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依諾被他推倒在牀上,她目光迷離地望着他,他的鳳眸很亮很亮,像子夜的寒星,璀璨奪目,寒芒逼人。她伸手捂住他的眼睛,不想讓他看見她沉淪的模樣,一定好醜好醜,“別看。”
沈存希眨了眨眼睛,長長的睫毛像扇子一樣,刷得她掌心一陣微癢。他灼熱的大掌烙在她腕間,輕輕扯開,倒扣在她頭頂上方,他的聲線性感且慵懶,“寶貝,我想看,你好美!”
宋依諾無助的咬脣,全身戰慄起來,烏黑的長髮在枕間舞動,美得像水妖一般。沈存希額上的汗滴落在她眼睛裡,那雙單鳳眼染了慾念,瀲灩絕倫,讓他癡狂。
很想很想,把她放在心臟裡藏着暖着護着,他吻住她的眸,喘息越來越重,直至癲狂。
幾個小時後,天邊泛起了魚肚白,宋依諾小鳥依人般蜷縮在沈存希懷裡,身體很累,她卻了無睡意。身後的男人呼吸均勻,但是她知道他沒有睡着。
一連幾次的衝擊,讓她的靈魂到現在還在顫抖,她轉過身去,目光望進他清亮的鳳眸,他沒有睡意,“沈存希,你有心事嗎?”
沈存希俯身親了親她的脣,將她摟得緊了些,輕輕拍着她的背,聲音低啞道:“睡吧,我在這裡陪着你。”
宋依諾仰頭望着他,她癟了癟嘴,“你的心事是因爲我嗎?你不肯說,我會擔心你的。”
“不是,就是生意上遇到一點困難,你還記得我讓你設計的十號公館,昨天已經讓人推倒了,打算重建。”關於她的事,他不願意說,不想讓她難過。
宋依諾震驚地望着他,“十號公館要重建?是不是來自媒體的壓力,不得不這樣做?”
“嗯,這次的甲醛風波,讓沈氏與業之峰都陷入了信譽危機,爲了表明我們大力整頓的決心,就犧牲了十號公館。”沈存希沒有說的是,那本來是他準備送給她的婚房,由她親手設計打造的溫暖的家。
宋依諾這幾天都有看新聞,她知道沈氏與業之峰陷入了空前危機,也知道他這樣做是爲了挽回沈氏的信譽,她伸手穿過他的腰身,將他緊緊抱住,她說:“沒關係,犧牲一套別墅就能重建大衆對沈氏的信心,這筆買賣很值。沈總,你做得很好,不用這樣愁眉苦臉。”
沈存希成功的轉移了她的注意力,他點了點頭,“沈氏這次吃了大虧,連幕後策劃者一根汗毛都沒摸到,我鬱悶的是這個。”
“你是說這是非正常的商業競爭?”宋依諾在職場摸爬滾打幾年,知道商場上的惡性競爭非常黑暗,沈存希那樣精明,都沒有查出幕後策劃者是誰,說明對方比他更加狡猾。
沈氏什麼時候惹上這麼厲害的角色了?
“嗯,這些事你不用操心,我只希望你在我身邊做個快樂的小女人,被我疼着寵着愛着,我每天能看到你幸福的笑容就足夠了。”沈存希深情款款道。
宋依諾把玩着他的衣角,輕笑道:“我男朋友這麼厲害,我纔不擔心呢。不管是哪路的牛鬼蛇神,自當手到擒來。”
沈存希被她的話逗樂了,他伸手將她的腦袋按在肩窩處,他說:“睡吧,天快亮了。”
“可是我睡不着。”宋依諾先前睡了一會兒,這會兒實在沒什麼睏意,她從他懷裡坐起來,說:“要不你睡會兒,我出去看會兒電視。”
“睡不着?那是還不夠累,我們再來一次?”沈存希將她重新拉回牀上,作勢欲壓上去。宋依諾嚇得連忙閉上眼睛,低聲嚷道:“我睡着了,現在是夢遊呢,看我真的睡着了。”
沈存希胸膛震動起來,他笑意清淺的盯着她微顫的睫毛,他說:“睡着了還說話?”
