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疑惑的問:“碧玉不是死了嗎?”
這句話剛問出來,沒想到這個時候青兒從外面推門走了進來,對我笑着說:“小姐,您醒了?”
她手上端着一碗熱熱的粥,好像一切我回到了以前,彷彿是我的錯覺,我所做的一場夢,我立馬看向臥現在所處的屋子,是袁家,依舊是在袁家。
青兒將熱粥放在了我牀邊,笑着問:“您這次睡了好久,昨天太累了吧?”她見我不回答,接着她又吩咐一旁的碧玉說:“碧玉,快去給小姐拿件衣服穿着。”
碧玉哎了一聲,很快便去一旁的衣櫃拿衣服了,青兒和碧玉一起替我披着衣服後,便笑着問:“小姐,您怎麼這樣瞧着我們啊?不認識我們了嗎?”
我說:“碧玉不是死了嗎?”青兒聽到我這句碧玉已經死了的話,當即便瞪大眼睛瞧向我問:“小姐,您在胡說八道什麼?誰死了?”
我看向碧玉,連碧玉都顯得有些不可思議,好半晌,她笑着問:“您是不是做夢了?我不是好好的在這裡嗎?”
青兒這時和碧玉調笑着說:“你看小姐多關心你,一醒來就生怕你死了。”
碧玉捂着脣笑着說:“估計小姐是做噩夢了。”
兩人替我穿好衣服後,便例常各自在屋內做着事情,兩人配合默契,沒有一點生疏感,門外的晨光剛剛透亮,院子內的花沾着新鮮的露水,那露水晶瑩剔透,在剛出來的陽光照射下,竟然剔透中藏着一抹金光。
鳥兒叫,雞打鳴,一切生機勃勃,又讓人恍如隔世。
我鬆了一口氣,想着肯定是自己做噩夢了,青兒在,碧玉在,怎會發生夢裡那種荒唐的事情,心頭那些悲傷的情緒竟然漸漸散了去,我乾脆將身上的衣服脫個乾淨,再次倒回了牀上,安心的枕在那說:“青兒,碧玉,且容我再睡一會兒,昨天晚上夢裡都是噩夢,哭得我累死了。”
青兒剛替我打着水進來,笑着看向我這方問:“小姐做了什麼噩夢?說來聽聽。”
我埋在枕頭內,搖晃着腦袋說:“不說,太不吉利了。”
碧玉將毛巾遞給了青兒,笑着說:“小姐肯定是做夢,又夢見自己被先生罰了。”
青兒說:“先生的懲罰怎會是噩夢,哪一次懲罰完小姐,先生不是哄着討好着。”
我覺得她們聒噪極了,便朝她們扔過去一個枕頭說:“你們真是煩人。”
青兒碧玉在那哈哈大笑着。
再次醒來,已經是十點左右,碧玉和青兒都不在房間,我從屋內出來,在院子內轉了一會兒,正巧見到兩個丫鬟在角落議論着什麼,我立馬朝她們走了過去,她們一見我,便迅速往後退了幾步,不知道爲什麼竟然還有些緊張瞧着我。
我狐疑的瞧了她們一眼,摸着臉問:“怎麼了?我臉上有花嗎?”
那兩個丫鬟立馬朝我搖頭,我又問:“青兒和碧玉呢?”
其中一個丫鬟指着前廳說:“青兒姐姐去前廳打電話了。”
我一聽,便笑了笑,沒有再理她們,徑直朝着前廳走去,到達那兒後,青兒正又背對着我講電話,我悄無聲息在她身後站了一會兒,依舊在和穆家那邊彙報我的衣食住行,不過這次彙報得比較詳細,大多在我身體這方面,而且還是穆鏡遲親自打來的電話,因爲我聽見青兒喚電話那端人爲先生。
我沒想到穆鏡遲竟然如此空閒,一把將話筒從青兒手上奪了過來,等青兒驚恐的轉頭看向我時,我已經對電話那端的人說:“不用再打電話了,我在這邊很好,吃的好,睡的好,用不着你管這管那的。”
電話那端是沉默,無止境的沉默,我也懶得等他說話,便直接把電話給掛了。
接着,我將青兒拉了過來,用手指着她問:“你不是答應過我,不往穆家那邊打電話了嗎?”
