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昭君聽這寵溺貓貓狗狗的語氣,心裡瞬間不爽了。'眸光剛剛好觸及到被蘇三公子放在一邊的書籍,眼神一眯,帶着幾分使壞。
“夫綱呢,我知道你蘇三公子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可是過目不忘美個屁用,真正有用的是照着上所寫的來。”
“爲夫遵命。”
蘇三公子現在想要將楊昭君娶進門過一輩子,自然得處處都依着她、不,準確的是,這一輩子,他蘇三公子只有當妻奴的命。
馬車行駛了一會兒功夫,又停了襲來。陳管事的見目的地也快到了,便伸手在馬車上敲了敲。
自古以來,凡是應屆而來的考生,可都沒有坐着馬車到殿試場地的例子。人家天子都安坐在上頭,你若是坐着馬車去,那不是對天子不敬找死嗎。
“蘇三公子,楊貢士,清下馬車。”
蘇三公子大手鬆開楊昭君,然後下了馬車。
楊昭君見狀,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走下馬車。之前是擔心陳管事認出她來所以躲在馬車裡,可是現在馬車既然已經進了皇宮那就沒有將她趕出去的道理。
同樣的,後面所到來的馬車紛紛停下,應屆的考生紛紛走下來。
所有考生面前,還有一道關卡,而這一次,是由聖上身邊最爲信任的御前侍衛領班所負責的。而正巧的是,這位御前侍衛首領不是別人,正是那多日不見的趙大公子。
楊昭君環視了一下週圍,不愧是皇宮啊,到處都是清一色的帶刀侍衛和公公,將四周圍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
面前的城門,就有着足足近百名侍衛守護。
陳管事這邊剛落下楊若楓馬車的簾子,擡頭便看見這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瞬間嚇得臉色蒼白。
他就說嘛,怎麼自打儀靜小姐進了丞相府以後心裡總覺得有事兒,現在可真是出了天大的事兒呢。女扮男裝跑進殿試,這可是欺君之罪,要滅九族的啊!
一輛輛馬車全部被停駐在了宮門口,應屆考生紛紛一身乾淨的白色儒衫,隨帶書童一兩人。認識的便一起交談幾句,大多爲皇宮如何氣派輝煌,大氣壯麗。不認識的考生便互相報出姓名,算作認識。
短短片刻,楊昭君等人便被圍在了中間,一眼看去,此次考生大致也在幾百人左右。
“讓開讓開,誰敢擋着我家小侯爺,統統讓路。”
人羣當中,此聲音嘹亮囂張異常,卻是嚇得周圍考生自動退開兩步。
“奇怪,堂堂小侯爺來殿試湊什麼惹惱。”
楊昭君一聽小侯爺這個稱呼,腦子裡瞬間浮現陸子墨那張溫文爾雅卻又不怒自威的臉。
她可記得,陸侯爺在丞相壽宴上可是向衆人宣佈他已經上了奏摺給聖上,請求將侯爺這位置讓給陸子墨。既然陸子墨已經是侯爺身份,那前來參加殿試也太奇怪了一點。
“多半是奉了聖上的意思,前來露個臉罷了。”蘇三公子瞧着人羣慌亂,便自動深處手臂將楊昭君的身子圈在他能夠保護的範圍之內。
語氣中,難免帶着一股子酸氣,雖然說他現在已經不用忌憚陸子墨會威脅到自己了,但是好歹是愛過娘子的人,輕易放棄談何容易?
