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 我們以前見過嗎
秦小爺看這架勢,虛榮心又起,頭往後一揚,我知道這是要和我說話,忙湊上去,他小聲問我:“去查一下這個人是誰。”
哪兒需要查啊,我立馬耳語告訴他:“這人叫段天盡,別人叫他盡少!”
“你那天不是說不認識嗎?”他說着,突然意識到什麼,臉色一變,“你說他叫什麼?”
“段天盡!”
“你逗我呢?”他反應特別大,要不是人多,估計真得跳起來。
我有點兒懵,叫‘段天盡’怎麼就是逗他玩呢?難道段天盡不應該叫段天盡嗎?我也不多說,直身往後端正地退了一步,因爲我看到段天盡朝這邊兒桌子來了!
這桌子上本來沒位置,他一走近了,就有人主動站起來讓位,還恭敬地喊了一聲:“盡少!雲小姐!”
都是熟人,幾人笑笑,段天盡便坐了下來,他身邊跟着的那位是雲舒曼,今天她捲髮梳在頭上,帶了一朵白羽花,樣貌不俗,放眼整個賭場,小姐太太不少,她最爲出衆,兩人往那一桌,俊男靚女,一對完美璧人,惹得好多人紛紛側目。
在他們來之前,秦小爺已在這張桌子上玩得臉熟,前幾天跟他玩牌的人只要看到他,絕不會坐下來,他也挺享受這種被當成焦點的虛榮感。沒想到段天盡一來,大家都去議論段天盡和雲家小姐了,他有點兒不開心,手裡玩着面前的籌碼,不耐煩的問了一句:“這到底玩牌呢還是看走秀呢,緊着發牌吧!”
段天盡悠然看了他一眼,應該也認出了他,不露聲色的動動指頭,讓牌手發牌。
我沒見過段天盡玩牌,感覺他也不認真,壓根不把那些籌碼放在眼裡,牌都讓雲舒曼在玩。一連輸了幾把,幾百萬就這樣打了水漂;瞧他也不慌,挺有興致的問秦小爺說:“這位不是海城人吧?”
秦小爺面前的籌碼都擺滿了,作爲一直贏的常勝者,他慢悠悠地反問了一句:“這位,纔不是海城人吧?”
“是嗎?”段天盡挑眉。
秦小爺說:“聽口音像是南城那邊兒的。”
段天盡笑笑,身子往前靠了一點,這局似乎要親自玩了,雲舒曼邊上坐了些,頭靠在他肩膀上,小鳥依人的模樣。
發牌手又發牌,段天盡手氣不錯。小贏了一局。
秦小爺趁空懶洋洋地伸出手來,我忙上前幫他點了一根菸,點菸的時候,段天盡輕飄飄的瞄了我一眼,這一眼,竟惹得雲舒曼也看過來,她好奇的問秦小爺:“這位先生身後跟的不會是保鏢吧?”
聽聽這話,我特麼一身西裝革履的,不是保鏢,難道是門神啊?
本來秦小爺一直將我視作他身邊的唯一敗筆,被個女人這麼奚落,面上有點兒不開心。但也沒說什麼。
桌子上其他的幾個玩家和雲舒曼也認識,剛纔輸了錢給秦小爺,正找不到地方發火呢,既然雲小姐開了頭,他們也樂意補刀。
有人說:“這位秦小爺都是爺了,怎麼滴也得配幾個看得過去的人啊!”
“就是,這不是給秦小爺丟面兒嗎?”
“我這兒海城認識的人多,要不要幫秦小爺介紹幾個保安公司?”
稍微懂行的人都知道,保安公司出的那些人根本中看不中用,真的厲害的保鏢,拿的佣金不菲,哪需要去什麼安保公司混。
秦小爺特要面子,被這麼一嘲笑,心裡更是不爽,一點兒面子都不給的嘲意道:“玩個牌也這麼多話說,你們乾脆街邊茶館搓?將得了!”
