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韻怔了片刻,火庶饒已經笑得眉眼彎彎:“我最喜歡看你這樣發愣的表情,呆萌呆萌,可愛死了。”
墨韻被他擠兌得臉上又是一紅,火庶饒已經壓上了她的脣,墨韻閉上眼睛,火庶饒最近怎麼回事,雖然他以前也有對她動手動腳的愛好,但現在顯然是愈演愈烈,而且有些和從前不同的元素……
過了約摸一個世紀,火庶饒才放開墨韻,她臉上的草藥沾到了他鼻子上,好像馬戲團的小丑,墨韻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
火庶饒倒是不介意,朝她扮了個鬼臉:“我看這裡挺隱蔽,我們就先在這歇幾日吧,你的肋骨我雖然接上了但這幾日最好不要亂動,等傷好些再走,也不急着看大夫了,這草藥我用過,對外傷的效果很不錯,萬一耽誤了時間到時候留下疤痕,反正你已經賴定我,吃虧的是我也不是你。”
墨韻哭笑不得,不走就不走嘛,說不管你變成什麼樣我都會娶你不就好了嘛,偏要說這麼一堆廢話!
火庶饒見她沒有說話,眼中卻露出溫柔的光芒,和平日裡僞裝的冰冷截然不同,微微一笑,將她擁進懷裡:“冷不冷?”
“一點點。”
他脫下外套,解開衣服,讓她貼到他胸口,用體溫給她取暖,然後把外套合起蓋在兩人身上。
墨韻閉上眼睛,她這是在做夢嗎?如果這是夢,她可不可以一直呆在夢裡永遠不要醒來?她胡思亂想,想着想着,便昏昏沉沉地睡過去。
火庶饒看到她的睫毛微微翹起,覆在眼瞼上,脣角自然上揚,小手無意識地圈住他的腰,忍不住又在她脣上吻了一下,心裡被溫柔的情愫填得滿滿當當。
果然只有失去的,纔是最好的,好在老天爺對他還算仁慈,給了他一次後悔的機會,面對失而復得的墨韻,火庶饒下定決心,這次他要好好待她,不會再讓她受委屈。
兩人在山林裡一住便是十餘日,火庶饒的內傷已經好了大半,墨韻的內傷也有所好轉,只是傷到骨頭沒有好得那麼快,好在肋骨算是全身骨折了最不礙事的骨頭,所以她起來走動走動,已經完全沒有問題。
火庶饒依舊很不正經,依舊很愛擠兌墨韻,但卻會在不經意間露出寵溺的溫柔,有時趁她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看她兩眼,他以爲墨韻不知道,其實都被墨韻用眼角的餘光看得清清楚楚,因爲她原本就在注意着他的一舉一動……
這一日,火庶饒從外面逮了只獐,準備跟墨韻好好地飽餐一頓,在回來的路上,瞥到一個黑色的身影,他立刻丟下獐子,朝墨韻撲了過去。
天幸,墨韻平安無事地坐着,已經升起了一堆火,可是,他依舊不放心,揚起她的下巴,認真打量着她的眼睛,這才鬆了口氣,真的是墨韻。
墨韻很不理解,爲什麼火庶饒最近總養成一個打量她的習慣,這不是情人間的那種溫情脈脈的凝望,卻像在審犯人……
“那黑斗篷又來了,我們快走!”
墨韻一把拉住他:“你身上的傷還沒好全,我又這個樣子,我們逃也逃不了多遠,不如把他引走!”
“什麼意思?”
墨韻眼中閃過一絲淘氣的笑:“我們扮成樹然後弄幾個腳印把他騙走,你說好不好玩?”
火庶饒呼吸一滯,墨韻臉上的傷已經好了很多,只有些淡淡的紅腫,讓她驚世駭俗的美貌,迴歸了一半,配上她現在的笑,絕對可以稱上驚豔二字。
她的冷情不是受盡苦難磨練出來的,而是出於自我保護僞裝出來的,所以現在,她偶爾也會露出一點小女孩的天真。
“怎麼這麼看着我?”墨韻似乎感覺到自己剛纔的樣子有失水準,臉上微微紅了紅。
“就扮成樹了。”火庶饒哪裡會去打擾她的玩性,跟着折騰:“趕緊趕緊,怎麼扮成樹?”
黑斗篷在一處火堆旁停下了腳步,這裡的火已經快熄了,顯然是剛纔有人呆過,旁邊的落葉處有四排腳印,兩排淺一點,略大,兩排深一點,略小,都用樹枝打得有些散亂,似乎是拖着樹枝走的,但還是被他發現了端倪。
他的脣角色勾起冷笑,他們以爲這樣就能逃走?笑話!他一路追蹤,脣邊的笑在走了幾百米之後僵硬地凝固在臉上,腳印不見了,最後一排腳印孤立地出現在地上,前面什麼也沒有,而且前面還是大片空曠……
他抓狂地在附近仔細搜索了一番,除了有幾個獸蹄子之外,什麼也沒有,火庶饒和墨韻武功再高,也不可能飛上幾十上百米不落地吧,但地上除了過來的那排腳印,就真的什麼也沒有了!
樹上的墨韻舒展了一下筋骨,將身上的僞裝放在一邊,對着旁邊的馬蜂窩說:“他好像走了!”
馬蜂窩動了一下,火庶饒沒好氣地將身上的僞裝從樹上丟了下去:“死丫頭,你自己躺着扮樹枝舒舒服服,叫我蜷得像蝦米似的去扮馬蜂窩,我警告你,沒下次了!”
墨韻無辜地眨眨眼:“……誰讓你那麼粗,扮樹枝怎麼扮都扮不像!”
“那廝又沒有認真看,隨便扮扮不就好了嘛。”
“誰知道他會不會認真看,萬一露了馬腳我們都沒命活,我總得儘自己的力確保萬無一失。”
火庶饒噌地一下貼到墨韻身邊,往她耳朵上吹了一口氣,曖昧地笑道:“你最近話越來越多了嘛。”
墨韻扭開頭,冷冷地說:“是你太不講理!”
火庶饒哈哈大笑,有意逗她開心:“你這小腦瓜子還挺聰明,想得到順着腳印倒回來再回樹上去?”
墨韻果然有那麼點得意,這是她以前從古龍先生的小說上看來的招數,沒想到居然還真有用上的一天,把敵人騙得團團轉,好過癮。
兩人又在山林裡歇了五日,火庶饒的傷已經徹底好了,兩人一合計,覺得還是要儘快回鮮國去給林初曉和傅孟軒傳話,而且有嚴若水在,他們會安全得多,馬車已經不見了蹤影,火庶饒怕墨韻路走多了影響傷骨復原,於是把她抱了起來,準備到城裡搶輛馬車。
今日的天氣,是比較陰沉的類型,但城裡卻很熱鬧,應該是有大戶人家在辦喜事,火庶饒和墨韻一進城,便看到大紅的花轎氣派地招搖過市,敲敲打打的隊伍足有數百米之長……
“他又來了!”墨韻緊張地拽了拽火庶饒的衣袖:“右後方,那個黑斗篷。”
火庶饒微微蹙眉,墨韻擅易容,他們原本想到了城裡弄些工具,易容打扮之後就能躺過這個陰魂不散的傢伙,沒想到才一進城,就碰面了。
“我們先躲躲。”火庶饒衝墨韻邪氣地笑笑,徑直朝那花轎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