宋依諾立即閉上嘴不說話了,沈存希重新躺回她身邊,傾身吻了吻她的額頭,啞聲道:“乖寶,晚安!”
宋依諾脣邊泛起一抹甜笑,她下意識往他懷裡蹭了蹭,呼吸裡縈繞着他身上乾淨的男性味道,不一會兒,她眼皮沉重,陷入了黑甜的夢鄉。
懷裡的呼吸逐漸變得均勻,沈存希低頭看着她,搖頭失笑,還說不困,沒到三分鐘就睡着了。他心滿意足的摟着她,緩緩睡了過去。
……
昨晚沈存希爆破不合格別墅的新聞報道出來,輿論撕裂成兩批,一批讚賞沈存希不是枉顧民衆生命健康的冷血商人,一批則是說沈存希以一套別墅來作秀。
不管怎麼樣,利好的消息傳來,退房潮的趨勢冷了下去,股票止跌爲漲,開盤便已漲停。公司董事們對沈存希臨危不亂的決斷讚賞不已,早已經忘記前幾天還想罷免他總裁一職的事。
唐佑南一整夜醉生夢死,大清早的就被秘書吵醒,聽到這個類似於噩耗的消息,他氣得砸了手機。他苦心布了這麼大一個局,就讓他區區一套別墅就化解了危機,他豈會甘心?
他站在房間中央,猶如困獸一般。昨天刺激了沈存希,看着他驀地變得陰鷙的神情,他心裡掠過一股變態的快感。但是隻有他自己心裡清楚,他從未得到過宋依諾。
也正是因爲這樣,他纔會這麼不甘心,不甘心她被別的男人擁有,哪怕這個男人是個性無能!
他捂着脹痛的胸口,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氣。他忽然想到什麼,他走到座機旁,撥通一個電話號碼,他咬牙切齒道:“給我徹查五年前宋依諾和那個男人的事。”
對方雲裡霧裡的,“唐少,宋小姐不是您的前妻嗎?她和哪個男人的事?”
“叫你查就查,我要知道那個男人是誰,還需要你去查嗎?”唐佑南怒極,他將話筒摜回機子上,那端的人隔着電波都能感覺到他的怒火燒過來,連忙掛了電話派人去查。
唐佑南粗暴的扯開衣領,兩三顆釦子崩落,他喉間像舔了火苗一般,燒得他整個人都難受起來。只要查到五年前發生的事,知道那個男人是誰,他就有把握讓依諾重回他身邊。
沈存希,我得不到的,毀了也不會讓你得到。
……
位於金家嶺的廉租房內,宋子矜站在窗前,給唐佑南打電話,電話一直佔線中,她煩躁的在房間裡走來走去。廉租房的空間很小,一套房子還沒有她以前的臥室大。
自從那天宋依諾來過後,唐佑南再也沒有來看過她。她低頭看着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腹,宋家倒了,她因爲肚子裡的孩子連街都不敢去逛,更不敢去吵唐佑南,怕他一生氣,就要拽着她去打掉孩子。
這個孩子是她留住他,唯一能夠嫁進沈家的籌碼,就是最艱難,她也要把孩子生下來。
宋夫人端着一碗甜湯從廚房裡走出來,看見宋子矜一遍遍撥打電話,她說:“子矜,別打了,男人都不喜歡黏人的女人,過來喝碗甜湯。”
宋子矜緩緩走過去,在沙發上坐下,“媽,佑南到底在忙什麼?好幾天都沒給我打電話了。”
“聽你爸說,他最近很忙,子矜,你別想太多,先安心把孩子生下來。只要孩子出世,佑南就不會不認賬。”宋夫人安慰她,宋氏倒了,現在他們唯一的寄託就是宋子矜能再嫁進沈家,到時候他們一家就能揚眉吐氣。
“媽,孩子生下來,我真的能嫁給佑南嗎?他現在對我的態度,忽冷忽熱的,我擔心就算孩子生下來,他也不會讓我進沈家的大門。”宋子矜擔憂道,她本來是千金大小姐,現在卻淪落到躲在廉租房裡給人生孩子的地步,這種落差讓她接受不了。
“他要是不娶你,我們就鬧得人盡皆知,我不信他們沈家高門大戶,會不要臉。”
宋子矜看着母親,這個孩子她不想生,當初說懷了唐佑南的孩子,只是想逼宋依諾和佑南離婚,只要他們離婚了,佑南就會娶她。
但是現在,她明顯感覺到佑南的心還在宋依諾身上,這個孩子生下來是唐佑南的還好,若是跟他半點血緣關係都沒有,到時候她該怎麼辦?