青兒見我一副質問的模樣,當即便說:“我不是故意要打的,是穆家那邊打過來,袁家的丫鬟找我過來接。”
我有點生氣說:“就算是穆家那邊打來的電話也不許接,青兒,你要是下次再犯,你就給我滾回穆家。”
我無比嚴肅無比正式的警告,青兒也只能低低的聽着,沒多久,電話又響了,我以爲又是穆鏡遲,拿起電話毫不猶豫喂了一聲。
裡面卻傳來一箇中年女人的聲音,她說她找袁太太。
是找王鶴慶的,我想都沒想,直接把電話掛斷了,摁在那裡,倒是忘了這事兒了,王鶴慶回來了。
我見青兒還在低着頭,也懶得看她,直接出了前廳。
回到屋內後,碧玉正在裡頭替我收拾衣服,我見自己還未梳洗打扮,便對碧玉說:“給我梳個頭吧,我想出去走走。”
碧玉哎了一聲,便放下手上的活,立馬走了過來,碧玉在我身後小心翼翼的梳着,可是她卻替我插了一枚平時最不喜歡的簪子。
我當即將簪子扯了下來,朝着鏡子內的碧玉問:“你今兒個怎麼替我插了這枚簪子,你不是知道我最討厭這支了嗎?”
碧玉愣了幾秒,不過,她反應很快笑着說:“我覺得您今天的妝容和衣服顏色,跟這支簪子很配,所以替您用了這支。”接着,她又替我從盒子內拿了一隻常用的:“我現在替您配過一隻簪子。”
我沒有再說話,只是打量着鏡子內的自己。
等一切全都收拾好後,我正要起身出門去逛,可還沒走出自己的院子,一眼就瞧見青兒帶着一個人走了過來,起初還隔得有些遠,看得不是特別清楚,當她們漸漸離我越來越近時,我大驚,又是大喜,顧不上身體莫名的不舒服,一把撲到青兒身邊的人懷裡,我摟着她脖子幾乎是驚喜的尖叫了出來說:“周媽!你怎麼來了!”
這是我沒有料到的,周媽不是被穆鏡遲遣送回了老家養老嗎?她怎麼會來了這裡,可是這巨大的喜悅讓我來不及想這些,我抱着忽然出現的周媽,又是大叫又是大笑,欣喜無比。
周媽也高興極了,同樣回抱住我,不過她抱了沒一會兒,忽然鬆開了我,反而用手捂着我的臉,用滿是心疼的眼神看向我,過了好半晌,她突然背過身過去,用手小心翼翼擦着臉上的眼淚。
見周媽一來便是如此,我有些慌了,以爲是她那端日子過得不好,當即便抱着周媽問:“您哭什麼?是他替你找到的養老的地方不好嗎?”
周媽立馬抹了抹眼淚,朝我否認說:“不不不,先生替我找的地方非常的好,小姐別瞎想。”
我說:“那您哭什麼?”
周媽說:“我只是許久都未見到小姐了,倒是想念的打緊,所以才哭的。”
我聽到周媽的回答,便立馬摟着她的肩好笑說:“別人都是悲傷了才哭,周媽怎麼開心反而哭?”我怕外面冷,便說:“周媽,我們先進去再說,外邊冷。”沒等她回答,我便迅速拉着她進屋,周媽也沒有說話,任由我拉着。
等到屋內後,我招呼碧玉快些給周媽倒水,這個時候我看到青兒拿着周媽的行李放在了我的牀上,我不解的問:“周媽?您怎麼帶東西過來了?要在這裡住嗎?”
