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策本想今晚加一夜班,把到手的建築設計圖審閱完,可是張叔打來電話說蘇小姐回去了。白策有些意外,雖然知道她一直在逞強不喜歡拖欠別人的人情,可沒有想到她這麼心急。
“白總.....”拿着幾疊文件的秘書正要打算給了白策,就看見他邊走邊繫着西裝上的鈕釦。
“嗯?”白策瞥了一眼她手裡的文件,“放桌子上吧,我明天再看。”
“好的。”她說着朝白策點了點頭,和他擦肩而過。一個去了專用電梯的方向,一個推開了總裁辦公室的門。
白策站在電梯裡看外面由遠到近的風景,從俯視到平視。他隨手從放置煙的地方拿出一盒,拆開。微眯着眼睛在想蘇涼亦開口的第一句話會是什麼,如果按他對蘇涼亦的瞭解,她見面時一定會有些矜持的對他說:“謝謝。”
從什麼時候開始,白策這麼喜歡猜測蘇涼亦的一舉一動了呢?應該是因爲她太特別,而又重要,所以不得不在乎吧。
白策把吸了兩口的煙,碾滅在灰缸裡,把有些皺褶的西裝抹平走出了電梯門。
蘇涼亦給包子發過短信過後,一直對着梳妝鏡,執起眉筆把原本卸下妝容的臉再一次畫好。原本淡薄的眉毛就被她一一填滿,再之後是眼睛。
曾經有人說過,她的眼睛很美,尤其是眼角微微上揚盛着笑意的時候更甚。
蘇涼亦撫着眼角,衝鏡中的人一笑,有些苦澀。
這樣的話,接受這一切就會心安理得了吧。
那支口紅是蘇涼亦新買的,鮮紅如血。專櫃的售貨小姐說,這隻口紅是賣出最少的。並不是說它不好,而是太好誰都駕馭不了。
的確,太過招搖鮮豔。
她要怎麼跟白策說呢?說謝謝你?可是他們是交換,用她曾經視爲聖潔的東西,可自從涼裕走後她就覺得什麼都不重要了,就算世界坍塌管她何事?她只想守護着涼裕的心血,找到那個人千刀萬剮。
什麼時候開始,自己也這麼殘忍了?蘇涼亦被自己的念頭逗笑,那鏡中的人因這一笑模樣有些招展。嫵媚的樣子,沒有一絲的清純。
“蘇小姐在樓上。”張叔看白策回來,
圍着圍裙出來給他開門,提醒道。
說真的,張叔還是很喜歡蘇涼亦的。不端架子的富家小姐可不多,而且她不勢利對家裡的人都保持彬彬有禮。
“我知道了。”白策低着頭把拖鞋換好,並沒有去樓上的意思,而是坐在沙發上打開了電視,換上了時尚頻道。
再過一段時間,白策準批的廣告宣傳也就該播出了。主要是爲了推出市郊外的那個公園,這段時間在做最後的修葺,待開園正式營業的時候定滿園花開,四處溢香。
白策去廚房拿了瓶黑啤,公司羣裡有些員工在八卦着他的身家事。好像,公司的女人們都是以他的話題爲樂。
當一個人說到,蘇涼亦的事情時,白策終於說了進微信羣以來第一句話。
“是工資太多嗎?”
微信羣突然自動開啓了禁言模式,心照不宣的都閉上了嘴。
這一夜是蘇涼亦最後做自己的日子,往後的蘇涼亦是她卻又不再是她。
白策去樓上拿資料時,一推門先是聞見一股子淡淡的馨香,絲絲縷縷的纏繞在身邊,鑽入他的鼻腔。白策本是要去打開燈的,因爲窗簾拉的密不透風,將天際最後一抹微弱的光也擋在了窗外。
蘇涼亦自己知道,她是耗費了多大勇氣才伸手環住他的腰。踮着腳,想要把脣遞上。
白策皺了皺眉,環着她換了個位置。
“你做什麼?”昏暗的燈光將蘇涼亦的情緒泄露的不太明顯,只能看清她剪水般的瞳孔,嘴角噙着笑意。
“你說呢?”
有些冰涼的身體貼在白策身上,白策有些不適推開了她:“你怎麼了?”
他想要伸手去開燈,伸到半空中,蘇涼亦制止住:“別開燈。”
她怕,她怕燈光亮起就沒臉面對眼前的人了。
“你怎麼了?”他的聲音沒有起伏,平淡的有些讓蘇涼亦退縮。
她的確把步子往後移了移,聲音帶着怯懦:“你不是說.....”
“嗯?”白策不解,蘇涼亦貼緊了牆壁,慌張的樣子有些動人。
“你不是說,不是說要我還你嗎?”她習慣性的在想要逃避的時候,
咬緊下脣,將頭瞥向一邊。
白策怔了怔突然知道她在說什麼了,伸手撐在她的頭頂,扶住牆壁,有些慍怒。
“你就這麼還我?”
蘇涼亦不說話,白策捏緊她的下巴強迫她看向自己:“你就這麼看我?”
“我沒有。”蘇涼亦掙扎着,倔強的把頭再次轉向一邊。
白策脣角勾笑:“是不是在你心裡,我就這麼糟糕?”
“沒有。”蘇涼亦否認,不敢直視白策。
“蘇涼亦!”白策幾乎是怒吼,可他吼完卻沉默了,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爲什麼突然會發飆。
“少爺,該吃飯了。”張叔過來敲了敲屋門,把這一切尷尬都掩了去。
“走吧。”白策收了手,拉開門又關上,這個空間裡又只剩下蘇涼亦自己。
蘇涼亦笑了笑,靠着牆壁慢慢垂地,地板有些涼,可是她已經不在意了。
她想逃離這個地方,事實上她也這麼做了。
蘇涼亦開上涼裕留下的車,回到公寓樓時已經是深夜了。包子早就睡了,那間屋子的燈光已經熄滅。
蘇涼亦突然覺得很心疼,世界這麼大她卻不知道自己的歸屬在哪。
她去了當初跟樑淮燕一起去的酒吧,因爲二十四小時營業,有些等待獵物還有獵人還倚在吧檯聊天。
“BlueCuracao”蘇涼亦把錢推到小哥面前,轉身去了一個沒有人的位置。
酒吧樂隊的樂手此時正是休息的時刻,圍在DJ身邊調笑着,時不時還在DJ身上揩一把。這地方充斥着曖昧,燥熱以及不良蠢蠢欲動着。
南江從包廂裡下樓出來透氣,走到吧檯剛想點一杯可以醒酒的飲料,朦朧中又看見最近心念的人。
心不在焉的接過小哥榨好的橙子,晃悠着步子朝那邊走去。
“怎麼一個姑娘家這麼晚出來?”南江笑着,坐在蘇涼亦的對面。
上次她的那副一臉不情願與逃避,違和的可愛,今天她穿的利落,除了妝容豔了點之外還是那種涉世未深的樣子。
蘇涼亦低着頭不肯說話,南江只好猜測着:“跟男朋友吵架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