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很快趕到,季節被送往醫院。
人推進手術室的時候已經完全處於昏迷狀態,紀茶之不安的握着夏晨曦的手,眼瞧着門關,眼瞧着紅燈亮。
她的腦子很亂,一半因爲害怕,一半因爲愧疚。
其實從沙灘那次後,她心裡或多或少對季節都心存戒備,再加上景丞丞的關係,她一直儘可能的避開他,儘量不跟他接觸。
牴觸他對自己的感情,提防着他對自己的好,甚至連他送的禮物都還回去,這態度,現在回想起來連自己都覺得傷人,可是季節去仍舊一如既往的對她好,甚至不惜以身替景丞丞擋刀!
要知道景丞丞,還曾經當衆揍過他!
“小軟玉,你好歹也去安慰安慰你爸爸,雖然沒傷到,好歹也是死裡逃生不是。”蕭凌陌不滿的將菸頭擲在地上,一腳碾熄,再次拎着紀茶之往景丞丞懷裡送。
如果不是擔心景丞丞,他們才懶得大晚上的跑這鬼地方!
景丞丞一巴掌拍到他手背,“撒手撒手,她已經被嚇得夠嗆。”
“嗷,你大爺!老子還不都是爲了你!”蕭凌陌吃痛縮回手,委屈的擱嘴邊吹了吹,“老子生氣了,老子再也不理你了!”
“景丞丞。”
哪怕這種時候,還是一本正經的維護她!
紀茶之歉疚得不得了,輕輕軟軟的抱住他的腰,擡頭看他,“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撇下你的。”
她當然沒有忘記景丞丞,他是她老公大人吶!
只是眼下他和季節,一個安然無恙一個性命攸關,一個有兄弟陪伴保鏢保護一個在她眼裡仍舊孤家寡人,自然想當然的就偏頗了。
更何況季節是爲了救景丞丞。
“嗯,我沒事。”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依舊波瀾不驚,沒有驚嚇也沒有氣惱。
他當然也可以演一演,小東西對他有感情,肯定心疼。
可是他實在不屑,也實在沒必要,他的感情已經過了乞求她垂憐的階段,他們倆真真切切的相愛着,犯不着倒退回去重來。
景丞丞找了把椅子坐下,把紀茶之抱在膝頭,讓她的腦袋可以靠在他懷裡暫時休息,她的眼眶依舊通紅,小手因爲情緒過於緊張而凍得冰涼,他脫下自己外套蓋在她身上,在她額上吻了吻。
四五個穿着浴袍的俊美男人,十來個身着氣勢凜然的黑西裝保鏢,這邊的情形看上去確實有些引人注目。
可景丞丞臉上那種能將人瞬間溺斃的溫柔卻能不可思議的將身邊一切的引人注目屏蔽,彷彿這個世界上這會兒就只剩下他和他懷裡的小丫頭,彷彿他懷裡的小丫頭就是他的全世界。
羅助理小心翼翼的往那邊看了一眼,從人羣縫隙中看過去,正好能看到景丞丞垂眸專注的神情,又小心翼翼的收回目光。
這幫男人他之前沒見過,也沒聽季總提起過,可是看這氣場分明是大有來頭。
還有未來的內田夫人怎麼會被別的男人抱着懷裡?
手機鈴聲響,他趕忙走到一邊去接。
沒一會兒又回來,低聲對身邊的夏晨曦道:“晨曦,你跟我來下,樓下有記者要採訪你。”
後者一門心思撲偶像身上了,壓根兒懶得去理會這些,“不要了吧,季總都這樣了,等他好了再說?”
雖說有陣子夏晨曦挺提防季節,可是眼下季節儼然成了她心目中的英雄!