周媽沒有解釋,而是對我說:“我一個人在那邊住不慣,穆家現如今越不需要我,我又閒得無聊,先生便打發我過來照顧您了。”
“真的還是假的?!”我有些不相信周媽這些話。
周媽卻告訴我,笑着說:“是真的,先生親自同意的。”
我說:“他良心發現了?他不是一直都不捨讓你過來陪嗎?他最近是不是娶了新夫人很開心,所以纔會突然對我這麼好的呀?”
周媽拍打着我的手說:“您又說些這樣的胡話,先生幾時又對您不好了?”
我朝周媽媽嘿嘿笑了兩聲,抱着她的手搖頭晃腦的說:“我就是隨便說說而已嘛,您又當真了。”
周媽教育我說:“就算是玩笑話,也不能這樣說。”
我求饒說:“好好好,我不說他壞話就是,他把您給我送來了,算是做了一件良心發現的好事,我姑且就不說他的壞話了。”
周媽點着我額頭說:“你啊,你啊,永遠都是在跟先生較勁兒。”
因爲周媽的到來,屋內的氣氛一下變得熱鬧無比,正當我和周媽有說有笑的時候,周媽又突然問我:“小姐最近身子感覺怎樣?”
我隨後答了一句:“很好啊。”
本以爲周媽回略過這個話題,誰知道她又接着問了一句:“那……您有沒有感覺有哪些不適?”
我咬着橙子,對周媽搖頭說:“沒有啊,沒有什麼不適啊。”
周媽見我如此,她輕嘆了一口氣,又想起什麼似的,問:“那您這邊的廚房在哪裡?”
我隨手指了指說:“就在隔壁。”
周媽說:“那我去給您煮點東西補一補。”還沒等我明白過來,周媽已經朝着廚房走了去,急切的拉都拉不住。
之後周媽給我熬了雞湯,還逼着我喝了一碗藥膳,也不知道那藥膳是什麼,苦苦的,我起先是不肯吃的,可週媽逼着我一定要喝下肚,我沒辦法,只能硬着頭皮把東西吃掉。
晚飯用完後,我鬧着要和周媽睡,周媽無法在我的吵鬧之下,只能和同了一張牀。
周媽的身體有種說不出的味道,像是阿孃的味道,我縮在她懷裡,雙手抱着周媽的身子,她拍着我後背,唱着歌兒哄着我,我有點昏昏欲睡,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又有些頭疼,我窩在周媽懷裡,小聲嘀咕着說:“周媽,昨天我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夢。”
周媽滿是慈愛的聲音在我耳邊傳來,她說:“做了個什麼夢啊。”
我說:“我夢見我又闖禍了,還懷了孩子,碧玉也死了,孩子也沒了。”
周媽拍着我肩膀的手一頓,不知道在想什麼,不過我也沒有管,而是自顧自的說:“可是我一醒來後,睜開眼第一個看到的是碧玉,碧玉還活着,我也根本沒有孩子,您說好笑不好笑,可不知道爲什麼我總覺得卻像是真的發生過一般。”
周媽的手繼續拍打着我說:“您肯定是白天想太多了,晚上纔會做這樣的噩夢,碧玉好端端的,怎麼會死呢,一個大活人站在你面前,你還分不清楚真假了?”
我在她懷裡蹭了蹭說:“我也覺得,不過我還真沒做過這麼真實的夢過,在夢裡我可把自己哭死了。”
抱住我的周媽言語間越發的心疼了,她哄着我說:“我的乖乖小姐,您快睡吧,明天早上週媽給你煮好吃的補身子。”
周媽的聲音彷彿帶着催眠的作用,不知不覺中,我竟然沉沉的睡了過去。
到第二天早上後,周媽果然一大早便做了一桌子的美食,周媽只怕我吃的不夠多,根本不怕我撐着,不斷的往我碗內夾着菜,正當我吵鬧着周媽說這個吃不下啦,那個吃不下了時,門外王鶴慶突然走了進來。
碧玉跟青兒卻像是如臨大敵一般,立馬便擋在了門口。
王鶴慶一瞧見她們如此便笑着問:“怎的?青兒和碧玉如此擋着我,是不想讓我見你們小姐嗎?”
