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傷已經傷過了,就如同缺了某一角的地方,這麼補都補不回原來的樣子了,剩下的生活該怎麼進行下去呢?
程曦兒在出了那些人的視線後一路狂奔,屋漏偏逢連夜雨,這個時候本來還算可以的天氣冷風吹過烏雲吹來,讓她的心情更加的狼狽。
她可能是無法看見那些人的視線了,那個上車後從後視鏡中看着風中疾奔而走的背影,卻是說不出的複雜難言,矛盾過度了,也只好任由自己去沉默,即使在被人眼中,可能是種冷酷的淡漠。
“學長……”
旁邊的助理何然矛盾着要不要勸勸他的不負責任,而那個不負責任的人,只是閉下眼睛,揮手什麼都不管的示意走人。
何然無奈嘆氣,只好停了所有善心,聽從上上司的準,啓動車子離開。
心地善良是心地善良,現實是現實,畢竟,他還是吃着現在的老闆給以的飯碗不是嗎?所以理智上,他選擇了現實。
而那個支配他走向現實的人,卻沒辦法支配自己的心完全的走向現實,眼睛一直盯着後視鏡那個身影離開的方向,默默無語,哪怕一句看不到那個身影一絲一毫的頭髮了。
也可能以至於這樣,他也沒發現追隨而來的另一個身影,凝視着他的身影,直至消失不見。
那個離開的人呢?也不知自己跑了多少地方,到了什麼地方,當停下的時候,是在被腳下的東西絆倒後,她腿腳麻木的爬在地上一動不動,甚至就那樣趴着哭了起來。
老天似乎都覺得她現在不夠狼狽,還要一個認識的人來見證她的狼狽,眼界內出現一雙架在輪椅上的腳,順着蓋在腿上的深綠色毛毯往上看去,那張過於年輕,卻略顯驚訝的面孔,居高臨下的出現在她的視線內的時候,她不禁悲從中來,哭的更兇了,這一次,是對現實這樣殘酷對她的憤憤不平,直接的滔滔大哭讓她面前的人不禁眉頭緊皺滿頭的黑線。
以爲她心情不好或者受到什麼委屈哭一哭就沒問題了,然後就等她自己哭停下來,那料這女人哭着哭着還來了心情,就那樣趴着繼續哭,趴着苦累了就爬起來坐着繼續哭,臉上給淚水弄花了也絲毫不在乎,在路邊引來下班的人羣圍觀,也不在乎,她似乎真的只陷入了自己的悲痛中來了。
而在她身邊的自己倒是倒黴的引來諸多的職責和非議,最後實在無法忍受那些怪異的目光,他只好將地上的女人拉起來,一手搖
着輪椅,將她帶到一處無人的公園裡,放她在座椅上繼續由她哭。
他看着手上的電子錶,還幫她記着時,剛纔的不算,這樣五分鐘……十分鐘……二十分鐘下來,天都快黑了半個小時過去了這女人才抽噎着漸漸有了停止的跡象,面上雖然滿是的鄙視冰冷,暗暗他卻深深的吐了口氣,再不停下來,他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要改變策略了。
面前的女人幾次擡眼看看一側對面的他,有些怯懦,有些嗔怒,似乎更多的羞愧,不好意思,他翻起白眼來,哭了這麼久倒知道什麼不好意思來啦?
最後變成委屈的樣子,時不時向他瞄來,他終於知道她是什麼意思了,無奈的又嘆口氣,將自己口袋裡乾乾淨淨的潔白手帕丟給她,雖然對於他毫不紳士的粗魯行爲觸了觸眉頭,擡頭看他一副她欠了他幾百萬的樣子,又想想剛纔的行爲,最終她無聲的拿起腿上的手帕,將自己臉上的淚意義擦淨起來。
又一個將近哥哥小時的沉默,公園裡的燈都亮了下來,他靜靜的看着她哭,也靜靜的看着她沉默,一舉一動,也不多問。
直到她捏着手上的手帕,翻來翻去的時候,他無奈的長長的吐了口氣自己伸過手,將她手裡的手帕捏了過來翻了翻,往她臉頰靠後的地方而去。
她有些驚愕的移動身體,而他的手在她之前制止了她,牽住了她的手腕。
“笨!”
