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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途汽車抖得很,可我一直都在發着燒,一直都在陸明懷中昏昏醒醒,可我們的手始終都相互握在一起。
我也不知道車子具體在車上行駛了多久,當我感覺車終於停下後,陸明拍了拍我的臉,輕聲說:“開顏,我們到了。”
我下意識朝車窗外看去,一片黑漆漆的,看不清楚周圍的一切。
長途汽車正停在那等着我們下,陸明提着我心裡,牽着我下車。
當車子從我們面前開走後,我才發現我們正站在一條馬路上,非常的偏僻的馬路,周圍全是樹,陰森森的,時不時還聽得見幾聲悽慘的鳥叫。
陸明牽着我朝前走着。
我跟在他身後問:“這是哪?爲什麼沒有燈?”
陸明說:“前面就是小鎮了。”
他並不多言。
我也沒有再多問,我們走了將近半個小時,當我體力有些跟不上的時候,就在這時我看到了前端馬路邊上的路燈。
陸明感覺我在拖着褪在走路了,他回頭看向我說:“咱們就快到了。”
他也在喘着氣。
我們兩人朝那燈越靠越近後,我纔看清楚這是個什麼地方,這就是一個小鎮子。
陸明帶着我在一間掛滿蜘蛛網的小屋子前停了下來,他將門用力一推,灰塵便朝我們撲了過來。
陸明怕我嗆到,立馬用手捂住我鼻子。
我們兩人同一時間擡眸打量着眼前的屋子,裡頭相當簡陋,幾乎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張木桌子。
陸明低聲說:“其實那三年有一年裡我從法國回來過,我一個人在這間屋子生活了整整一年,未有人知道,那一年裡,我每天要做的事情,便是在這鎮子的學校教授小朋友美術。”陸明看向我說:“我們先暫時在這邊住上一個月,開顏,你願意嗎?”
我知道,依照我現在的狀況,跟他出國是不可能了,而且Z市已經不安全,所以他便暫且帶我來這邊躲避。
我朝他搖頭,對他說:‘沒問題。’
陸明笑着說:“今天晚上,我們現在這將就一晚上,等明天早上,我去鎮上買些東西回來,把裡頭大打掃一番。”
我咳嗽了兩聲,對陸明說了個好字。
我實在難受的很,陸明發現我臉色越來越難看,他便帶着去了裡頭屋子,好在裡面有牀,被窩和枕頭還有牀單都是乾淨的,陸明扶着我躺下。
我縮在被子內渾身發着抖,陸明一直拿毛巾給我擦着額頭,他望着我這樣的情況擔憂的很,他說:“很難受嗎?”
我有些說不出話來,喉嚨裡乾燥的很。
陸明立馬將我從牀上給抱起,他說:“我現在帶你去醫院。”
我趕忙緊拽住他的手,嘶啞着聲音說:“不要。”一旦去了醫院,我們的行蹤隨時都有可能會被外界知道,而且這黑燈瞎火的,而且還是在這個鎮上,哪裡能夠有什麼醫院?
我對陸明搖頭說:“不要去醫院,明天早上就會好,你放心,別擔心我。”
我見他也忙了一天,疲憊的很,那天晚上爲了照顧我,也一晚上沒睡,便說:“你休息會,陸明。”
可是這屋內只有一張牀,並且被我躺了,我意識到這點,便裡頭躺了些,我說:“陪我躺會。”
陸明望着我,他沒說話,好半晌,他才說沙啞着聲音說:“你很難受一定要告訴我。”
他怕我身體會出什麼狀況,他有點不敢休息。
我和他保證說:“真的不會有什麼問題,陸明,你相信我。”
他望了我良久,便才疲憊的爬了上來,在我身邊躺下,我將身上的被子分了他一些,我們兩人便並排躺在那。
屋內可以聽到外面的蟲鳴聲,我和陸明全都擡頭看向頭頂的蜘蛛網,兩人竟然都同時沒再說話,沒多久我聽到身邊傳來陸明的呼吸聲,我側臉去看他,在這沉默間,他竟然熟睡了過去,他太累了,沒想到入睡得這般快。
我望着他熟睡的臉,便翻了個身,輕輕擁住了他,在耳邊低聲說:“陸明,謝謝你。”
很小的一句謝謝,我不知道他是否會聽見,但我想,我說出口就夠了。
謝謝他一直以來都在試圖帶我逃離,無關情愛,我們從小認識,有一起長大,最瞭解我的人,莫過於他。
我們都在被雙方的家庭式束縛着,操控着,他在逃離時,一直都沒放棄帶我逃離,逃離那個令人窒息的地方。
我頭挨在他手臂處,聽着他的呼吸聲,便也逐漸睡了過去。
我以爲我這場病會要病很久,可第二天睜開眼時,發現昨天的不適感,竟然好了很多,雖然依舊全身無力,但是已經沒昨天那麼頭昏腦漲了。
我躺在那緩了喚,然後側頭看向身邊的陸明,他還在熟睡,並且睡得很沉,窗外的陽光照射進來,正好照射在他眼底的烏青上。
我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便從他身邊輕手輕腳爬了起來。
等落地在牀上,我便裹上襖子出了門,在四周看了一眼,發現了一個許久不用的水龍頭,我在那接了一盆水,勉強洗漱了一番後,覺得身上那種黏糊糊的感覺消失後,我便離開了這裡。
我在鎮上四處逛着,在街邊照着早餐店,好在這邊雖然偏僻,可吃的倒是豐富的很,我在一家豆漿油條店買了幾個燒麥和包子,還有兩杯豆漿以及一碗豆腐腦的時候,便提着一大袋東西往回走。
不過走了一兩步,我突然立馬回頭朝後看去,就在那一瞬間,正好在身後瞧見一個人影,那人影閃的很快,幾乎是在我往後看的那一瞬間,他便消失不見。
我沒敢停留,提着東西迅速朝前走。
有人在跟蹤我們,是什麼人?難道我們暴露了嗎?可不可能,我們沒使用過任何證件,中途也沒誰發現我,他們怎麼可能這麼快找過來?