青兒滿臉警惕的瞧着她,言語間甚至帶着不歡迎之意說:“您來這裡做什麼?”
王鶴慶瞟了一眼桌上的菜說:“來瞧瞧你們小姐,聽說她最近不舒服。”
她也不再理會擋在面前的青兒和碧玉,而是別過她們走到我餐桌邊上,看向桌上的大補的雞湯,和一些補血益氣的藥膳,便笑着問:“這是補身體呢?”她又瞧了我一眼,陰陽怪氣的說:“也是該好好補補身體了,不過這一桌東西真正能補的有多少呢,凡事還是要慢慢來纔好。”
周媽這個時候立即站了起來,略拽了拽衣服對王鶴慶笑着說:“袁太太,不如一起坐下吃點,我正好多做了不少。”
王鶴慶笑着對周媽說:“我倒是不用了,一把年紀了,哪裡還需要這樣補,倒是清野,還真該好好多吃點。”
這個時候,青兒一改平時忍讓的性子,無比強硬的站了出來,沒有好臉色對王鶴慶說:“王太太,您今來如果是真的來探望小姐的,那麼我們高興之極,可如果您是來生事的,可抱歉,那我們不得不打電話回穆家。”
王鶴慶沒想到青兒一個小小的丫鬟竟然如此理直氣壯的威脅她,若是平時她一定一巴掌朝着青兒的臉上甩了上去,不過,這一次她卻沒有,她依舊帶着捉摸不透的笑說:“青兒,你別認真嘛,我就過來關心關心清野,怎會是來生事的呢,既然大家都在用早餐,那我就不打擾了,你們慢用。”
她笑了兩聲,又看了我一眼,便沒再停留,很快帶着丫鬟離開了。
等她一離開,青兒便把門用力一關,氣哄哄的說:“沒想到這個王鶴慶真是越來越討嫌。”
我剝着蝦說:“你跟她計較做什麼,她現在回了袁家,是越發的會耀武揚威了,正得意着呢。”
周媽似乎也是很認同我這句話說:“小姐說的沒錯,您可千萬別跟這種人計較。”
我繼續吃着,可我沒想到這兩天,竟然比平時熱鬧多了,沒多久王芝芝從穆家過來,陣仗特別大,大包小包的,平時她一來,便是直接去找了她姐姐,今天不知道怎的一早上就來了我屋內,她身後竟然跟着王淑儀。
我一瞧見,就覺得這組合怎麼看怎麼都好笑,不過我沒有說話,而是主動到門口迎接她問:“小姨,你怎麼來了?”
王芝芝看我的眼神不知道爲什麼,有點不自然,和平時相比太不自然了,可我一時又說不出哪裡不自然。
她握住我的手問:“清野,你最近感覺怎麼樣?”
我說:“我很好啊。”
她笑着說:“好,就好。”便又從口袋內掏出個東西,她塞在我手上說:“這是我昨天去寺廟求的平安符,你放在身上自己帶着。”
青兒這個時候走了上來,招呼着王芝芝說:“太太,您坐吧。”王芝芝便隨着我坐了下來。
她打量了我的臉一會兒,似乎是有些欲言又止,我以爲王芝芝這趟來必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來找我,可沒想到,她竟然只是和我拉了些家常,說了一些有的沒的,還說我姐夫很想我,問我要不要跟她一起回去吃頓飯。
可是我沒有答應,我依舊不太想見穆鏡遲,王芝芝也沒有再繼續邀請,又和我說了一會兒話,沒多久王鶴慶房間內的丫鬟,便又來了我這裡請她,說是她姐姐讓她過去一趟。
王芝芝沒有再多停留,和我說了幾句,叮囑周媽還有青兒她們好好照顧我,便又起身離開了。
我覺得有些莫名奇妙,可具體又說不出的哪裡怪。
不過她離開後,我突然想起有樣東西要給王芝芝,便又起身追了出去,發現王芝芝已經不見了,便繼續朝前走着,等我找到王芝芝的丫鬟後,問她人在哪裡,王芝芝帶過來的丫鬟指着王鶴慶的廂房說:“夫人去了袁夫人那裡。”
我猶豫了一下,想着是否等她出來後再給她,誰知道里面竟然傳來王鶴慶的叫罵聲,她說:“你不用來和我說這些,我早就說過她水性楊花!當初我只是苦於沒有證據,現在好了?證據確鑿了,可所有的一切都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吞,我家袁霖到底是作了什麼孽!竟然娶了個這樣的破爛貨回來!”
