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迫不及待地撥打樊宇的電話,但是,這次變成了‘您撥打的用戶沒有開機’。
我不知道我爲啥這麼焦急,也許是因爲川哥那焦急而緊張的神情?
我只好發過去一個短信‘樊宇,速跟我聯繫!我是展暉。’
一天過去,我還是沒有得到他任何迴音。
我痛恨那個把樊宇出賣的人,我也開始明白爲什麼那個男模會以爲我和樊宇有什麼,原來,有人故意散佈着那樣的消息,在那樣虛擬的圈子裡。也許樊宇得罪了什麼人,所以,他一直沒有找一個像樣的工作,比如,餐廳和其他公共場合的工作,而是,在那樣的公司裡面搬貨,我想,他也許還在那裡隱瞞了自己的真實姓名,不然,我不會找不到他。
可是,他得罪了什麼人?
我想我應該問問川哥他所知道的一切,卻在剛剛空下來的時候,看見川哥和駱淇在窗前站着,兩個人都在抽菸。煙霧繚繞在兩個人中間,川哥跟他說着什麼,駱淇一直沒有怎麼說話,只是臉色yin鬱。
我在附近看着他們。
駱淇不經意回頭的時候看了我一眼,然後他的視線在我臉上停留了一陣子,若有所思,始終yin鬱。
我離開片場的時候,于格格走過來,看着我。我把視線移到別處。她只是擡眼看着我,然後,她眼睛紅紅的,想要流淚。
我說“雙雙,別這樣。”
“顧展暉我喜歡你。”
我沒想到她會這個表現,有點無措。她忽然摟着我,頭趴在我胸前“顧展暉!我喜歡你!”
“我還沒有,雙雙。”我只能照實說。
“不管!”她的手變得很緊。
我由她摟着,身體卻無動於衷。我想她總會覺得無趣吧。
果然,她最終放開了我。擡頭看着我,剛纔眼神裡的可憐被一種疑惑所取代。
“你是GAY嗎?展暉?”她問。
“不是。”
“那你是喜歡樊宇也不會喜歡我嗎?”
我想我說這句話的時候是猶豫了一下的,但是,我還是說了出來“不管有沒有樊宇,我都不會和你怎樣的。”
她顯然沒有想到我這麼直接。怔了一下,然後轉身走了。
我想我是傷了她。可我只能這麼做。
我回到家去,希望推開門的一剎那,可以看到樊宇。但是,門還是鎖着的,我纔想起來,我已經換過了大門的鎖。
我慢慢開門,在門鎖打開的一剎那。忽然旁邊猛然出現一個yin沉的聲音
“顧展暉麼?”
我猛地回頭,還沒看清問我話的人的臉,就被猛地推了進去。
而且,他們不止一個人,有4個。有人回身把門關上。我在那四個人的眼皮底下。
他們四處學麼着,又進了我的房間和樊宇的房間,看了一遍。
有人翻我身上,我想掙扎,被他們治住,有人翻我的包,對我的記事本和手機最感興趣。爲首的一個人,30多歲的樣子,和普通人一樣,但是,看上去有些威嚴,我可以想象得到他猙獰的樣子。
他粗魯地翻着我的記事本,然後翻看我的手機。
我已經明白了,他們是找樊宇的。
他一邊在手機上按呀按的,一邊擡頭問我“樊宇在哪裡?”
我說“你們什麼人啊?我怎麼知道他在哪兒?他房租還欠我沒還呢,我還找他呢!”
那人本來專注地翻着手機上的信息,聽我這麼說,突然擡起頭來,看着我,然後忽的笑了一下“你以爲你這麼說就沒事啦?小子,不想捱揍的話,就早點說出來。你別以爲你保得住他!告訴你,全北京,沒幾個能保住他的!”
