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託了誰的福,從那個故事以後收聽率明顯有上增趨勢。果然,現在的人已經對有關愛情的話題完全失去抵抗力了。
某天淺冥下班回家的時候,本以爲趕不上2路末班車了,可是——
“嘿小姐,這麼晚了要不要我送你回家啊?”
她僵硬地轉頭一看,身邊穩穩當當停了一輛四個輪子的車,看牌子貌似還是賓利。
而看到從車裡探出來的頭,她又恨不得扇上一巴掌。
“金陵你找死啊!”
“嘿嘿,快點上車吧,不然我們美美的淺冥就真的要被大叔給盯上啦。”
淺冥鑽進車裡,邊扣安全帶邊說:“擱置多年的駕照終於有它的歸宿了啊。不過......哪裡來的錢買車,還是賓利?!”
“你小聲點兒,”金陵掛上了檔,笑着回答說,“這是林澈的車。他來跟我道歉了,看他蠻有誠意的,我就姑且原諒他好了。”
“......那安然呢?”
“淺冥你別提他呀,提他我就糾結......對了,這車啊,林澈說我們兩個女孩子一起住不安全,我是離公司遠,你是下班遲。不過我開着車去就上班可以直接揹包走人了,所以它還是用來接送你比較好。”
金陵說的一大堆話淺冥壓根就不打算聽進去,她擔心的只是安然又會用什麼辦法來分開林澈和金陵。
“喂金陵,不是說了別交男朋友了我們養着你嗎?怎麼就不聽話呢!”“......生什麼氣啊......”“沒話跟你說了......”
第二天淺冥早早的就醒了,先去做早飯。
“If I was your boyfriend,I'd never let you go...... ”金陵還沒起,順手接個電話。
“喂?”
“哦,是顧淺冥對吧。我是安然。”
“哦......你好。找金陵有事?”
“沒有,正愁該怎麼找你出來。我有話想跟你談談。”
“......可以,什麼時候?”
“就今天,上午10點沒問題吧。就在Z大對面的甜品站。”
“嗯......”
掛了電話,正巧金陵出來了。
她伸伸懶腰,拍拍皺了的睡衣,說:“早啊淺冥。有誰打我電話?”
“哦,早。他打錯了。”
“哦......現在人怎麼都起這麼早,今天不是禮拜六嗎?”
金陵跑去了衛生間,好一會兒她才奔出來,砰的一聲落到座位上:“你看,我黑眼圈都出來了!”
“不過淺冥你還真辛苦,這個‘你好時光’怎麼連雙休日都要播啊,也不換換新的。”
“......金小姐我拜託你動腦子好不好,那個時段有多少節目啊,就我一檔。我要是也休息了那臺長上哪兒賺那個時段的錢去。”
“11點鐘了還賺錢,財迷,臺長肯定是個財迷大叔!”“我們臺長是女的。”
說說笑笑情緒激動一小下,就這麼解決了早飯。時針在鐘面上突然轉的很快,一會兒就到了九點一刻。
隨便說了個理由哄了哄金陵,淺冥終於全身而退,到哪裡時正好十點。
“早。”
“不早了。你一向這麼準時?”安然輕輕點了點手錶。
“有什麼話快說吧,這麼冷的天。”
“那好。”
安然靠着牆,把手揣在口袋裡,說的每一個字都裹着一層層的寒氣。
“不管金陵交多少個男朋友,我都會親手毀了他們。你一定早就知道了。”安然的臉上沒有任何緊張的痕跡,反而比平常更加平靜,“所以,林澈這次也一樣,還會比上次摔得更慘。”
“那麼,你想表達什麼?”
“不用防着我了,防不住的。我比任何人都瞭解金陵,除了我她不能和任何人在一起!”
“你怎麼能這麼殘忍呢......”
