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時,突然‘吱呀’一聲,引得各位考生紛紛看了過去。'高高的大門被一羣侍衛合力推置兩邊,一個身穿靛藍色,手拿金色炳端拂塵的公公走了出來。公公年紀不算老,卻讓人看着就覺很有資歷。
“咱家是御前總管關公公,特地奉聖上旨意前來,領着各位考生進入殿試考場之內。各位貢生,請跟着咱家進來吧。”
趙大公子一身絨衣,見狀便退開兩步走到一邊。關公公一見,笑了笑。“真是有勞趙大人守在這裡了。”
“爲聖上辦事,自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豈敢接受公公有勞二字。”趙大公子爲人死板,就是這答話也說得十分別扭,不過卻是這個意思。
楊昭君低着頭跟在蘇三公子與楊若楓身後,偷偷看了一眼這位關公公。原來,那日周太妃身邊的總管大人便是面前的這位御前總管。
陸子墨走在蘇三公子前頭,關公公見識他,當下打了聲招呼。“小侯爺可算是來了,這老侯爺待在裡邊兒都快坐不住了。”
“有勞公公親自引路了。”陸子墨平日裡與官場上的人打了不少交道,自然深知這其中要理。關公公服侍了聖上十多年的老人兒,自然深得器重。他如此相待,不過是因爲聖上邀了他一起前來看看殿試而已。
“小侯爺說的哪裡話,爲小侯爺引路,是咱家的榮幸。”關公公客客氣氣回答,又恭恭敬敬對待。
他心知,這小侯爺日後便是侯爺,萬萬不可得罪。
再說陸老侯爺,也是英雄氣概,令人折服。小侯爺小小年紀便能夠世襲侯爺,又得聖上器重,往後必是朝中的大紅人兒。
楊昭君越走越覺得有些擔心,小手攥得很緊。心裡非常擔心,究竟能不能夠糊弄過關。正在這時,小手被蘇三公子握住。
“不用擔心,你擔心的事情絕不會發生。”
所有人跟在關公公身後,楊昭君等人走在正中間。蘇三公子壓根沒有留意過皇宮內的建築一眼,而是牽着楊昭君的手,小着聲音說道。
“在江南貢院見過你面的考官,今日都來不了殿試。”
蘇三公子自信一笑,很明顯是早就妥妥帖帖打理好了一切。
江南貢院的那些考官,要麼被喬閣老下令派到了翰林院修撰新書,要麼就好生的躺在屋子裡休養。至於還有一些,便是沉醉在美人的溫香軟玉里。
畢竟在江南貢院的考官,加起來也不過十多人,殿試之上,沒有人會在意這些的。
因爲,殿試上的考官,又是另外一批。
再加上考場本來就離着考生的場地遠,別忘了在江南貢院的時候,那些個考官都是待在明遠樓上的。誰也不會有那麼多的閒工夫來看考生長什麼樣子,至於能夠看清楊昭君樣貌的,並不多。
這樣一來,事情就更加簡單了。
不知何時,齊崢康靈活的身影也擠進了人羣之中,鑽到楊昭君身旁絲絲低語。
“楊大小姐,你這身書童裝扮還真是迷人的緊,就是萬花叢中過的齊某人,也動了一點龍陽之好的凡心呢。”
楊昭君一笑,帶着絲陰謀的意味,這個齊崢康,依舊這麼吊兒郎當的模樣,她看這是在覺得有些礙眼。
這段日子只忙着跟丞相這些人打交道了,卻忘記了這位齊大少爺,甚至壓根就想不起來身邊還有這麼一個人。看來齊大少爺最近是閒的太厲害了,非要走過來找找茬不是。
“我也沒想到齊大公子這一身裝扮也如此俊逸,看得可真有幾分芳心暗動呢。”
齊崢康疑惑,奇了怪了,楊大小姐怎麼這麼反常啊。她如此露骨的話語,這是擺明了在向自己表白呢。
不對,楊大小姐可沒有這麼好對付啊。
正在疑惑間,身後就傳來了兩道足以殺死人的光線,他想,他現在知道楊大小姐爲什麼要這麼說了。
光是這兩個目光,就足以他做一陣子的噩夢,他還沒把人家怎麼着呢,結果反倒自個兒先惹禍上身了。
蘇三公子自是將兩人的談話聽得一清二楚,渾身凝聚內力,直直將齊崢康的身影給逼退到三丈意外。
楊昭君得意一笑,這齊崢康,非得自找沒趣,難道不知道她的正牌夫君就在她跟兒前嗎?尤其,這蘇三公子的醋勁兒還不是一般的大。
齊崢康識趣的抹了抹鼻子,眼神一凜。
看來,他還真是小瞧蘇君墨了,竟然有這樣渾厚的內力,能夠在這麼多人裡面不動聲色將他震開三丈以外,夠神奇的啊。只得又跑到了陸子墨身邊,本想裝作若無其事,誰知道人家陸子墨冷不丁的來了一句。
“下次,別讓我聽見你那種調戲昭兒的語氣!”
