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第一個出聲的便是餘澤身側的萊拉,她這次沒有露出以往的任性衝動,而是板起了那張過分嬌豔的臉,眯起的雙眼、下拉的紅脣無聲昭示着神明發怒時的威嚴。
萊拉壓下心裡的不安感,觀看的那羣人都能猜到餘澤這個舉動背後的意義,她活了這麼多年又怎會想不到?可她實在無法相信,也不願相信。
就在萊拉想要說些什麼來強行結束這場鬧劇時,餘澤恰好側了側頭,他擡起纖長的手指立在脣邊,輕輕地噓了一聲。那漆黑的瞳孔凝視着萊拉,似乎是想讓人溺斃在黑眸中釀造的深海風暴間。
“嗷嗷嗷,帥炸天啦!!!”不等萊拉對美色做出反應,觀衆們已經轟然沸騰起來,甚至有激動的傢伙驚呼出聲。他們雖然憧憬神明崇拜神明,但被壓制了這麼些年怎麼可能沒有怨氣,沒想到今天竟有人敢坐到那至高無上的神位上!
無論餘澤用了何種手段,這樣的結果已經足以轟動世界!
神座上的餘澤矜持地擡起下巴,平淡地將視線對準了處於瘋狂邊緣的觀衆們。他不過是冷着臉將手掌在虛空中下壓,一瞬間所有聲音竟悉數收斂,所有人不禁屏氣凝神想要看看他會再做出什麼驚世之舉。
“阻止他!”智慧之神一瞬間想通了前因後果,他在餘澤進一步動作前對着其他神明喊道,而他話音未落,就將手中裹挾着神力的棕色書籍狠狠對着餘澤砸去。
餘澤早已料到諸神的阻攔,他卻高坐在神座上一動不動,像是對智慧之神的攻擊不屑一顧般。餘澤很清楚,這一擊就算是硬撐他也得撐下來。若是主神們發現自己不過是空架子,迎接他的就不是砸來的書籍,而是狂風暴雨般的圍攻。
餘澤端出了從容自得的架子,他將這些年積攢的神力覆滿身體,面上仍是一派輕描淡寫。
而就在書籍砸到他之前,餘澤笑了起來。他張開了薄脣,只用三句話便扼住了整個宇宙的脈搏!
“我是榮耀之神。”這是第一句。
“我殺了上一任主神。”這是第二句。
“下一位神明,會是你嗎?”這是第三句。
這就是日後被無數書籍記錄在扉頁的三句話,亦被後世之人視作星際亂世的敲門磚。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此刻不僅是看臺上的那羣觀衆,全宇宙數不盡的星球數不盡的人民通過直播聽清這三句話後,同時放肆咆哮出聲!他們彷彿看到了一條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永生捷徑——弒神!
智慧之神的書到底是沒砸到餘澤,他的書剛飛到一半就被一把黑色寬劍給釘回了他的王座上。
餘澤只用三句話就撩起了全世界的火焰,他說完後立馬劃開空間直接奔逃,而他離開的瞬間那堅硬的神座已被另一側的戰爭之神給轟碎。
“他怎麼敢!他怎麼敢!!!”財富之神的金幣不自覺從手中滑落,她的眼睛瞥向下方眼眶紅得徹底的人羣,第一次起了一種不寒而慄毛骨悚然的感覺。
“他有什麼不敢?這魄力簡直震驚宇宙啊,真有他的。”戰爭之神壓下豪邁的嗓音,用陰沉的語調讚歎着餘澤的瘋狂做法。
“殺吧。”死亡之神一下下地敲擊着神座,他盯着迅速閉合不留痕跡的空間縫隙,終是閉了閉眼宛若命令般地說道。
下方傳來的聲音足以讓神明動怒,那羣不知天高地厚的凡人都在說些什麼呢?
“我們要不也鋌而走險一次,殺不了主神殺個三極神還是有戲的吧?”
“原來成神這麼簡單啊?!”
“我們就算用人堆也能堆死這羣神明……”
星際之人本就沒有所謂敬畏之心,唯一讓他們低頭的大概是那頭頂的永恆星空。他們可以信仰崇拜神明,可一旦有人親身示範告訴他們作亂後的利益是何等豐厚,他們瘋起來能超過想象的極限!
然而說這些話的人還未來得及行動,下一秒便永遠闔上了雙眼。
死亡之神已經公然大開殺戒!他揮舞着鐮刀任由血液飛濺,現在只能以暴制暴。如果沒有一場驚世的腥風血雨,根本平息不了星際之人的暴動之心!
“殺吧,一個不留。”死亡之神那雙暗金色的眸子像是蒙上了一層散不去的薄霧,那張冷硬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然而格外濃烈的殺氣透露出他愈發狂躁的心情。
“嘖,這種事你們幹吧,老子對血洗格鬥場可沒興趣。我先回去了。”烏諾拍拍衣服吊兒郎當地站起了身,他撓着硬質黑髮就想要離開。他趁着衆神忙於屠殺之時對着臺上的七位決賽者隨意揮了揮手,瞬間送走了這七人。
“烏諾。”死亡之神潘注視着烏諾的小動作,和阿瑞斯默契地一前一後擋住烏諾的去路。
“烏諾,你……在打着什麼壞主意?”戰力最強的兩位主神第一次共同向位於諸神之上的烏諾施壓,其餘主神也沒有插口打斷,畢竟烏諾剛纔維護餘澤的動作實在是有目共睹。
烏諾他犯了衆怒!
