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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媽來醫院來看我,她坐在我病牀邊,目光長久落在我身上,我知道她想要說的是什麼,那些話我都聽倦聽厭了,不想再聽,便一直閉着雙眸躺在那。
她滿臉鐵青的坐在那,金媽爲了緩解屋內的氣氛,便端了一杯水過來,放在她身邊說:“夫人,您先喝杯水。”
我媽忽然抓起金媽遞過來的那杯水,往一旁用力一砸,然後指着我問:“你到底怎麼回事!許開顏!”
金媽被我媽突然的動作嚇了好大一跳,連連往後退了幾步。
那杯茶砸在地下後,便摔了一地,外頭經過的護士,在聽到裡面的動靜後,便連忙進來查看。
我媽根本就不看她們,她用力喘着氣看向我。
在她的震怒下,我緩慢睜開眼睛來看向她,我躺在那朝她笑着說:“我怎麼回事,您不清楚嗎?”
她見我用這樣的態度對待她,她氣得臉頰發白問:“你什麼意思?”
我見她還一臉不明白的模樣,我問:“我什麼意思您不懂嗎?”
我輕笑:“是啊,這不是您一直都愛用的招數嗎?”
對於我的陰陽怪氣,我媽更加氣了,她慘白着臉說:“許開顏,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一臉不解問:“您不懂?”
我媽依舊不解。
我冷笑說:“您不是胃癌嗎?”
我媽問:“你到底想要說的是什麼?”
我說:“您到底是胃癌還是胃炎?”
這話一問出,她臉色忽然一白。
我低低笑着說:“您回答的上來嗎?”
我媽冷着臉說:“許開顏,你別在這像個瘋子一樣,逮着誰就咬,你當我欠你的?怎麼,生你,養你到這麼大,供你好吃好喝的活着,我現在倒成了你的仇人了?”
她忽然起身,連問我罪這種事,也不提了,提着包轉身就要走。
我躺在牀上冷笑說:“怎麼,您無話可說了?現在就走,這可不是您的性格。”
我這話一出,我媽又停了下來,她回頭看向我,她臉色跌至慘白,她手死捏住包,就站在那看着我,看了我良久,她用手按着已經的心臟。
金媽見情況不對,立馬放下手上的東西,朝我媽跑了過去,趕忙扶住她焦急的問:“太太,您怎樣?!”
我媽喘着氣,對金媽揮手說:“沒、沒事,你別管我。”
金媽急死了,便說:“我送您回醫院。”
金媽又再去扶我媽,卻被我媽又再次用力一推說:“你別管我!”她捂着心臟在那喘息着,喘息了良久,她直起腰,臉色緩和了些後,她對金媽說:“我先回去了,你去忙吧。”
接着她又看了我一眼,不再說話,抹着眼淚,衝出了病房。
在那個過程,我始終都是冷眼坐在那望着她。
等我媽離開後,金媽還是有些不放心,便追了出去。
我也不知道金媽是否有追到我媽,沒多久金媽便回來了,她氣急敗壞的站在門口對我大喊說:“小姐!您太過分了!無論怎樣,夫人都是您的母親!您怎能用這樣的態度對待她?!”
對於金媽的怒氣,我滿臉冷漠坐在那,充耳不聞,只是看着牆上的電視。
金媽見我竟然半點反應也沒有,她乾脆衝上來,將電視狠狠一關,然後對我說:“我也懶得管你了,你自己去找人照顧你吧!”
金媽走到沙發上,拿起自己的衣服和東西頭都沒回氣沖沖離開。
屋內瞬間便空了下來,我躺在那半晌都沒動,也沒反應,直到不久護士進來,見我吊針水都沒藥了,她嚇了一跳,快去衝了過來,關了滴管問:“您的藥都沒了,怎麼沒人通知?”
我躺在沒說話。
她以爲我是沒聽清,便又問:“您的陪人呢?”
我依舊沒說話。
護士見我不說話,大約是察覺出我表情有些怪異,便我不好再說什麼,給我換了藥後,便端着藥盤子離開了。
等護士離開後,我覺得相當的煩躁,擡手將被子,往腦袋上用力一蒙。
下午陳麗娜來病房看我,連我屋內一個人也沒有,她也感覺到奇怪了,她眼睛四處尋着問:“怎麼沒見個人照顧你?”
我心情已經好了不少了,正好剛醒,看到陳麗娜進來,便問:“你怎麼來了?”
陳力娜在我牀邊坐下,她笑着打趣說:“聽說您骨裂,當然是過來瞧瞧您了?”