耳邊伴着他對她的,不太另類的評價,曦兒的目光順着他手中的手帕而來的方向,感覺他將自己的臉頰靠後的涼涼的液體輕輕的拭去,她纔有點慚愧的意識。
這個看起來冷冷的彆扭小孩,其實沒有他表現出來的,甚至自己認爲的那麼劣質吧?長大了,估計也是個冰冷外表下,溫柔的大男孩吧?哼!一定比他那喜怒無常,還不識好人心的大哥強多了。
自顧自的非議腹中的那個讓她受氣的人去了,她面前的這個這個時候倒是對她的反應不太滿意了,“吭!”下出聲,引起她的注意過來。
他冷冷的擡高下巴,很是鄙視的吐出三個字。
“哭夠了?”
她有些慚愧的迎着他的目光,半擡頭,半不好意思,輕輕的點頭。
“嗯!”
然後迎面而來,就被他丟過來的手帕給罩住了臉,她揪下來,就見那個小小的身影在輪椅上已經轉身了。
“哭完了就跟我回去,在外面受了氣,
有必要在外面就這樣哭嗎?”
他一定是有什麼情緒都隱藏在無人知曉的地方宣泄出來的吧?這個彆扭的小孩,其實和所有的人都一樣,有悲有喜吧?
他搖着輪椅走了好遠,發現身邊沒有人跟上後,纔回頭,手上的輪椅也靈活的跟着他轉了過來,疑惑的看着她。
“你又怎麼了?”
她垂了垂頭,最終表達出自己的意願來。
“我,暫時不想回去!”
眼睛垂下來,似乎想到了她爲什麼這麼傷心,他沒有再勉強她,也不多說,只告訴她;“跟我來。”
再次轉身,他發現身後的人還是沒有跟上來,又回頭,才發現她正可憐兮兮的按着一條腿,心下了然,不禁又罵道;“你真是笨到家了。”
剛纔她走路的時候就感覺一拐一拐的,他以爲只是她趴在地上的時間太久了腿麻了,現在看來不只是這麼簡單呢。
本來那隻腿就剛好沒幾天,醫生的說法是隻是不用再戴着個甲板,可以適當的行走了,而她拆掉甲板以來卻都不再注意,剛纔估計也是給拌趴下的,這回兒所有痛神經反應過來,估計受不了了。
他無語極點,只好認命的回過去,在她面前猶豫了一些,終於無奈的又咬了咬牙,將自己腿上蓋着的毛毯掀開,將輪椅踏板上的雙腳移到地上,起身過來將她撈起。
“呃?”
曦兒無線驚奇的看着這一幕,這孩子不止長的好看,個頭還不矮呢!起碼他這個年齡比她還高一個手指,已經算不矮的吧?
少年的身體,清瘦而修長,何況他們錦家的孩子似乎海拔基因還都挺高的,用那句俗語形容就是,細直細直的。
讓她驚奇的,就在他能站起來,而且還可以自由行走這一幕,這孩子腿腳不止沒問題,似乎還挺健康,雙腿修長罩在寬寬鬆鬆的衛衣褲下,筆直好看。
她任由他將他半抱到他剛纔還坐着的輪椅上,然後用毯子裹住她略微有些冰冷的身子,掖好腿上,轉而又到她背後推着輪椅的扶手,一步步向他原來的方向而去。
整個過程,曦兒只顧迷迷糊糊看他好看的面頰去了,也忘記問什麼,而等到她所有的精神再回來的時候,人已經不知走過什麼地方來到一處人潮人海的公園廣場了。
身後的人在她身邊的長椅上坐下,同她一起面對廣場上這些人來人往又記不住面孔的普通人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