“媽媽,我們找個時間去把孩子打掉吧。”隨着肚子越來越大,宋子矜就越來越擔心,她和唐佑南在一起後,她不止他一個男人。
“你瘋了?”宋夫人怒瞪着她,“孩子快五個月了,你打掉孩子,遭罪的是你自己,你在想什麼呢?”
“媽,我就是怕,怕孩子生下來他也不娶我,到時候我的孩子就會變成私生子。媽,我們家已經夠落魄了,再出一個私生子的醜聞,以後爸爸還怎麼在商界立足?”
“子矜,你是不是關在家裡太悶,若是太悶的話,我跟你爸說一聲,過兩天帶你出去散散心。你不要胡思亂想,安心養胎,知道嗎?”宋夫人寬慰她道。
宋子矜咬着脣,不知道該怎麼說,只得點頭。宋夫人見狀,心底一鬆,她想子矜可能真的悶壞了,她得帶她出去走走,省得她一天沒事淨胡思亂想。
母女倆說話間,門鈴忽然響起來,宋夫人連忙站起來去開門,門打開,宋夫人看見門外穿金戴銀的貴夫人,她說:“你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顏姿挽着手袋,穿着今年夏天香奈爾的經典款裙子,頭髮挽起,顯得高貴典雅。顏姿微笑道:“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宋夫人咬緊牙關,以前她與顏姿同是貴夫人,走到哪裡都會有人追捧。現在宋家落魄了,他們一家住的地方還不及沈宅一個浴室大,這讓她感到羞愧,她將門堵了個嚴實,“家裡狹窄,我們還是去咖啡廳裡坐吧。”
說着,她走出去,將門合上。
咖啡廳裡,宋夫人盯着顏姿,她說:“董儀璇回國了,你知道嗎?”
“知道,看你這神情,想必你們已經見過了。我還以爲她能沉得住氣不去找你們,看來是我低估了她對宋振業的感情。”顏姿端起杯子喝了口水,舉止優雅。
宋夫人不悅的皺起眉頭,“顏姿,你不用興災樂禍,我可記得當初你家那位可是她鞍前馬後的黑騎士,她能去美國,也是你家那位幫她找的門路。我聽說這些年你家那位沒少往美國跑,難道你一點也不擔心,他們在美國建了個小家?”
“劉珊!”顏姿臉色大變,聲音從齒縫裡迸了出來,帶着警告意味,“不會說話就不要亂說話,開罪了我,我一根手指就能讓你們永不翻身。”
宋夫人笑開,“我只是替你擔心,畢竟你曾那麼設計過她,又設計過她的女兒,她要是回來報復,說不定我們現在誰也不是她的對手。”
宋夫人指的是上次她們聯手給宋依諾下藥的事。
顏姿摩挲着無名指上碩大的鑽戒,她輕笑道:“劉珊,我們是同一條船上的人,船翻了對誰都沒有好處。我今天過來,是給你送支票過來的。”
顏姿從包裡拿出一張支票遞過去,“這裡是五百萬,我希望你能勸子矜打掉孩子。”
宋夫人冷笑道:“五百萬買一條命,這種拿錢買命的事,沈夫人是越做越順手了。若是沈老爺子和沈存希知道你曾經做過的事,不知道會怎麼對付你。”
顏姿微眯起雙眼,“你現在拿這件事來威脅我?你不要忘了,當年那件事你也參與過。”
“顏姿,雖然現在宋家落魄了,但是不代表我就會任你欺負,你兒子搞大了我女兒的肚子,這個孩子我一定會讓她生下來。我給你四個月的時間,孩子一出生,我要佑南風光迎娶我女兒過門。”宋夫人不怕唐佑南不娶宋子矜,因爲顏姿有把柄落在她手裡,只要她還想當沈夫人,她就一定會讓子矜過門。
“劉珊,子矜是沈存希的前妻,就算我答應讓她過門,老爺子也不答應。”顏姿怒道,當初她威脅她幫她撮合宋子矜與沈存希,現在她居然又威脅她讓宋子矜嫁給佑南,簡直可惡之極。
“那是你的事,反正宋家現在也落魄了,我也一無所有了,我不介意再拉你們來做伴。”宋夫人眼裡透着一抹陰狠。
顏姿怒極站起來,她看着宋夫人的神情,咬了咬,說:“這件事我會好好考慮,但是劉珊,桐城不止沈家一家豪門,你何必一定要讓子矜嫁進沈家,以她的姿色,要再找個有錢人讓你們宋家翻身並不是難事。”
宋夫人擡頭望着她,冷笑道:“你心裡在盤算什麼別以爲我不知道,子矜懷了佑南的孩子,他本來就該娶她,合着你想讓你的孫子管別人叫爸爸?”