我心裡還是驚了一下,雖然知道這其中有很多危言聳聽的成分,但是,川哥也說過,那是個惹不得的人。
“我真的不知道。怎麼扯到我頭上啦。”我儘量保持自然和逼真。其實,我爲啥要儘量,他不就是我的住客而已嗎。
“別讓我們費事啊。”那個人說着,突然笑了起來,他看到了我給樊宇發出的那條短信。他把它亮到我眼前。幸虧上面只寫了‘速跟我聯繫。’但我還是立刻緊張起來,因爲我看到他正給樊宇的號碼打電話。
一定不要有人接!我自己瘋狂地禱告着。
謝天謝地,他憤憤地掛上了電話。
我輕鬆的表情大概激怒了他,他揪着我的衣領,說“你他媽說,樊宇呢!”
我反而坦然了“都說了,我就是他房東。”
話音還沒落,我的肚子上捱了恐怖的一拳,我感覺我的五臟六腑都快扭到一起了,我疼的倒吸一口涼氣。
“你騙鬼啊!!!”他嚎叫。
我冷笑了一下。
然後我的臉上又被招呼了一拳,立刻,我滿嘴鹹腥,眼冒金星。可我特別高興,他們找不到樊宇!
誰知,我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我的預感讓我惶恐。那個人看了一眼電話屏幕,對我露出詭異而得意的笑容,我覺得像有一塊大石頭,落入心底!
他故意按了免提接聽,我聽到裡面傳出我期待已久的聲音
“展暉哥,我是樊宇。”
那人故意把電話擺在我的嘴前,我做出冷靜的聲音說“樊宇,掛電話!”
有人捏着我的嘴巴不讓我再說,那人對着話筒說:“樊宇,還記得我嗎?我是胡威啊!”
樊宇顯然是沒有預料到這個聲音,他在裡面剎那間沒有迴音。
“樊宇!快給我掛電話!”我猛地喊叫。
電話裡面不久後傳出一個聲音“胡威,你在哪兒?我跟展暉哥沒有關係!”
“有沒有關係的,反正你知道我只是找你,要不讓我牽連到他的話,你知道應該怎麼做。我們在他家,給你半小時。”說着,他把手機扔在了地上。
我掙脫開抓着我胳膊的兩個人,撲向電話,對着它說“樊宇!別回來,我沒事!”
電話還在連接着。
然後,我聽到樊宇的聲音“展暉哥,你能替我養東東嗎?”
旁邊四個人看熱鬧。
我突然向門口衝去,幾乎還沒跑出兩步,就被人按倒在地上,有人嘴裡惡狠狠地說“你給我老實點!”
樊宇在手機裡傳出聲音“別動展暉哥…”
我的心像在油鍋上被煎熬,我甚至不能原諒自己,如果不是我的那個短信,樊宇就不會被這樣找出來!我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麼,甚至完全沒有想過他做了什麼事讓這些人這麼賣力地把他弄出來。可是,他會讓我一輩子不心安。
我希望他不要出現,不管這幾個人會對我做什麼,我只希望樊宇不要出現,不要!
我更想,樊宇就是他們說的那種人,哪裡有好處纔會去。我對他沒有好處而言,而且什麼都不是,他完全可以不到,完全可以逃之夭夭,完全可以置我於不顧。我對他,根本不算個可以威脅的東西!
他是惟利是圖的,所以他不會來,不會!!!
大門響動着,我的神經已經緊繃住,我直直地看着門口,樊宇推開門的時候,我看見他穿着我第一次看見他那件白色的有個大大數字的T恤,站在那裡。他沒有揹他的揹包,裁揮星W哦?
他的眼神還是那麼清澈,那令我懷念的清澈。
他第一眼看到我,動了一下嘴巴,卻沒有發出聲音。
那個叫胡威的人看着他笑。
樊宇沒有跟他說話,只是說“展暉哥,你能幫我養東東嗎?”
我鼻子裡抽搐着,很難受。我想哭,我知道這不是時候。我只有衝着樊宇大喊,我的聲音是嘶啞的
“樊宇,你給我走,你爲什麼要來!轉身給我跑出去!”
胡威揚起手要打我,樊宇突然喊“胡威!”胡威轉向他,然後招呼其他三個人,其中兩個放開了我。胡威對着我說
“他是不會報警的,只有不知道莊哥厲害的人才傻得要報警呢!”