我躺在那沒說話。
陳麗娜又笑着說:“行啊,許開顏同志,您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連私奔這種事情都能幹出來,還幹得這麼轟轟烈烈,驚天動地。”
她手握成拳頭,然後伸到我嘴邊說:“來來來,來拜訪下您現在的心情。”
我擡手將她手用力一甩說:“你少來,別在這礙我眼。”可這一伸手,我纔想起自己不能亂動彈,牽扯到了腰,我擰着眉嘶了一聲。
陳麗娜一瞧,便趕忙收起臉上的打趣問:“你沒事吧?!”她要來碰我,我趕忙摁住她手說:“你別管我,讓我緩緩。”
腰間是真的疼,因爲撞骨裂,也還沒到做手術的程度,完全要靠骨頭自己去長合,所以我現在是完全不能動彈。
陳麗娜也不敢跟我玩笑了,她緊張兮兮的看向我。
我緩了好久,等終於緩過來後,我瞪着她問:“你要死啊!”
陳麗娜也有些急說:“我哪知道你這麼經不起鬧。”她怕我出問題,便又問:“要我去喊醫生嗎?”
我說:“不用。”便全身僵硬的躺在那,看向陳麗娜問:“你去給我倒杯水,口渴。”
陳麗娜這個時候哪敢說不字,她立馬起身,按照我的吩咐去給我倒着,倒完後,她端着水杯走了過來,又問:“阿姨呢?怎麼不見人照顧你?”
我口乾的很,好在已經能夠大口喝水了,我捧着杯子,含着水連連吞嚥着。
吞嚥了許久,我將空掉的杯子推開說:“我現在是罪人,哪裡還有什麼人來照顧我。”
陳麗娜皺眉說:“你媽沒來看你?”
我說:“吵架了。”
她又問:“陳青川呢?”
“也吵架了。”
陳麗娜聽後,無語了好半晌,她無奈嘆氣搖頭說:“您真行,這次私奔倒是將一大家子全都得罪了。”她說到這,又想起什麼,又說:“不過你這次還真是將你家攪了個天翻地覆,你媽只差沒急瘋,當初所有人都以爲你是真被人給綁架了。”
我說:“那隻不過是個烏龍而已,證件被人偷了,那小偷認出了我,想趁機撈一筆而已。”
陳麗娜見我如此說,她沉默了一會兒,便又問:“你到底在怎麼想?好好的,你怎麼想起私奔這事了?”
對於陳麗娜的話,我沒有回答。
她又說:“你明知道,你和陸明是不可能逃掉的,只要是在國內,你們就根本無處可藏身,這點,你們兩人不懂嗎?”
我說:“怎麼不懂,只是有些事情,總是要試試的,就算後悔了,至少也做過了。”我看向陳麗娜:“如果你是我,你會這樣做嗎?”
陳麗娜沒想到我會反問她這個問題,她倒是被我問住了,不過過了一會兒,她說:“你這樣的事情我也不是沒幹過,我以前不就也幹過一回這樣的事情嗎?”
陳麗娜說的是她第一段婚姻。
確實,她幹過這樣的事情,當年她和人私奔,也是攪得整個陳家天翻地覆了,可最終,她不是被人給抓回來的,她是自動回來的。
原因她從來沒同我說過。
陳麗娜靠在椅子上,語氣略帶嘲諷說:“開顏,我是沒什麼偉大的抱負,和理想,我現在只想吃喝玩樂,你是不會明白每天爲了錢發愁的日子,當你一無所有,連吃頓飯都要數着米粒吃後,你會發現愛情固然是美好的,可美好的下面,是需要金錢作爲基礎的,特別是我們這種過慣了舒適日子的人。”
我說:“那個人很窮?”
陳麗娜冷笑:“何止是窮,他家是農村的,連洗手間都是兩塊木板搭建的,當時我哥將我所有卡全部停掉,我一分錢也沒有,便跟着那個男人去了他的家鄉,當初我也像你一樣,以爲自己會轟轟烈烈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可是那種生活,我才過上一年,便已經到了極限。”她手指撫摸着手上的戒指說:“我偷跑回來了,並且成功和那男人離婚,我認輸了,哭着求我的家人原諒我,求我哥原諒我。我,後來,我徹底和男人斬斷,又重新回到了屬於自己的生活。”
她看向我:“開顏,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位置,說句實話,你和陸明要真有緣分在一起,三年前那時候你們就應該要在一起,而不是現在。”
我說:“你也覺得我們遲了嗎?”
陳麗娜搖頭說:“我不知道,只是單純覺得一段感情如果得不到所有人的祝福,那麼就註定不會幸福。”
這是我第一次聽陳麗娜同我說這些,說她那段幾乎不對人提起,甚至包括我的婚姻,那幾乎是她心上爲數不多的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