顏姿氣得不輕,她抓起包,踩着高跟鞋離去。宋夫人睨着她的背影,她冷冷一笑,她們是同一條繩上的蚱蜢,她豈會輕易讓她稱心如意。
她手上的這個籌碼,足以讓顏姿任她予取予求。
顏姿氣極敗壞的離開,她坐上駕駛室,扭頭看着咖啡廳裡那張得瑟的臉,她慪得吐血,當年那件事劉珊也參與其中,她現在居然敢拿這件事威脅她,簡直豈有此理。
她想讓宋子矜過門,除非她瘋了,纔會答應她。
……
幽暗的斗室裡,男人剛剛結束一場練劍,他摘了頭套,坐在地板上閉目調息。有人敲門進來,他不悅地轉過頭去,說:“我不是說過,在我練劍的時候不要來打擾我,把我說的話都當耳旁風了?”
男人嚇得縮了縮脖子,他陪着笑臉道:“少爺,我這不是剛得到好消息,一時心急就忘記了,您大人不計小人過,饒過我這一回吧。”
“說!”男人薄脣輕啓,多一個字都欠奉。
“少爺讓我去調查的事情,已經有眉目,沈家六小姐三歲被人販子拐賣,後來走丟了,這些年沈老爺子和沈四少從未放棄尋找,但是直到現在都了無音訊。”
男人黑眸微眯,冷聲道:“給我不惜一切代價找到她,我要讓沈家毀在她手上。”
“是,我馬上去辦。”
斗室裡再度恢復平靜,男人站起來,緩緩走到落地窗前,他看着窗外的豔陽,薄脣輕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沈小六,將是一柄刺入沈老爺子和沈四少心臟的利刃,讓他們沈家人自相殘殺,一定是一出特別精彩的大戲。
……
宋依諾再度醒來時,已經是下午了,她伸了伸懶腰,才發現身旁有人。她轉過頭去,就看到沈存希帥氣的俊臉,她以爲他去上班了,沒想到他還在牀上。
她悄悄伸手捏住他的鼻子,在心裡默數,當她數到十時,一隻大手握住她的手腕,將她的手拉開,聲音裡還帶着濃濃的睡意,“別鬧,繼續睡。”
“沈總,都日上三竿了,快起牀吧。”宋依諾伸手去幫他撐開眼皮,看他渴睡的模樣,完全沒有總裁那樣高高在上的氣勢,反而像個沒睡醒的孩子。
“很困。”他的聲音沙啞性感,鐵臂伸過來,將她揉進懷裡。
宋依諾咯咯笑起來,她掙開他的懷抱,跪坐在他身邊,雙手調皮的撐着他的眼瞼,“沈存希,你快看,你在翻白眼了。”
沈存希被她鬧得睡不着了,他爬起來,抓了抓頭髮,“睡不着是不是?”
