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長洋心頭大痛,那種痛直逼涌進他望着夏雲舒的雙眼。
徐長洋深汲了口氣,放在她臉上的手用了幾分力,聲線沉厚,“我徐長洋,永遠不會離開夏雲舒!”
夏雲舒喉嚨裡發出幾道細碎的嗚咽聲,隨即便沒了聲響。
徐長洋細細凝着夏雲舒在自己掌下小小的臉,心頭如被細針輕扎的刺痛感長久不散。
……
高考當天,徐長洋像家長一樣親自送夏雲舒去學校。
到了學校,徐長洋看了眼校門前打着的爲高考學子加油打氣的紅色橫幅,再掃過守在隔離線外等待的諸位家長,雙眸輕眯,最後看向夏雲舒。
經過兩天的調整和休養,夏雲舒氣色好了許多,只是眉頭始終凝重的皺着,臉上的表情亦有些沉鬱。
徐長洋眼廓縮動了下,沒有任何安慰的話,也沒有一句鼓勵的言語,只與平日一樣,淡淡對她道,“去吧。”
夏雲舒含了口脣,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下車,關上車門時,她透過車窗看徐長洋,眼神猶豫。
“……“徐長洋挑動眉毛,”怎麼?“
“……你等我!”
夏雲舒道。
這話完全是夏雲舒風格的。
沒有拐彎抹角的婉轉,而是直抒胸臆的直接。
徐長洋看着她,“當然。”
夏雲舒,“……”答應得這麼痛快!
“我本來就是這麼打算的。”徐長洋盯着她的眼睛慢慢說。
夏雲舒心間不期然涌出一股暖意,略意外的看着他。
“你現在是我家的人,我相當於是你的家長。高考對你而言也算是一生中很重要的事,作爲你的家長,我怎麼能不守着你?”徐長洋說這些話時,聲線從頭到尾很平淡,就好似,他這般做,真的是他對她應盡的義務,是他該做的罷了。
夏雲舒心尖翻過一波海浪,雖不劇烈,卻是真真實實的翻涌過,令她無法忽視。
夏雲舒微微沉澱了下,道,“我進去了。”
“嗯。”徐長洋語氣依舊清淡。
……
夏雲舒高考兩天,徐長洋整整陪了她兩天。
她在考場裡考試,他便在考場外靜靜等待。
夏雲舒不得不承認,因爲知道他就在離她不遠的地方等着她,陪着她的。
她的心,很寧靜,很安然。
最後一場考試結束,夏雲舒從學校內出來,第一眼望向的,就是徐長洋的方向。
徐長洋沒有下車,但車窗開着,他就坐在駕駛座,透過車窗不動聲色的看着她。
怎麼形容夏雲舒此時此刻的心情呢?
說不清!
但類似,歸宿!
徐長洋在這一刻起,對夏雲舒而言,相當於歸宿!
她開始願意相信,忍不住想去相信,徐長洋真的會陪她一輩子,永遠都不會離開!
夏雲舒沒有去想林霰,或者說,她在刻意規避“林霰”這兩個字。
夏雲舒微扯起嘴角,一步一步朝徐長洋的方向走了去。
徐長洋看着夏雲舒臉上盪漾的笑意,清眸浮出些恍惚。
哪怕是這點星的笑容,他已經有近兩個月沒有從夏雲舒臉上看到了。
徐長洋心下蕩起溫柔的同時,也有絲絲縷縷的疼痛。
上了車。
夏雲舒正要去扯安全帶,一隻大手比她更快,替她繫上了安全帶。
徐長洋扣上安全帶,沒有立即從夏雲舒身前撤開,而是擡起頭,吻住了夏雲舒的脣,“你做到了!”
夏雲舒睜大眼,就近盯着徐長洋英俊非凡的臉龐,被他柔軟的脣覆上的脣,不明顯的輕戰。
徐長洋並未深入,只是貼着她的脣,細緻而溫柔的碾轉過夏雲舒的脣,便從她脣上退開了。
夏雲舒不自覺的抿住雙脣,臉頰飄出兩團紅雲,愣愣的盯着他。
徐長洋勾脣,探手摸了摸她的頭,“回家。”
夏雲舒眉心輕跳,垂了垂眼睛,隔了幾秒說,“嗯,你送我回家。”
“回家?”徐長洋敏銳的察覺到,夏雲舒說的“回家”與他說的“回家”,並非同一個地方。
“……我好久沒回去了,想回去看看我奶。”夏雲舒小聲說。
徐長洋聽話,就理解了。
這麼多年。
夏雲舒與汪珮相依爲命。
這次因爲聶相思出事,他將她從夏家接走,一直到今天高考結束,夏雲舒再未回過夏家。
她擔心汪珮,情理之中。
而且。
她開始擔心其他人,就證明,她已經開始走出來了。
這是好事不是麼?
徐長洋就道,“好,今晚讓你在夏家住,陪陪老太太,明天我再過來接你。”
夏雲舒望着他。
她總不能一直住在他那兒吧?
徐長洋發動車子往前,從後視鏡看夏雲舒,“我已經習慣家裡有你。你要是不在,家裡空蕩蕩的,我會覺得我自己很可憐。”
可憐?
夏雲舒抽抽嘴角,“那你以前怎麼就覺得自己不可憐?”
“以前沒人說我老!”徐長洋輕卷嘴角,哼說。
夏雲舒汗。
“我一想到我這麼老,還一個人住,就忍不住同情我自己。”徐長洋還裝可憐裝上癮了,聲情並茂的說。
夏雲舒黑線,不想接他的話,索性把臉轉到了車窗的方向。
徐長洋看了她幾眼,也不再說話。
……
送夏雲舒回夏家後,徐長洋便馬不停蹄趕去了珊瑚水榭。
夏雲舒走進別墅,汪珮一見她,眼就紅了。
“奶。”夏雲舒趕忙上前,拉住她蒼老幹枯的手,愧疚的看着汪珮,“對不起奶,我讓您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