王鶴慶的聲音一向都尖銳,門都掩蓋不住的,我站在外面輕而易舉的便可以聽清楚,倒是王芝芝的聲音卻不太清楚。
接着王鶴慶又說:“如今我們袁家是啞巴吃黃連,有苦不能說,芝芝,如果是我以前的性子,這種事情我還幫她瞞?我告訴你,我早就讓她滾蛋了!”
王芝芝的聲音這個時候也清楚了起來,因爲她也略大聲了一些:“姐姐,清野現在還小不懂這些,這個年紀也是犯糊塗事的時候,爲了兩家的關係,你就別計較這回了,別弄的像上回一般,不可開交,連姐夫都沒說什麼,您在這裡如此喧譁還有什麼意思。”
王鶴慶冷笑說:“如果不是因着穆家那層關係,像這種不守婦道的媳婦,估計我袁家早就不想要了!”
王芝芝安撫她說:“我知道我知道,你千萬別在清野面前提起任何有關那方面的事情,現在鏡遲這幾天也是憋了一肚子火沒有發,要是你再往這上頭扔炸彈,倒時候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們真的負不起這個責。”
王鶴慶問:“怎麼了?她自己做出這種不要臉的事情,還不讓人說了?”
王芝芝說:“不是,你別急。”王芝芝說到這裡,忽然嘆了一口氣說:“我現在是嫁過去,經歷了那件事情才知道,她在鏡遲心目中的分量到底有幾分,上次我還不聽姐姐的。”
王鶴慶見王芝芝話裡有話,便問:“可是發生了什麼?”
王芝芝說:“那天晚上,我進了她的房間,不小心打碎了她房間一隻花瓶,鏡遲雖然未說什麼,可是連帶着都對我冷淡了幾分,之後,我不明白其中的緣由,問了僕人,那僕人和我說,鏡遲不太喜歡別人碰清野房間的東西,因爲清野有個怪癖,自己房間的東西基本是不太準別人碰的,要是碰了,就會發脾氣,而這個驕縱的毛病,鏡遲也一直慣着,連帶着到如今,竟成了穆家最重要的規矩。”
王鶴慶說:“可有這事?”
王芝芝說:“確有這事,所以姐姐千萬別再拿清野去挑戰鏡遲了,這種事情連試都不要再試。”
王鶴慶卻直嘆氣說:“所以我才讓你趕緊把孩子生下來,這可還得了?你可是穆家正兒八經的女主人,不就是打碎了她房間裡的一個花瓶嗎?竟還如此對你。”
王芝芝不說話,房間內一片沉默。
這個時候王鶴慶又說:“怎麼樣?你最近有動靜了嗎?”
王芝芝有些吞吞吐吐說:“沒有,鏡遲不是那種愛好牀第的男人,他對那方面似乎沒什麼興趣。”
王鶴慶提高音量問:“什麼?沒興趣?怎麼會沒興趣?你是不是方法用的不對?”
王芝芝又說:“我們除了那天新婚躺一張牀上,基本上他都是在書房處理完公事,便留在了那裡,沒有再回房間。”
王鶴慶說:“這可不行,你得使法子,不然你猴年馬月才能懷上?”
正當兩姐妹在廂房說着話時,這個時候忽然有人在我身後喚了一句:“小姐。”我回頭一看,來的人竟然是王淑儀。
她是隨着王芝芝一起來的,我倒是一點也不意外,我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一句話都沒說,轉身就走。
王淑儀也沒有追上來,更沒有驚動裡面的人。
等我到達自己的院子後,青兒便撩開簾子從屋外跑了來,她看向我問:“小姐,您剛纔去哪裡了?”