宋依諾湊過去,抱着他的手臂撒嬌,“沈存希,我餓了,我們出去吃點東西吧。”
沈存希瞧着她可憐兮兮的樣子,他無奈的起身下牀,去浴室裡沖澡。宋依諾連忙起牀去換衣服,等沈存希洗完澡出來,他看見牀尾擺着他的襯衣、西褲以及子彈內褲。
他薄脣微勾,換好衣服出去,他手裡拿着一條領帶。客廳裡,宋依諾正在吃零食,大概真的餓了,咔嚓咔嚓的像只小老鼠一般。
他站在她面前,將領帶遞給她,說:“幫我係領結。”
宋依諾手裡拿着一塊曲奇餅,剛咬了一口,還剩大半,她連忙塞到嘴裡咬住,然後抽出紙巾擦了擦雙手,起身接過領帶,踮起腳尖,將領帶繞過他的後頸,稍嫌生澀的給他打着領結。
沈存希垂眸看她,見她咬着餅乾,他挑眉問道:“好吃?”
“……”宋依諾說不了話,一個勁兒的點頭,餓的時候什麼都好吃,哪怕這種東西吃了會發胖也顧不得了。沈存希鳳眸深邃,他忽然彎下腰來,湊到她嘴邊咬了一口,薄脣碰到她的脣瓣,微癢。
沈存希嚼着曲奇餅,他並不喜歡吃甜食,這會兒卻覺得非常好吃,他盯着她的紅脣,道:“味道不錯。”
宋依諾的臉頰燙了起來,她連忙放開他的領帶,將剩下的曲奇餅塞進嘴裡,她說:“盒子裡還有,你還要吃嗎?”
沈存希握住她的手,說:“我帶你去吃飯,走吧。”
宋依諾被他拉着走出房間,剛到電梯間,電梯雙門打開,董儀璇和馮貞貞站在電梯裡。宋依諾看見她們,連忙掙開了沈存希握住她的手。
沈存希掃了她一眼,看向電梯裡面,他淡淡道:“璇姨,真巧。”
馮貞貞自然看見了他們剛纔手牽手的樣子,她心裡詫異,原來沈存希想要保護的那個女孩是宋依諾,難怪需要她幫忙演戲,他們以前的身份確實很尷尬。
“存希,宋小姐,進來吧,電梯沒有超載。”馮貞貞落落大方道,一點也沒有身爲沈存希“女朋友”的自覺。
董儀璇瞪了馮貞貞一眼,她看向宋依諾,道:“依諾,進來吧。貞貞是我侄女,存希是貞貞的男朋友,她特意飛過來陪他。”
沈存希不悅地望着董儀璇,她以爲這樣就能分開他們?他回頭看着宋依諾,宋依諾震驚的看着董儀璇,“你說什麼?”
“怎麼?存希沒有告訴你,他和貞貞正在交往?”董儀璇像是完全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故作驚訝道。
宋依諾俏臉煞白,她回頭看着沈存希,他和馮貞貞在交往嗎?
沈存希毫不避諱的攬着她的腰,用實際行動解釋,“這件事我待會兒和你解釋,現在我們先下樓去吃飯。”
董儀璇見狀,眉頭蹙起,她掃了一眼馮貞貞,馮貞貞聳了聳肩。她跟沈存希本來就是假的,不可能跑去爭風吃醋,她又沒毛病。
宋依諾看了看沈存希,又看了一眼電梯裡的兩人,直覺告訴她,馮貞貞和沈存希不是那麼一回事。要不然她看見自己的男朋友摟着另一個女人,卻一點反應都沒有,這也不和常理。
她和沈存希走進電梯,馮貞貞還往旁邊讓了讓,電梯裡誰也沒說話,董儀璇的臉色難看到極點,她瞪着一旁的馮貞貞,說:“貞貞,你有多久沒有看到存希了,該不會連怎麼哄自己的男朋友都不知道了吧?”
沈存希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握緊拳頭,他盯着電梯壁上董儀璇的身影,看來她是鐵了心要讓宋依諾難過了,“璇姨,我和馮小姐是合作關係,她不會沒告訴你吧?”
