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巧言悅父王
這幾天陸續收到許多長評,好感動!我填坑動力十足——飄走虐廿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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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小姐別怕,王爺吩咐屬下帶您去見他。”影衛抱起秦瑤飛身而去,幾個起落就來到博雅園王爺的書房門口。
秦瑤心跳劇烈,驚魂難定,腦子飛轉,考慮着該如何向王爺交代剛纔的事情。顯然她私自跑去刑房看望廿一,王爺已經知曉,她該怎麼辦?王爺會不會生氣,惱她竟敢對那惡徒之子生了憐憫之心?
廿一說阿墨懷疑她的身份,這讓她心頭陰影更重。王爺真的是她的父親麼?她不敢去懷疑,也從沒想過去證實,她怕,怕根本一切都是假的,是一場陰謀。她不過是王爺用來複仇的工具,一旦她失去了王爺的信任,沒有了利用價值,她恐怕再無活路。她只有按照王爺的意願去行事,纔有希望活着纔有機會享受榮華富貴。
侍從在門外廊下服侍着秦瑤脫去蓑衣,擦乾頭臉上的雨水,他們面無表情不言不語,秦瑤則儘量趁此時機平復紛亂的心思。
入得書房之內,秦瑤左右一掃不見旁人,門也從外邊關好。她於是趕緊跪倒在地,裝出可憐模樣,柔聲道:“父王,女兒知錯。”
王爺面色不善,陰森森問道:“瑤兒,你覺得你錯在哪裡?”
秦瑤權衡再三,十分確信自己的心智手段在王爺面前就是班門弄斧,與其妄圖編謊話存僥倖還不如全都照實說,除了廿一會武功那件事情要儘量瞞着,視情況而定關鍵時刻爲了保命她絕對不會顧念旁人死活。
“父王,女兒不該不顧身份深更半夜穿了丫鬟衣服跑去下奴院子。”
王爺別有深意道:“你冰雪聰明,爲何明知故犯?”
秦瑤看王爺暫時沒有發作,趕緊爲自己辯解道:“女兒思量着白天的事情,疑慮重重,夜難安寢,所以纔會急着找那賤奴求證一件事情。”
“你想求證什麼事情?”王爺的語氣裡已經有了探究和好奇的味道。
秦瑤故意賣關子道:“女兒不敢講,不敢亂猜,惴惴不安,纔會隱瞞行蹤偷偷摸摸獨自跑去問。現在女兒後悔,知道做什麼都瞞不過父王的眼睛,女兒……”
奉承話誰都願意聽,王爺也不能免俗,尤其伶俐的小孩子當面承認翻不出他的手掌心,他產生了一種彷彿一切盡在掌握的快感。他臉色稍霽,語重心長道:“瑤兒,知道不該瞞着本王行事,現在還有什麼不敢講的?本王先恕你無罪,你只管如實說。”
秦瑤等的就是這句話,她鎮定了一下心神,娓娓道來:“白天場面紛亂,女兒曾懷疑是那惡徒派人來,所以特意用那賤奴當人質。而後才發現原來是另有殺手,女兒就略施手段從那賤奴嘴裡套話。”
王爺不屑道:“那賤奴愚昧無知,他能說什麼有用的?何須你略施手段問話。”
“女兒早覺得阿墨不似表面上木訥憨厚,屢次試探他,當初喊他來春和園給那賤奴療傷,其實也是考驗,想看看他是否與那賤奴有瓜葛。”秦瑤三分真來七分假,繪聲繪色道,“阿墨果然與那賤奴私下裡談了些別的。女兒這些天賞那賤奴飯食,許他休息養傷,小小恩惠就讓那賤奴對女兒感激的很。當時車門破了,女兒用他堵着車門當擋箭牌,說回府就給他吃喝,他便信了,乖乖將阿墨對他說的話全告訴了女兒。”
王爺的臉色比剛纔更好。那孽種從小被當成最低賤的奴隸□,不讓讀書習武,只當牲畜使喚沒日沒夜做粗活,聽秦三才彙報說那賤奴又蠢又笨,稍微複雜精細的事就學不會,還經常爲了求一口豬狗都不吃的東西捱打受罰。瑤兒那樣聰明,自然是隨便用些手段就能騙那賤奴乖乖聽話。是以對於秦瑤的說辭,王爺並沒有質疑,反而興致勃勃道:“阿墨究竟對那賤奴說了什麼?”
