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月兒撲哧一笑:“好,賞賜就賞賜,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我原諒他了。”
關子墨看到夏月兒說得理所當然的率真表情,無奈地警告着:“你這張嘴,早晚惹禍。在皇上面前當心點,別得了便宜還賣乖!皇上不常發火,但他如果真的發火,管保你吃不了兜着走!”
夏月兒吐了吐舌頭,扮着鬼臉說:“知道了,老虎屁股摸不得,我沒那麼笨,不會去惹他的!”
關子墨欲哭無淚,就她這不怕死的樣,他實在很爲她的未來擔心。可是他說了話夏月兒也聽不進去,關子墨只好將那碗藥遞到夏月兒手上:“快喝吧,涼了藥效要打折扣的。”
夏月兒接過藥碗,仰頭喝掉,笑着說:“謝謝。”
關子墨有點困惑:“你怎麼不試藥了,喝得這麼放心。”
夏月兒撫弄着懷裡的雛狗,噘着嘴說:“這麼可愛的狗,我可捨不得拿來試藥,你端來的,我信你,我知道你對我好。”
關子墨有點感動:“你這小丫頭失憶之後就只有這點好,比以前嘴甜多了,以前每次看到我,都像見到仇人似的,按輩份說我還是你哥呢,但你從來不肯開口。”
“你是我哥哥?”夏月兒眨巴着眼睛一臉驚詫。
關子墨不滿地皺起了眉頭:“沐雪沒跟你說嗎?我爹和你娘雖然沒有夫妻之實,但有夫妻之名,你當然應該叫我哥哥了!”
“哥!”夏月兒心情大好,一把抱住關子墨用力在他臉上親了一口,關子墨尷尬得滿地找牙,連連咳嗽:“月兒,穩重點!”
夏月兒看着關子墨彆扭的臉,咯咯嬌笑起來。
關子墨瞪了她一眼說:“這藥喝下去之後,會有點疼,要忍着,切記不可以運功抗衡。”
“知道了。”夏月兒滿口答應:“哥,幫我查件事,我想知道靜心殿的楚湘雲是什麼身份,幾時入宮的,家裡有什麼人,總之越詳細越好。”
關子墨立刻蹙眉,但還是答應了:“行,我去查一下。”
傅孟軒二更天才回到靜心殿,還沒進門便聽到了咚咚的脆響聲,他略感詫異,進門一看,只見夏月兒拿着一隻翡翠珠子在逗雛狗玩,珠子和地板觸碰,發出清脆的響聲。
傅孟軒輕輕咳嗽一聲,那可是翡翠,她以爲是石頭呢!
夏月兒擡起頭,衝傅孟軒嫣然一笑,臉上帶着視金錢如糞土的霸氣,起身給他行了個禮:“奴婢給皇上請安。”
傅孟軒嗯了一聲:“終於開始懂規矩了。”
夏月兒抱起雛狗交到傅孟軒手上說:“這雛狗是供品,奴婢不敢私吞,還給皇上,皇上可以賞給後宮的娘娘們。”
傅孟軒向那狗瞄了一眼說道:“一隻狗而已,朕既然給了你就不會收回來,你留着玩吧。”
“真的,那我可以給它起名字嗎?”
傅孟軒淡淡一笑,剛剛還一口一個奴婢,一激動又開始我啊我的,真是沒規矩到了骨子裡。
夏月兒眨着眼睛自言自語地說:“它背上烏黑,肚子上有一片白毛,爪子卻又是黑的,好像夾心餅乾,就叫奧利奧吧。”
傅孟軒斜眼瞅着夏月兒,差點笑出聲來,連名字都想好了,還裝模作樣地要把狗還給他?不過夾心餅乾又是什麼?
他不動聲色地說:“你愛叫什麼就叫什麼,管好你的狗,不許吵朕休息,否則你就跟它一起住到院子裡去。”
夏月兒扁扁嘴,很想擠兌他兩句,想到關子墨的話,還是收斂脾氣,乖巧地說:“是,奴婢遵旨。”
當晚,夏月兒睡的狗墊上,多了一隻真狗,奧利奧很是懂事,夏月兒讓它不要叫,它就果真一聲不吭,好像真能聽懂她的話似的。
可是夏月兒卻慢慢安靜不下去了,關子墨提醒過她喝了關明海開的藥會有些疼,但她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疼痛……
夏月兒抿緊嘴脣,努力剋制着自己的聲音,但那疼痛猶如一根根釘子打進她的骨頭,她疼得瑟瑟發抖,這到底是解毒,還是讓她毒上加毒了!
奧利奧伸出舌頭去舔夏月兒的臉,舌頭所及之處,是一片鹹澀的冷汗。
“月兒?”傅孟軒的聲音居高臨下地傳來,他彎下腰,拍了拍夏月兒的肩膀:“很疼嗎?”
“嗯……”夏月兒握緊拳頭,臉色蒼白地說:“皇上……你到底是給我解毒,還是給我下毒……我以前毒發的時候,都沒有這麼疼。”
傅孟軒擡手將夏月兒抱了起來,她的身體在他懷裡劇烈顫抖,手死死掐住他的胳膊,汗溼的頭髮一縷縷粘在他脖子上。
傅孟軒小心地將夏月兒放在牀上,讓她靠在他胸口,將她擁進懷裡,柔聲細語地說:“乖,不疼,蛆骨之跗本是夜間發作,這是藥起作用了,你以前一定沒真正發作過,發作起來比這可疼多了,忍一忍。”
夏月兒哭喪着臉說:“這……這要疼多久?關太醫說要吃一個月的藥,那我豈不是要疼10次。”
傅孟軒撫着她的脊背,小聲安慰着:“不會很久,大概一兩個時辰,第一次是最疼的,以後慢慢就好了,不會每次都這麼疼。”
夏月兒握緊拳頭,手心裡全是細密的汗珠,傅孟軒攤開她的手掌,讓她握着他的手,十指相扣,讓夏月兒莫名地找到了一丁點安心的感覺……
夏月兒一整夜沒睡,她疼得嗷嗷直叫,還暈過去兩次,傅孟軒忍不住眯起眼,幽冥真是惡毒,對自己人都能下這樣的狠手,她才16歲,根本是個孩子呢。
夏月兒直到天明時分,才恍惚地睡過去,等她睜開眼睛,已經時過正午了,她頭頸所靠之處,是一條堅實的胳膊,整個人以一種極其曖昧的姿勢窩在某人懷裡……
夏月兒轉了轉眼珠,噌地一下從牀上跳起來,差點又撞到了牀樑。
“可算是醒了,再睡下去,朕的胳膊就要被你躺廢了。”傅孟軒誇張地扭了扭肩膀舒展筋骨。
夏月兒狼狽地理着蓬亂的頭髮,咬緊嘴脣說:“皇……皇上,您怎麼,沒早朝呢?”
傅孟軒打了個哈欠:“朕早上有些困,所以沒上早朝。”他頓了頓聲不懷好意地說:“話說,你昨兒叫得也太大聲了點,估計整個靜心殿都聽到了,雖然說第一次是疼一點,但你也不至於叫成那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