董儀璇猛地看向馮貞貞,馮貞貞心虛的移開視線,尷尬道:“姨媽,我和沈總不是你以爲的那種關係啦,就是合作關係,合作關係。”
說完,她瞪了沈存希一眼,這個男人太惡劣了,說好了合作愉快,現在爲了護着心上人,居然直接拆她的臺。她又看向宋依諾,說:“宋小姐不會誤會吧,你們家沈總爲了保護你,才讓我來演場戲,嘿嘿。”
宋依諾看着馮貞貞的模樣,忽然覺得她其實挺可愛的,雖然有時候說話不怎麼經過大腦,她仰起小臉望着沈存希,“你們在演戲?爲什麼?”
問完她就明白過來,之前沈老爺子一直想拆散他們,沈存希找馮貞貞演戲,就是爲了掩人耳目。她眼角餘光瞄到董儀璇鐵青的臉色,連她都被騙了?
沈存希垂眸看着她,不悅道:“還不是爲了你這個沒良心的小騙子。”明明就愛他愛得要死,偏偏要推開他,好在他沒有放棄。
宋依諾臉紅了紅,他這樣大費周章的把所有人都騙了,只是因爲她麼?
馮貞貞被他倆肉麻得直起雞皮疙瘩,她說:“拜託,你們要打情罵俏回家去,別在這裡害我們起雞皮疙瘩。”
董儀璇氣得要命,她一直以爲貞貞和沈存希在談戀愛,而沈存希腳踏兩條船,現在她才明白,他們不過是在演戲,她冷着臉道:“到底怎麼回事?”
“姨媽,您不是一直想撮合我和沈總嗎?沈總恰好需要我幫他掩人耳目,所以我們就假裝情侶,他需要我上場的時候,我就去幫他趕走那些鶯鶯燕燕,而我對您也有了交代,您不會一直逼我去相親了。”馮貞貞吐了吐舌頭,她性格比較率真,若是知道董儀璇叫她來C市,是爲了給沈存希和宋依諾添堵的,她纔不會來。她現在巴不得他們倆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你!”董儀璇氣不打一處來,恰好電梯到了一樓,她徑直走出電梯。
馮貞貞看她氣沖沖離去的背影,她咋了咋舌,對沈存希他們說了一句:“不打擾你們的二人世界,我先走啦,沈總,有需要我出演的地方打電話給我,拜拜。”
宋依諾看着她快步追上董儀璇,抱着董儀璇的胳膊撒嬌,董儀璇將她推開,她又粘上去的情形,她心裡澀澀的,好生羨慕。
董儀璇是她的親生母親,可她連好好跟她說句話的機會都沒有,更別提撒嬌了。
沈存希感覺到她忽然低落的情緒,他看着那對形同母女的兩人,伸手攬着她,“不是說餓了嗎?想吃什麼,我帶你去。”
宋依諾安靜地靠在他懷裡,輕輕點了點頭,“嗯,你拿主意吧。”
沈存希攬着她走出電梯,向酒店外走去,“生氣了?”
“沒有,你跟馮小姐又沒什麼。”剛纔聽到董儀璇說他們兩人在交往時,她確實有點吃味,後來知道他們是演戲,她就釋懷了。
沈存希爲了她做了這麼多,她怎麼會不識好歹的生氣?
……
酒店外,董儀璇猛地揮開馮貞貞的手,她怒道:“貞貞,你什麼時候學會對我陽逢陰違了?”
馮貞貞從小在董儀璇身邊長大,對她來說,董儀璇甚至比她的父母都還親。她從來沒見過董儀璇發這麼大的脾氣,她急道:“姨媽,我從來沒想過要瞞您,是您一直逼我跟沈存希交往,我又不喜歡他。”
“你爲什麼不喜歡他?他有錢有勢長得也不錯,你嫁給他有什麼不好?”董儀璇氣得胸口不停起伏,就沒見過比她更不識好歹的女人。
“他有錢有勢長得也不錯,但是他心有所屬了。這樣的男人我嫁給他,後半輩子會生活得不幸,這樣姨媽也覺得無所謂嗎?”剛纔沈存希看宋依諾的目光,那是再也容不下別的女人,她何必要去當炮灰?
