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 我姓杜,叫杜胭
殺手白鴿混進來了……
此刻我擁有和霍爺一樣的惶恐,今天,我是臨時才接到應泓的任務要對霍爺下手,纔不過幾個小時,這消息到底是從何處走漏的?
霍爺聽到保鏢這一聲,完全沒有任何停頓,手槍下一秒就指向了我!
我忙丟了背後的繫繩,一臉驚恐又害怕的對霍爺解釋:“霍爺,怎麼了?”
面對白鴿的威脅,這老頭之前那色膽已橫掃無剩,此刻那張上,全是在江湖上歷練已久的兇狠,他舉着槍,步子硬朗的走到我面前,毫不客氣地用那槍口對準我,“你說你剛纔是誰的侄女?雲在光?”
他都不等我回答,立刻摸出來撥通了一個號碼,那邊的雲在光很快接了起來,他問:“雲董,你有個侄女今天跟你一起來了?”
雲董給出了回答,霍爺目光更是沸騰起一股冷活扒了我皮的殺氣。他掛上電話,直接用手槍柄猛砸我額頭,這老頭雖年紀一大把,可狠起來一點不含糊,我痛得驚叫一聲,頭部頃刻間鮮血長流,我想躲着他,捂着額頭準備退到窗戶邊找機會逃走,但對面衝進來的幾個保鏢都帶着槍,每一杆第一時間指着我,他們都清楚,我若是白鴿,就一刻都不能鬆懈。
霍爺砸完我,就一腳踢在我膝蓋上,我雙腿一彎都跪到地上使勁搖頭否認:“對不起,霍爺我騙了你。我不是雲董的侄女,但我不是來殺你的我,我只是……”
束手就擒絕不是我的風格,不到最後一刻,決不能承認自己的身份。
然而對方又豈是那樣好忽悠的,他抓起我的頭髮,把那把槍放在我的臉上,惡狠狠問:“說,誰派你來的?”
我滿是鮮血的臉因爲他手指抓扯,艱難的骯髒,我像每一個無知被冤枉的女人一樣痛哭流涕着回答:“沒人派我來,我真的不是殺手。我是……”
停頓了幾秒,我需要一個可以救命的身份,就算不能救我一輩子,但是至少是可以讓自己此刻不被這老頭惱羞成怒一槍嘣掉的身份。
我想了以往扮演過的每一個人物,一個名字及時跳了出來,我嘴裡脫口而出說:“我是杜胭,我是杜公的孫女,我不是什麼殺手……”
“操你媽的!”霍爺徹底火了,我看到他放低槍眼,對準我的大腿,這是要先折磨我,然後再慢慢問出幕後主使。
看到他手指用力那剎那。我知道完了,這下全完了……
“霍爺請住手!”突然,一個焦急的男聲從門外的走廊那邊傳來,可以想象,那個人幾乎是在奔跑中就在朝這邊吶喊。
我深吸了一口大氣,沒聽到槍響,霍爺被那突如其來的男聲制止住了!
“霍爺請住手!”那個男人很快就到了門外,他大步進來,又重複了一遍。
霍爺的槍並沒有移開,回頭看向來人,很快也認出了是誰,不過有些吃驚。“旬小爺?”
“正是杜某!”旬小爺因爲急速奔跑,呼吸顯得急促,臉色微紅,他進來就看到坐在地上、滿臉被打得是血的我,眼神流露出擔心和慍色,但他還是保持着往常的素養對霍爺解釋說:“霍爺搞錯了,她確實不是那個什麼殺手白哥,她是我妹妹,杜胭!”
我不知,白鴿混進這裡的消息到底是從何而來,也不清楚,旬小爺怎會恰巧出現在這裡,但他這句話,似乎救了我的命。
霍小爺不相信,他直覺我是有問題的,質疑問:“你說她是你妹妹?你確定嗎旬小爺?”
旬小爺舉起手,鄭重其事發誓:“我以我杜旬的人格向霍小爺擔保,她正是我祖父嫡親的孫女!”
霍小爺這才放下對着我的槍,沒好氣的問:“那她即是你妹妹,爲何假冒雲董的侄女來騙我,她到底什麼居心?”
面對這個問題,連我都沒想到一個很好的解釋,沒想到,旬小爺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立即就回答:“不瞞霍爺,令妹十分令人頭痛,我這個兄長,平日對她管教十分嚴厲,想教她如何做一個體面高貴的世家小姐,卻不想她跟我使脾氣,越發的叛逆,竟跑到霍爺這裡來做這些荒唐事……她年紀尚輕,實在不懂事,還請霍爺一定要爲今晚的事保守秘密,我杜家一定感激不盡!”
叛逆少女,反叛家長,這個解釋似乎說得過去。
霍爺哼出一口氣,再看我被他打成這般樣子,旬小爺也沒有要跟他計較,只希望他爲今日我勾yin他之事守口如瓶,而霍爺作爲紅秀幫的當家老大,這件事傳出去,必然也掛不住臉,他仔細衡量後,語氣放鬆道:“旬小爺,今日之事就這樣吧!”
旬小爺快步過來將我從地上扶起,又用自己乾淨的汗巾幫我擦臉上的血跡,臉上都是擔心,也不免責備道:“小胭,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差點闖出大禍來了?”
我用他的汗巾摁住頭頂的傷處止血,一邊哭得委屈的回答:“哥哥對不起,我下次再也不會不聽你的話了!”
