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孟軒喂完了一碗醒酒湯,很是詫異,夏月兒安靜地昏睡着,不吵不鬧,乖順得像只貓。女人喝醉的時候都是這麼老實的嗎?
他微微一笑,替夏月兒蓋好被子,悄無聲息地走了。
夏月兒噌地一下從牀上坐起來,捂住胸口拼命喘氣,神啊,剛纔那個人真的是傅孟軒嗎?那個幽藍到底是何方神聖!能把討人厭的賴蛤蟆生生變成白馬王子?
夏月兒用力掐了自己一把,警告自己要冷靜,自己能受到這等優厚的待遇全是沾了幽藍的光,傅孟軒就算把她捧到天上去,也和她夏月兒沒有半毛錢關係!
她不禁有點羨慕那個叫幽藍的女人,她自幼在孤兒院長大,嚐盡人間冷暖,所以遇到給她一點溫暖的張東,她就願意飛蛾撲火地朝他奔去,雖然結局令人失望,但至少在過程中,她有過幸福。
“月兒……”關子墨的聲音賊頭賊腦地出現在黑暗裡,小心翼翼地問:“皇上沒現吧?”
夏月兒撲哧一笑:“沒有。”
關子墨鬆了口氣:“那就好,皇上說今日就讓你在這裡過夜,你放心睡吧,他找虞美人去了,不會回來。”
夏月兒心裡一暖,她知道關子墨是關心她的,雖然這也沾了前世的光,但她們已經合而爲一了,不必計較那麼多。
黑夜裡,傅孟軒後背倚在樹枝上,對一個灰袍的男人說道:“你去一趟鮮國,那些月國的餘孽又開始蠢蠢欲動,前幾日還殺了朕一個人,你去給他們點教訓。”
灰色的身影皺眉:“皇上,不先對付鮮皇了嗎?”
傅孟軒不動聲色地說:“鮮國和月國,朕都不會放過,你放心,你的仇朕一定會報,鮮國皇帝肖鞍術的人頭,遲早是你的!”
灰色身影看了他一眼:“皇上可以派其他人去對付月國,我還是想留在皇上身邊,幫你留意肖鞍術的動向。”
傅孟軒淡笑:“你有兩個選擇,要麼去對付月國餘孽,要麼自己離開,朕身邊不需要不聽命行事的手下!”
灰色的身影面色一沉:“傅孟軒,你急於要把我趕走,是不是因爲我對夏雨恩下手?”
“朕沒有讓你殺她。”傅孟軒的聲音裡透出一絲冰冷。
“她是幽冥的人!”灰色身影怒道:“你當初把她娶進宮,說是要通過她掌握幽冥的消息,結果聰明反被聰明誤,消息沒打探到,還差點搭上了自己的命!爲什麼還把她留在身邊?你是不是喜歡上她了!我要殺她,你還派了人去救她……”
“你想多了。”傅孟軒微微一笑,頓了頓聲說:“退一步說,即使朕喜歡她,也與你無關。”
“怎麼無關!”灰色身影朝傅孟軒靠近了一步,逼人地說:“那條美女蛇夾在你和幽冥中間,肯定會影響你對付他,幽冥是齊王的人,齊王爲鮮國辦事,幽冥不除,我怎麼取肖鞍術的人頭!”
傅孟軒向前邁近一步,貼到灰色身影耳邊說道:“無影,朕答應你的事,就會做到,你可以不相信,如果你不信,就自己去刺殺肖鞍術好了,看看肖明晨容不容得你下手。如果你相信,三日之內,就動身去鮮國,明白嗎?”
無影氣惱地往後退開一步,肖明晨是鮮國的太子,武功超羣,如果他能打得過,就不會來求傅孟軒了。可是傅孟軒完全不給他商量的餘地,他無奈之下只好跺了跺腳,氣哼哼地轉身離開。
傅孟軒揚了揚眉毛,無影說是他派人去救的夏雨恩,誰救的?幽冥的人嗎?看來幽冥的勢力在他身邊的釘子,還不少……
夏月兒一夜好睡,第二天睜天眼睛的時候,頭不痛眼不花,完全沒有宿醉的感覺,她伸了個懶腰,笑眯眯地坐起身來。
聽到屋裡的響動,有人輕輕推開房門,夏月兒擡眼望去,只見一個十**歲的少女盈盈走來,一襲素藍的宮裝,只有幾縷流蘇做點綴,略施粉黛,神漠然,好在天生一張娃娃臉,倒也不讓人覺得她過分疏遠。
夏月兒對她微笑,她卻側目看着夏月兒,過了許久才說道:“關公公讓我來服侍姑娘洗漱。”
“不用,我自己來就行。”夏月兒斷然拒絕,她有手有腳,即使是貼身丫鬟沐雪,夏月兒都不樂意讓她擺弄自己,何況是靜心殿的宮女。
她原本以爲就算自己不樂意,那女孩也不可能輕易讓她如願,就好像她和沐雪的長期抗戰一樣,沒想到那女孩揚了揚眉毛,立刻轉身離開,沒有半句廢話。
夏月兒倒有些詫異,這丫頭誰呀?還真有個性!
她滿不在乎地甩甩頭,自己收拾妥當向承露殿走去,纔出靜心殿的門,她就感覺到有那麼點不對勁了。
今日她的回頭率出奇地高漲,走過路過的宮女太監,無不向她張望兩眼,四周的竊竊私語像蚊子的嗡嗡聲,趕都趕不走。
有完全不認識的太監跑到她面前點頭哈腰:“夏姑娘,奴才叫小鄧子,是麗嬪娘娘屋裡的,日後姑娘有什麼事,可以吩咐奴才去辦,麗嬪娘娘那裡不是很忙。”
夏月兒徹底翻了個白眼,不就是在靜心殿睡了一晚嗎,至於這樣上趕子來巴結她嗎?她側着頭笑問:“我想喝冰鎮酸梅湯,公公能不能給我弄一碗送到承露殿去?”
小鄧子大喜:“沒問題,酸梅湯馬上送到。”
“我要青梅子,用山泉水凍成的冰塊冰鎮,用荷葉上的露水浸梅,不要偷懶哦,我會喝出來的。”夏月兒一本正經地說着,看到小鄧子差點哭出來的表,翩然轉身,直拐了個彎才捧腹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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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月兒回到承露殿,夏雨恩已經先她一步被放出來了。夏月兒嫣然一笑,放下心來,夏雨恩卻把她拉到了無人之處,皺着眉頭問道:“你昨晚,在靜心殿過的夜?”
夏月兒揚起下巴,八卦地笑:“姐姐想問什麼?”
夏雨恩咬緊嘴脣:“整個後宮都在傳皇上昨日臨幸你了,是不是真的?”
“不是,我只是在那兒睡了一晚而已,我怎麼會讓人佔便宜呢。”夏月兒笑得像只招財貓。
夏雨恩不可思議地看着夏月兒,過了半晌才說道:“虧你還笑得出來,真有什麼事還好,皇上至少會給你個名分,這下怕是不要想了,女孩子名節多重要,流可畏的道理你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