所以,他不防着一點不行。
陳管事此刻哪裡還顧得上什麼小侯爺啊,他現在擔心的是面前這位祖宗。莫不是這幾日丞相不去找她,提點提點她,她這貪玩的性子便露了出來。
竟然夥同蘇三公子,女扮男裝進入殿試。這要是給人發現了,丞相府一定免不了受盡牽連。
飛快跑上前,陳管事一臉大難臨頭的模樣,可憐巴巴的看着這位書童大人。趁着沒人注意到他們這邊的動靜,當下小聲全勸道。
“我的好小姐,殿試這種神聖的地方豈是你一個女子能夠進來的,你如此做,莫不是要牽連上整個丞相府的性命。”
楊昭君哪裡肯依,她就是想要親眼來看一看殿試是如何的,更想親眼目睹楊若楓狀告馮文海與丞相,以便能夠將裡面的狀態瞭解得一清二楚。
如今陳管事發現,是不是太晚了一點。這殿試,怕是進得來,出不去了。
“管事請放心,我的男裝您和義父不也沒有認出來嗎?無需擔心,若真是被發現了,聖上要降罪丞相府,那儀靜也會一力承擔。”
一力承擔,說得這麼輕巧,就是聖上也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丞相的把柄。
他雖然不瞭解朝廷政事,但好歹聽丞相提過,聖上對他有些不滿。若是被聖上和文武百官抓住了把柄,丞相此次想要脫身怕是麻煩至極。
且,殿試啊,三年一屆才考科舉,可見聖上極爲重視科舉。
這等尊貴神聖的地方,哪裡是她一個貧民女子可以玷污的。陳管事正準備繼續再說,卻在這時被蘇三公子的眼神一震。
明明天清氣朗,可是他卻總感覺被蘇三公子這麼一看,仿若他已經身首異處般,嚇得他也不敢再開口。
蘇三公子不動聲色將楊昭君和陳管事的距離拉開,他平生最討厭呱噪,特別還是長篇大論的囉囉嗦嗦。
笑話,他蘇君墨的娘子什麼時候要聽從別人的安排了,就算是安排,那也只能夠她安排別人。
還有,陳管事是個奴才身份,憑什麼離着娘子這麼近,虧都是讀聖賢書的,連最基本的男女授受不親都不知。
在場考生全部被分開散到一邊,從中間讓出一條大道,方便給堂堂的小侯爺讓行。
只見,率先出現的,是一身褐色衣衫的男子。
那男子生的朗眉俊目,玉樹臨風,那長身玉立的模樣做開道的實在可惜了些。尤其是,那劍眉英氣,若隱若現的邪肆讓人更覺此人不凡。
齊崢康背手而立,昂首闊步走在陸子墨面前開道。那狗腿子的模樣,還真有幾分像討好人的奴才。
而平日裡照蘇陸子墨左右的原祿卻被摔倒了陸子墨身後,哀怨的瞅着齊崢康。齊大公子也真是的,仗着自己是主子就欺負他這個下人。就算是要當小侯爺身邊的奴才,那也是他原祿啊。
陸子墨隨後而來,一身絳紫色琺琅莽紋錦袍,頭戴白玉紫金冠,兩條紫色華貴的髮帶順腦後而下,披散胸前。
步履雅氣,雍容高貴。墨玉黑瞳掃過在場考生,帶着一股凜然之氣,威嚴攝人。
視線落在蘇三公子和楊昭君身上,稍作停留,隨即笑意浮現。
他就知道,她可不是個安分的女子,如殿試這樣的場景,她一定也會出現。只是沒想到,卻是裝扮成了俏生生的書童。
“蘇三公子,你身邊的書童還真是俏生生的惹人喜歡呢。”
楊昭君皺眉,果然,又來了,又來了。
子墨這傢伙,也不知道上輩子跟蘇君墨結了多大的仇,這輩子非得交鋒,爭一個輸贏。不過這樣就便宜了她,可以免費的看熱鬧了。
陳管事一聽陸子墨的話語好像是十分在意楊昭君,當下心裡嘎巴嘎巴的響個不停。遭了,小侯爺可是陪着儀靜小姐與蘇三公子一路從江南跑回京都的啊,自然是見過儀靜小姐男裝的。
若是小侯爺一個嘴岔,將儀靜小姐是女子的事情說了出來,這不是想要置他們丞相府於死地嗎?可是他完全想岔了,陸子墨可沒有這麼卑鄙。
他這樣做只會害了楊昭君,傻子纔會這麼做。
蘇三公子渾身嚴陣以待,立即進入戒備狀態。
要知道,陸子墨對娘子可一直都是虎視眈眈的,他這個做夫君的,一定要掃清面前的全部障礙纔是。看了一眼打扮怪異的齊崢康,脣角稍楊。
關於齊家族譜的規矩他也曾有過耳聞,凡齊家子弟,不可入朝爲官。
也就是說,不用聖上革除他們齊府的應考資格,他們自己已經革除了。沒想到啊沒想到,風流倜儻的齊大少爺,竟然也會有當人家狗腿子的時候。
“比起我身邊的這位小書童,小侯爺身邊這位開道的可真是出色的緊。真不愧是侯爺府出來的,就是這奴才那也是一表人才呢。”
“蘇三公子,你還真是高看我了。早在江南之時,便聽人常常提起蘇三公子有龍陽之好的癖好,如今一看這小書童,在下還真有幾分相信了呢。”
齊崢康反脣相譏,反正楊大小姐是一點也不介意這些的,那麼他便想怎麼說就怎麼說。
心裡看着淡定自若的蘇三公子,心裡恨得牙癢癢。奴才個屁啊,你見過這麼風流倜儻的奴才嗎?
衆考生在心裡暗暗點頭,看着蘇三公子的目光有幾分好奇,原來這就是聲名大噪的蘇三公子啊。
可是比起蘇三公子,他們忽然發現,小侯爺身邊的這位狗腿子更加氣勢龐大,敢在皇宮撒野,這功力非一般的高深。
楊若楓嘴角抽了抽,都是男子,怎麼如此幼稚。
不過口角之上的輸贏而已,一個個的還非掙個不停。
擡眸望着高高的硃紅色大門,鑲着密密麻麻的金色圓點掛着同色鐵環,耀眼非常。那裡面,纔是他們真正該去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