說完,他眼睛都沒眨一下,把面前一千萬的籌碼推了出去,桌上的玩家除了段天盡,都是一驚,臉跟吃了翔一樣難看。
“不跟!”有人棄了牌!
“不跟!”繼續棄牌!
所有人幾乎都把牌丟完了,唯獨剩下段天盡,大家的目光都朝他看過去,期盼着他能出來收拾一下這位賭桌上快飛天上燦爛的秦小爺。
我也挺好奇段天盡會怎麼選擇,所以目光看向他那邊。
段天盡看了一眼自己的牌,就把牌丟了出來,表情淡淡的說了兩個字:“不跟!”
衆人頓覺掃興,但我卻一絲都不驚訝,段天盡絕對不做無把握的事,纔不會因爲跟誰誰誰賭錢,就和錢過不去,我估摸着,他手裡的牌是真爛吧?
沒想到,秦小爺下面的牌更爛,爲了氣這一衆人,他故意手滑,把那一副爛牌露了出來,桌對面幾個剛纔擠兌他、又丟了牌的差點沒當場罵娘。
秦小爺這回真得意了,臉上第一回露出一副你們這些蠢貨,還敢跟本賭神玩牌,玩死你的表情!
段天盡好像對這牌技不凡的秦小爺特別有興趣,他又客氣問了一聲:“還沒問這位先生怎麼稱呼?”
“在下姓秦,你叫我秦小爺就好!”
其實論起輩數來,這海城很多人,才該叫段天盡一聲爺,現下有人在他面前自稱爺,不知他作何感想,看樣子倒是沒生氣,只是略帶深意的接了一句聲:“姓秦啊!”
“我說還玩嗎?”秦小爺看時間還早,還等着開牌呢。
段天盡有意識的低頭看手腕的表,夾帶好意的提醒說:“我建議,秦小爺今天還是別玩了!”
“怎麼?”秦小爺換了個姿勢坐着,絲毫沒有注意到賭場那頭有什麼變化。
段天盡剛纔一直在賭桌上,但卻注意到了這一點,他應該是知道什麼,所以纔出聲提醒。
不久,一羣穿着統一制服的賭場保全就把這張桌子圍了個嚴嚴實實,桌子上的其他玩家知道出事了,立馬站起來閃到一邊,爲這些人騰出場地。唯有段天盡氣定神閒的坐在那兒,雲舒曼也被這陣仗嚇了一條,忙緊抱着段天盡的手臂問:“這是做什麼啊!”
段天盡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撫道:“沒事兒!”
當然沒事兒,這些人又不是圍他們,而是圍秦小爺。
秦小爺馬上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雖說面上強裝鎮定,但從他猛地站起來的動作看,還是嚇到了,他問:“什麼事兒啊這是?”
這些保全裡,有個壯男說話了,“這位先生請跟我們後面去一下,有事情要解決一下!”
說要解決事情好聽,懂賭場規矩的都知道,絕對沒好事,秦小爺這種賭場老油條,怎麼可能不知道,他質問道:“怎麼,在你們賭場對待客人就是這種待遇?”
那保全負責人氣勢洶洶的說:“守規矩的就是客人,不守規矩的人,也稱不上客人,走吧,別在這大庭廣衆的,拉扯起來可不好看!”
秦小爺轉身看了我一眼,感覺指望不上我,嘴裡擠出幾個字:“得跑路!”
負責人給手下下令:“把人帶走!”然後又補上一句:“別擾了盡少!”
音落,兩個大漢就朝秦小爺過來,我二話不說,將他往身後一拉,乾淨利落地把這上來的兩個人撂翻在地!
旁邊的秦小爺看兩人一眨眼的功夫,就倒我腳底下,他的嘴巴驚得半張開,有點兒不敢相信。
周圍的人也連連驚呼,無非是誇我身手不凡。
唯有那段天盡一直保持着那抹淡然,隔了好幾秒,才翹着二郎腿拍了拍手掌,讚道:“漂亮!”