我不敢回頭看,只敢提着東西迅速往前走,等到達那間屋子後,陸明正好在找我,他已經醒了,他從屋內衝了出來問:“你去哪了?”
接着,他便看向我手上提着早餐,他說:“你去買早餐了?”
我沒同陸明多說,只是拽着他快速進屋裡。
陸明有些不明白我神色爲何如此緊張,不過他未多問,便跟着我一同進去,我順勢立馬鎖住了門,接着我對陸明說:“有人跟蹤我。”
“什麼?”陸明擰眉問。
我說:“就在剛纔。”
陸明沉默了一會兒,便在屋內看了一圈,他開始去收我的東西,他說:“我們現在立馬得走。”
我開口問陸明:“他們是不是知道了我沒被綁架?”
陸明說:“應該不是,可能是我們家的人。”
陸明很快將我東西收拾好,走到我面前便拉着我說:“走,既然你發現了那個人,他應該會在附近,不會靠我們太近。”
他將我買的早餐全都丟在桌上,便帶着我離開。
我沒想到纔剛來這裡,便又要離開,可現在的情勢,顯然不容我們多想。
我和陸明狂奔着,在這座小鎮裡。
我們奔到汽車站,買了兩張開去別的城市的票,這裡發車速度很快,陸明拉着我上車,車子便迅速開動。
在車上我們誰都沒說話,我一直死死盯着後頭。
可不知道是不是我之前太過緊張還產生的幻覺,我們上車後,也沒見到什麼可疑的人再跟隨我們。
這車要開整整十二個小時,我和陸明都不敢休息,一直注意着周圍的環境。
可車纔開兩個小時時,我突然聽到幾聲警鳴聲,這次不知道是不是又是我的錯覺,在這荒郊野嶺的怎麼會有警車?
陸明也聽到了,他當即看向我,接着他將窗戶口的窗簾用力一拉,便朝外頭看去,我們車後跟着一輛警察。
我不斷安慰自己,應該是這附近出了什麼事,只是恰巧經過我們的車而已,我不斷安慰着自己,可就在這,我們車的對面,這時也迎面行駛過來一輛。
前面一輛,後面一輛,這個情況完全是不正常的。
陸明忽然將我從椅子上拉了起來,然後對那司機大喊了一句:“停車!‘’
在那司機還沒反應過來,陸明拽着我起身走到大巴的門口,陸明再次大喊了一句:“快停車!”
那司機在陸明的嘶喊聲中,嚇得一腳踩了剎車,門開了後,陸明迅帶着我迅速奔下了車。
他沒有向前跑,也沒有向後跑,我們的車現在走的是山路,在前後兩輛警車即將停下之前,陸明拉着我便朝馬路邊的山路衝了下去。
那兩輛行駛過來的警車發現情況不對,立馬緊急剎車停了車,車上衝上來許多的人,便迅速朝我們追擊而來。
陸明動作特別快速,我們在草叢裡狂奔着,穿梭着。
裡頭的藤蔓特別多,我們走的慢,警察同樣走的慢,可好在我們最先比他們走了一截,所以他們離我們還有很遠的一段距離。
眼看着我們即將要將他們甩在後頭時,忽然我也不知道我腳下踩到了個什麼,我還沒來得及驚呼,忽然整個身子不受控制的往下滾去!
陸明每拽得住我,大喊了一句:“開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