董儀璇撫着額頭,氣得眼前發暈,“貞貞,依諾是你的表姐。”
馮貞貞驀地睜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着董儀璇,“姨媽,您說什麼?”
“依諾是你表姐,是我留在中國的孩子,她和沈存希的關係註定了他們不可能在一起,所有人都會反對他們,我不想看到她受到傷害,所以你一定要幫我,讓她和沈存希分手。”董儀璇雙手抓住她的手請求道。
馮貞貞還沒從剛纔的震憾中回過神來,又被董儀璇的請求搞懵了,她說:“姨媽,我不明白,因爲您怕她受到傷害,所以就要先傷害她,這種邏輯本身就是錯的啊。”
“我拋棄過她,已經傷了她一次,我不想看到她被沈存希所傷,貞貞,看在這麼多年姨媽把你當親生女兒一樣對待的份上,幫幫姨媽,讓依諾迷途知返吧。”董儀璇乞求道。
馮貞貞怔怔地看着董儀璇,此刻的她不是高高在上的總裁,而是一個愛女心切的母親,她說:“可是,我和沈存希本來就是在演戲,就算我想幫您,我也幫不上忙啊。”
“那就弄假成真。”董儀璇咬了咬牙道。
馮貞貞心底一震,“姨媽,剛纔您也看見了,沈存希眼裡只有宋依諾,這個方法行不通。”
董儀璇盯着她,“貞貞,你只要告訴我,你願不願意幫我?”
“姨媽,就像您說的,全世界的人都會反對他們在一起,您是依諾姐姐的親生母親,您拋棄了她二十多年,已經傷害過她一次了,您就該站在她身後支持她,重新贏回她對您的認可。您這樣絞盡腦汁拆散他們,只會讓她更加怨恨您。姨媽,您那麼精明,怎麼會做這種折本的買賣?”馮貞貞急道,知道宋依諾是姨媽的親生女兒,她就更要幫他們在一起了。
因爲她知道,姨媽心裡從來沒有忘記過這個女兒。以前是因爲她不能回來,後來她終於能回來時,卻又近鄉情怯。
董儀璇愣愣地看着馮貞貞,她的話無疑說進她的心坎裡了,是啊,依諾還不肯認她,如果她再千方百計的拆散她和沈存希,只怕她會恨自己一輩子。
看見董儀璇態度軟化,馮貞貞繼續道:“姨媽,您最擅長的就是收賣人心,等您認回依諾姐姐,您們母女冰釋前嫌,到那時,您說一句話抵您現在做一百件事。假如依諾姐姐真的被沈存希所傷,有您陪在她身邊,度過這個難關,我想依諾姐姐一定會重新振作起來。反之您現在越想拆散他們,他們就會纏得越緊,到最後他們還是不得不分開,依諾姐姐就連一個能依靠的人都沒有,那時候對她來說纔是真正的悽慘。”
董儀璇踉蹌倒退一步,昨晚她知道沈存希和依諾在一起時,她滿腦子都想着怎麼將他們分開,怎麼不讓依諾受到傷害,她卻忽略了貞貞說的這番道理。
依諾和沈存希在一起,面對各方面的壓力已經很大了,她身爲她的母親,就算不能祝福他們,也不該成爲那些壓力中的一股力量。
“貞貞,我想靜一靜,冷靜的想一想接下來我該怎麼做。”董儀璇緩緩朝酒店外走去,馮貞貞看着她的背影,她長長的吐了口氣,但願姨媽能夠想明白,不要一錯再錯。
不過宋依諾是她的表姐,那唐佑南就是她的表姐夫,她在他們還沒離婚時,就橫插了一腳。她捂住額頭,天哪,這是什麼孽緣?
……
吃過午飯,沈存希見宋依諾情緒不高,他開車載她往郊區駛去。車子停在一片空地上,沈存希解開安全帶,示意她下車。
宋依諾看着窗外的平地,她詫異的看着他,“我們來這裡做什麼?”