那保全的負責人頓覺丟臉,兩個那麼大塊頭,竟然被我這矮瘦身材,相貌平平的人瞬間撩翻,不免出聲罵道:“真他媽是一羣飯桶!”
這時的秦小爺吃驚過後,底氣瞬間高漲,他指着那負責人說:“這怪不得我了,我這好好玩牌,你們什麼話都不說就要上來帶人走,你就說個明白話,你們賭場是不能贏莊家的錢?既然不能贏,那也好給這裡的玩客說清楚,別把人家當傻逼玩兒!”
他這話說得大聲,其他玩家聽了當然有想法,帶人過來抓人的男人不敢再輕易叫人上來。
秦小爺就趁熱打鐵說:“把你們老闆叫出來,我這每天在你們賭場玩得數也不小,你們經營賭場有自己的規矩,但不能平白無故找事兒,趕緊給我說清楚,我到底幹嘛了,需要你們聲勢浩大的來拿人!”
負責人被他逼得臉紅脖子粗,一口咬定說:“你抽老千!”
秦小爺一聽,更加不幹了,張口就噼裡啪啦道:“抽老千!?你哪隻眼睛看見爺爺抽老千了?你們誰看見我抽老千了?因爲我手氣好,所以我就抽老千。這是你們賭場的什麼規矩?全世界那麼多賭場,就你們珍珠賭場規矩這麼霸道?開門做生意,我花錢來玩,當不了上帝,但你不能把我當孫子,你倒是拿出證據來,你要真抓到我抽老千的證據,今兒你要我這腦袋我都給你,但是要是拿不出來,我告訴你,這事兒沒完!”
這負責人好歹也是這賭場的場內管理,也都是沾?的人,什麼沖天炮沒見過,要不是當着在場這麼多人,換了在別處,估計就直接動手了,可看周圍的玩家都開始竊竊私語,他也只能底氣不足的冒一句:“你好大的口氣啊!”
“口氣大怎麼了?”秦小爺一點兒不怕事的樣子,質問他:“你們店大欺客是不是?你給爺承認一句,要真是這樣,我也不帶怕的!”
我回頭看了一下賭場二樓最大的那間室內看臺,幾個人在上面觀望,想必是賭場高層,也不奇怪,下面鬧這麼大動靜,怎麼可能不知道。
沒多久,有個跑腿的跑過來,給負責人耳語說了句什麼,負責人馬上客氣的說:“也許是我們搞錯了,你們可以走了!”
這轉變來得很突然,原因大致有一種,賭場人確實拿不出證據,不想鬧得難看,所以表面把人放走了,可這賭場又不是吃素的,誰敢鬧事,當場不搞你,你一走出去,就用他們的法子整你,不整死你也要你半條命!秦小爺這種賭場神棍,哪裡會不清楚這些潛規則,他往旁邊的椅子上一坐,不打算完的說:“搞錯了就讓我滾蛋?我秦家人是給你們這樣逗着玩是嗎?”
他一句秦家人,那個負責人的臉色立馬變了!
我又多看了這位秦小爺一眼,說實在的,我雖然能打,可是這好歹是紅秀幫地盤上,人家真的要動手。十個我也敵不過人家車輪戰啊,賭場能當面服軟的時候可不多,他竟然不見好就收,莫非真有什麼大來頭?
正僵持不下時,一旁一直坐着看戲的段天盡開口了,他悠悠說:“如果真是你們賭場冤枉了別人,該賠禮道歉就賠禮道歉吧!”
那位負責人一聽,也知道他出來攪局,臉上還掛着笑說:“盡少可不嫌事兒大!”
段天盡攤開手道:“你冤枉了人家,人家要你給個交代不過分嘛!”
“確實不過分!”話音落下,周圍的人羣后面傳來這麼一聲,接着,有人從那邊走出來,中等身材,光頭,年紀三十來歲,身後同樣跟着兩個保鏢。
我猜,這應該是斧頭的兒子,人稱小斧頭,他跟他爸長得有點面像,終究是土生土長的?道人士,就算穿着一身西裝,也掩不住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