我說:“我有個東西忘記給王芝芝了,剛去廂房那邊。”
青兒問:“重要嗎?”
我想了想說:“重倒是不重要。”
接着我把手上那未送出的東西塞給了青兒,讓青兒等會兒替我送過去。
那是一份新婚禮物,補給王芝芝的,當初她被擡進穆家,我沒有去,東西自然也沒有來得及送。
我也不知道青兒是什麼時候送出去的,我也沒有管。
不知道爲什麼自從做了噩夢醒來後,身子便一直犯困,我纔剛吃完晚飯,便又有些困了,周媽早早將我扶到牀上去休息,我便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恍然間我好像聽見風在吹着門響,我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四周,烏漆嘛黑的,本該今晚青兒守夜的,也沒見她在我房間,我便披了件衣服站了起來,出了臥室朝着廳外走去,這才發現廳外的大門竟然是敞開的,正被風颳得嘎吱嘎吱作響,外面一片漆黑,樹葉也沙沙作響。
我在屋內試探性的喚了一句:“青兒?”
沒有人回答。
恍然間我好像聽見人在哭,我便循着哭聲找到了出去,這一找,正好在院子裡的一處牆角找到青兒,她正蹲在那裡燒紙錢,嘴裡是嗚咽的哭聲,不知道哭着什麼,很傷心的模樣。
我站在那裡瞧了他一會兒,便喚了一聲:“青兒。”
青兒猛然一回頭,見我站在她身後,她的臉在幽冷的月光下竟然充滿了驚慌,她站了起來,連退了好幾步,正好擋在了那火盆的前頭,她將手上的錢紙往後藏了藏,結結巴巴的問:“小、小姐,怎這麼晚了,還起來了?”
今晚的風尤其的大,才稍微一刮,那火盆裡正在燃燒的錢紙,便被風捲得在空中飛舞着。
我問她:“這大晚上的,你不睡覺,你在祭拜誰啊?”
青兒略顯慌張的說:“今天是、是我孃的陰生,所以我來祭拜祭拜。”
我從來沒見青兒提起過她娘,只偶爾從別的丫鬟口中聽過,她家裡人都早死,只剩下她一個人。
見她如此,我笑着說:“既然要祭拜,你就大大方方祭拜就是,這晚上都這麼晚了,你大半夜不睡覺,躲在這裡燒錢紙,倒是怪嚇人的。”
她摸了摸臉上的眼淚笑着說:“我怕小姐會覺得不吉利,所以我一直不敢。”
我在那裡站了一會兒說:“好了,你大大方方祭拜了,只是時間不早了,你也早點休息。”
青兒見我不再追問,似乎是鬆了一口氣,她哎了一聲,便目送着我離開。
等我到達房間內,我又看了一眼青兒,她沒有選擇再繼續祭拜,而是迅速滅了盆子內的火苗,迅速跟着我進來了。
不知怎的,我覺得青兒和碧玉之間好像生疏了,平時碧玉和青兒都會換着對方的衣服穿,可這段時間,兩人都是各穿各的,話也沒有以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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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青兒和周媽正準備替我備早餐時,前廳來了個丫鬟,說是老爺請我去前廳用餐,平時在袁府大都是各吃各的,一來是每個人的口味不同,二來也是所有人時間自由,沒必要爲了飯而抽時間準時準點去前廳吃,所以袁家除了大場合要一起吃以外,平時都有各自的廚子和廚房。
這是袁霖生病這麼久,袁成軍第一次要求一起用餐,我在心裡猜想着今天是什麼日子呢?