命令,十足的命令。
“額。”
齊崢康咽喉哽住,他這是造了什麼孽啊,怎麼突然之間就得罪了權勢滔天的兩位。
該死的楊大小姐,這下可真是把他給害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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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說楊大小姐又關陸子墨什麼事兒啊,不是已經說喲放手,由着楊大小姐天大地大任她飛嗎?他方纔不過是言語之間有些輕佻罷了,陸子墨的反應就如此之大。
當然,比起蘇三公子的突然出手,陸子墨這已經是很仁慈了。
前方,關公公突然停下腳步,卻也讓所有考生一齊擡起頭,看向殿試的場地。殿試的場地十分寬敞,比起江南貢院,不知大氣多少倍。
殿試周圍,就像是一個四合院一樣,將他們所有人圍在中間。
四周,全部沾滿了身穿黃色裙裾,頭挽雙螺髻的妙齡宮女。
隔着一處的距離,又是身穿靛藍色衣服的小太監。而在進入宮門口的周圍,全部圍滿了帶刀侍衛,面無表情,莊嚴肅穆,讓人生出一股莫名的敬畏。
整個考場,擺滿了一張張嶄新的桃李木桌子,早已經備好了筆墨紙硯。每行每列的中間和尾部,又分別站着清一色的小太監,整齊有序。
考場之上,便是考官大人的位子,而越過考官位子,在大殿之上的正中間,擺放着一張鑲滿金龍圖案的椅子。
兩邊的扶手雕刻着金龍,龍嘴微張,似乎在嚎叫,讓人畏懼。椅子上,還鋪着花團錦簇厚厚的軟墊子,其中,金色最爲耀眼。
那個最高的座位,便是聖上的位置。
正在所有考生看得入迷之時,趙大公子卻帶着幾對人突然衝出來,手裡的欄杆擺滿了外面一圈。
手裡的配倒在正午的照射下閃閃發光,而趙大公子的臉龐,卻是分外的清晰明朗。
“所有考生所攜帶的書童全部進入欄杆外面,以免打擾到各位考生。”
此話一出,所有跟隨而來的書童便齊齊退後,楊昭君鬆開蘇三公子拉着他的大手,也跟着書童們一起退後。
她就說嘛,怎麼會有這麼便宜的事,他們這些做書童的還能夠進入考場之內。原來,趙大公子還是會將書童隔離。
不過這也無所謂,她觀看了一下這裡的距離,考官與考生之間的距離隔得很遠,楊若楓應該能夠應付的過去。
有着規律的退後還好,可關鍵就在於大家亂成一團,幾百個考生那也就意味着有幾百個童退後的亂七八糟,這可苦了楊昭君,被踩了好幾腳。
而這其中,陸子墨身邊的原祿和齊崢康也只得退出去。
楊昭君在推推嚷嚷的書童之間顯得十分狼狽,又身材嬌小,眼看着就差一點跌倒,齊崢康立即推開面前的書童走過去,想要將其扶住。
只是可惜了齊崢康的一片好意,趙大公子,立刻便出手攬過楊昭君的腰身將她帶出人羣。
“多謝啊。”
楊昭君拍了兩下胸脯,別說剛纔的情景還真是有點嚇人。沒來得及看是誰拉了自己一把,便已經提前道謝。
趙大公子耳朵動了兩下,這聲音怎麼這麼耳熟。
垂眸一看自己方纔救得小書童,這一看可真是不得了,竟然是那不安分的楊昭君。女子就應該好好待在屋裡繡花纔是,她偏偏非得跑出來禍害人間。
這下可好了,禍越闖越大。
“站到後面去。”
趙大公子冷着聲音吩咐,事到如今,將這膽大妄爲的女子趕出去是不可能了,那就只有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全當做沒看見。
楊昭君站直身子,側過頭看了一眼救了自己的這位好心人,一件事趙大公子的一張冷臉,心裡當下一個咯噔。
隨即又看了一眼正在看好戲的齊崢康,只得訕笑兩聲兒,看樣子,趙大公子是打算不拆穿她了。
蘇三公子見她安然無恙這才放心了不少,耳朵微動,確實聽到了外面有人要來的聲響,而且,來的人還是一羣。
“皇上駕到——”
尖銳的聲音帶着男子沒有的磁性,反而透着一股女氣的妖嬈,嘹亮清晰。
關公公一聽,立刻帶着一干奴才弓着身子跑了過去。
整個考場之內的所有人立即跪下,衆考生也紛紛跪下,楊昭君與齊崢康兩人相視一眼,也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