“阿墨是知道女兒並非養在商戶人家的大小姐,與公開消息不符,所以他懷疑女兒根本不是父王的血脈。阿墨對那賤奴說見過與他容貌相似的人,只要那賤奴幫忙打探女兒的底細作爲交換條件。”秦瑤說到這裡故意停了一下,仰頭眼眸中滿是懷疑與膽怯之色,漸漸臉上神情又變作了堅定與誠懇,她認真說道,“父王,女兒真的是您的女兒麼?女兒睡不着覺,就是懷疑自己的身份,怕露了馬腳,影響了父王的大局。其實女兒明白,倘若一切都是早有計劃,女兒自當遵從父王的安排行事,哪怕女兒無福也沒資格稱您爲父王,女兒……女兒也心甘情願無怨無悔。”
秦瑤的演技可謂是天生高超,得母親言傳身教,又爲生計久經訓練,想哭想笑、裝清純無辜、裝狠辣歹毒都能惟妙惟肖。剛纔她是用了心,加了感情,將自己對王爺的敬仰憧憬期待演繹的出神入化,連她自己都覺得應該是這樣,王爺總能信她幾分。
王爺心中一軟,秦瑤那張與慕容氏酷似的面容讓他不由自主無法再維持冰冷的樣子。他是那麼愛她,愛屋及烏,就連長的有七八分像她的秦瑤,他都捨不得硬下心腸相對。秦瑤畢竟只是個小女孩,她惴惴不安,她渴望得到像他這樣的父王,她聰明伶俐願意爲他效力,那他就滿足她,順便用父女之情來控制她。他嘆了一口氣,溫和道:“瑤兒,地上涼,別跪着,坐在本王身邊。關於那個計劃,本王仔細對你講講。今後你纔好知道分寸,不要再做讓本王擔心的事情。”
秦瑤跪的膝蓋疼,終於等到王爺心軟,她如釋重負,乖巧地起身坐在王爺椅子旁邊的繡墩之上。那裡通常是丫鬟們爲王爺捶腿的位置,她堂堂小姐坐上去卻顯得極爲自然又多了幾分女兒對父親的儒慕親近。
王爺更是歡喜,剛纔的不快已經去了**分,平和道:“瑤兒,你當然是本王的女兒。至於那個阿墨,從調入王府開始,本王就懷疑他的身份動機。”
秦瑤不解道:“既然懷疑阿墨,爲何還要他去接女兒回府?聽管家秦順說,其他去接女兒的都是父王的心腹,府裡的老人,會嚴守女兒的身世秘密。”
王爺高深莫測地笑道:“問的好。雖然阿墨掩飾的很好,爲了能混進王府做了許多工作,在莊上老老實實待了那麼多年,但本王也不是吃素的。這次本王是故意順了阿墨的心意讓他去接你,故意讓他懷疑你來路不明。”
秦瑤若有所悟,心頭升起一個模模糊糊的念頭,顫聲問道:“那父王已經知道了阿墨是什麼人,才設下圈套讓他們上當?”
“剛開始本王不能確定,本王也懷疑阿墨應該是那惡徒派來救那賤奴的。結果今日之事,還有你提到的一些細節,讓本王看清,就算阿墨與那惡徒有關,估計也並非一勢,肯定有矛盾有利益衝突,甚至爲此他要設伏殺了你和那賤奴。”王爺凝聲道,“瑤兒,你可知他們爲何要連你也殺?”
秦瑤先是茫然搖頭,而後心中那模糊的念頭突然變得清晰,她大膽猜測道:“莫非有人懷疑女兒不是父王的女兒,會是那惡徒的孽種?那賤奴也許是父王隨便找的替身,爲了將來陰謀報復……難辨真僞,假是真來真是假,讓那惡徒防不勝防吃虧上當?”
王爺哈哈大笑,讚歎道:“瑤兒,果然不愧是本王的女兒,真是聰明啊。你猜的不錯,本王暗中早已開始計劃,讓那些居心叵測的人相信你纔是那惡徒的女兒。”
秦瑤想到廿一揹負罪孽受盡折磨的慘狀,不免有些緊張道:“父王,女兒……女兒不想與那惡徒有什麼牽連,女兒……再說那惡徒怎能不知自己的孩子是男是女?”
王爺微笑着安撫道:“瑤兒莫怕。當年本王救回先王妃時那惡徒已經逃得不見了影蹤。本王抓了那惡徒身懷有孕的女人,想着以她爲質,結果那女人生下孩子就死了。逼不得已本王只好留着那小孽種的命。算了,舊事不提,關於正在進行的復仇計劃,你且聽本王細細與你講……”
王爺雲淡風輕講着那個計劃,秦瑤聽得脊背上汗毛倒豎手腳冰涼,她簡直不敢想象倘若換成是她被王爺如此算計着,恐怕只有死了才能解脫,然而在王爺的計劃中那個惡徒連死的機會都沒有。
王爺越說越高興,得意洋洋道:“如此這般這般如此,瑤兒,你現在明白了吧?本王要的就是讓那惡徒嚐盡世間所有苦痛,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生不如死卻還是不能死。哈哈!”
“女兒……女兒明白了。”秦瑤的聲音不由自主顫抖,越發乖巧道,“那麼女兒現在所做作爲其實對父王的大局沒有太大影響,對不對?女兒以後是不是應該故意對那賤奴好一點,將來帶着那賤奴去到那惡徒身邊,纔會讓好戲更加順利?”
王爺點點頭,假慈悲道:“你一個女孩子心軟善良沒什麼錯。本王若逼你對旁人下毒手一來是難爲你,二來本王也良心難安。好在你膽大心細靈活機變,對本王又有如此忠心懂得孝道,本王自然會在計劃中爲你留好後路。瑤兒,本王真的很慶幸將你認回身邊,有你這樣的好女兒,本王就能放心多了,你可千萬不要讓本王失望。”
秦瑤忙不迭應着,心頭恐懼揮之不散。王爺慈祥的面龐變得模糊,重疊在燈光照不到的陰影裡,彷彿支離破碎的面具又似一頭嗜血的妖魔。
秦瑤心道母親發瘋的時候罵的沒錯,這個恩客老爹果然是衣冠禽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