到達前廳後,袁霖卻不在桌邊,而是王鶴慶跟袁成軍坐在那裡,自從袁霖從醫院回來後,我也沒有再見過他,他住在自己院子裡,一直沒怎麼出來過。
我迅速朝袁成軍還有王鶴慶走去,便朝他們行了一個禮。
袁成軍笑呵呵招呼着我坐下,丫鬟剛替我擺着碗筷,盛着粥時,袁成軍對我說:“清野,是這樣,我今天要你來,是有件事情想對你說。”
我看向袁成軍問:“爹要說的是何事?”
他說:“你姐夫想讓你回去住一段時間。”
我下意識問了一句:“爲什麼?”
穆鏡遲可從來沒有主動要求過我回去住。
袁成軍說:“是這樣,爹這段時間要出去一趟,不會在家,袁家這邊只剩下你娘和霖兒,可是你娘要照顧霖兒,顧不了你,所以你姐夫說要接你回去小住一段時間。”
這時一旁的王鶴慶完全不似平常那副尖酸刻薄的模樣,反而無比善解人意的對我笑着說:“是呀,清野,自從你嫁過來後,便很少再回穆家了,去那邊小住一段時間也挺好的。”
袁成軍又說:“中午就過去,我讓司機送你過去,反正不用怕麻煩,穆家和袁家雖一個在城內,一個在城外,其實相隔也並不遠的。”
袁成軍直接替我做了決定,我沒有不去的機會,便當即笑着說:“好,我等會就讓丫鬟們收拾。”
之後我便陪着袁成軍他們吃了飯,等回去已經是十點左右,我吩咐碧玉她們替我收拾東西,青兒她們似乎也一點都不驚訝,更沒有多問什麼,迅速替我收拾着。
很快我便帶着周媽還有碧玉青兒她們,坐袁家的車子,直接回了穆家。
車子剛停在門口時,王芝芝便已經在大門口等了,她見我從車內下來,便立馬朝我迎了過來,笑着握住我的手說:“清野,聽見你要來,我一早就在這等了,廚房裡做了你不少愛吃的菜,你快跟我來。”
她拉着我便走,拉着我才進客廳,便有個丫鬟從樓上走了下來,王芝芝對她笑着說:“快去跟先生說一聲,清野回來了。”
青兒和碧玉輕車熟路的拿着我的東西上了樓,王芝芝像是招呼客人一般將我引到沙發上坐下,她正要問我,是要咖啡還是奶茶的時候,我剛說了一句我要咖啡。
樓上忽然傳來穆鏡遲的聲音,他說:“給她一杯牛奶,要溫的。”
王芝芝立馬站了起來,笑着看向穆鏡遲。
他下來後,便徑直朝我走來,在我身邊坐了下來,笑着說:“你胃不好,牛奶最合適。”
我面無表情看了他一眼,窩在沙發上沒有說話,這個時候,去了廚房的王芝芝又從廚房內走了出來,問:“牛奶是要加糖嗎?”
穆鏡遲說:“不用加太多。”
王芝芝聽了,便又進了廚房內。
客廳內剩下我和穆鏡遲後,不知道爲什麼竟然會有些生疏,我不說話,他便也不再說話,而是坐在我身邊拿起了一隻蘋果,仔細的削着皮,削了好久,他將蘋果切成一塊,遞給我。
我沒有接,而是說了一句:“我有點累,想休息。”便起身朝着樓上走去,王芝芝剛把牛奶熱了出來,見我便要朝樓上走,她剛想說什麼。
穆鏡遲便坐在沙發上說:“隨她,讓她好好休息。”
王芝芝一時看了看杯內的牛奶,又一時看了看穆鏡遲,見穆鏡遲沒有瞧她,只是仔細的吩咐一旁的丫鬟說:“替小姐上去掖好被子,別讓她凍着了。”他想了想又說:“別讓她把門鎖了,裡面燒着炭火,她現在還跟我生氣,每回生氣就喜歡鎖門,誰也不讓進。”他語氣裡充滿了無奈,卻又是幾乎要溢出來的疼愛。
王芝芝站在一旁,竟然有些不是滋味,她退了退,又退去了廚房。
我到達熟悉的房間後,不讓不認識的僕人進來,只留了個碧玉,她替我更了衣服,我在牀上躺好後,碧玉便收拾了一下,替我將衣服還有東西全都放好。
我躺在牀上瞧着她,瞧了她好一會兒,我喚了一句:“碧玉姐姐。”
她沒有反應,我又喚了一句:“碧玉。”
她立馬從衣架子旁邊回頭來看我,當即便笑着問:“小姐還有什麼吩咐嗎?”
