,竟然一口血吐在了地上,年秋月不由嚇住了,後退了一步,“福晉,您別這樣,您今兒先誣陷我要害死您好做繼福晉,如今又吐血的,是真的要坐實我的罪名嗎?您身子不好是大家都知道的,您不能這麼不仁義啊。”
她臉色都白了,淚眼汪汪地去看四爺,四爺明知道她演戲,卻還是覺得心疼,“福晉身子不舒服,以後這晨昏定省就免了,蘇培盛,明日拿爺的名帖,請方太醫來給福晉看看。”他轉頭去看烏拉那拉氏時候,眼底都是冰冷的,“福晉,讓秋月和耿氏負責打理府上庶務是爺的主意,也是汗阿瑪的意思,你最好老實本分些,若是再有什麼事端,爺還想念咱們夫妻感情,但是汗阿瑪那兒......擾亂家宅安寧的福晉,是不存在的。你給爺老實本分些,再有什麼...爺不介意空出福晉的位置。”
ps:烏拉那拉家一定會倒臺,快了,皇帝的身子也開始頻繁出問題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