“殘忍?我一直認爲,她是屬於我的東西,這麼對她是我的權利。”現在安然的臉上那一切安靜泰然的樣子都被輕蔑和理所當然取代。淺冥非常,非常,厭惡這樣的一張臉。
“你比林澈還要,扭曲和侮辱那些美好的字眼。好歹,林澈只是太單純。而你,根本就是個變態。”她想起了那天金陵用來形容林澈的話,“‘不可理喻,簡直就是個神經病’,這句話用在你身上,再好不過了吧。”
安然看着淺冥,輕輕的笑了一聲,然後再也笑不出來了。
“不可理喻,你簡直就是個神經病!”金陵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上來就給了安然一巴掌,都扇出了聲音,“我算是看錯你了,從我高二開始就看錯你了!你把淺冥約出來就爲了說這個?因爲她看出來你的嘴臉就警告她別再插手你的破事?我們淺冥從來都只玩陰的!”
金陵拽起淺冥就往回走,帥氣的打了一輛車。
車開走了很遠,她才哭起來,傷心的樣子甚至嚇到了司機大姐。
“小姑娘,和男朋友吵架了?”“沒事兒,阿姨。她......”“他不是我男朋友!這個死變態,他毀了我的青春,毀了一個女人這一生最重要的東西,比第一次都重要!”她的情緒失控的超出了淺冥的想象,現在的金陵就像一個瘋子。
“冬天容易骨折,手沒事兒吧?”“啊,都什麼時候了還關心我幹嘛......”受害者不是自始至終都是你嗎。
“‘我們淺冥從來都只玩陰的’,這句話什麼意思?”“呃......”
回到家,金陵已經哭得快要虛脫了。
已經中午了,午飯是做不成了,只好打電話叫外賣。
“安然你這個混蛋,混蛋......”完了,安然肯定是傷透了她的心了。
事後安然也曾經上門來,希望得到金陵的原諒。可惜,一切已成灰,那些該原諒的和不該原諒的,已經都不存在了。
我們年少時的衝動在年少的時候並未被察覺,長大後稍稍想起就會覺得當時傻的可愛。如果,17歲的初戀就可以成熟一點,那怎麼還會有現在無數的傷心。
還是說,太年幼的初戀本來就是個美好的過錯。他們乾淨的笑臉已經被鎖在了時空裡,萬劫不復。
淺冥下午就到了公司,在錄音室外面等候。
“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到了?”是曺宥起。
“哦,真巧。一言難盡。”她並不想讓他知道上午發生的事情。
“我正閒着,來。”他讓淺冥跟着走,電梯正在檢修,無奈只好爬樓梯。
“這裡是藝人們的俱樂部......沒事幹的時候......我們會到這裡來放鬆,我也來過。”宥起邊對淺冥解釋邊跟路過的人揮手打招呼還一邊喘着氣。
“人緣不錯啊......不過......你怎麼不告訴我是在頂樓?”冬天衣服穿得多,一直爬樓梯不是比夏天還要痛苦麼。
“呦......真巧......”江源也爬了出來,看樣子也是爬了樓梯的。
往裡一看,到處是趴着的仰着的,大家一定是遭到了同樣的待遇。
“這位同學是誰,沒來過吧。”調酒師遞上一杯檸檬茶,利落地擦乾淨杯子。
“是啊。”“哦,是顧淺冥吧,你的聲音我聽過。‘你好時光’對不對?”此爲路人甲。“嗯。”“你看,”宥起拍了拍淺冥,“我們說過,試着慢慢去愛聽衆,遲早有一天會發光發熱的。”
“我們淺冥,就像那個還在發射架上的神九,一點火馬上就飛啊,熱氣兒都能噴死一大片。”宇天撞撞旁邊的江源,“是不是?”“嗯,是啊。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嘛。”他平靜地讓人發毛,涼氣一下子竄上了淺冥的背脊。
“怎麼,你們很熟?”路人乙問。
“......是啊。”宥起禮貌地笑着,“我們不僅是師哥師妹,還是......大學同學。”
嚇死了,不過不同領域也能叫做師哥師妹?
“一個公司的都會這麼叫吧。”他還是微笑着,就像一塊玉,溫潤靜謐。
淺冥也笑了,同樣的安靜。
很幸運,我的初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