我對他撲過去,樊宇衝過來,擋在我面前,他抓住我即將揮出去的手臂
他還是個孩子,臉上還有稚氣呢,我真難受啊。
“展暉哥,沒事兒,你別擔心。”他對我說,“東東在一個郊區小院裡,地址在這兒。”他給我一張寫着地址的紙,胡威看了一眼。“麻煩你了…”說罷,他突然抱住我,非常緊。我感覺到他的身體在發抖,我也緊緊抱住他,而這時,像有無數火焰灼燒着我的身體。
胡威很快把他拉開。
我看到他滿臉的淚水時,才發現,早有淚水滑落了我的下巴。
樊宇被他們帶走了。我不知道我是什麼心情。只是知道,那個我以爲不會回來的樊宇,回來了,因爲回我的一個電話,被要找他的人帶走了。從那些人的氣息,我可以感受到一種心驚肉跳,這也許就是爲什麼,我寧願捱揍,也不願意讓他回來的原因。
我不知道我這麼做的立場在哪裡?
作爲他的房東,我做得已經太多。可是,我情不自禁地說過要做他的哥哥,那麼,我做的也許並不夠。
我現在忽然清楚地知道,我被他那種單純善良的氣質早早地打動了,他的乖巧,懂事,孩子一樣的舉動,已經深入了我心靈的某個地方。這些東西,和我聽到看到的及其不成正比,但當我由着我的心情行動的時候,我卻總是站在他那邊。
我找到了川哥,川哥聽到這個消息,詫異了一下。
我問他“川哥,到底那些是什麼人?”
川哥躊躇着。
“我知道,是有背景的人。還有,是跟樊宇有牽扯的人。樊宇甚至都沒有報警。”
川哥笑了一下“他是不會報警的。”
“你會不會幫他?”我問。我突然想,也許能幫樊宇的只有川哥了。
他看着我搖了一下頭。
“爲什麼?”
“幫不了。我勸過他,離開北京的,他不肯。”
“你見過他?”
“對,知道他住在你那兒,和他聯繫過。這個孩子,有時我看不透。非常擰!擰得讓人想不透!”他看着遠處,然後又回頭拍了拍我“展暉,如果你跟樊宇沒有更深的關係,就不要管了。他走到今天,和他自己有關係,他需要負責。我本來應該十分恨他,因爲張橋是我的好朋友,爲了他死了。我之所以還可以這麼冷靜,只是因爲他是張橋喜歡的人而已。就這樣。”
我不得不承認,川哥已經再次向我表明,樊宇到底是什麼人。
爲什麼,我還是不能就這麼相信下去?
我叫住即將離開的川哥,讓他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川哥看了我一眼,然後點了一下頭。
我們坐在片場附近的一個咖啡廳裡,坐在一個靠窗的座位。川哥很快點着一根菸,在煙霧裡,他眯着眼睛。
“張橋臨走前,給我打過一個電話,那之前很久,他都跟我沒有聯繫。我們以前是鐵哥們兒,鐵到,知道張橋是個同志的時候,我都沒有怎麼樣,他那個人,是非常值得交的朋友,所以,我不管他喜歡男的還是女的。他打電話來說,有可能的話,要我罩着樊宇,我沒有說話,他在電話裡嘆了口氣。你知道嗎,我認識他14年,從13歲上初中開始,他從來沒有嘆過氣,我當時那是什麼心情?我對着話筒說:張橋,你丫都是自己作(zuo一聲)的!他在話筒那邊說,海川,還是哥們兒麼?”