“昨晚我不是答應要帶你去一個地方,這裡就是,下來吧,我們去走走。”沈存希拉開門徑直往前走去,宋依諾見狀,只好解了安全帶下車。
她快步追過去,就看到沈存希停在湖泊前,湖泊的水清澈見底,她玩心一起,直接脫了鞋子,坐在岸邊,將腳伸了進去,一下下踢起了水花。
沈存希站在她旁邊,看她玩得高興,他眉目間也染了一抹笑意,“喜歡這裡嗎?”
“嗯,水好涼,你要不要脫了鞋子試試?”宋依諾仰頭望着他,開心得像個孩子。沈存希在她身邊蹲下,她眉目間的陰霾像湖面上的霧氣,被風吹散了一般,他說:“這塊地我已經買下了,我打算把原本的十號公館遷到這裡來修建,你有沒有什麼想法,或者你親自設計怎麼樣?”
“我嗎?”宋依諾詫異地望着他,見他點頭,她的頭搖得像拔浪鼓,“不行啊,我只學過室內設計,沒學過房屋設計。”
“想不想學?”沈存希當年是建築系的高材生,他懂設計。十號公館是他親自設計的,爲了挽救沈氏的信譽,他不得不摧毀。但是他並不覺得遺憾,與她一起設計他們未來的家,這纔是真的幸福。
宋依諾認真的想了想,多一門技藝多一條路,她點頭道:“想!”
“我教你。”沈存希鳳眸定定地看着她。
宋依諾驚訝極了,“你教我?”
“對啊,我教你。”沈存希在國外的時候,打了很多工,去給珠寶設計師跑過腿,去給建築師打過雜,還去搬過鋼筋水泥,甚至還去端過盤子。
爲了籌學費生活費,以及找妹妹的費用,只要課餘時間,他就去兼職。後來他發現,兼十分職都不如好好做一份職業來錢快,他就拿設計稿賣錢,正是因爲這樣,他纔會被傑森看中,進入公司,一步步爬上去。
若不是傑森那個變態男女通吃,一直垂涎他的男色,他也不會惱羞成怒,將他趕盡殺絕。
宋依諾抱持着懷疑的態度,“你是總裁耶,你會嗎?”
“誰說我不會?我會的東西多的讓你眼花繚亂,以後你就知道了。”沈存希被她鄙視了,他心裡相當的不愉快,難道總裁就只會發號施令麼?
宋依諾星星眼崇拜地望着他,“大神,說出來嚇嚇我吧。”
沈存希伸手拍了拍她的腦袋,“水裡涼,快點起來把鞋穿好,我們去前面看看。”
“哦。”宋依諾提起腳,沈存希半跪在她面前,一點也不介意泥土會弄髒他的褲子,他將她的腳放在膝蓋上。她的腳精緻小巧,膚色偏白,腳背上有着被太陽曬過的痕跡。
宋依諾看見腳上的水全浸進了他的西褲裡,她連忙移開,侷促道:“我晾一晾,馬上就會幹。”
沈存希握住她的腳踝,低斥道:“別亂動。”說着他從褲袋裡掏出一條手帕抖開,輕柔的擦乾她腳上的水珠,他說:“寒從腳心起,你剛纔泡了冷水,不把腳擦乾,容易傷身。”
宋依諾看見他伸手去拿鞋子,她搶先一步拿走,套在腳上。他那麼高高在上,她怎麼敢讓他這樣爲她服務?她穿上鞋子,拿走他手裡的手帕,彎腰在湖邊洗乾淨,她說:“手帕送我吧。”
“訂情信物?”沈存希雙手隨意的擱在褲袋裡,俊臉上掛着痞痞的笑意。
宋依諾臉頰一紅,“纔不是呢,訂情信物也得要值錢的,那張*就是。”
“小財迷。”沈存希打趣道,自從他把*給了她,她一次都沒有刷過,每每讓他想起來就鬱悶。找了個不愛花錢的女朋友,連賺錢都變得沒意思了。
宋依諾將手帕搭在倒車鏡上,然後走回到他身邊,和他去前面看看。走了一段路,他的手機響起來,他拿出手機接通,“什麼事?”
“沈總,找到六小姐的線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