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時候,又怎麼會不清楚自己在這個時候該不該在呢?所以,讓他們這些人離開,便都離開了,而裡面的聲音也再次從裡面傳來。
“爺爺!你是我最敬重的爺爺!就算爲我好,你怎麼可以用這麼卑劣的手法逼我就範?你知道,當時爲了你的病情我下了多大的決心才下的這個決定嗎?您只知道達成目的,有沒有想過您認爲一向疼愛的長孫都爲此付出了什麼?”
她渾身一震,撫上輪軸,自己也想轉身離開,直覺這樣無意中聽到的一些,也是不是光彩的事,可是手放在輪軸上,又怎麼也沒辦法轉動輪椅,心底還有個聲音在期望着,或許關於爺爺是不是企圖利用她的某些問題,這一次虧得到全解呢?
現在這個樣子,看來錦御殤最初是對她完全不瞭解的吧?如同他們的假婚姻只有爺爺一個最不清楚一樣,一些事,爺爺也從沒讓他這個長孫知道。
之所以會有今天的情景出現,估計也是錦御殤發現什麼,證實過後才和老爺子攤牌的吧?
“我知道!”
被質問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與她平時聽的一些不同,這個聲音更顯嚴肅,甚至,冷硬。
“我不這麼做的話現在我的長孫媳婦就會換了另一個人了,而我的長孫,也未必會依然留在我的身邊。”
曦兒揚脣苦笑,他爲的,就只是這個目的嗎?
顯然,有這樣疑問的不只她一個,裡面的那個人,抱着同樣的心情。
“不止吧?例如,其實表面身世平凡的程曦兒,有這不平凡的身家背景。”
這次震驚的也不知是裡邊被詢問的老爺子錦奉天了,曦兒的手在兩邊的扶手上抓的緊緊的,這些天來,他也在暗中調差她嗎?或者是調差,她會不會對他所守護的家人有害?這個表面謙謙君子,其實一點也不君子,對她的做法其實更不會君子吧?
不由的又苦笑,虧她還那麼信任他呢,果然,在與人相處的過程中,就是再可以信任的人,也要掂量掂量幾兩重呢!自己在這點上,社會課修的,分數可真是可憐呢!
裡面老爺子的聲音也在好久之後纔再次想起來,似乎是在經歷着漫長的痛苦掙扎,亦或者是在隱忍着什麼。
“是!我錦家的長孫媳,怎麼可能容許金熙渝那樣的身價背景,進門呢?”
“爺爺!”
他的聲音輕輕溢出,卻帶着沉重的疲憊和失望。
“作爲被您呵
護長大的長孫,我不怪您了;可是,請容許我走以後自己所選擇的路,哪怕這條路並不是如想象中的那麼平坦通順,是我心甘情願所算則的。”
腳步聲向着文外這邊傳來,她該回避不讓他發現她在偷聽他們纔對,可是手放在輪椅的扶手上,她的身體無論是那個部位都沒辦法聽自己來使喚,就那樣定定的,無助的等待着,與不願相見的人撞面。
“那你打算怎麼做呢?”
裡面爺爺的聲音又傳來,她聽到那個腳步停止了。
“是打算將爺爺給你選的媳婦休掉再去找你認爲鍾愛的姑娘嗎?小殤,我勸你不要這麼做,你真的有一天,會爲自己的行爲悔不當初的。”
似乎一切來的太過突然,對未來的路還沒有完全的清晰規劃,錦御殤的聲音間隔了好久纔再次揚起。
“要怎麼做我現在還沒辦法完全的告訴你,唯一可以告訴你的就是,我不會再做違心之事了。”
腳步聲再次傳來,這次毫不意外,他們撞個正着,相對,無言。
那個人從臺階上慢慢步下來,在她跟前的一步距離外停下來,他居高臨下的往着她,她只能昂着腦袋才能看到他的臉。
西落的殘陽讓他們的身影在金色之中朦朧不清,可是他們的距離讓他們彼此看的,還算清晰,誰都有些沒辦法開口,更不知要說些什麼了。
很久,漂亮的男人苦笑一下,自己屈膝,單膝跪下來,屈就她的視線平衡,覆蓋住她放在扶手的手,拿起,放到她的膝蓋上,如同是在宣誓,告訴她。
“我不會讓這樣的狀況再繼續下去,相信我,再委屈一段時間,當我準備好後,我不會牽絆你三年的人身自由。”
說完,他起身離開,她側頭,看着那個身高不矮,卻很消瘦的背影,現在才感覺到,其實在他肩上的重負,一些是他沒辦法承擔的吧?可是固執驕傲的他,一直倔強的承擔着,或許不是爲了任何人,只是爲了自己的那份驕傲,那份想要擁有,守護某些東西的心情吧?
想告訴他,對她不必這樣努力,她不急着離開了,在錦家的這段日子耶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難受,他可以一步一步慢慢來,可是喉嚨好像被什麼東西黏住了一般,張口,怎麼也發不出聲音來。
“我對你的背景略微調查了一點,也知道你現在所需要的是什麼,只要你老老實實的配合我在他老人家面前的工作,我保證,你的前途一片錦繡!”
想當初尋找她來進行這場婚姻騙局的時候,他是多麼自信瞭然,現在看來,顯然當時的調查還不夠詳細呀,不然,就不會像當時那樣,在她面前理所當然的提出那樣無禮的要求吧?
別墅裡的老人最終出現在她的面前,背對着她,她靜靜的看着這個老人,從來沒發覺原來他的頭髮白,幾乎整個都是白髮了,摻雜在爲數不多的黑髮中形成很重的灰白色,不過兩鬢的幾搓,還是顯眼的完全白了呢!
這個老人現在都有八十了吧?可是爲了孫子們,他不得不在他們指間玩轉着心計才能不讓這個家散了,其實現在看來,還是挺可憐的。
她在離他很遠的地方,就那樣靜靜的看着他滿是滄桑的發,不說話,她知道,他知道有人又進入到他的領域了。
果然,不久,他略帶疲憊,無奈的聲音再次傳來。
“唯心行事,有事會讓人看不清真正的路途呢!”
這估計不只是對他呵護在手心的長孫說的話吧?精明如他,估計早知曉他們這些小輩在他面前玩的一些小心思了吧?只是迫於不能逼的太急,才隱忍不提,希望他們慢慢好轉吧?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對於他這樣的做法,她感激;而對於他們自己這樣對他的做法,她慚愧,百年的小鬼,和千年的狐狸,終究是不能比的呀!
最近錦御殤很少回家,錦御浩似乎也很忙的樣子,老爺子比以往沉默了許多,曦兒的腳好的差不多了,前兩天在醫院拆了石膏,她是傷筋動骨了,可是沒有一百天就可以適度的行走了,醫生說她恢復的很好,再過一段時間估計就可以自由奔跑了,至於那些後遺症,在沒有天氣和外來重力的影響下,基本可以無視。
病好了,也沒有人再逼着她上班適應那些環境了,除了工作她最多的時間也就用來發呆,看外面的天,或者地上枝丫裡面的小小世界大大乾坤。
對於近來錦家所流竄的奇怪氣息,沒有人主動提起。
錦家的各個主人各有心事的做着自己的事,或有意義,或是徒勞等待,而她,估計是最沒心沒肺的那個,不徒勞傷悲了,也不試圖改變現狀了,似乎就是一種,情況怎麼變就怎麼走,隨遇而安的樣子;或許,這樣一直下去也不錯?
只是有時人想躲清靜麻煩未必會肯放過她。
例如,本來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也會有來找她的一天。
或許可以爲任何有有理由的理由,哪怕是毫無理由的無理取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