我瞅着川哥,他狠狠地吸了口煙。
“樊宇是駱淇最先認識的,那陣子駱淇跟你差不多大,在電影學院一個進修班進修導演,那陣子我和張橋弄了這個文化公司,起初,只是辦藝考學生培訓班,張橋是通過電影學院的人認識駱淇的,駱淇比我們小個兩三歲,但是,一點不比我們含糊,做事特別有分寸,張橋挺喜歡他,還說準備投拍他導電影。那陣子,藝訓班讓我們賺了點兒錢,買了車,也首付買了房。你不知道,我們倆都不是北京人,初中是在一個縣城上的,後來,好久沒見着張橋,他初中沒畢業就來京了。我來北京以後,再看見他的時候,他已經幹出點眉目了。我後來知道,張橋走到那時是非常不容易的。經歷了好多溝溝坎坎。駱淇也是個沒爹的孩子,所以,張橋也很照顧他。一切本來都很好,直到駱淇帶來了樊宇。”
川哥看着傾聽的我,笑了一下,掐滅了煙,卻馬上又點上一根。
“每一個見到樊宇的人,都最先被那清澈單純的眼神所吸引,張橋第一眼見過樊宇後就跟我說‘這個孩子怎麼這麼幹淨?’那是樊宇大概不到18歲。是駱淇在一個餐廳認識的,然後據說他姐姐被流氓欺負,還是駱淇幫了忙,他那時胳膊都被打折了,要不是駱淇,也不知道是什麼結果。駱淇覺得他特別可憐,而且,也特別懂事,而那時我們正想找個幫手,幫忙我們處理一些雜事,駱淇就介紹他過來。張橋幾乎當時就決定要他了,還讓他住在公司裡。後來,張橋跟他越走越近,起初他是聽了樊宇的經歷,聯繫到了自己,所以對樊宇憐惜不已。再不久,公司差點被人盜竊,樊宇保住了公司的財產,但是和小偷搏鬥的時候傷了,張橋急得什麼似的,之後,就讓他住到自己家去了。張橋對樊宇越來越上心,是個人就看得出來,給他買衣服,吃的,用的,照顧得面面俱到。樊宇也的確是個貼心的孩子,把張橋那裡弄得一塵不染,而且在公司,什麼活都幹,送東西,跑腿兒,買盒飯,打掃。可是,後來,漸漸有些事情不一樣了,張橋把樊宇打扮的越來越好看,越來越時尚,可是樊宇卻跟莊哥勾搭上了。”
“莊哥是誰?”
“呵…”川哥笑“老闆。”
“什麼老闆?”
“MB老闆!”
“…”
“大概,他已經知道,有些錢,很好賺吧。”川哥又碾滅一根菸“我勸張橋離開樊宇,張橋卻跟我大吵一架!最後,他居然退了股,還把股份轉讓給了駱淇。駱淇幾乎要給張橋跪下了,但是張橋鐵了心地退股走人,並不再和我們聯繫。”
我的腦袋有些麻木。那雙清澈的眼睛一直在我面前晃。
川哥說
“展暉,我有時覺得你和當初的張橋很像。”
我一怔。
“從雙雙說你把他趕出去開始。”
“我和雙雙並沒有…”
“還有,你那麼急切地找他,要知道他的一切。”川哥繼續說“你怎麼想的我不知道。不過展暉,漂亮的蘋果也有可能有腐爛的心。我並不能說,樊宇有什麼道德問題,我想他是年紀小,受不了囧囧,還有,他從小家裡很窮,所以,他對金錢很嚮往。他聰明,他知道怎麼樣更快地賺錢。張橋給不了他所需要的更多。不瞞你說,樊宇如果成了莊哥的紅牌,不出一年,他塗梢月螄攣業墓盡D忝靼茁穡俊?
我不知道要說什麼,也絲毫沒有任何理由懷疑川哥說的一切。爲什麼,我這麼難受。那些樊宇的所有表現,和川哥說的似乎完全不是一個人,卻又格外地符合,是啊,那個清澈,單純,貼心的男孩,不正從川哥口中形容出來,他完全完全有可能做那些我所不能接受的事情,是的,他有那麼做的基礎,可是,他對一個愛他的人,要那麼殘忍嗎?
“他愛張橋麼?”我忽然問。
川哥猶豫了一下,然後笑了一下“他會愛,但是,人總是最愛自己吧?”
“張橋怎麼死的?”我在這麼問的時候,似乎已經大概知道答案。川哥講的一切已經和我以前聽到的接上了頭。
“我從沒有想過張橋是個會自殺的人,但是,他確實是跳樓了。”川哥的眼眶有點紅“我現在還會做夢夢到他,夢到他爽朗地笑着說,兄弟,看你的了!”他深吸了一口氣。“所以,展暉,你知道爲什麼駱淇再次見到樊宇會打他?即使他在張橋出事以後不再去做MB,他仍舊算是害死張橋的兇手吧?”
