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冬芝欠欠身子,姑爺的話她可以不聽,但是小姐的話就必須聽。既然小姐都這麼肯定,想必也不會出什麼事情。
蘇三公子聽到門被關上的響動,便又繼續抱着楊昭君穿過珠簾進去裡屋。走進牀榻處,輕柔的將楊昭君慢慢放下。
那樣小心翼翼的動作,仿若他此刻懷中抱着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顆易碎的玻璃般。而這樣溫柔的動作,卻是讓楊昭君一驚。
她能夠感覺到,他身上傳遞過來的溫柔與寵溺,以及關心。
“既是身子不好,又何必下地亂跑,還跑到了陸子墨的懷裡。”
這話的前半句透着濃濃的關心,而這話的後半句,卻是十足的醋意。本來溫馨的時刻,因着蘇三公子這一句話變得酸氣沖天。
楊昭君一聽,心裡忽覺得有些窩火,但也倍感甜蜜。
自他們成親以來,她這夫君,還是頭一次在自己面前將吃醋表現的這麼明顯呢。見陸子墨非她所願,只是不得不考慮到她如今的這個身份而已。
怎麼到了蘇三公子的嘴裡,好像是她楊昭君有多稀罕子墨過來一般。
可今日要是子墨不過來,那他們二人之間的心結不知道到何時才能夠打開,畢竟,她也不能夠一直和子墨這麼不清不楚的。
“唔,你這是吃醋了?”
她這話,問的直白到底。
她倒是很想要看看,這傲嬌的蘇三公子會不會當着她的面承認他吃醋的事實。
無奈的看了一眼楊昭君,蘇三公子供認不諱。
“是,我的確是吃醋了。你楊昭君是我的妻子,卻與別的男子勾勾搭搭,我這個做夫君的焉能不吃醋。”
額,原來是這樣。楊昭君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的笑意,她這夫君傲嬌的很,想要他承認吃醋實在是有點難度。
他以爲她真沒看出來,自打陸子墨出現,之後圍在她身邊轉悠的時候,他這夫君總會有意無意的對陸子墨發出敵意的訊息。只不過現在的他們,可不是夫妻。
“蘇三公子莫非忘了,昭君可是與你早已經恩斷義絕,那一紙休書,你可是給的乾乾脆脆。雖然能夠令堂堂的蘇三公子吃醋我感到很自豪,但是就我楊昭君一介殘花敗楊,又哪裡能夠值得蘇三公子動氣呢。”
對於楊昭君來說,休書的事情或許情有可原,但既是夫妻,那麼他爲何不跟她事先說明?難道在蘇三公子眼中她楊昭君就這般沒用,讓他一個人去承擔那麼多事情。
他應該知道,她明明是可以替她分擔的。
夫妻本是同林鳥,他們既然能夠共富貴,自然也能夠共患難。如今,你蘇君墨事情處理好了,就想着回頭過來解釋清楚讓她回到他身邊,哪有這麼容易。
聞言,蘇三公子眸光有些黯然。
是啊,不管鄭娉婷是不是威脅於他蘇君墨,那封休書卻是實實在在的存在過。他很清楚,楊昭君真正介意的,並非這一紙休書的真正原因。
而是,他錯在自以爲是,認爲他一個把所有的事情承擔下來就不會傷害到娘子。其實,他這樣做同樣也是在傷害娘子,既是要決心白頭到老,又爲何要處處隱瞞。
“若你是殘花敗楊,那我便是枯枝敗葉。”
他不容許她這麼貶低自己,可是他阻止不了。
既然阻止不了,那就陪着她。大手輕輕觸碰楊昭君臉頰。
蘇三公子輕笑出聲。“唉,我的娘子怎的就這樣倔強磨人呢。若換了普通婦人,估計早已經感動的一塌糊塗了,也怪不得我蘇君墨這輩子註定被你吃的死死得了。”
楊昭君聽他這麼說,還真是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不成,她可不能就這麼輕易便宜蘇三公子了,想要再追回她楊昭君,哪有這麼容易。
不過比起之前的強硬和冷漠,楊昭君心裡也暖化了幾分。好在,蘇三公子還算識相,認錯嘛,不分早晚。 wWW▪ t tkan▪ C○
“好,念在你這麼一片誠心的份兒上,我就暫且原諒你。”
“多謝娘子。”
蘇三公子喜難自禁,如果不是因着楊昭君現在剛經過一場風寒,身子還很虛,此刻早已經將她抱在了懷裡。
要得到娘子的原諒,還真是一點也不容易啊。天知道這段時間,都快愁死他了。
一方面要想着怎麼對付鄭娉婷,一方面還得想着要怎麼得到娘子的原諒。每次只要一想到他給娘子休書的場景,他就有一種衝上去殺了鄭娉婷的衝動。
蘇三公子狹長的眸子眯起,帶着一股引而不發的殺意。
