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和你一起去嗎?”假季白榆擡頭看着他,“我不想和你分開。”
聶清規看上去很冷,說道:“不,那種場合不適合你。”
“但我也想知道你的另一個世界是什麼樣的,”她說,“現在,我覺得我還沒有完全擁有你!”
“這些事情你不用擔心。等我不好嗎?”聶清規問道。
假季白榆使勁搖頭:“我不想一直這麼無知。”
“無憂無慮的生活,不好嗎?”聶清規嘀咕道。
假季白榆被他略帶落寞的語氣驚呆了,但她知道,她贏了,她贏得了屬於“季白榆”的純真。聶清規的世界太沉重了,所以他想看到的是一個無憂無慮快樂的“季白榆”,能給他歸屬感,而不是那樣的獨立、能幹。
但是,如果是她,她忍不住想知道這個男人的一切,她也想把這個男人從黑暗的世界拉出來!但是真正的季白榆已經輸了。她沒有把他拉出來,而是自己進去了!她咬緊牙關,堅定了自己心中的信念:
真實的季白榆,讓我們打個賭吧!
裴父坐輪椅在別墅外的森林裡慢慢走着,季白榆笑着說:“今天的陽光真好。”
裴父擡頭看着茂盛的枝葉嘆了口氣:“怎麼變成這樣了?”
有一次,因爲裴萱萱的關係,裴父也去了c市,知道了一些她和聶清規的關係,所以現在他問這個,季白榆一點都不驚訝,只說:“也許是上帝想考驗我們!”
季白榆把孤獨壓在心底,深深嘆息。
現在她已經沒有資格仔細回憶什麼了。
與其說這是對他們的考驗,不如說是對她的考驗。
現在,她偶爾會夢見那些已經走遠的人。從開始到現在,她變化太大了。
她一開始沒有意識到,是聶清規又給她帶來了一個“季白榆”,那時她纔有了頓悟的感覺。
她的所有改變都是爲了聶清規?答案是否定的,她是爲了自己。
如果她沒有遇到清規,她的生活可能會是一個不同的場景,她會平安單純度過她的一生。
然而,既然她選擇了這樣的命運,她就要爲自己的幸福而奮鬥,付出代價。
“阿榆,你在公司幹得不錯,我想給你介紹一下美國的公司”,裴父突然轉移話題說道。
季白榆說:“那家公司還打算做嗎?”
“爲什麼不呢?”裴父問道。
“不……”在季白榆看來,她一直認爲美國公司只是裴父爲了東山再起。
由於米薇很好,它遠沒有捲土重來。況且他們在石油行業也沒幹過。現在他們投入了大量資金,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盈利。
“有什麼特殊原因嗎?”她問,事實上,周汝南只取出了從米薇提取的一部分錢,而他一直拒絕取出另一部分。他的行動完全是受了裴父的指示。
看着他的側臉,季白榆不禁在想,到底是什麼在驅使他這樣做?
裴父搖搖頭,輕描淡寫地說:“只是爲了成全朋友的心願,你不用擔心人和錢。你周叔叔會準備好的。”
季白榆想不出反駁的理由,於是點點頭,“可是爸爸的身體已經不行了。”
裴父笑了,“現在有你的幫助,我正好放個長假,出去走走。”
也許對他來說,離開法國,是件好事,季白榆馬上問道:“環遊世界怎麼樣?”
裴父想了一下說:“好吧,我早年就有這個願望,一直沒有實現。”
“一個人去太無聊了。爸爸想和誰一起?”季白榆把他往前推,車輪在地上滾動,發出沙沙的聲音。
略顯精緻。
裴父感慨道:“很久以前我就想和你媽媽一起去了,但沒想到現在就剩下我一個人了。”
季白榆停下來,繞到他身邊,抱着扶手蹲下來,看着他說:“媽媽是個什麼樣的人?”
裴父看着她的臉,笑着說:“你們兩姐妹很像你媽媽。”
“我媽是因爲難產死的嗎?”季白榆猶豫了一下問道。
裴父閉上眼睛,似乎想沉澱腫脹的疼痛:“不是。”
過了一會兒,他睜開眼睛,伸出手摸了摸季白榆的臉頰。“你比萱萱強,這個你應該知道。”
季白榆看着裴父的表情,她不自覺地感到難過。
“威爾二十年前是房地產行業的領頭羊。我大學畢業後找的第一份工作就在這裡。”裴父陷入了回憶,
“我喜歡這個行業。我從一開始就決定單幹。我去威爾只是爲了學點東西。但我愛上了你的母親,總裁的女兒,墨微。那時,我很幸福。
我沒有隱瞞自己創業的意圖,薇兒非常支持我。我們沒告訴董事長就成立了一家小公司。一開始的路一定很艱難,但是隨着那年最大的一次招標,我的公司發展很快,威爾也因爲財務問題倒閉了。
我不知道威爾原來有這麼大的財政問題,也不知道這次招標是威爾最後的希望……”
“事情開始的時候,我想把標書拿出來,但是晚了一步。薇兒的父親不忍失敗,用槍自殺了,裴父滿眼淚水,聲音微微哽咽,“薇兒當時懷着你,但是她因爲父親的去世患上了抑鬱症,和我的矛盾逐漸加深。”
“爸爸……”季白榆鼻子酸酸的,僅僅是幾步就造成了這樣的後果,沒人希望這樣的。
“薇兒生下你後,她主動配合醫生治療了一段時間,她笑得更多了。我以爲她的病好了,就放鬆了警惕……”
裴父看着季白榆難過的說:“誰知道那天我回來之後,她和你一起消失了……”
季白榆錯愕,竟然是這樣?
“我盡力找你,但薇兒很聰明。如果她想藏起來,永遠不會讓我找到她,所以你跟着她,消失了二十年。”
季白榆喉嚨發緊,好長時間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可我從小在孤兒院長大,院長媽媽說有人把我扔在門口……”
裴父緊緊地握着她的手,哽咽着,“對不起,……”
“那媽媽呢,她還活着嗎?”季白榆含淚問道。
“我不知道……”裴父心不在焉地說:“她會帶你走,證明她還愛你。但你會出現在孤兒院,可能是她堅持不住了!她走的時候還在生病,剛生完孩子。從法國到c市,她也很痛苦.”
“我會盡力找到她,哪怕是,找到墓地。”季白榆沉默片刻後說道。
很可能已經死了,但裴父明白季白榆的心思,點了點頭,“去找吧。她總要給你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