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孟軒皺了皺眉頭,對夏月兒說:“我去看看,你先回屋歇着。”
“我跟你一起去。”夏月兒立刻反駁!
“你別去,老實回屋呆着!”傅孟軒頭一回疾厲色地對夏月兒說話,夏月兒眯起眼,往後退開一步,沒有再吭聲。
眼見傅孟軒和關子墨一前一後地離開,夏月兒拔腿就想偷着追出去,卻被房頂上的嚴若水給攔了下來:“別去給皇上惹事了,傅孟宸的餘黨賊心不死,現在正變着法兒跟皇上找麻煩,你就是最大的麻煩。”
夏月兒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我怎麼了?”
“你是叛將之女,他們正好拿此事大做文章,皇上想重振朝綱,積蓄力量討伐鮮國,你就是擺在明面上的絆腳石。傅孟宸手下的那隻親兵人數雖然不多,卻各個彪悍,領兵將軍蔣濤在軍中的威望不比慕容彥召差,他們膽大包天敢來逼宮,便是起了必反之心,你現在過去,更是自投羅網,他們明知傅孟宸罪孽深重,說不了什麼,但又不想讓皇上有好日子過,便將矛頭轉到你頭上,現在宮外人多勢衆,皇上未必護得了你。”
夏月兒咬了咬嘴脣,頭也不回地往外跑,嚴若水沒有去追,他相信夏月兒是個聰明人,不會做出衝動的事來。
可這次他卻想錯了,夏月兒並沒有明哲保身,她回屋拿了件東西,便直奔宮門衝去。
密密麻麻的人頭,約摸有兩三千人之衆,傅孟軒身後跟着的數十名禁衛軍,顯得特別弱不禁風,可他依然氣定神閒地跟蔣濤比劃着什麼,好像那逼宮的,不是數千人的部隊,而是數千棵木頭。
夏月兒俏生生地立在城牆上,長在空中飛舞,白衣飄飄,宛若九天下凡的仙女。
“月妃!”蔣濤身後的一名副將第一個看到了站在城牆上的夏月兒,立刻氣勢洶洶,恨不得食其肉,剃其骨。
傅孟軒回過頭,臉上第一次劃過不淡定的神色,死丫頭,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皇上,月妃來得正好。”蔣濤因爲夏月兒在朝堂上揭穿傅孟宸的陰謀,對她耿耿於懷,此刻正好逮着機會,立刻對傅孟軒說:“皇上想全國上下,同仇敵愾對付鮮國,正好殺了這妖妃祭軍旗,否則將叛將之女留在枕邊,還提什麼還我河山,將士們在戰場上再奮勇殺敵,也抵不過有人通風報信,扯我昆明國的後腿。”
傅孟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夏炎是夏炎,月妃是月妃,將軍此,太過牽強。”
“先皇將夏家滿門抄斬,皇上如何保證這妖女是一心向着你的!”蔣濤咄咄逼人,眼中的冷光異常凜冽:“皇上想要收我河山,就該先斬妖妃,清君側,給將士們立個威!”
一時之間,宮牆之外盡是斬妖妃、清君側、殺了那妖女的聲音,猶如排山倒海,傅孟軒勾起脣角,往後退開一步,淡笑地說:“誰敢!”
他的聲音不大,卻傳得很遠,蔣濤緊了緊拳頭,傅孟軒要護着夏月兒,在他意料之中,倘若月妃沒有那樣的份量,他們又何必來找她麻煩,但傅孟軒的內功竟然精進至此,卻是他沒有想到的,怎麼才幾個月不見,進步得如此神速。
夏月兒嫣然一笑,深吸一口氣,從城頭躍了下來,那城牆足有六七丈高,夏月兒的武功不過爾爾,貿然躍下簡直就是自尋死路,城外的士兵有的驚叫出聲,有的呆若木雞,都盯住了那個下墜的身影。
傅孟軒只覺得腦子嗡的一聲,驚懼交織,夏月兒今日到底怎麼了,他能保護她,也能鎮得住蔣濤,她爲什麼要做出如此極端的事!
傅孟軒顧不得再裝淡定,飛身朝城牆撲去,無論如何,不能讓夏月兒受傷。
可他只奔了兩步,便覺察出有什麼不對勁了,傅孟軒頓住腳步,眯起眼打量着夏月兒下墜的方向,她墜落的速度很慢,慢得極不尋常。
蔣濤也看出了端倪,倒吸一口涼氣,夏月兒在玩什麼花樣……
夏月兒得意地勾起嘴角,這可是郭靖郭大俠的破城良策,反正不要版權費,她借來用一用也不吃官司。
夏月兒墜得越低,傅孟軒便看得越真切,她兩臂之間,有一層兜着風的布匹!
夏月兒跌落在地上,打了幾個滾,沒事人一樣地跳起來,笑靨如花地跑到傅孟軒身邊。
“你搞什麼花樣!”傅孟軒剛纔被嚇出的一身冷汗還沒幹透,此刻見她笑得像朵喇叭花兒似的,忍不住瞪了她一眼,罵出聲來。
“這是我送給皇上的禮物。”夏月兒拉着傅孟軒的手,向蔣濤走去,比劃成鳥的樣子揮了揮雙臂,笑道:“蔣將軍覺得我這蝠翼怎麼樣?”
蔣濤保持沉默,在沒有摸清月妃深淺之前,他不準備隨便接招。
夏月兒歪着頭,一派天真無邪,喃喃自語:“我聽說鮮國都城外,有座極高的雪山,城池易守難攻,因爲大軍千方百計翻過雪山之後,就已經筋疲力盡,而鮮國士兵逸以待勞,便能以一當十。”
蔣濤揚了揚眉毛,傅孟軒噌地轉過頭,不可思議地看着夏月兒,眼中開始閃出興奮的亮光。
“我們靠這個就可以飛過去了。”夏月兒得意地又衝蔣濤揚了揚胳膊:“只要用力的方向對了,即使武功不強的人,安全着地的機會也很大,月兒親身試驗將軍也看到了,我都能飛,將軍手下的勇士也一定能飛。”
夏月兒頓了頓聲,又對蔣濤說:“昆明國淪爲鮮的屬國,全國上下八輩子的臉都丟光了,若是讓鮮國知道,我昆明國的大將是不敢出門打敵人,只知道欺負小女子的窩囊廢,豈不笑掉大牙?自古時勢造英雄,名將最怕的就是天下太平無用武之地,月兒送將軍曠世一戰,將軍可有心接招?”
蔣濤抿了抿嘴脣,森然看着夏月兒。
夏月兒收起笑容,俏臉一板,冷冷說道:“將軍這是什麼表,難道你根本就不想去打鮮國?什麼誅妖妃,清君側,都不是爲了我昆明國好,而是爲了自己的私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