我笑着說:“沒有,只是喚喚你。”
她想了想,即將要出去時,我又說:“碧玉姐姐,以前我經常這樣喚你的,現在你怎麼反而有些不適應了呢。”
她腳步一頓,便回頭看向我說:“小姐是主子,我是奴婢,怎可隨便應答您的姐姐呢。”
我說:“也是,你以前也不許我這樣叫你。”
之後她站在門口對我說了句:“您好好休息。”便替我關上了門,緩緩退了出去。
等我醒來後,屋內安安靜靜,焚着香,好久都沒如此寧靜過了,我在被窩內窩了一會兒,忽然目光落在了頭頂的那一根樑上。
我從牀上爬了起來,搬了一條椅子過去,當我赤腳站在那張椅子上後,我將手上的白綾往樑上一甩,我打了一個結,便將腦袋掛了上去,當我雙腳在椅子上晃動着時,門忽然被推開,有丫鬟一進來一看到我這個模樣,當即幾乎被嚇死,整個人跨坐在地下,便蒼白着臉大呼着:“來人啊!快來人啊!小姐要自殺!”
這話纔剛出,樓下忽然傳來慌亂的腳步聲,還沒一分鐘,門外便衝進來一個人,是周媽,她一瞧見頭正掛在白綾間的我,便大聲問:“小姐!您這是在幹什麼啊!”
我沒有理他,在她剛要過來時,我立馬大叫說:“不許過來,誰要是過來,我就吊死自己!”
接着周媽立即不敢動了,她像是被人按住了暫停鍵一般,看向我。
見她們都不動了,我笑着看向她們,搖晃着雙腿說:“你們信不信,要是你們再動一下,我就把自己吊死給你們看。”
我做了一個吊死的動作,吐着舌頭說:“就像這樣,舌頭長長的。”周媽見我如此,人差點嚇暈了過去,整個人坐在了地下,一句話都不敢說。
我朝她們做了一個鬼臉,正當我玩心大起的時候。
門外忽然傳來穆鏡遲一句:“囡囡,你在做什麼!”
他正面色鐵青站在門口的位置,身後跟着王芝芝。
我笑着說:“我在上吊啊。”
他冷聲說:“你給我下來。”
我搖晃着雙腿說:“不要,我要上吊,死給你們看。”
接着,我試着將身上所有力道全都壓在脖子上,當我感覺雙腳一點一點離開椅子時,穆鏡遲走了進來,面無表情盯着我說:“給我老老實實下來,快。”
他又說:“周媽在鍋內替你熱了紅豆糕,你不吃完再上吊嗎?”
聽到他這句話,我睜開了一隻眼瞧着他,他朝着伸出手說:“下來,別再玩了,不然我可真的生氣了。”
我瞧着他還是不動。
他又說:“再不下來,我讓下人把紅豆糕都拿去喂狗。”
一聽他這樣說,我立馬腦袋取了下來,朝着他撲了過去,我說:“不嘛!我就跟你鬧着玩的,你怎的當真了。”
我將他撲了個滿懷,他穩穩的抱住我,一把將我從椅子上抱離說:“胡鬧,這種事情能鬧着玩嗎?”
他沒有把我放在地下,因爲我是光裸着腳,他直接抱着我朝牀那端走去,我雙腳便纏住他腰身,手圈着他頸脖,像只樹袋熊一般掛在他身上說:“反正我又不會真的吊死自己。”
他忽然輕笑一聲說:“你還有理了,你瞧丫鬟都被嚇成什麼樣了。”
他輕輕拍了下我屁股說:“以後,不許再做這樣危險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