他嘆了口氣,回頭對老頭子說:“霍爺,我妹妹傷得不輕,我得馬上帶她去醫治。”
“快去吧,回去後,待我向你祖父問好。”就這樣讓旬小爺把我帶走,想必這老頭是不願意的,這聲音配上那張老臉上的面色鎮定。我真怕他背後放冷槍,所以出去時我一直抓住旬小爺的手。
從那間房間出來,旬小爺和我的步調都?契的走得很快。
到了室外,只穿着一條裙子的我更是冷得一個激靈,旬小爺忙把自己的西裝脫下來披在我身上,他什麼都沒有問我,我也沒有問他,兩個人都心知肚明一些事情,顯然這個地方,不適合談。
“車子在外面等。”他低低的對我說,我們便快步朝莊園大門走去。
“旬小爺!”背後一個男聲在喊。
我聽到這個聲音,身子一僵,握住旬小爺的手微微用力,他側頭垂目看我,輕聲提醒我:“無論他說什麼,你得記住,你是杜家人!”
“嗯。”
那個人因爲腿傷未愈,杵着手杖朝我們這邊追來的速度十分緩慢,我和旬小爺等了他好久,他才走近,繞到我們面前。
剛纔他喊的是旬小爺的名字,第一時間看的,卻是我的臉,他目光復雜交錯,有久別重逢的驚喜,更有不解困惑的疑雲。
之前幾次在宴會裡擦肩而過,現在這麼近了,我臉上也沒任何遮擋物,再怎麼都不可能認不出來了,他確定的喊出那個名字:“樑胭!”
我垂着頭,不答應他。
對於此刻的樑胭來說,她與段天盡的故事是悲傷的,她是被段天盡拋棄的棋子,她早已離開這個男人,在另一個地方有了全新的生活。
所以,她不是他喊‘樑胭’就該乖乖靠近答應的小貓了!
“樑胭!”段天盡又喊了一聲,不似那夜,冷絕離開的樣子,他甚至沒忍住情緒,伸手過來牽我蓋在外套下的手。
旬小爺及時出手制止,並提醒他:“天盡,請注意自己的言行!”
段天盡並未硬來,目光轉向旬小爺,問:“她怎麼會在這裡?她的頭怎麼了?”
我纔剛從霍爺槍眼下撿回一條命,何等狼狽自然不用說,想必額頭上,還有少許沒有擦淨的血跡。
“段先生!”旬小爺突然改變了對段天盡的稱呼,提醒:“若沒有什麼緊要的事,我要帶我妹妹回去了!”
段天盡吐出一口氣,應該也是清楚自己此刻沒有什麼資格跟旬小爺搶妹妹,當初也是他一手把人給送出去的,他思量了一下,放低姿態對旬小爺說:“我沒有要對她怎麼樣,你不用緊張,我只想問她幾句話!”
旬小爺還是那位知書達理,翩翩君子的世家少爺,對於段天盡這般誠懇的請求,確實無法拒絕,他點頭說:“五分鐘,我在那邊等!”
“謝謝!”段天盡竟說了謝謝。
我以前跟着他那麼久。他幾乎從沒對任何人說過謝謝。
旬小爺就此移步到了幾米外的冰雕前面,因不敢正視段天盡那仔細打量我的雙眼,我目光一直放在冰雕附近。
無意中看到,霍爺帶着手下急匆匆從我們剛離開的房子出來,幾乎一步都沒停留,連旁邊有幾個人要和他說話,都被保鏢給擋開了!
霍爺本以爲我是白鴿,儘管我確實是白鴿,但旬小爺的話,讓我擺脫了嫌疑,他不能肯定我不是白鴿,也無法確認我是白鴿,現在估計是不敢留在這裡了,所以才這般着急離開。
“樑胭,你看着我。”段天盡的聲音輕微,不是他慣有那種冷然半吊子。
可越是這般的他,更讓我心情混亂。
見我確實不轉過來,他點點頭,不再勉強,“好,你不看我也行,我知道你在怨我,我就想問你,這段時間你都去哪兒了?”
聽到這句話,我垂着頭,看着自己的腳,還有他手裡杵着的那根手杖,許久,才低聲回答:“是你讓回去的!”
他視線在我身上和臉上不停變換,似乎要找到什麼證據來確認我所說屬實,很快,他又看向旬小爺那邊,問我:“你一直都在杜家?”
“對!”那個無家可歸的樑胭,在被逼離開那個她賴以生存的地方時,除了杜家,還能去哪兒呢?
段天盡應該信了,他眼中有一絲暗沉沉積。
這是怎麼了,他這模樣,好像真的很在意樑胭似的。
現在,旬小爺給的五分鐘時間所剩無幾,我以爲關於樑胭和段天盡的對話結束了,正打算朝旬小爺那邊走過去,他突然握住我低垂的手腕,輕聲問:“樑胭,你就沒有一次回去過?”
我眼睛看着他握着我的手,他受傷的腿因爲用力站着,所以不自然的彎曲着,看得人心裡一緊。
不過。我拼命告訴自己,不過就受點傷,有什麼好不忍心的?我從前受的那些傷,哪一次也不比他輕,爲何要因此而動搖?
“回去哪裡?”我終於硬氣的擡頭,用樑胭從來沒有過的語氣反問他。
他臉上一愣,有點不認識我的樣子。
我又何嘗不是這樣,哪一次,有認識過真實的段天盡呢?
“樑胭……”他蹙眉,手腕握住我的力氣在加重。
是真的因爲樑胭變得陌生,不再是那個能被他隨意掌控的人而難過嗎?
而我絕不會忘記,就在一個多小時前,在背後那場宴會大廳裡,發生的那場鬧劇,從雲舒曼微博裡爆出大量不雅照,這毀了那個驕傲目中無人的世家千金。
我感覺,對於已正式踏入海商會的段天盡來說,雲家已經沒有多大用處,說拋棄就拋棄,毫無情面甚至加倍的送出一份這樣的大禮物。
現在,他想重拾樑胭的價值了嗎?
樑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