“我只是唯恐天下不亂,順手一擋而已。”
“那個小子也好,你們也罷,我可沒什麼興趣~”烏諾猩紅色的瞳孔劃過六位主神,攏在袖口中的手卻在暗暗收緊。他雖位於諸神之上卻不代表他能一挑六,他沒逆天到這地步,特別是還被餘澤咬了一口後。
以前他能安穩地做他的神上之神、讓衆神畏懼,多多少少是因爲他不牽扯到任何人的利益,沒有人想冒着隕落的風險惹他這個煞星,所以他們樂得將他捧高。而今日的事大概是踩到這些怕死神明的雷區了。
烏諾想得太過通透,他直接將寬劍抗在肩上,英挺的眉目間沒有半分怯意。他雖不能一挑六,一挑三還是沒問題的。這些各懷心思的神明不會願意冒着自己死亡的風險來攜手對付他,現在也不過是逼他表態罷了。
果然,烏諾那浪蕩不羈的話語一出,前方的阿瑞斯就配合地爲他讓開了道路。
烏諾散漫地離開了這浸滿鮮血的角鬥場,那垂下的眼中劃過的是陰鷙和嘲弄。
他烏諾可是正正經經地謊言之神,他的話他自己都不信。星際已然步入亂世,接下來的日子大概會異常熱鬧,想想就帶感。
烏諾挑着桀驁的笑容回到自己的神殿,剛踏入內室就感覺到一陣還未消散的神力波動,男人脣角的弧度頓時愈發加大。他覺得自己幫那小子擋一招實在是不虧,這不,躲了他這麼多天的人竟然自投羅網了。
“喲,這不是用三句話攪動宇宙的榮耀之神麼,怎麼看上了我的神座?”烏諾故意拖長了尾音,一向暗含戾氣的眸子裡反而是顯而易見的寵溺之意。
“喲,這不是諸神之首的謊言之神麼,怎麼還這麼小氣?”餘澤也沒想坐在這象徵意義太強的神座上,但環顧整個神殿內室,除了這神座就是一張大牀,難不成他還要坐到這男人牀上去?
餘澤想想那個場景,不禁揉了揉額頭。他有預感,如果他真這麼做了這傢伙肯定要幹出喪心病狂的事來。
烏諾像是沒聽到餘澤的調笑一樣,三步兩步跨到了他的身前。
“我小氣?我連人帶心都是你的,還有什麼小氣的?”繾綣的情話不要錢似得從男人嘴裡溢出,聽得餘澤都有一瞬的心跳失衡。
“小鬼,你倒是真敢做。這下子星際三萬年要迎來大混亂時期了,初步預計死幾個星球的人都算是少的。”
“我以前只以爲你對自己狠,沒想過你對這個世界能狠到這程度。”烏諾湊近了餘澤,他壓低的嗓音挾着灼熱的氣息噴吐在餘澤臉上,讓餘澤蒼白的面容上染上了幾分豔色。
“啊,我從來都不是善人,你害怕了?”餘澤聞言眯起了眼,沒有半分動容之色,做事之前他早已想好了後果。
“如果死人就能弄死諸神,就算死幾十個星球又有何妨?”餘澤那雙永遠凝繞理智的眼睛中第一次露出了幾近癲狂的色彩,那深色的瞳孔陡然綻放出比星辰還耀眼的光芒。是了,他從來都不是善人,他做這一切與其說是爲了星際三萬年、爲了宇宙和平,不如說是爲了一己私慾而已。
烏諾當然知道餘澤說的是認真的。不過這些統統都無所謂!全星際死光了也無所謂!
烏諾發狠地吻上了那總是說出驚世之語的脣舌,下一秒他就感受到了餘澤熱情地迴應。他們都在通過這個深吻發泄情緒,烏諾是在發泄自己的愈發病態的佔有慾,餘澤是在發泄自己的設計諸神後的快/感和揹負的罪孽。
“你再穿越的時候,大概會撞見其他主神。”烏諾纏綿地吸吮着餘澤的舌根,用溢出的聲音含糊地說道。
“不是大概,是一定。”餘澤按着烏諾的後腦加深這個久違的吻,用混亂的呼吸吐出篤定的話音。
他的神力到底還抵不上真正的主神,現在這事態他也不適合再留在星際三萬年,接下來要做的就是藏好身體繼續穿越,引誘主神們到異世逮他。
主神不會冒着死亡的危險真身降臨,他們必定選擇攜帶記憶附着在異世之人身上尋找他,到時候就看誰的演技高超,誰先猜出誰的身份了。
他餘澤雖然打不過主神的真身,但可以暗中通過他們附身之人搜尋各個神明的致命弱點,等找齊弱點……
這星際三萬年就到了真正翻天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