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孟軒凝視着夏月兒的臉,過了半晌才淡淡地說:“你什麼意思?”
夏月兒瞅着他平靜地反問:“火庶饒說你昨日練完功就去找我了, 怎麼會在我回來的路上碰到?那時你不是剛出靜心殿吧。***”
傅孟軒沒有說話……
“傅孟軒,跟我回宮。”夏月兒拖着他的手往岸上走。
“回去幹什麼!你還嫌我丟臉丟得不夠大嗎?”傅孟軒甩手將夏月兒打開,冷冷地笑道:“多諷刺的事,坐在昆明國皇位上的人,竟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姓不姓傅,難怪他們是個人都想要這位置。”
“沒有人能說你不姓傅。”夏月兒拉起傅孟軒的手說:“母后說得很清楚,你就是皇子。”
“在自欺欺人這件事上,沒有人能比她更擅長。”傅孟軒諷刺地勾起嘴角:“他把瀟水芸指給我,還想把墨韻指給我,她以我多娶幾個姓瀟的女人,就不姓瀟了!”
夏月兒無奈地舔了舔嘴脣,她就知道,這事倘若傅孟軒知道,天下就不太平了,她摟住他的腰,讓自己貼在他胸口,小聲說:“回去和母后好好談談,如果我們這樣一走了之,那是把母后往死裡逼。”
“我跟她沒有話談。”傅孟軒收緊雙臂,將夏月兒扣在懷裡,他的脣在她耳邊摩挲:“月兒,跟我走,從今往後,再也沒有人打擾到我們。”
“我不走!”夏月兒堅定地說:“我不會走,也不會讓你走,傅孟軒,我不喜歡你當皇帝,但是要放下,也應該是以勝利的姿態,不是這樣夾着尾巴逃走的!”
那一個逃字,顯然觸動了傅孟軒的神經,他一把將夏月兒推開,怒道:“什麼叫逃!我是說要帶你走,堂堂正正地走!你是不是捨不得宮裡的榮華富貴,不願意跟我這個連魚都烤不熟的人浪跡天涯?我不會撐船,不會煮麪,也不會烤魚,離了宮我什麼都不是,可現在在宮裡,我也一樣什麼都不是。月妃娘娘,真對不起讓你失望了!”
夏月兒咬緊嘴脣,傅孟軒竟然這樣詆譭她,她知道他受了刺激現在精神不正常,自己不該跟他一般見識,可聽到那些傷人至深的話,她的心還是不可遏制地疼起來。
她邁開腳步,向岸上走去,拿起衣服,顧不得身上的水,便將衣服套了上去,她捋着溼漉漉的頭,回頭對傅孟軒說:“我回宮了,在靜心殿等你。”
“月兒!”傅孟軒從背後叫住她:“不許走!”
“我在靜心殿等你。”夏月兒又說了一遍,咬緊嘴脣,毅然決然地離開。
“夏月兒,我看錯你了,原來你是這樣說一套做一套,愛慕虛榮,貪戀富貴的女人!”傅孟軒的聲音冰冷而陰鬱。
夏月兒鼻子一酸,掉下了眼淚,可是她不能回頭,如果他們今日一走了之,這件事會成爲傅孟軒心裡永遠解不開的結。她知道,別看他現在裝得兇狠,心裡卻是很慌亂的。
可是他冰冷的語氣,依舊讓她痛徹心肺。
守門的侍衛見傅孟軒帶着夏月兒出去,卻只有月妃一個人回來,而且眼睛紅腫,顯然出了事,嚇得不敢吭聲,連腰牌都沒檢查,就把她放進了宮。
夏月兒往靜心殿的地方奔去,她故意把馬留給了傅孟軒,說不定他現在已經在靜心殿等她了,然後還會擠兌她兩句,比如也不知道誰等誰之類的……
“月妃?”
就在夏月兒埋頭走路之際,有人拉住她的胳膊,肖明晨狐疑地眯起眼:“你哭了?”
“哪有!”夏月兒打掉他的手,很沒技巧地掩飾着自己的緒。
“傅孟軒人呢?”肖明晨側頭追問。
“在靜心殿!”
“要不要我送你回去,親自把你交到他手上?”肖明晨毫不費勁兒地拆穿了她的謊。
“你怎麼這麼煩!”夏月兒怒道:“再惹我,我化成厲鬼吃了你!你知道我不是普通人的!”
肖明晨揚了揚眉毛,退開半步,夏月兒冷冷地與他擦肩而過,竟然讓他有了一絲失落之感,她一向是朝氣蓬勃,笑容滿面的,他不習慣看到她落寞的樣子。
夏月兒低頭回到靜心殿,火庶饒皺着眉頭從屋裡溜達了出來,罵道:“夏月兒,老子等了你一個晚上,你成心耍我呢!”
夏月兒着急地問:“看到傅孟軒了嗎?”
“他不是帶你溜出去玩的嘛!”
夏月兒腳下一晃,差點摔倒在地,傅孟軒沒有回來……
“月兒?”火庶饒擔憂地眯起眼:“怎麼了?”
夏月兒嘴一扁,撲到他懷裡嗚嗚哭了起來,火庶饒雖然不明所以,但也知道她一定是和傅孟軒鬧彆扭了,只好拍着她的頭小聲安慰:“別哭了,我替你去揍傅孟軒那個沒良心的。”
可是,傅孟軒人呢?
夏月兒一宿沒睡,傅孟軒沒有回來,第二日又是一宿,第三日繼續等待,傅孟軒還是沒有回來,火庶饒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夏月兒不肯說生了什麼事,他只能乖乖陪着她,之前說要走的,現在被迫遙遙無期地擱了下去。
傅孟軒一連三日沒有早朝,而且沒有交待,墨韻失憶連易容之術也忘了個乾淨,宮中流四起,一時人心惶惶。
白凌來到靜心殿,看着獨自失神的夏月兒,小聲說:“娘娘讓我把你接到慈寧宮去。”
夏月兒一看到冷亦茹,便很有種想哭的衝動,都怪自己多事,若不是她刨根究底,如何會出現今日的局面。
冷亦茹彷彿蒼老了十歲,撫了撫她的長說:“哀家相信,你回來他一定會回來,白凌,去給月妃拿點吃的,看她都瘦成什麼樣了!”
夏月兒對着滿桌子菜餚,索然無味,看在冷亦茹的面子上,才勉強喝了一碗湯。
門外忽然探出一個腦袋,傳來一聲淺笑:“你這小東西又騙我,嘴上說在靜心殿等我,結果一個人躲在這裡吃獨食。”
夏月兒手一抖,湯碗落在地上。
傅孟軒來到桌前,拾起一塊牛肉塞進嘴裡,嚼巴嚼巴說道:“我想到一個主意,將計就計,讓傅孟宸徹底從朝堂上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