鄭娉婷,你真應該慶幸,你的父親是鄭副將,若不然,你的這條命早就已經不存在。
他知,鄭副將與父親乃是生死之交,依着父親的性子,一定不會讓他殺鄭娉婷。
見蘇三公子笑得開心,楊昭君也露出了多日不見的笑容。
只是目前,她最想做的事情不是敘舊,而是想要休息。不過,還有一件事情,她想她需要交代清楚,讓蘇三公子好好記着。
“我原諒的確是原諒你了,可是想要再娶我楊昭君入蘇府,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
蘇三公子一聽她如此說,當下便從喜悅之中抽回了理智。
他怎麼忘了,他的娘子可不是什麼普通人物啊。她只說了原諒,卻沒有說過,她打算再次嫁給他,繼續做蘇府的三少夫人。
事實上,他也不打算這麼快就再一次向娘子提親,畢竟現在還不是時候。丞相還沒倒,鎮遠侯府的冤屈還沒有水落石出,岳父岳母的案子也還沒有真相大白,若是在這個時候再次要求娘子嫁給他蘇君墨,那便是委屈了她。
他就算要娶,也一定要風風光光的將她再次迎娶進門,而這一次,是進鎮遠侯府的大門。
“看來,我還得再經幾次折騰娘子纔會下嫁於我。”
不用說了,這個答案那是鐵定的,要知道,楊昭君哪裡是這麼容易就娶到手的。
楊昭君瞧他那神情,故作神秘一笑。
“其實也不難,你可還記得我們一起上京都時候所說的話?作爲我的夫君,我還欠了給你一樣東西。”
經楊昭君一提醒,蘇三公子立刻仔細搜索起腦中的記憶,隨即恍然大悟。
他可是記得清清楚楚,娘子說是以後閒下來了要給他寫上一本夫綱來瞧瞧呢。他只當是她當時說的玩笑話,沒想到她卻是較真兒了。
這樣也好,他也很想見識一下這夫綱寫的都是些什麼東西,也好讓後代子孫世世代代傳承下去。
正想說出來,卻發現楊昭君已經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蘇三公子當下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額頭,確認沒有異樣之後便拉過輩子給她蓋好。他沒有將她叫醒,也沒有告訴她他今日休了馮楚楚的事情,只是在楊昭君額頭之上輕吻一下。
這幾日的丞相府流言蜚語四起,大多都是在議論儀靜小姐究竟是跟小侯爺在一起呢還是和蘇三公子在一起,甚至連楊若楓也無緣無故被牽連了進來。
怎麼說丞相府少了一位楊公子卻多出來了一位儀靜小姐,剛好又不知道是哪個多嘴的將楊昭君女扮男裝的事情抖了出來,而楊貢士又是一路與楊昭君同行而來的,自然而然的楊若楓也很悲催的被扯了進來。
楊若楓手執一本書走在廳廊之上,想要靜下心來毫無雜念的看會兒書也成了一種奢望。
只因爲,他那個表妹製造流言蜚語的本事實在太強悍,以至於不知內情的人也將他楊若楓自動列爲到儀靜小姐未來夫婿的行列。雙眸在丞相府書房那一塊兒稍作停留,隨即嘴脣輕勾。
明日,就是殿試之日了。
這時,有着三三兩兩的丫鬟結羣走過,瞧見是楊若楓,便行了個禮數。
楊若楓對着她們頷首,隨即自行離去,偏偏這時身後還傳來了一陣陣議論的聲音。
“唉,其實楊貢士個小侯爺與蘇三公子二人比起來,也不算差啊。生的玉樹臨風不說,還有功名在身。”
一個小丫鬟說道,語氣稚嫩,帶着幾分天真。
“可不是呢,聽跟在陳管事身邊跟前兒的人說,這楊貢士將來必定大有作爲。說是楊貢士在江南貢院科舉時的表現令聖上記憶深刻,日後就算不是個狀元及第,那至少也是個榜眼探花郎不是。”
是另一個女子在附和的聲音,聲音溫馴,應當是個較爲玲瓏的人兒。
“可是妹妹,比起那有着謫仙之名的蘇三公子,以及雍容華貴的小侯爺,楊貢士還是差了一點不是。”
這次說話的女子語氣較爲穩重,沉穩的語氣又不失幽默。她的話引得在場丫鬟哈哈大笑,面紅耳赤。
楊若楓搖了搖頭,這些個丫鬟,枉費還是丞相府裡面調教出來的人,竟然這麼公然議論賓客。
最主要的是,他楊若楓是無辜的。
先是無緣無故被楊昭君借去了姓名,之後又被楊昭君弄得他這個名字在江南聲名大噪,甚至還傳到京都來了。嘆了口氣,他這些日子聽說楊昭君病了,中途也就去看了幾次而已。後面爲了避嫌,也就沒有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