“擇日不如撞日,與其想方設法向媒體推出你,還不如借這個機會,正好給你塑造一個正面的打女形象。”
“去吧晨曦,季節這裡有我看着。”紀茶之撥開擋在面前保鏢,看過來。
“那好吧。”夏晨曦跟在羅助理身後朝電梯口走。
“景三,不攔着嗎?”蕭凌陌盯着兩人的背影,問。
“不用,小蔣會處理。”景丞丞有一下沒一下輕拍懷裡的人兒,“你乖先睡,等會兒他出來了我叫你。”
紀茶之眯了眯眼,還是強睜着。
她確實好累,今天忙活了一天臨了又趕上這樣擔驚受怕的事情,可,還不知道季節的安危,她真不敢睡,那一刀是捅進他肚子裡的,好多血……
“景丞丞,你知道是誰要殺你嗎?”一想到那把刀原先是要捅向他,她的恐懼更甚,緊緊的拽着他的衣服。
“是誰都沒關係,別擔心,你老公死不了。”
“就是,禍害遺千年!”蕭凌陌調侃着搭腔,還不忘“碰”一聲,
幾個人等得無聊,讓人在過道上支了個牌局又賭了起來。
類似的情形讓紀茶之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微微一回憶,內心五味陳雜。
上一回,是米娜。
這回,是季節。
人生僅有的兩次在手術室外等候的經歷,卻叫這對夫妻給佔全了,也不知道該說是巧合還是諷刺。
“你答應過我什麼都不操心的,嗯?”溫潤的指尖輕輕撫平她深鎖的眉頭,暖意頓時被源源不斷傳遞到她心頭。
“嗯。”她乖順點頭,可是腦子裡卻不由自主的浮現那個一次次反覆的夢境。
那把鋒利的匕首狠狠扎入景丞丞心頭!
小小的身子本能的顫抖了一下。
身下的男人的心也跟着顫了顫,“怎麼了?”
“冷……”
景丞丞招呼保鏢去樓下車裡拿了條開司米薄毯上來,把她渾身上下包裹了個嚴嚴實實。
等季節被人從手術室推出來,已經是三個小時後的事情。
雖說傷得挺重,但好在並不致命。
萬幸。
羅助理跟着護士送季節回病房,紀茶之也想去,景丞丞不讓。
“已經凌晨了,這會兒他休息,你也要休息,咱們回家明兒再來看他行不?”
“景丞丞要不這樣吧,你先回家,那名歹徒是衝着你來的,還是家裡安全點兒,再說如果你不回去蕭叔叔他們也不放心,只能跟着陪着,多累。”
你不走,他能放得下心走?
景丞丞朝夏晨曦遞了個眼色,後者忙道:“茶子,你還是先回去吧,三少晚上也受到了驚嚇,有時候心理上的傷害比身體上的要厲害得多,需要你精神和肉體上的雙重安慰。”
傅雲崢也道:“回吧,已經很晚了,眼下一時半會兒的季節身上的麻藥也退不掉,您空等着也沒用,最多看着他睡,倒不如先回去養精蓄銳明兒再來,您放心,有我在不會出任何問題的。”
“可……”
“沒什麼可可可的。”蕭凌陌推搡着抱着紀茶之的景丞丞下樓,“走了走了,老子困死了!”
車門“砰”一聲,被他們從外面砸上。
“景丞丞,你害怕嗎?”紀茶之問他。
她的手一直緊緊的抓着他的衣襟,從剛纔窩進他懷裡開始她就一直保持着這種極度沒有安全感又極度依賴的姿勢。
其實剛纔,真的把她給嚇壞了。
景丞丞輕笑出聲,“怕什麼?還怕那長得比你高不了多少的男人傷到我?你老公又不是吃素的。”
“那就好。”她不好意思的抿脣,手上的勁兒也鬆了不少。
安慰人什麼的,真的不是她的強項。
不過景丞丞說不害怕,那就肯定是不害怕。
其實她原本還想說讓景丞丞以後別再看到季節就鬧彆扭,畢竟人救了他,可又擔心這傲嬌慣了的公子哥兒聽不進去反而鬧情緒,索性憋了回去。
景丞丞這脾氣,只要他討厭上一個人,哪怕這人爲他去死都不可能改變他的態度,這點,毋庸置疑。
季節想要一炮雙響的計劃最終沒能成功,所有新聞媒體的通稿毫無疑問的全部被壓了下來。
黑龍會雖然厲害那也只是在日本,手且升不到z國。