我已經無法說出一句話。
川哥說“聽說當初樊宇和莊哥簽了和約,我想這是莊哥爲什麼要找他的原因。他本來藏在你那裡,我不擔心他會被找到,即使莊哥有通天本領,也不可能翻遍北京城。像我當初說的,有人泄露了他的行蹤。我說過,我相信駱淇,但如果真的是他說的,我也不會怪他!”
我居然像川哥那樣深深呼了一口氣。
川哥說“如果不是張橋最後那個電話,我也許也不會去讓樊宇離開北京。他說他不會離開,他跟我說張橋讓他無論發生什麼事也不要離開北京。我不知道,張橋的話對他有何意義。有時,我不得不懷疑,他那麼單純孩子氣的外表下,到底隱藏着怎麼樣的心機,也許,那是他求生的本能。”
我終於發出了聲音“他真的是這樣的麼?”
川哥看着我。
“他真的是這樣,爲什麼眼神還可以那麼清澈?”
川哥沒有說話。
“爲什麼,會是這樣?”
川哥說“展暉。給你講這些,是不希望你難過和不安。樊宇回到莊哥那裡,並不是什麼太大的事情,因爲,他對那個環境,一點也,不陌生。”
他對那個環境,一點也,不陌生?
我的腦袋裡,一直盤旋着這些話。發現竟,那麼的壓抑。
我找到了那個郊區的院子,好不容易找到房東,打開門,看到了東東,還有樊宇的那個大包。
包裡有些東西是拿出來的。我看到一個裝光盤的盒子,那裡有很多光盤,我本來只是打開了一下,卻看到那些光盤上都寫着字,是:我的樊宇(1)(2)(3)…
我牽着東東回到了家裡,給它洗澡,餵它吃東西。
它起初只是擡着貌似詢問的眼睛,看着我,眼巴巴的。我說“樊宇出去玩了,你乖乖吃東西。”
它像是挺懂了,愉悅地吃起來。
我吃完飯後,靠在沙發上,許久,忽然想起了那些光盤,我拿了過來。把其中一張放進DVD機,屏幕上先出現了一個人的臉,可能是自拍的緣故,臉離鏡頭很近,有點點扭曲,但很快看見他笑着說“我的樊宇,第一集,現在開始。”
屏幕上顯示着做出來的效果,伴隨着一點點背景音樂,慢屏幕是飄落的雨滴,然後,我看見鏡頭裡,有個門被打開,然後是猛地從裡面回頭的樊宇,他怔了一下,然後對着鏡頭笑,笑得很純真,他對着鏡頭吐了一下舌頭,然後慫了一下鼻子。
然後是,樊宇在廚房做飯,
樊宇在在收拾房間,
樊宇在電腦前面上網,
樊宇蹲在地上和東東的合影,話外音是:東東和哥哥小宇。
鏡頭裡的樊宇,一如既往地純真和孩子氣,他在牀上和攝像的人說話時,像個小孩子,抱着墊子,翻來覆去。
那是我沒有見過的樊宇的一面,快樂,開心,無憂無慮。
忽然想起了川哥的話。
這樣的生活的樊宇,仍不能得到滿足嗎?那些開心的笑臉,還不能完全充斥他的生活。那個深愛他的人,仍不能讓他停下去往另一個方向的腳步。
樊宇樊宇,爲什麼你要這樣!
第一章盤的最後,我看到了那個男的的正常的臉,他對着鏡頭說“樊宇!你給我老實點!”張橋是個有着有魅力臉孔的男人。鏡頭開始抖動,然後畫面消失,只聽到樊宇的聲音“橋哥,你想吃什麼呀!”
屏幕恢復了一個大大的DVD品牌的字樣。
我盯着那個屏幕。
直到聽到東東的叫聲,走到院子裡,東東跑過來。我過去呼嚕着它的毛。我說
“東東。你會恨樊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